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棄子
在槍林彈雨中瘋狂逃命的謝廖沙眾人和瓦西里營長此刻已經被敵人的炮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在顛簸的皮卡上,射術精準的瓦西里營長已經無法瞄準,現在瓦西里營長和謝廖沙完全是在憑著感覺開槍。
由於哈菲佐拉-卡西姆-瓦爾達克要求活捉這些蘇聯人,原本一枚火箭彈可以解決的問題變成了沒完沒了追逐。有著出色的駕駛技術的雅可夫正在施展自己的渾身解數,努力擺脫現在的絕境。
被游擊隊的火力壓制的趴在車上抬不起頭的謝廖沙忽然覺得自己的耳邊響起了螺旋槳的聲音。謝廖沙小心翼翼的調整著自己在車上的姿勢,防止被流彈射中。他仰面躺在卡車上,眼睛望向後面的方向,一架米-8多用途直升機正在快速的朝他們飛來。謝廖沙和瓦西里的精神為之一振,不只是謝廖沙和瓦西里,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後面的敵人的雅可夫也看到了這架飛機,他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車裡的同伴,大家都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天上的飛機越飛越近,飛行員始終注意著飛行的高度,以防敵人手中火箭彈的襲擊。飛機很快來到了謝廖沙他們的頭頂,機組人員通過擴音器向謝廖沙他們喊話:「下面的武裝人員,表明你們的身份。」
聽著親切的俄語,謝廖沙感到了無限的安慰。他努力地向飛機大聲的呼喊著,可惜聲音全部被螺旋槳吹散了。還是瓦西里營長有經驗,他扔掉了身上的阿富汗長袍,一把撕開了穿在裡面的海魂衫,把它掛在了自己手中的ak-74上,高高的舉起來。不用在說什麼了,沒有比海魂衫更能說明問題的了。
蘇聯空降兵穿著海魂衫的傳統來源於前空降兵司令馬爾格洛夫大將,馬爾格洛夫大將在蘇聯衛國戰爭初期曾是海軍軍官,任蘇聯海軍陸戰隊第一團團長。在保衛列寧格勒戰役中,馬爾格洛夫率領波羅的海艦隊陸戰隊,與德國侵略者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戰鬥中陸戰隊員們身著海魂衫,英勇頑強地與敵人進行白刃格鬥,海魂衫從此成為了在戰場上是英勇的象徵。衛國戰爭結束后,馬爾格洛夫被調到了空降兵部隊,後來成為了蘇聯空降兵司令。但他一直保存著一件彈痕累累的海魂衫,以紀念在衛國戰爭中犧牲的海軍陸戰隊隊員。
掛在ak-74上的海魂衫迎風飄揚,米-8多用途直升機立刻轉身,槍口對準了瓦西里營長和謝廖沙他們身後的敵人們,擔負起了阻擊敵人的任務。直升機上的飛行員冒著被火箭彈擊中的危險,開始降低高度。飛機上的機組成員一面將飛機上機炮的子彈傾瀉在敵人的身上,一面從飛機上慢慢的放下了救援用的繩梯。
米-8多用途直升機的駕駛員此刻既要保證飛機與卡車的同步運動,又要擔心敵人的火箭彈。果不其然,追在後面的游擊隊一看見從飛機上放下來的繩梯,立刻就通過rpg-7發射了兩枚火箭彈,時刻保持著警惕的直升機駕駛員機警的迅速拉高了飛機,車上的謝廖沙差一點就抓住了垂下來的繩梯。火箭彈從卡車的頂部飛過,剛好落在了前方的道路上,爆炸攔住了雅可夫的去路,他不得已把車開上了旁邊的一條上坡的岔路上。
謝廖沙的心裡十分的懊惱,剛才差一點就可以得救了,他盯著飛機上垂下的繩梯,做好了再一次撲上去準備。就在謝廖沙還在焦急地等待著這架飛機再次下降的時候,代號火鳥二號的這架米-8多用途直升機收到了來自獵鷹的最新命令。
「叫我們立刻返回航?可是下面的同志怎麼辦,他可是我們的同袍啊!」直升機飛行員在話筒中質疑著上級的命令。
「沒有辦法了,這是我們突圍的唯一希望,最壞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會面對雙倍的敵人!」格拉喬夫羞愧的向飛行員解釋著。
「團長,就讓我再試一次吧,哪怕救上來一個也行,就這樣把我們的戰友扔給敵人,我怎麼辦得到?」飛行員眼裡含著淚水向格拉喬夫請求再試一次,他的信仰和良知不允許拋棄自己的戰友。
「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裡還有一百六十多名戰友等待著你,如果你現在不飛回來,我就沒有把握帶他們回家?你能明白嗎?」格拉喬夫在通話中動情的勸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突圍的機會只有一次了,如果你們不回來,我們就都會死在這裡。「格拉喬夫在通話中語氣沉重的說道。在格拉喬夫反覆的命令之下,飛行員最終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他駕駛著飛機飛到了謝廖沙的上空,通過擴音器向謝廖沙和瓦西里說道:」對不起!我們接到了新的命令,不能再營救你們了!「
擴音器里傳來的聲音充滿了慚愧和無奈,謝廖沙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隨著飛機的逐漸升高,以及慢慢的被收回的繩梯。謝廖沙徹底的憤怒了,他們被拋棄了,被自己的戰友扔給了敵人。同樣憤怒的還有瓦西里,以及車艙里的所有人。謝廖沙絕望的向著天空怒吼道:」混蛋,你們這幫飛在天上的混蛋,你們這是謀殺!謀殺!「
返航的直升機瘋狂的掃射著它下面的游擊隊的車輛,似乎在彌補自己的罪過,謝廖沙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在前面等待著謝廖沙的是什麼呢?被俘虜?還是死亡?
瓦西里望著車后密密麻麻的敵人,再次握住了車上的m2hb重機槍,他對謝廖沙說道:「沒想到今天會死在這裡,我~~」瓦西里的話音還未落,一直在狂轟油門的雅可夫卻踩下了剎車,巨大的慣性讓瓦西里營長和謝廖沙都毫無防備的摔在了地上。車子在地面上留下了長長的剎車印。
等謝廖沙好不容易站起來想問問雅可夫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已經讓他明白了雅可夫這麼做的原因。前方已經沒有道路了,有的只是無法越過的一個峽谷。原本連接著峽谷兩側的橋樑從中間被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