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父親1

  「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她們的想法和大人不同。今天我不希望小白哪怕有一丁點的不高興……好了,就這樣,維朝,下次我請你們。」


  宋維朝再要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對面坐著的冰冰急忙問:「向西怎麼說?」


  他拿著手機,似笑非笑,「易大人今天為他家公主舉辦慶生宴。」


  「正好啊!我們正好去給小白過生日,我很喜歡這小姑娘。」


  「可是易大人拒絕了!」


  冰冰的臉色一變:「他是因為怕我去?」


  宋維朝賠笑:「怎麼會?他根本不知道我倆一起。他是嫌棄我礙事。不過,這傢伙現在完全是一副李蓮英派頭,他家的小公主成西太后了,誰都惹不起,摸不得,現在他是在全心全意討好小姑娘呢……」


  冰冰沉默。


  宋維朝當然明白易向西的意思,這傢伙擺明了就是不歡迎無關人等——說白了,就是怕冰冰去——怕冰冰引起喬小麥的不快。


  「今晚,喬小麥也會去他家裡?」


  宋維朝一攤手:「這我真不知道。」


  冰冰忽然站起來,臉色十分凝重:「維朝,你和向西是多年好友,可以說是他生平唯一的知己,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又走上不歸路。喬小麥根本不可能愛他,這女人居心叵測,若是對他有一絲一毫情感,當年豈會提刀殺他?現在她捲土重來,以孩子做武器慢慢靠近向西,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想嫁給向西?」


  「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辦。這種事情,你情我願,外人根本無法插手。」


  「什麼你情我願?明明就是個巨大陷阱,偏偏易大人要往火坑裡跳。維朝,除了你,沒人能幫助向西。」


  宋維朝坐直了身子,表情十分嚴肅:「冰冰,我想問你一句,希望你發自內心的告訴我。」


  「你說。」


  「你現在是不是對向西還有感情?是不是還真心愛著他?」


  冰冰低下頭去,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來,神情非常鎮定非常坦率:「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向西,就算在國外的時候,就算在多熱鬧的場所,每每想起他我就心痛遺憾。也正因如此才造成了我婚姻的失敗。我根本沒法熱愛我當時的丈夫,滿腦子都是向西……」


  冰冰說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誠摯,語氣哀婉動人,宋維朝也不禁動容:「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


  冰冰的雙眼一亮:「你怎麼幫我?」


  宋維朝笑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易大人走上歧路不是嗎?總要把這個老蠻牛給拉出火坑。」


  這天下午剛到三點半,喬小麥就請假準備下班了。畢竟是孩子生日,她一直記著,想讓她開心一點兒。昔日她對孩子花錢從來談不上奢侈,但是,今天她想給孩子買一件平常她很渴望自己又捨不得錢的好東西,然後,帶她出去大吃一頓。地址都選好了,那是一家很不錯的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


  剛收拾東西下樓,看到易向西走過來,也不知他在這裡等了多久了。上次一別後,他的頭髮忽然白了許多,以至於喬小麥見到他的時候差點沒有認出來。


  他迎著她,態度異常和藹謙遜:「小麥,我想跟你談談。」


  她淡淡道:「我今天沒空。」


  「今天是小白生日,小麥,我不想讓小白失望。」


  她的眉毛豎起來,聲音不那麼好聽了。「易向西,我警告過你,請你不要再接近小白!!」


  她大步就走,他追上去,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小麥,求求你了……你不能讓小白失望……」


  「我不認為小白不跟你一起過生日就會失望。」


  他定定地看著她,聲音變得十分低沉。


  「小麥,你真的完全了解小白?你知道她在想什麼??你以為孩子就沒有自己的想法?」


  「!!!!」


  「我今天去學校看小白了……」他無視她憤怒的臉色,依舊道,「我看到好多孩子欺負她,嘲笑她……尤其是一個叫周天賜的孩子,他把小白推倒在操場的沙堆里,給她取綽號叫撒謊精……他糾集一幫孩子欺負她,他們都叫她撒謊精……」


  「……」


  「小白,她當時竟然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因為那麼多孩子一起欺負她……我親眼看到她只是撲在欄杆上哭……小白這孩子,她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懦弱了一點……」


  喬小麥心裡一震。


  的確,小白雖然活潑聰明,可性子一直是懦弱的。加上沒有父親,就更是低人一等。


  一個學校就是一個縮小的社會。尤其是當今的教育體制下,孩子們為了就讀名校,為了選擇好的班級,為了當班幹部,評三好學生……家長們給學校送禮,給老師送禮,孩子們耳濡目染,有樣學樣,巴結家裡有錢有勢的同學,欺負窮的弱勢的同學……甚至孩子們為了當一個班幹部,也會請客吃飯,買小禮物——這是變相的行賄受賄,小小年紀就懂得拉幫結派。


  「看樣子,那幫壞小子欺負小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不願意女兒被人這樣欺負!!」


  「……」


  「雖然孩子還小,孩子們的惡作劇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可是,小白現在正是成長的關鍵時刻,她受人欺負一次不敢吭聲,以後慢慢地就會養成徹徹底底的懦弱性格,一輩子受人欺負也不敢吱聲……」


  她垂下頭去,做不了聲。


  雖然易向西沒有指著她的鼻子罵,可是,她清楚,自己忙於工作,疏於對小白的照顧。壓根就不可能天天去學校照顧她,將一切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縱然了解清楚又如何?像周天賜那些家境的孩子,受到老師更多袒護也是正常的。自己能怎樣?天天去學校和老師吵架?


  一個單身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做得盡善盡美。


  易向西沒有再說下去,但見她低著頭,臉上露出茫然而彷徨的神色,那樣子,簡直跟小白一摸一樣。受了委屈,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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