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人間煉獄
「你怎麼知道?」
沈雲眉毛一挑,又打量了一遍洛英琪,確實沒看出什麼馬腳來。
「因為你笨唄。」
玉瑤咯咯地笑道,總算有一件事她想在了沈雲前面:「咱們藏住身上的氣息是靠我的蜃珠,她或許也有類似的異寶能掩蓋氣息。不過,你剛才說要把我們送過去的時候,她一緊張準備動手動用了法力,這才被我發現了馬腳。」
「那你知道她是哪一派的弟子?」
「是洛月天的聽濤喚潮劍訣,她一動手,我便瞧出來了。」
「哦?」沈雲調笑道:「這麼,看來你出嫁前,還對夫家的事情挺了解的。」
「討打!」
玉瑤一聽他又拿逃婚的事情來開她玩笑,又是一頓粉拳伺候:「洛月天和景天宮本來就離得近,我當然見過人使用這劍訣了,哪裡用的著……哎呀,你不許再提當初的事情了。」
「行,我不提就是了。不過洛月天當初被魔道襲擊,不是應該陷落了么?」
「你呀,除了打打殺殺,什麼都不懂,連這麼基礎的地理都不懂。」
玉瑤掰開沈雲的手掌,用指尖在他手掌心比劃:「就好比你這掌心是東南域的地圖,你我現在的地方是在食指指尖的邊陲,手指部分是落魂洞的領域範圍,再往上的手腹則是你們連山宗和楞嚴寺,而到了手腕位置才是洛月天和景天宮。咱們是因為上古陣法的緣故這才跨越了千萬里,可她卻只能沿著手掌邊緣,避開魔道的眼睛,才能走到這裡。」
玉瑤蔥白的手指在他掌心寫寫劃劃,讓沈雲覺得直痒痒,一反手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他只覺得玉瑤的小手溫溫軟軟,抓著感覺十分地舒服。
「你是說,她是在襲擊發生前許久就已經出發,橫跨東南域來到這裡的,因此並不知道洛月天洞天已經陷落的事情?」
玉瑤臉一紅,趕緊抽回自己的手,嬌嗔道:「應該是如此。」
「那不如咱們去問問她,看她回來的路線是怎麼樣走的,咱們也省得再去繞一圈,還要去求神算葛先。」
沈雲不好求人,若是能夠自己做的事情何必再去麻煩別人?
「我才不去,是她先不理我的,要問你去問。」
玉瑤一吐粉舌,直接拒絕了這一建議:「而且,她來時的道路也許被魔道堵死了也說不定,她既然都不肯主動開頭表明身份,咱們又何必主動貼上去?況且,我也想見見傳說中的三奇之一,神算葛先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
「行吧,就依你。」
沈雲無奈一笑,算了,既然洛英琪看到他出手,也不願意表露身份,或許她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自己又何必強求?
不過他先前已經動用了法力,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無論如何,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
「天柱峰,果真消失不見了。」
張賜居高臨下,俯瞰在原來天柱峰位置,忽然冒出的大山,縱使他心性再沉穩,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我奉勸你,還是別想著要入山去看個究竟。」
「怎麼,這山入不得么?」
張賜反問道,那聲音還沒回答,張賜眼角一撇,立刻落下身影藏匿了起來。
一道衝天的魔氣自東南襲來。
「魔氣散而不凝,雖然強大,但卻處處是破綻,一看就不是大派出身,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野魔,也敢覬覦天柱峰的秘密?」
張賜言語中帶著不屑與驕傲,他落魂洞才是這裡的魔道正宗,身為大派弟子,他自有他的傲氣,對這無門無派的野魔,哪怕他法力再高,也始終瞧不上眼。
衝天魔氣中,一把渾身泛著瑩瑩綠光的彎刀從中衝殺了出來,徑直飛向了那山。
「透波碧磷刀?是綠刀老魔蒙洪來了!「
這綠刀老魔練就一柄殺人不見血的透波碧磷刀,在野魔中也算得上是有名的人物,能憑藉一本殘卷就修鍊到練氣境界,也稱得上是驚才艷艷的人物。
老魔行事霸道,竟然想直接闖入山中,成名寶刀直接飛將過去,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轟!」
五行山中轟然升起一陣金光,無往而不利的法寶飛刀愣是被阻了下來!
這可是一刀能將鍊氣境界的修士,直接斬殺,並能瞬間將其化為膿血的魔刀利器!此時竟然被人輕易就攔了下來,這叫綠刀老魔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只見那魔氣翻湧欲摧,滾滾如龍,升起無邊怒氣,法力涌動之下勢要讓魔刀破開金光,以正威名!
「鏘!」
「這!」張賜差點叫出聲來,那成名已久的透波碧磷刀在金光的壓迫之下,非但沒有往前一步,反倒是瞬間解體,化為了飛灰!
「還我寶刀!」
綠刀老魔蒙洪一聲怒吼,捲動半邊雲朵,震撼一壁峭石,盛怒之下竟然捲起身姿往山裡直接衝撞!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震顫十里!
就連遠遠躲著的張賜都被波及地一陣心顫,再看那老魔,早已沒了蹤影。
漫天的魔氣消失無蹤,晴空一碧如洗,彷彿剛才的一切全沒發生過一樣!
「死了!?」
「死了。」
張賜的驚訝,換來附身在他身上的淡然。
「好霸道!幸好我沒有貿然行動。這山,比那天柱峰可怕太多!恐怕不是我能覬覦的。」
「斗戰勝佛的東西,就是我全盛之時,也不敢打他的注意,這些螻蟻真是痴心妄想,哼。」
張賜能在爾虞我詐的魔道之中混得風生水起,這取捨之道,他比誰都懂。
巴蛇吞象,最後只會自取其禍。
「恩?魏荊那蠢貨,死了?」
張賜有些驚訝,這便宜師弟居然就這麼死了?
明明他吩咐好,讓他好好伺候九目道人,這麼點事還能惹來殺身之禍?
張賜一捲雲頭,架起遁術,往沈雲方才殺人的地方趕去。
「你的小蟲子被人踩死了?」
「是啊。」張賜對魏荊的死沒有半點疼惜,魔門中哪有什麼兄弟情分,只可惜他已經下了暗手,眼看再過幾年,就能將其煉為自己的分身傀儡,現在竟然被人先下手殺死,他怎麼都要去追查一番。
「難得的好材料。」張賜把眼睛一眯,目光微寒:「我至少要看看,是誰這麼可惡。」
張賜腳下踩著幽冥化血遁光,全力飛行,速度極快,若是九目道人在此,定會發現,這做徒弟的竟然掌握了比他這個師傅還要高超的遁法。
只是張賜平時最善於矯情自飾,以九目道人的昏聵,再給他一百年也發現不了其中的貓膩。
說話間,張賜就來到了,剛才魏荊所在的地方。
段老大等人為了保留「現場」,所以也不敢隨意去碰魏荊的屍身,就這麼擺在原地。
張賜將屍體翻過來仔細一看,魏荊驚容滿面,下丹田拳頭大的血洞,不僅瞬間廢了他的法力,還奪去了他的性命。
快,准,狠。
這人竟然能瞬間取了將近煉精圓滿的魏荊的性命,實力絕不能小視。
「這位大人……」
段老大渾身戰戰兢兢,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叫了一聲。
「這位仙使的死……」
他話音未落,張賜一抬手一柄烏黑的劍光瞬間掃起,將段老大以及他身後數十名跟著的人當戰腰斬!
可笑段老大一心想討好張賜,還未等他開口說完,就已經遭了殺身之禍!
「啊!」
瞬間反應過來的眾人當即發出高聲尖叫,有的人離得近的瞬間身上掛滿了碎屍內臟,鮮血潑了一身,看著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小鬼一般可怖!
人群瞬間騷動起來,驚慌失措的眾人四處亂跑,一時間亂成一團。
張賜笑了,笑地是那麼平和無害,在一片血水和驚叫中,他那一身恬靜而白皙的長衫顯得尤為醒目。
「去死吧。」
一把烏黑暗淡的細長飛劍從天而降,將這數百人瞬間斬殺,只剩下十幾人幸免於難。
胖子商人被這天降修羅揮手間造就的人間煉獄嚇得癱倒在地,顧不上去擦拭自己滿臉的血污,下巴微微震顫,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現在。」
張賜邁著瀟洒至極的步伐,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近,白皙無暇的手指毫不避諱污濁的血漬,一把捏住了商人的下巴:「告訴我,是誰做的?」
「是……是那輛馬車……那個……那個人!」
商人抖抖索索,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倒給這活修羅。
「這樣啊。很好!」
「很好!?」商人絕望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這是在誇我,能留自己一命,是嗎!?
「咔嚓!」
一聲脆響,商人的眼睛里再沒有半分活人的神采,因為張賜手裡一緊,將他的頭顱像豆腐一般直接捏碎,隨後像是丟垃圾一樣,隨手將他扔了出去。
「他說的對嗎?」
「對!對!「
其他倖存的幾人拚命點頭,唯恐這活修羅再下殺手。
可他們想錯了,修羅殺人,何必要什麼理由?
一道烏黑的劍光泛起,瞬間,除了張賜以外,整片山頭已無半個活人,只剩下滿地的碎屍、鮮血,陰間煉獄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下棘手了,我未必能拿得下他。看來,還是讓九目老混蛋動手比較好。」
張賜微笑著,將沾滿鮮血的手掌伸到面前,伸出舌頭,像是舔食美味一般,將上面的活人鮮血吞到了嘴裡,顯得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