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選擇原諒
第368章 選擇原諒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禾錦總是夢到很多往事。在夢中的時間線十分混亂,一會兒是子書,一會兒是靳褚,一會兒又是風綾。
畫面最後定格在滅魔淵,子書和靳褚同時墜入深淵。這一次她好像有充足的時間去選擇,一時間無數種選擇在她腦中充斥著,可是她知道無論怎麼選都不可能兩全其美。
她不安地抓住被子,在夢中久久掙扎。
她知道最好的選擇還是餘子書,理智一點去想,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可這一次卻沒那麼理直氣壯了。上一次選擇餘子書,是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靳褚也不會生她的氣,可事實上靳褚的喜歡終究會被她消耗殆盡。
如果兩個人在她心裡是同樣的分量,又怎麼可能會有放棄另一個的想法呢?
她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聲冷汗。光線突然射入她眼中,她有些不適應地遮住眼睛,轉而便是宿醉之後的疼痛襲上腦袋。
這凡間的酒太烈,總摻雜太多的七情六慾,喝了傷身又傷修為。可禾錦對這種酒總是偏愛,大抵是在凡間呆了十世,早已經習慣,又或者說她潛意識裡還忘不了和子書醉倒在梨花樹下的場景。
她用力敲了腦袋三下,還是不能緩解腦中疼痛。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雙手,帶著輕微的涼意,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緩解了疼痛。
禾錦長長舒出一口氣,她起先還以為是青鳶,可是慢慢清醒過來之後,才發現他身上的氣息不對勁。這股氣息,分明是……
「好些了嗎?」身後的人輕聲問她,漫不經心的聲音總帶著幾分慵懶。
禾錦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握住他的手,竟是沒敢回頭,「你……」
「守了你一夜,都沒見你睡得安穩。」靳褚輕輕撥弄著她的頭髮,指尖帶著輕微的涼意,「你是有多少心事。」
禾錦將他的手越握越緊,生怕一鬆開人就跑了。靳褚肯來,便代表他原諒她了,可是禾錦卻莫名為他感到不值。
這麼輕易就原諒一個傷害你的人,就不怕被傷得更深嗎?
連她自己回想起那件事都覺得心驚,他怎麼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再次回到她身邊呢?
「怎麼了?」靳褚遲疑著探過頭,發現她竟然落下了眼淚。伸手一抹,還是涼的,「你哭什麼。」
禾錦只搖頭,不說話。
夢裡的事情發生得十分真實,她都還沒能從那可怕的夢裡回過神來,以為自己已經眾叛親離。可是靳褚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了她,什麼不問,什麼也不求,只幫她輕輕擦眼淚。
靳褚擦乾她的眼淚,嘆了一口氣。他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能哭出來總是好的。」
這句話就如同觸到了禾錦的軟弱,讓她一下子沒忍住,埋在他懷中就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靳褚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視線落在茶几之上,略有些空洞,「若是為我哭,就大可不必了。其實你我都清楚,那種危機情況之下想不了那麼多,你救餘子書也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罷了。」
他的聲音太過於凄涼,讓人忍不住心疼。禾錦揪緊他的衣衫,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不停地顫抖著。
「這不怪你,怪我自己。明知道你與餘子書兩世糾葛、十世情緣,還非要插足,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我咎由自取。」他輕拍著她的後背,想用這種方式去安撫她的心,可是他自己的傷心難過卻沒有人肯去安撫。
禾錦拚命搖頭,想告訴他不是這樣。心頭絞痛到無法呼吸,她知道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麼,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罷了,經歷這麼多的生生死死,很多東西早該看明白,我不應該去奢望不屬於我的東西。餘子書在的時候,我就不曾贏過他,如今他不在了,我更不可能贏過他。」靳褚的手漸漸停下,光線照射在他半邊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離開我做不到,留下又肝腸寸斷。」
禾錦拽著他的衣袖,帶著哭腔悶聲道「……留下來。」
靳褚笑了,「留下做什麼呢?我始終不是你心底的那個人,走了一個餘子書,難保不會有其他人。我真的累了,沒有精力再花一個三千年,愛得死去活來。」
「不會有其他人,我發誓。」禾錦就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拽得很緊,「子書走了,你再離開我,我真的會死……」
靳褚感覺到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害怕。他心疼地將她抱緊,其實心頭已經被她軟化了一大半,「你知道我愛吃醋,你若留下我,就不能有別的人。」
「我答應你。」
「你打算把青鳶怎麼辦?」
「我馬上把他送走。」
「還有風綾呢?」
禾錦遲疑了一下,可一想到靳褚的顧慮,還是答應了他:「我會和他和離,正大光明娶你進門。」
她捨不得靳褚受委屈,再怎麼無禮的要求,她能應的都應了,不能應的,靳褚也不會多求。
「好。」靳褚將她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兩個人都有些窒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她放開,捧著她的臉,鳳眼裡藏著一抹哀傷,「你既然答應了我,就務必做到。」
「我答應你。」
靳褚終於笑了,眉開眼笑的那種笑。他輕輕撫平她的頭髮,望著她的模樣,深深嘆息,「我知道我不是你最喜歡的人,也永遠不可能取代餘子書,但這樣就夠了,至少我是你最寵的人……」
禾錦不等他說完,就捧住他的臉深深吻了上去。他身上的香味還是她熟悉的味道,讓她如痴如醉,迷得抽不開身。
吻到意亂情迷,她終於鬆開。
她撫摸著他嫣紅的唇,神情漸漸迷亂,「我會寵你一生,護你一世。但你要答應我,不要對我有任何隱瞞,否則絕不原諒。」
入了魔的禾錦,在這件事上總有著驚人的固執,似乎是被人騙怕了。
靳褚聽了她的話,陡然清醒。就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跟,四肢僵硬,甚至都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