第324章 無心之痛
第324章 無心之痛
這是臻胤昏睡以來醒的第三次,仍舊渾渾噩噩,還有很多東西都尚未整理清楚。
「鉍玥。」他揉著劇痛的眉心,在夢中的時候總不得安寧,醒后還得靠鉍玥的靈藥來解。
「神主。」鉍玥很快便進屋,恭恭敬敬行禮,「可還有不適?」
臻胤疲憊地點頭,「頭痛加劇,你替我揉揉。」
「是。」鉍玥乖巧上前,伸出纖細的手指抹了特質的藥膏按揉他的太陽穴,能夠舒經安神。
臻胤緩緩放鬆下來,「這次又是什麼葯,跟以前都不太一樣。」
鉍玥如實回答:「回神主,這是屬下特意為你煉製的葯,用以安神。」
「有心了。」
「這是屬下的本分。」鉍玥禁不住勾起了嘴角,那份好心情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神主若喜歡,鉍玥再做一些。」
誰知臻胤竟是擺了手,閉上深邃的雙目,「不必了,葯再好也是治標不治本,要想根治頭痛,還得找出心病。」
鉍玥頓住,小心翼翼地試探:「那神主找到自己的心病了嗎?」
「我在夢裡看不清臉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心病。」臻胤陷入深深的沉思當中,似乎還能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情不自禁抓住了胸口,「直到如今我這心都還會痛,就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
他的話讓鉍玥走了神,半晌沒吱聲。
「鉍玥,你上次說我被人剜去了心,為何這裡還是會痛?」
她低下頭,「鉍玥不知。」
臻胤迷茫地鬆開手,望著空空如也的掌心,悵然若失,「剜去我心的人,又是誰?」
鉍玥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想不明白,臻胤被挖走心之後應當絕情絕欲,為何會頻繁夢到前塵往事?
「能剜走我心的,必是我信任之人,既是我信任之人,又為何要剜走我心?」臻胤抬頭,那雙眼睛理應浩瀚如海、深不見底,此時卻盛滿了疑慮,「你告訴我,剜走我心的到底是誰?」
「神主知道之後,會不會後悔。」
「不會。」他又答,「這是我的心病,我需要去正視它,而不是逃避。」
鉍玥淡淡一笑,柔化了她冰冷的臉龐,平添幾抹妖致,「剜走神主心的,正是神主夢裡看不清的那個女人。」
臻胤心裡一緊,「到底是誰?」
「神殿不死鳥,金桐。」
那個名字,那個名字……
臻胤用力捂住胸口,就像被一根針扼住要害,完全無法喘息。
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她就會疼到撕心裂肺,不是已經沒有心了嗎?
「她背叛神殿,辜負神主的信任,與魔族勾結,將神主困於魔界紫竹林,取走神主之心去救她最愛的人……」
鉍玥的聲音雖平淡,卻宛如驚濤駭浪在臻胤腦海中翻江倒海。
這世上竟還有人敢如此對他!
他定會要讓她付出代價!
「神主。」鉍玥蹲在他面前,以無比卑微的姿態仰望著他,「讓我去殺了她,將她的人頭提回來獻給你。」
殺了她?不不不,他只是想讓她付出代價。
可是臻胤腦中劇痛,怎麼也想不出該讓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竟是荒唐道:「我親自去找她,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鉍玥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神主三思!擅自離開神殿,定會遭到眾神彈劾!」
臻胤暴戾地甩開她的手,睜大了深邃的雙目,將她死死盯住,「我是神殿的神主,我要做什麼,誰也攔不住我。」
他用力拂袖而去,怒氣沖沖。
鉍玥跌坐在地上,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忽而想起了什麼,拿出懷裡的藥膏聞了聞,確實和其他的安神藥味道不一樣。
她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莫非是西魔主擺了我一道?」她再次聞了聞,可又確實聞不住什麼證據來。
「吱——吱——」
鉍玥回頭,瞧見小桐以前養的那隻豚鼠正沖著自己抽動鼻頭,似乎在詢問她什麼事情。
「吱——吱——」
喂,瞧見我家的飼主了嗎?就是那個又笨又蠢的女人,我找她很久了,挺著急的。
鉍玥冷哼了一聲,厭惡道:「跟你家主子一樣不討人喜歡。」
她說完起身離開,頭都沒回。
留下豚豚一個人呆在原地傻了眼,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還真有點想念那個傻女人了。
自從她離開之後,飯也不香了,深泉也不甜了,覺也不好睡了,臻胤也不笑了。
很難受。
它坐了一會兒,冷冷清清的神殿沒有人搭理它,又獨自爬回它的窩裡睡覺。
「阿嚏!」金桐打了個噴嚏,搖晃著從瓶子里爬出來,一個不留神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餘子書將它撿起來,又塞回去,隨口道:「神獸又不會生病,怎麼會打噴嚏,莫非是有人念叨著你?」
金桐哪聽得懂,迷迷糊糊。
江瑜笑著插了嘴:「沒準還真是。」
「行了,趕路吧。」禾錦說了句實在的話,「天黑之前要走出紫竹林,不然很容易被人發現。」
「小錦莫怕,不過是一顆換顏丹就能搞定的事。」
禾錦毫無預兆地開起了玩笑:「不算靳褚和小桐,你也得六顆才能搞定。」
江瑜愣住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況且,換顏丹能易容,卻易不了人的心。」禾錦彷彿意有所指,看了最後邊的兀瓴一眼,「騙得了外人,卻騙不了自己人。」
禾錦終究還是不信任兀瓴,怕他暴露了所有人的身份引來殺身之禍,才會一路提防。
江瑜用他的笑聲打破了尷尬,用力拍了拍禾錦的肩膀,「我們這些人陪你風裡來雨里去的,你是不是該有什麼表示?」
禾錦淡定回話:「最多也就子書靳褚和金桐他們,哪有你?」
「那我和小夢算什麼?」
「你們是來找柳無言和師父的,和我有什麼關係。」禾錦說完就快步走到了前頭去。
「嘿,我說小錦。」江瑜連忙追了上去,不肯罷休,「你這樣說就沒良心了……」
前面的人都笑了起來,唯有祈夢之,腳步越來越慢,最終停了下來。
是啊,他是來找柳無言他們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