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消費升級

  戈爾巴喬夫辦公室內的眾人一夜無眠，直到清晨的時候，服務員為眾人奉上了咖啡和早餐。


  大家忙了整整一個晚上了，多少都有些餓了。在工作人員的號召下，大家離開了辦公室，到餐廳用餐，謝廖沙卻感到沒什麼胃口。耶利欽坐在謝廖沙的身邊，吃了一口煎蛋和香腸，看到謝廖沙沒有要動早餐的意思，於是勸說道：「謝廖沙，先吃一點吧，一會兒我們還要去見契爾年科總書記呢！」


  「鮑里斯大哥，如果我們今天失敗了會有什麼後果？」謝廖沙突然問道。


  「老弟，聽大哥一句！如果失敗了，我這輩子的政治生涯就算是到頭了，反倒是你還有著大把的時間。你有什麼可輸不起的！」鮑里斯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般，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可是謝廖沙明白，如果真的失敗了。耶利欽的工人新城將失去資金支持，他調任中央部委的事情也就泡湯了。


  謝廖沙被耶利欽的沉著所臣服，每逢大事有定氣，這件事情其實對於耶利欽的打擊更加致命。謝廖沙自己清楚，工人新城的項目自己的投入只有五億美元，這點錢他虧得起。可是耶利欽如果沒有工人新城，他的政治前途就只能繼續停留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了。


  謝廖沙勉強的把早餐填進了肚子里，他沒有再喝咖啡，反而喝了點熱水。飯後謝廖沙和耶利欽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九點鐘的時候，契爾年科總書記身邊的工作人員打來了電話，通知他們前往中央醫院去向契爾年科總書記說明情況。


  戈爾巴喬夫、耶利欽以及謝廖沙坐著同一輛汽車立刻從最高蘇維埃出發前往契爾年科所居住的中央醫院。現在契爾年科的身體情況已經被政治局所知曉了，所以也就不再掩飾了。只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大家能看到的依舊是神采奕奕的總書記。人都有生老病死，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契爾年科現在長期呆在醫院裡，政治局會議從很久之前就是由戈爾巴喬夫去主持了。謝廖沙和很多蘇聯的官員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契爾年科本人了。


  中央醫院的病房並非普通的病房，這裡的病房是豪華的療養別墅，所以日常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謝廖沙三人趕到之後，被安排到了會議室里稍事等待。大約等了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眾人趕忙起身，只見契爾年科緩步的走進了房間。


  「同志們都來了，不好意思，咳……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契爾年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他喘著粗氣，嘴唇青紫，面色蠟黃，看起來非常的不好。契爾年科剛說完一句話，趕緊扶著沙發坐了下去。


  戈爾巴喬夫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如何開口為好。現場的氣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間里只有契爾年科粗重的呼吸聲。


  耶利欽等了好久，戈爾巴喬夫始終不開口。於是他決定自己先來，誰知道這時候，謝廖沙突然站起來說道：「總書記，我們是為了工人新城的那筆資金而來的。」


  「葛羅米柯向我彙報過，他說有一大筆錢掌握在了外經貿部的手中，咳……，他建議把這筆錢收歸國庫所有。所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打算咳……打算怎麼利用這筆錢？」契爾年科說完這句話，呼吸更加急促了，他掏出手絹捂住嘴，盡量小聲的咳嗽著。


  「總書記，我覺得我們外經貿部在經濟改革中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我們從國外拿到的一些數據來看。在當今的世界經濟背景下，經濟增長緩慢的壓力並非只有我們一個國家所獨有。美國和英國去年的經濟都是負增長，全世界現在只有日本的經濟一枝獨秀。同樣都是資本主義國家，為何他們的經濟形勢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認為這才是我們所要認真學習的地方！」謝廖沙毫不客氣的問道。


  「烏里揚諾夫同志，不知道你有什麼高見！不妨和我們說說……」契爾年科總書記有些好奇，他本來以為戈爾巴喬夫會先說說這筆錢留在外經貿部的合理性的，可是沒想到這個烏里揚諾夫居然扯到了經濟改革的問題上。這個問題從赫魯曉夫時代就開始討論了，可是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找到改革的方向。契爾年科有點好奇這個年輕的幹部到底有什麼高見呢？


  「總書記，對於我們外經貿部來說！我們的任務就是為蘇聯的商品開闢更多的市場，只有這樣，我們的經濟才能擁有新的增長動力。日本就是這樣做的，論技術他們比不過美國。他們的技術都是從美國購買到的有商業價值的現成專利，但是他們的商品現在遍布全世界的各個角落，請恕我直言，我們外經貿部的海關部門現在查獲的電子產品大部分都來自日本，除此之外還有汽車零配件，家電產品也都來自日本。正因為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在全世界搶佔市場，才能在世界性的經濟蕭條面前逆勢而上。總書記，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斯大林列寧時代一窮二白的農業國了，僅僅依靠投資來拉動經濟已經不可持續了！」謝廖沙繼續說道。


  契爾年科覺得謝廖沙的話似乎有點道理，但是他還是沒聽明白。於是他對謝廖沙說道：「烏里揚諾夫同志，你能說點具體的嗎？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通過投資來拉動我們的經濟增長呢？」


  「總書記，如果斯大林時代投資建設一座鋼鐵廠的話，他所生產的產品可能很快就被消費掉。因為那時我們飽受戰爭的創傷，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可是現在，我們的老百姓家家都有冰箱、電視、洗衣機！就連汽車也不是遙不可及的！我們的工廠所生產的產品不再是供不應求的了。簡單的說來，我們現在處於消費升級的時代。老百姓需要的並非必需品，而是優質的民用產品！我們外經貿部作為全國最重要的消費部門，是最有能力推動經濟改革的政府部門！」謝廖沙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