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小白4
她搖頭:「我們不適應國外的生活……物離鄉貴,人離鄉賤。我不想走。」
梁小東無可奈何。
「小東,你是去出差,又不是常駐,兩三個月時間不長,很快就會回來。」
他摟著她,有點苦惱:「以前我也不是沒出差過,但都不如這一次……兩三個月,如兩三年一般……我會想念你和小白……
她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真的必須去嗎?小東,可不可以不去?」
他搖頭:「沒法子,我必須去!」
她喃喃自語:「那我們領結婚證的黃道吉日豈不是錯過了?」
「唉,沒法,我再找高人另外選一個黃道吉日好了。」
喬小麥心底一陣絕望,反而如釋重負——小東,小東,你其實並不明白,這世界上的黃道吉日永遠只有一個!錯過了,必將永不再來!!!
「小麥,你生氣了嗎?」
她笑:「反正我等你回來。」
他以為她那樣笑,就是同意了,欣喜地摸出一枚指環。上面的鑽戒不大,但很體面,看得出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挑選。
他親自給她戴上。
尺寸大小剛好合適。
「小麥,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漂亮衣服我都喜歡。」
他笑著親昵地揉她的頭髮,「好,我給你多買幾件。」
她前所未有的柔順。梁小東,梁小東,他的戒指,他的華服,他的求婚……甚至他今夜如此的親熱。
她愛這個男人。
如他所說:我倆知心。
但是,她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送他出去,二人在月色下擁抱。
「小麥……我真捨不得走……」
熱情似火的男子,兩情相悅,但是,因為沒有一紙婚約,他們不住在一起……她不接受同居。因為知道,一同居,掉價就很快。
現代女人瀟洒地認為同居沒什麼,你情我願。但是,同居和結婚,畢竟是兩回事,同居只有義務沒有權利,不能正大光明問他要錢,賬單都是對半分,甚至房租都是aa……
三年五載,人老珠黃,男人卻青春正茂。
別不服氣,女人的生殖期在四十來歲就終止了。
而男人,八十歲還可以令女人懷孕。
這是自然法則。
他倆擁抱,因為即將久別,所以,梁小東特別的熱情,特別依依不捨,苦惱而甜蜜:「難怪人家都說成家立業……男人就得先成家后立業……否則,到哪裡都牽挂著…」
她微笑。
他身上肥皂的味道,乾淨,清新,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真是可惜!!!
她心裡,第一次為即將離開的男人而覺得痛苦。
誰也不知道暗處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無花果樹下那對擁抱的人影。他倆親吻,依依不捨,纏綿到了極點的離別。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子低下頭,含住她的嘴唇。
陶醉如飲一滴甘露。
他在偷窺里,心如刀割。
無由的憤怒,彷彿自己的領地被人侵犯……不不不,那個女人,她新婚夜,是跟自己度過的……甚至江一行都跟她沒任何關係……
現在,豈能讓別的男人染指?
尤其,怎能是自己的親弟弟?
兄弟可以娶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但是,絕對不能是她;
她也可以嫁給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但是,也絕對不能是梁小東!!!!
那二人不虞有他,依舊熱烈纏綿。
最最不可饒恕的是,他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的那麼清楚,他看到,她在回吻他——是她主動的。
她居然主動。
她踮起腳尖,嘴裡發出那種讓人心碎的聲音,甜蜜,嬌嗲,柔情似水……是他連回憶里都不曾見識過的主動和親昵——他這一生,從未如此憎恨人類的親吻。
是哪個該死的傢伙發明的這種東西????
是誰讓他們如此接吻???
他捏緊拳頭,幾乎衝過去——無論好壞,這個女人,只能是自己的——只能是!!她的新婚夜,他能把她搶走。可是現在,為什麼他站在這裡,束手無策??
為什麼?
他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他不敢。
他只能在原地揮舞拳頭,指甲幾乎掐入自己的肉里。
竟然覺得乾渴,嘴唇渴得厲害,彷彿某一些早已成灰的東西,觸發了妖魔的氣息,立即捲土重來,死灰復燃。
他們一直在熱吻。
有很長時間,寂靜無聲,他窺到他兄弟的大手死死摟著她的腰肢——就連他站在暗處,也察覺那麼洶湧的情潮和依戀。
直到那對人兒分開。
他還是悄然站在陰影處,如一隻蟑螂一般。
他只能看著,從此以後,只能看著他們——他的兄弟,那個女人——看著他們這樣纏綿地在一起??
可是,他很快覺得痛快——一種變態的歡樂的痛快——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別離——喬小麥,我必將不讓你如願!!!
絕對不會!!!
他抬起頭,看到對面的窗戶透出的燈光。
窗戶是開著的,一個小女孩探出頭,撥弄無花果的葉子。
終於!!
等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終於看到她!!!!
小白。
傳說中的小白。
喬小麥的妹妹。
連名字都是這樣的詭異:喬小白。
他獃獃地看那小女孩。
他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比窺探那一對親吻的男女更加激動,彷彿連站都站不穩了。那個小小的孩子,她伸出頭,撫摸葉子,燈光下,他能看到她那樣嬌柔的臉,她摘葉子時候小嘴巴翹起來的樣子……
她是小白。
她的眼睛那麼明亮。
「麥姐……麥姐……」
小女孩的頭完全伸出來了。
他悄然地縮在一邊,生怕被發現了。
這樣,也讓他將她看得更加清楚。
甚至於她那樣可愛的嫣紅的臉龐——這世界上,怎會有這麼好看的孩子?
他的心,跳得幾乎要湧出胸腔來。
但是,孩子並沒有看到他,只順手摘了一片葉子:「麥姐……麥姐,你在幹嘛……」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那麼清脆,伶俐,就像清晨樹梢上的黃鶯發出的第一聲,嬌嬌的,嗲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