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倒戈相向
邊境的雨下了一天一夜，雨水衝刷著的屍體和血水，染紅了一地，司徒明站在屋內，看著窗外，雨還沒有停，戰爭也還沒停，後麵站著的那個通報員，滿身的雨水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流，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一首憂傷的歌，和當初遇見莫顏的時候，第一次聽見她唱的那首很像。
“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是，殿下，”士兵退了下去，門外的付恒拉過他，“屬下見過付將軍。”
付恒二話沒有說，將他狠狠的按在牆上，鋒利的刀尖比在他的脖頸處，有血從他的體內流出，“你剛才給殿下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回將軍，屬下不敢有半句謊言。”付恒將他鬆開，“屬下告退。”
多日不見，她已經要臨盆了嗎？不是說好的，和我有交易，隻要這次成功將殿下就回去，就會跟著我浪跡天涯，隱退山野，原來她說的話都是假的。
“啊！”殿下的房間內大吼了一聲，付恒和將士們都趕了過去，隻看見那個人人都尊敬愛戴的明王殿下，現在卻是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那把從未離過他手的利劍，被他遠遠的扔在了桌下，“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他的口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她怎麽就可以這樣不在乎我的感受，深愛著別人？”像是瘋了一樣，沒有一句完整的話，將士們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茫然的圍著他，可是付恒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比明王好不到哪去，隻是他沒有他那麽大的勇氣，畢竟他是明王殿下，畢竟還是皇親國戚，可是自己呢，自己什麽都不是，他揮揮手，將士們紛紛退下，隻剩下他們，“她怎麽可以這樣？她從來就沒親口承認過她愛的人是他，她說她恨他，她說他是白眼狼，她說死也不和他在一起，可是你告訴我，她現在為什麽會躺在床上為他生孩子？”他哀怨的望著付恒，不斷的拉扯著自己的頭發，“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我怎麽會那麽傻，會為了那個暴君出來打仗？會為了他小時候的一個承諾，就奮不顧身？最傻的人是我，是我。”開始不停的落淚，不停的喃喃自語。
付恒更是空洞，想起十年前，自己站在兩個白衣翩翩的少年旁邊，笑嗬嗬的望著他們，心甘情願的當他們的見證人。
“我司徒軒願意為了司徒明做皇上，但是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至此，不奪他所愛之物，所愛之人。”
“我司徒明願意放棄江山，一生甘願為司徒軒兩肋插刀。”
這事好像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可是一切都回不到原點了。
“殿下，明天還有一場大仗要打，殿下又何必掛念一些原本就已遠去的東西呢，殿下，明王妃還等著你回去團聚，老百姓也不能沒有你，來時太後也在掛念殿下，說等殿下回去以後，要殿下陪她去看戲。”
“哼，”司徒明冷笑了一聲，“看戲？我不就是演了一出好戲嗎？他司徒軒可真聰明，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他知道我要是在宮裏的話，一定會帶她走，他可真會計算時間，付恒，你不覺得這場戰我打的就是一個笑話嗎？”
付恒見司徒明現在已經是心殤，或者現在自己再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了，可是這場戰，就算是他們願意停下，可是玉石國的玉子安會願意嗎？現在殿下在為莫顏的事情難過，那這事要是傳到玉子安的耳朵裏，他又會怎樣？是不是兩國的戰爭會越演越烈？
“殿下，你要是輸了的話，想必不僅是你的笑話了，整個琉璃國都是一個笑話了，如此大的一個國家，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崩潰了，殿下，你認為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他冷嘲熱諷的看著司徒明，現在自己的心裏也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就這樣活下去吧，為了那些愛著自己的人，“付恒先行告退。”
玉子嫣站了起來，遠遠的望著高高在上的玉子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他的距離會如此的遠，原本以為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妹，可是如今，算不算是物是人非？
“這場戰難道非要鬥個你死我活嗎？”她的話剛出口，就被旁邊的五親王拉住，她甩開五皇叔的手，“當年父皇治理國家的時候，一直都推崇的是以德治天下，父皇駕崩的時候，皇兄也信誓旦旦在父皇麵前立下誓言，說誓死保衛國家。”
“公主，”五親王大聲的叫道，“皇上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想法？就是為了一個女人麽？我倒是想問問五皇叔，父皇在世的時候，可有過這樣的壯舉？父皇和母後生平過的平平淡淡，可是他們去世的時候都是安詳的，難道五皇叔認為我父皇和母後的感情就不值得一提了嗎？還是五皇叔現在的心思也和皇上一樣，都在那個妖女的身上？她到底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這些人如此拚命的為了她？皇上性格大變，兩國交戰，天下老百姓都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兩國國君的傳奇人生，難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公主，聽老臣的，別說了，”五親王看了一眼坐在上麵的皇上，臉上淡定的讓人可怕，也許他人在這裏，心早就跑到別處去了，而現在正是安撫將士們的好時機，可是聽了公主的話以後，大家看著皇上的表情就是，“你給我們一個交代，這仗打了兩個月了，難道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嗎？”
“玉子安，你要下地獄的。”
“住手，”玉子安冷冷的叫道，“把她放開，”揮揮手，押著玉子嫣的士兵們退下，“她說的對，這次的戰爭卻是本王自私，為了一個女人，還得將士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可是本王也好不到哪去，本王要拿起這把斬風劍指向自己的兄弟，本王要背負著天下老百姓的恥笑，可是本王也隻是一個男人，本王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這些又有什麽錯？”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可是幾十秒過去以後，大夥兒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玉子安聽著大家譏諷的聲音，眼神更是黯淡，到底自己堅持了這麽久對不對？
“皇上倒是給大家一個答複呀，這場戰還打嗎？”玉子嫣凝視著玉子安，她在等那個一直都期望著的回答，她在等著“回宮”那兩字從皇上的齒縫間出來，可是沒有，她隻聽見，皇上斬釘截鐵的說道，“打”，她整個人癱軟著朝地上倒下，整個世界開始眩暈，夜空不再像曾經那般明亮和寬闊，而現在她的眼裏，留下的就隻有那黑暗中一把利劍封住了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