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狠心的結果，是沒了心
第691章 狠心的結果，是沒了心
墨城。
今年的冬天彷彿比往年要早的多，而且，剛步入初冬，墨城竟然下雪了。
偌大的城市被白雪所包裹，鵝毛般的雪花還在不停的飄落。
殷府此時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大大的庭院里蒙上了厚厚的白雪。
天寒地凍的夜裡，院子里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嬰兒，小嬰兒被裹的嚴嚴實實的，正在他懷裡睡得安恬。
男人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蒙著皚皚白雪，乍一看，好似一座雕塑在遠遠的凝視遠處。
一周了。
上周三晚上，阮天藍跟錦燃上了唐月初的車子，因為有顧冷睿派人跟著他們，而且殷司覺得錦燃不會活，他以為，等阮天藍眼睜睜的看著錦燃死去，待她真正的死心就會回家。
最後得到的，卻是她失蹤的消息。
那天阮天藍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上面沾染了錦燃的血……
顧冷睿的手下一路跟隨，看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下車然後到了醫院，眼睜睜的看著阮天藍和錦燃他們一起進了醫院，並且時刻盯緊對方的動作。
殷司再怎麼心狠，回到家看到小一諾和小一言，瞬間心軟了。
起初他打電話問顧冷睿的手下，對方說阮天藍一直在搶救室門外哭。
加上小一諾哭鬧的厲害，殷司只好先哄了小的再去找大的。
結果，到了醫院才發現，在醫院裡一直哭的那個人不是阮天藍，而是一個無論身形還是髮型都跟阮天藍很像的人！
真的阮天藍早就不見了。
殷司暴怒，派人全城尋找，結果一無所獲。
他發飆，想要殺人，結果安吉麗娜、錦燃、唐月初全都不見了！
然而，最讓人心痛的不是這個，而是……忙碌了一天，殷司回到家，發現家裡的人一個個都閉口不言，他瘋了般衝到樓上，發現嬰兒床上只剩下小一言！
詢問后得知，家裡一位傭人因小一諾哭鬧把他抱出去哄，由於阮天藍不見，殷府一片慌亂，她趁亂帶著小一諾離開……
一天的時間，他弄丟了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殷司內心的苦楚難以言喻……
因為手下的失職，抓到手的安吉麗娜逃走了；
因為傭人的故意，小一諾被人帶走。
單純因為這兩點，殷司還沒那麼愧疚，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在最後的一瞬間抓住她……
猶記得顧冷睿對她咆哮的情景，他說，你的冷漠只會讓你失去她！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為什麼狠了心，他以為，等錦燃死了她會回來的。
可是，狠心的結果，是自己沒了心。
是的，她是他的心臟，心弄丟了，讓他一個人怎麼過活！
他發現自己才是自欺欺人的高手，說什麼要給她最後的自由，可他一開始就應該明白，阮小二是他手中的風箏。
是風箏，就該屬於藍天。
他該牢牢的抓住那根繩線，而不是讓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女人離開他的視線。
他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在關鍵時刻放開了手中的線，等到回頭的時候，就算是想要掙脫開手裡的繩索，一切都已經晚了……
雪越下越大了，雪花落在地上，一點點冰冷他的心。
小一諾的消失讓殷司不肯相信任何人，他把家裡的傭人全都辭退，偌大的殷府，只剩下他和小一言。
接下來的時間，殷司閉門不見客，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小一言的身上。
他不敢回卧室，不敢去餐廳，不想去廚房，因為這些地方全都是她的影子……
他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阮小二遺憾的說在墨城許久沒有下雪了，那晚他想辦法下了一場雪，某個小二貨在大雪裡玩玩跳跳，玩過之後又伸手問她要禮物……
他想起了一周前的那個早上，阮小二破天荒早起，給他準備的早餐是心形的煎蛋，她給他打領帶卻怎麼都打不好，她還說了，晚上會做好晚餐給她，還會給他一個驚喜……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發生在昨天，為什麼，最後意外要來的更快一些？
在爛尾樓里，她吻了他，咬破了他的舌頭，之後又毅然的決定要跟錦燃走，後來他冷著臉子問她要不要回家，在她抓住他的手要一起回家的時候，他的心早軟了。
那時候，殷司覺得阮小二有事要跟他說，如果錦家的殺手晚來幾分鐘，如果讓他有機會聽她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那麼，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繼續。
愛情是兩個人的坦誠相待，有些時候，殷司在怪阮小二向她隱瞞太多的事情，但是他忽略了，一開始隱瞞最多事的人是他……
如果一開始他把她父母外婆的事全都說出來，就不會有這樣的別離！
呵呵，說的再多又怎樣？這一切都是如果……
而通常，加了「如果」兩個字的事，根本就是無法實現的……
他不要什麼如果，而是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夜，靜悄悄的。
雪越來越大了，周圍靜悄悄的，死一樣的寂靜。
殷司這樣看著蒼茫的大雪，思緒漂移。
一年前，他愛上了一個曾經活在威廉畫里的女孩子。
她又二又笨，調皮而又任性，嘴巴笨卻不肯忍讓，不時惹他哭笑不得。
自從娶了她做老婆，他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擁有了她，他才發現，家財萬貫、開大公司、住豪宅開好車這些都不幸福，因為她他覺得自己變成了最富有的人。
因為，那種愛的感覺不是任何人都能給得了的。
這輩子，他決定了非她不可。
他是冰山，因她而融化。他給予她寵愛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溫暖他？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又重歸了那個孤單無助的他，沒了他們，除了懷裡的小一言，他早就已經一無所有！
阮小二，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跟寶寶都很想你。
一諾一言，這個名字代表了一生一世的諾言，但是，阮小二許下了承諾，卻沒有兌現這個諾言……
殷司仰起頭望著天空，看著滿天的大雪，臉頰上滾下兩抹水滴。
他沒哭，只是臉頰的溫度融化了飄下來的雪花。
可是，即便這樣，為什麼渾身都是冷的發狂？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小一言彷彿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爹地不快樂，哇哇大哭起來。在偌大空曠的庭院里，一切都是那麼揪心。
現在，身邊沒了小二的身影，也沒有傭人過來幫忙，他只有他自己，還有懷裡的她。
殷司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他只剩下她了。
「言兒乖了，餓了嗎？爹地給你找吃的。」殷司大長腿一邁，走進房子，到廚房裡忙活著，燒開水打算沖奶粉……
房間里暖氣很足，身上很快雪就融化了，殷司輕輕的把外面的毯子拿走，換了一個新的，很快又把小一言抱在懷裡。
他不敢懈怠，他怕一個不小心，連小一言也弄丟了。
水開了，殷司迅速的沖好了奶粉，試試溫度剛剛好，他低頭耐心的喂著小一言。
吃過東西，小肚子飽了，小一言大眼睛忽閃，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以前的他都是滿目溫情的逗她，為什麼，此時的他這麼……不快樂？
「言兒乖，睡覺吧～睡一覺，你媽咪和哥哥就回來了。」殷司低頭吻吻她的小臉頰，寵溺的說道。
小一言咿咿呀呀說了幾句，伸手摸了摸殷司臉頰上被劃破的地方……
這個動作又讓殷司想起了阮小二，心痛到不行。
哄著小一言睡著，殷司又迅速收拾著房間。
他突然想起，這麼長時間沒出門，不知道小一言用的東西還夠不夠。平時，殷司會派人每隔幾天去採購一次。
小一諾不在了，小一言用他的奶粉才能支撐這麼久……
翻看了一圈，殷司來到廚房裡，鬼使神差的，他打開了冰箱，看到冰箱里的那隻蛋糕，以及上面歪歪扭扭的五個字「司司，我愛你」……
「對了，我還給你留了驚喜，等到下午你下班，我差不多也回來了，到時候給你看哦。」
「老公，我愛你，晚上做好晚餐在家等你哦。」
「好，我那我晚上回去先吃飯，再吃你。」
一時間，竟然連逃亡都沒了地方……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陽光下的雪有些晃眼，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蒼白。
殷司坐在落地窗前，懷抱著他的小一言，冷眸凝視著門口的方向……
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像是徹底冰封，整個家變成了一座孤城，他心思難以躲藏。
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旋即，顧冷睿出現在門口，他四處打量了一下，走向殷司。
殷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繼續坐在沙發上，看著懷裡沉睡中的女兒。
「還好吧。」顧冷睿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他知道殷司過的不好，這樣講話，也算是在打招呼了……
殷司不言語，薄唇微抿，只有他懷裡的小嬰兒最值得他去看。
「還沒有消息。」
「……」
「沒想到唐月初會用這一招。」
「……」
「殷司，你打算這樣下去嗎？」他又說。
「那天我明明把她哄高興了，她答應要跟我一起回家的。最後，還是把她弄丟了。」殷司低語，一句話里，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和無奈。
顧冷睿眼神複雜的看著殷司，這一刻，他給他的感覺是那麼陌生，又那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