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到喀布爾
再次經歷了一段不愉快的旅途之後，飛機終於降落在了喀布爾國際機場。飛機停穩之後，后艙門緩緩地打開了，裡面立刻傳來了一股噁心的味道，那是飛機上的乘客們的嘔吐物所產生的氣味。乘坐這架飛機的新兵們無一例外的都或多或少貢獻了一些胃裡的東西。
站在機艙門外準備迎接這些新兵的354團營長瓦西里看到這一副慘相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摘下了戴在鼻樑上的墨鏡握在了手中，對著機艙內的新兵怒吼道：「你們這幫廢物，給我立正！」
機艙內的眾人匆忙的從座位上掙扎著站起來，但是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再加上一路上吐了不少，大家慌慌張張的半天才列好隊伍。暴怒的瓦西里營長咆哮道：「我命令你們把這裡打掃乾淨，不然就別想離開這裡！」說完，瓦西里營長就帶著怒氣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機場的地勤人員很快的送上了清潔的工具，謝廖沙和兄弟們對視一眼，無奈的打掃了起來。在嘔吐的穢物上撒上鋸末，慢慢的掃在一起，然後從機艙里運出去。瓦西里營長一見面就給了這些新人們一個下馬威。好在需要打掃的地方不多，雖然噁心，卻也沒花多少時間，大家很快就幹完了。
大家在忐忑之中坐上了機場的卡車，誰知這時瓦西里營長又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他笑盈盈的給每個戰士發了幾個蘋果，然後說道：「歡迎你們，小夥子們，歡迎加入103空降師。」謝廖沙心裡暗暗地感慨道：「原來老毛子也懂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呀。」
車子慢慢的駛離了喀布爾國際機場，每一輛卡車上都有一個老兵負責解答新兵們所提出的一切問題。謝廖沙這輛車上是一個叫做列昂尼德的老兵，據他介紹他是哥薩克人。謝廖沙不由得想起了哥薩克騎兵，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列昂尼德也看到了謝廖沙的眼神，很自來熟的坐在了謝廖沙和雅可夫之間。友好的說道：「怎麼啦？我的新來的同志。」
謝廖沙其實沒什麼想問的，不過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可是喀布爾，後世的新聞里天天爆炸死人的地方，大家就坐在這麼個四面無遮擋的卡車裡大搖大擺的在喀布爾的大街上走，不怕被人打黑槍嗎？於是謝廖沙認真的問道：「列昂尼德同志，我們真的安全嗎？」
「放心吧，新來的同志。我們已經控制了這裡所有的大城市，那些該死的sheng戰者們只能在郊區和農村活動，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的。」列昂尼德親熱的拍著謝廖沙的肩膀說道。謝廖沙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暗暗地說道：「勝利，見鬼去吧！」
謝廖沙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欣賞著沿途的風光，喀布爾的道路都很狹窄，汽車又多，一路上免不了走走停停。這就使得謝廖沙可以好好地觀察這個國家。出乎意料之外，雖然這個國家在打仗，可是喀布爾的街頭卻不是謝廖沙印象中那種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的景象。路邊的建築都保存的很好，路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西式的西裝，穿著長袍的人反倒是少數。車隊途經一所學校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所學校下課，從校門裡走出來的女人們好多都穿著裙子和短袖上衣，不帶頭巾的也不少，完全不是謝廖沙印象之中的從頭到腳烏黑一片的裝束。謝廖沙真的很想用一台相機立刻記錄下他所看到的一切。
據老兵列昂尼德介紹，103空降師的駐地在靠近喀布爾市的郊外，和喀布爾國際機場的位置正好是對角，因此車隊需要穿過整座城市。車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謝廖沙卻看出來了列昂尼德開始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他的手緊緊地握住ak-74，眼睛不時地打量著周圍路過的每一個人。
由於交通的擁堵，車隊再次停了下來，列昂尼德指著前方的建築物說道：「那裡就是咱們103空降師的駐地，可不要小看咱們師，咱們可是全蘇聯數一數二的王牌部隊啊。」大概是因為快要到目的地了，列昂尼德再次輕鬆了起來。所說的話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就在車子停滯不前的時候，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走了過來，那個婦女面帶微笑，路過雅可夫的時候懷裡的小孩可能是看到了雅可夫手中的蘋果，馬上就伸出了可愛的小手。那個婦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雅可夫也報以微笑，順手就把手裡的蘋果遞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列昂尼德一把就抓住了雅可夫的伸出的手腕，把那個蘋果又拿了回來。雅可夫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有些憤怒的看著列昂尼德。列昂尼德就像完全沒做什麼一樣，把那個蘋果放在了自己的嘴裡，狠狠地咬了一口。
看著婦女抱著小孩遠去的身影，雅可夫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列昂尼德同志，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難道紅軍沒給你發蘋果嗎？居然在大街上搶小孩子的東西吃。」
列昂尼德吃東西確實很快，轉眼的功夫那個蘋果就變沒了。列昂尼德用手抹了一把嘴邊的殘渣，然後又在髒兮兮的軍服上擦了擦手，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這是為他們好。」
「你能給我講講怎麼個為他們好嗎？」雅可夫沒打算放過列昂尼德，覺得他簡直是在丟紅軍和蘇聯的臉，居然還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謝廖沙也注視著列昂尼德，看看他到底要怎麼解釋。因為從剛才的言談可以看出來，列昂尼德是一個熱情而友好的傢伙，不應該做出這麼失禮的行為。
列昂尼德目光依舊望向遠方，似乎也在看著那遠去的抱著小孩子的婦女的背影，用一種近乎悲哀的語氣說道：「上一個接過蘋果的小孩子，他那被割斷了脖子的屍體，上周就扔在了軍營的大門口。這就是戰場，還用我再解釋什麼嗎？」
聽到這句話全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