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4

  「你女兒剛領結婚證那天,就不小心上了我的床,被江家滿門捉了個現行,連江家的大門都沒跨進去就成了下堂妻。她早已和江一行離婚,被江家趕出去,身無分文,江家老夫人當眾發誓,她再敢登門半步就打斷她的腿……」


  老人一口氣堵塞在喉頭,幾乎當場暈過去。


  可是,易向西一點憐憫的情緒也沒有,只看這個風燭殘年又身患絕症的男人臉色青紫,奄奄一息,聲音卻更加殘酷無情:「是我!是我用錢買下了你的女兒!她變成了我的玩物!喬大林,你現在享有的一切,都是你女兒的身子換來的……」


  老人獃獃地看著他,居然沒有還口,臉上驚恐的神色越來越深濃,隱隱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我知道……梁振華來索命了……他遲早會找我索命……」


  年輕人笑起來。


  「原來,你喬大林也有害怕的時候?當年你為了一箱金條,糾結一夥歹徒活活將我父親打死,又逼瘋我母親,你就沒有想過會有今天的報應?」


  「你父親??……你是梁振華的兒子?」


  「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對吧?他被關在黑屋子裡,餓了半個月,毒打了半個月,全身浮腫,腫了又消,消了又腫,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好肉……然後,被人用瓦片割斷了喉嚨,慢慢地死去……據說,他死的時候,渾身上下連一點血都沒有了……這種痛……唉,這種痛……就算是得了絕症,又怎麼比得上這樣的痛?」


  瓦片是鈍器。


  試想想看,用這樣的鈍器,去割破人的喉嚨,一時三刻又死不了,只能眼睜睜地任血液流光,活活地疼死。


  喬大林眼珠子里的恐懼越來越深濃,一雙爪子一般枯瘦的手益發顫抖得厲害。


  「當年你喬大林風光之時,整人無數,他們何嘗跟你有什麼仇恨?可是,你卻不擇手段,傷天害理。還放出無恥謠言,說我母親作風不正派,勾引領導人,讓單位上將她開除,煽動一夥潑婦在她的脖子上掛上破鞋遊街示眾……」


  「……」


  易向西沒有再說下去。


  他隨身帶著一個包,此時,在喬大林面前,把包打開。


  兩件血衣在透明的包裹里,觸目驚心。


  帶著三十年前的血痕。充滿了不祥的詛咒和憤怒。


  「喬大林,你知道這是什麼??是我母親的鮮血染成的!我母親自殺的那一日,我記得清清楚楚……她得知我父親死亡的噩耗,被巨大的打擊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她不知道誰是她的仇人,她把我當成了你……她來殺我,砍我……她是把我當成了最大的仇人……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兒子,你的仇人叫喬大林……」


  你的仇人叫喬大林!


  這句話,改變了幾個人的一生。


  他這一生,都活在這個陰影里,背負著仇恨的使命,必須傳承下去。


  他忽然上前一步,瞪著老人突出的眼珠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卻居然還敢恬不知恥地活到今日,喬老賊,你如今還有什麼話說?」


  老人身子一仰,幾乎再一次栽倒在地。可惜,他連栽倒的權利都沒有,一隻手伸出,將他牢牢地扶住。


  另一隻大手伸出來。是一把砍刀。


  銹跡斑斑地橫在老人的脖子上。


  他的呼吸幾乎窒息:「你……你想幹什麼……」


  向西笑起來,略一用勁,銹跡沾染在老人的脖子上,一片蒼黃。


  「你……你殺了我!你殺我好了!」


  「你以為我會殺你?喬大林,你配么??你病入膏肓,苟延殘喘,時日無多,我殺你何用?殺了你倒讓你解脫了!……我要讓你比死亡更加痛苦難受……」


  他手一松,老人咳嗽一聲,一口濃痰卡在喉頭,臉色發紫,幾乎當場暈過去。


  易向西厭惡地後退一步。


  「我父親當年死無全屍,我們連他的屍骨都找不到了。後來,我多方打聽,找到當年和你們熟識的當事人,才知道當年你喪心病狂,竟然將我父親的屍體扔到河灘上,生生讓野狗吃掉了。可憐我父親枉死,竟然連一個全屍都落不到……喬老賊!你這樣的惡棍,居然妄想頤養天年,不是說惡有惡報嗎?你憑什麼妄圖得到善終?」


  老人沒有反駁,一字也沒反駁。當他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他就知道,完全不必反駁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事實。


  提心弔膽幾十年,索命無常終於追來。


  「向西……你叫易向西!你和他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他說不下去,就如被惡鬼掐住了喉頭。


  「母親臨死前,把這把砍刀留給我,要我有朝一日,刺入你的胸膛……」


  殘酷的真相1

  他說不下去,就如被惡鬼掐住了喉頭。


  「母親臨死前,把這把砍刀留給我……要我有朝一日,刺入你的胸膛……」


  那相貌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忽然揮動拳頭,拳風一陣一陣地刺在老人的臉上,「我也要讓你嘗嘗臨死之前,身邊沒有一個親人的痛苦……屍體被野狗吞噬的痛苦!我不會讓你見到你的女兒……當你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你也見不到她……喬大林,你根本不配有那樣的女兒……你不配,都是你害了她,全都是你害了她……你這個惡棍,老而不死,死而不僵,害了別人又害你女兒,為了你這條苟延殘喘的賤命,你恬不知恥地出賣自己的女兒……」


  一行渾濁的老淚從老人眼眶裡淌下來。


  他比一個孩子更加的恐懼不安:「小麥……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她在哪裡?她到底在哪裡?」


  此時,他已經無暇擔心自己的生死安危,只想到女兒。


  敵人早已找上門,他竟然渾然不覺。是這二三十年的平淡歲月早就遺忘了?是時間讓人麻木了??所以,才手無寸鐵毫無防備???

  可憐的小麥,她孤身一人,能做得什麼?

  他還抱著最後的一點期望:「一行……江一行是個好孩子,他不會讓你欺負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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