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極致之美
第415章 極致之美
禾錦倚在池邊,一飲而盡,將酒杯扔進水中。她起身淌過及腰池水,冰冷的水打濕她的衣衫,漂浮在水面之上,暈開一片艷紅。
白玉雕琢的身段,如墨傾瀉的長發,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以神魂顛倒之感。紅色是這世間最適合她的顏色,同樣她也是這世間最適合紅色的人,將每一種美都推向極致。
青鳶屏住了呼吸,連腳步都不由地放慢,生怕打斷了這一景色。
眼前的女人是他熟悉入骨的,可又是他陌生的,他不知道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麼會讓自己如此深刻。他只知道,能讓他刻入骨髓也不想忘記的女人,定然是他此生摯愛。
儘管她從來不願回應,青鳶也知道。
帶他來這裡的奴婢上前稟報:「魔尊,青鳶公子接回來了。」
禾錦卻好像沒聽見似的往前走,腳下水波蕩漾,留下濕漉漉的背影。青鳶在她身上,竟看到了孤獨與彷徨。
奴婢也不敢再說第二次,正覺得為難之時禾錦開了口,「風綾可有帶話回來。」
「妖王說,等他處理完手裡的事,過幾日便來魔宮。」
禾錦抬手,「下去吧。」
奴婢退下,剩下青鳶獨自站在池邊,局促不安。他怕上前惹惱了禾錦,又不願離開,只得呆呆傻傻地立在旁邊。
禾錦似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一直往池水更深處走,水波一點點漫上來,漫過她的腰、她的胸,來到她的下巴,再往前一步就會被這漫天水色淹沒在其中,萬劫不復。
池水煙霧繚繞,青鳶已經快看不清她的身影,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正好看到她整個身體都墜入水中,水面上只剩下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青鳶焦急地喊著她:「魔尊!」
水面上的波紋漸漸消散,她的身體一沉再沉,連最後那抹紅色都快要消失。
青鳶想都沒想就跳進了池中,奮力朝著她游過去,他只知道這個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寧可死也不能失去。
水比寒冰還冷,這是青鳶沒有料到的。
那水面上的霧氣並非熱氣,而是寒氣。青鳶冷得身體都僵硬起來,每動一步都感覺水如刀子一樣刮著身體,眼睛都凍得發疼。
他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抓住了她的衣袖,將她從深處拽起來,緊緊抱住。身體接觸的一瞬間,就彷彿是找到丟失已久的珍寶,心口溢過一股暖流,逐漸驅散寒冷。
禾錦閉著眼睛,肌膚如雪白皙,容顏如精雕玉鐲,身體比這寒水還冷。
青鳶帶著她游回池邊,體溫已經降到了極致,渾身不可抑制地哆嗦著,想要用最後的力氣將她拽上岸邊,試了兩下都沒成。
「魔尊?」他試圖將她叫醒,顫抖著撫摸她的臉,比死人還冰冷。
她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死。
青鳶心頭難受,眼睛不可抑制地發痛,落下一滴滾燙的眼淚。
這滴眼淚就落在禾錦手背上,她的睫毛輕輕晃動,緩緩抬起眼瞼,便看到青鳶哭得鼻子都紅了的模樣。
「你哭什麼?」
青鳶愣怔,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她,一下就流出更多的眼淚。他本就生得柔弱,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禾錦呼出一口冷氣,伸出冰冷的手捧住他的臉,輕輕舔掉他的眼淚,帶著微微的澀意。她幾乎都能聞到他肌膚下的血香,和記憶中的一樣甘甜純粹,沒有絲毫污垢。
他本就是這樣乾淨的一個人,是自己成為了他的心魔,才讓他入了魔道。
當年種種,又一一翻出。
他用這張單純無害的臉騙了她的信任,又用最可怕的方式將她背叛,他乖巧得太久了,脫去乖巧的偽裝之後就顯得無比可怕。
禾錦一個翻身,將他用力壓在池邊,露出尖銳的牙齒咬入他的脖頸,拚命吸食。她用力壓彎他的腰,逼迫他展開修長纖弱的四肢,扯住他頭髮的力度也並不輕,將他弄得很疼。
血從身體里流失,青鳶的意識都跟著渙散,他的身體已經冷得不像是自己,必須要劇烈地喘息才能呼吸入空氣,而每一次呼吸都會讓腹腔發疼。
可他還是很乖巧地躺在她身下,不哭不鬧,默默地承擔著這一切,甘之如飴。
禾錦喝過血身體逐漸回暖,就連池中的冷氣也隨之散去。她趴在他身上,鬆開了口,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呼吸逐漸均勻。
青鳶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覺,他低頭看著她的側臉,就靠在他的胸膛上,離得太近了。他努力剋制心跳,害怕被她聽見,可越是克制就越是緊張。
頭髮散落在他身上,帶著她獨有的冷香,她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像撲在心頭那樣癢。青鳶連忙抬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面色已是一片緋紅,像缺氧的魚一樣喘息著。
過了很久很久,禾錦才有了轉醒的跡象。她趴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你心跳怎麼這麼快?」
青鳶不敢說話,咬著手指雙眼濕漉漉地看著她,完全不知所措。
禾錦撐著起身,長發落在她身前,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模樣。她的性子又恢復了寒冰一樣的冷,誰也捂不熱她。
她眸光微暗,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傷口,將它癒合。青鳶大氣都不敢出,心跳快得都要跳出胸膛,所有的理智都已經沉醉在她的傾世容顏之下。
怎麼可以……讓人如此神魂顛倒。
禾錦癒合好他的傷口,毫無留戀地起身從池中跨上去,從他身側離開。
青鳶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迷茫,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袍,從最卑微的位置望著她,祈求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魔尊,為什麼把我接回來?」
禾錦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連聲音都是冰冷,「我和風綾之間的事,我不想把別人牽扯進來。」
他收攏五指,小心翼翼地問她:「魔尊是在擔心我嗎?」
禾錦有一瞬間的遲疑,離開之前留下模稜兩可的三個字:「算是吧。」
青鳶咬著手臂,肩膀慢慢顫抖了起來,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