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漂亮的敵人2

  他追上去:「向西,你的敵人真是個女人?你這傢伙,別不是真愛上你敵人了吧?」


  這話本是隨口的玩笑話,但是,易向西卻聽得心裡一震。


  他尚未回答,只見秘書匆匆走進來。


  秘書小柳十分精神,處理事情從不慌亂,今天面色卻不怎麼好看,十分匆忙,一看到易向西,急忙道:「易總,我正要找您……」


  「什麼事情?」


  宋維朝打了個響指:「商業機密?我不聽也罷。」


  易向西一哂,小柳看到宋維朝,知道他是老闆的老朋友,也不隱瞞,「我們正準備新展開的大項目遭遇了難題……易總,您看看這份文件,對方說,可能取消跟我們合作……」


  他拿著文件仔細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江一行啊江一行!這傢伙不死心。


  他居然給他出了這麼大一個難題。江家在本城經營幾十年,看來也不是浪得虛名,這次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江一行這個動作搞大了。他是不惜成本,損人不利己也要報復。


  「易總,江氏集團的報價遠遠高過我們,這個項目,他們根本不可能得到太大利潤,可是,我們在這個項目投資那麼大,前期的投入都進去了,如果這時候被終止合約,損失真不敢想象……」


  這是兩敗俱傷!


  易向西鎮定自若:「這件事情先放著,我會處理。」


  小柳盡職盡責地退下去。


  宋維朝聽出一點門道來,不再嬉皮笑臉了:「向西,這便是你所說的敵人?」


  他點點頭。


  「可有應對方案?」


  「你暫時就別管了。」


  宋維朝拍拍他的肩頭:「易大人,江家樹大根深,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在商言商我能理解,但是如此兩敗俱傷,你得小心點。」


  連續三天,易向西晚歸。


  這一夜,他幾乎凌晨兩點才回來。


  客廳的燈亮著,女人蜷縮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她依舊穿他的大襯衣,半截雪白的小腿露出來,頭髮凌亂地垂著,顯得異常的純凈而柔和。


  聽到響動,她起身,揉揉眼睛,惺忪地問:「易大人,你回來了?」


  他不應。


  忽然覺得很奇怪。


  不知何時起,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


  這麼多年,他一人獨居,從來不知道家裡有個女人等著,深更半夜地,你下班回來,她會起來迎接你,問你餓了沒有。


  「我給你準備了夜宵,吃點嗎?」


  他還是不答。


  看著她赤足走在地毯上,不一會兒,她回來,捧著一大碗滾燙的魚片粥。


  夜深人靜,來這麼一碗鮮甜粥點實在是莫大的享受。


  他正好肚餓,也不拒絕。


  他吃飯的時候,她就在他旁邊拿茶壺泡了一壺龍井,淡淡清香在屋子裡回蕩。每天晚上,他都會喝一杯淡淡的龍井,她完全知道他的嗜好。


  茶杯遞上來,他忽然抓住她的手。


  「喬小麥,為何對我那麼好?」


  他的眼神里寫滿了困惑。


  她的眼神里也是困惑。


  她想起他珍藏的那兩件血衣,還有那把烏黑的砍刀以及他手腕上的傷痕。喬易兩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無法想象,但憑藉直覺,那是有關係的。不然,一個陌生人吃多了,這樣處心積慮地來謀害一個女人幹什麼?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易大人,如果真有什麼事情,我希望你坦誠告訴我。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願意跟你和解……」


  和解!


  她說和解!


  怎麼和解???


  他凝視那張紅潤而明媚的臉龐。


  她的眼神那麼真誠,說話的神情充滿溫柔,肢體語言散發出芬芳而淡雅的氣息——她是他這一生最為親近,也是第一次親近的女人。同時,也是被他害得最慘的一個人。


  如今,她說她要跟他化解恩怨。


  他忽然笑起來。


  眼神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喬小麥,你真想和我化解恩怨?」


  「只要你說出真相。」


  「不怪我破壞你的婚姻?」


  本來是怪的,可是,木已成舟。怪也沒用。


  「不怪我把你囚禁在這裡兩個月,不讓你見你的父親?」


  她還是搖頭:「只要我父親平安,能夠痊癒,我不會怪你。」


  只要她父親痊癒,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喬小麥,你可真是大方。不過,我不願意跟你和解,怎麼辦呢?」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早就知道這是徒勞無功。如果一個人肯花費那麼巨大的代價處心積慮的籌謀一切,豈會是三言兩語就能化干戈為玉帛的?

  喬小麥並不那麼天真。只是,處於弱勢的一方,總是希望有奇迹的出現而已。


  他站起來,臉上已經徹徹底底失去了昔日的溫存,聲音異常冷淡:「喬小麥……你該不會是痴心妄想,以為我愛上你了吧?」


  她的眼睛睜大。


  「或者,你愛上了我?」


  這笑容,令喬小麥不寒而慄。


  她忽然想起自己和他的第一面,那個可怕的夜晚。每當他這樣笑的時候,便是自己屍骨無存的時候。


  她竟然試圖想跟他講和。一隻狼和一隻羊,如何能談判?她和他,根本不是對等的,沒有談判的資格。


  他嘴角諷刺的意味加深:「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健忘?記打不記仇?喬小麥,你真能這麼快就忘記了你我之間的仇恨?」


  她沒有接受他的諷刺,也淡淡的:「對我來說,婚姻其實並不算什麼,嫁給江一行也罷,別的什麼人也罷,結果都是同樣的,無非是為了保障我父親的醫藥費。既然你能出錢,我並不在乎你到底有什麼重大圖謀。」


  這一夜,二人破例沒有同床共枕。一整夜,易向西都呆在地下室那間密室里。


  這是他的禁地,從來不許喬小麥進去。


  門死死關著。喬小麥幾次走到門邊,又不得不退回去。她不敢輕易碰觸他的秘密。


  第二天,易向西起得很早。


  喬小麥被他強行拉進更衣室,但見一個嶄新的盒子,裡面一件淡綠色的小禮服,首飾,還有搭配的鞋子,包包,一應俱全。


  「快換一身衣服,跟我出去。」


  她直覺地反問:「去哪裡?」


  他神神秘秘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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