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於乾談條件
好久媽媽才安靜下來，我的脖子被她抓出一道溝壑。她清醒過來自責不已，一邊說還不如死了算了，一邊到處找藥箱。後來媽媽一邊我上藥，一邊哭泣，再後來，我也跟著低泣！
媽媽看著我脖子上那長長的一道血痕，許久才說：“想著春節將至，去商場給你買一套過年穿的新衣服，這麽多年，媽媽從來沒有這麽舍得過，我去了清灣最好的商場，可是衣服沒買上，竟然看見那個男人帶著那個女人，也進了那家店。”
我雖不是女人，不能與媽媽當時看到情敵分外眼紅的心境感同身受，但是她恨那個女人一定比恨那個男人還要多出十倍百倍，他能輕易原諒那個男人，卻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女人，因為在她的意識裏，就是那個女人造成了她今天的難堪局麵。
“你看到來了他們？”我問。
“是啊，手牽著手，那個女人的穿著打扮特別有檔次，時不時的依偎在他懷裏，他看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憐惜，那麽的珍視，而那種待遇我十幾年都沒有過一次，所以媽媽是多麽的不甘心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其實我又何止是甘心的，我唯一一次見他，他卻是以那種冰冷不屑的態度對我，我是他的兒子，可是在他眼裏我卻還不如那些被他迎來送往的客人親近，有時候我在想，上天為什麽會讓選擇我做他的兒子，為什麽會讓他做的父親，我們明明沒有這個緣分，明明不適合做天底下最親近的人！
“那後來發生了什麽？”我問道！
媽媽揚起嘴角，特別得意的冷笑一聲：“我怎麽能讓她們那麽容易就離開，我上去，先是揪住那女人的頭發，狠狠的給了她兩個耳光，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道盡了他們當年的齷齪事。看著周圍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我心裏別提多舒服了，但是這遠遠不夠，他們欠我的，我一定要加倍的還給他們。”
人有時候之所以悲哀，是沒有意識到有些不屬於你的東西，終究是不會回到你身邊的，就像宋思凝之於我，我早就應該知道，或許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就像李祉欣說的那樣，她隻是太依賴我。所以我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宋思凝和明遠之間發生的那些小曖昧，那些別人根本看不懂的小情緒，那才是愛情到來時的樣子，我也知道思凝早晚也會意識到。但我希望這一天來的晚一些！
“媽，你太衝動了。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你和爸爸又離婚了，他無論跟誰在一起，你都不能阻止。你打了她，萬一她報警了，那吃虧的可是你！”
“你還別說，那個男人是要報警的，是那個女人攔著不讓，你看，她自己也知道是她對不起我吧。但是我不會領情的！休想用這種方式討好我。”
媽媽還憤恨著，突然她瞪著我問道：“你跟她的女兒怎麽樣了？是不是還沒有分手？”
“媽！”我別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思凝跟這事沒有關係，你就別遷怒她了，你們上一輩的恩怨，何苦要扯上我們？”
媽媽哈哈大笑，詭異的很，她伸手搭在我的肩上：“思洋，那這事媽媽就不管了，你們正常交往，我也知道，不該把你們扯進來。”
我以為這是媽媽發自肺腑的真心話，她也希望她的兒子是幸福的，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我不知道在哪裏能見到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我隻能出沒各大商場，以及高檔的娛樂場所去碰碰運氣。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我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我必須親自去解決！
終於，在蹲守了將近一周後，在一個高級會所的門口，我看見了她們！正如媽媽所說，他們恩愛有加，在踏進會所的那一刻，我衝上去，一把拉著他那高檔的衣袖一角！
“於乾，你若是個男人，今天我們就把事情解決了。”我不卑不亢的說。
他先是一愣，然後看看對麵的女人，點點頭說：“你先進去，我去去就來！”
“幹嘛？她是罪魁禍首，怎麽的，想逃避嗎？”我不鬆手！
在那會所附近找了一個休閑的地方，三個人坐定後，我想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首先，我為我媽媽前幾天在商場裏打了你而感到抱歉，無論怎樣，事情過去這麽多年，她不該動手打人。”我站起來，深深的鞠躬！“但是話說回來，你們對我媽造成的傷害又何止是幾個耳光就能償還的。你們一走就是十幾年，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回來，你不回來，留給我媽的還有一絲絲念想，現在呢，她徹底絕望了！今天找你來，我不是來跟你父子相認的，我隻求你能給我媽一個交代！”
他點燃了一支煙後，就那樣看著我，說不清他臉上是什麽表情，又好像沒有什麽表情，直到那隻煙燃盡，他才緩緩開口，但說的第一句便是：“不愧是我的兒子，有我身上的倔強。”
我啐他一口，然後對他說：“我一點都不稀罕！”
我不想在麵前表現我多麽文雅，他才剛說過我像他，我可不想讓他以為我的好品質也是因為他的遺傳。
“果然有個性！”
他彈掉了煙灰，然後優雅的從風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張卡，推至我麵前說：“這裏麵有五十萬，你覺得這個交代可以嗎？”
我覺得我媽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喜歡了這樣一個小人，如今他發達了，所能想到的交待就是用錢來擺平一切，可是縱然我們窮困潦倒，家徒四壁，也不需要他的施舍，媽媽要的交代也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拿起那張卡，扔回去，因為有些偏，卡徑直飄到了那個女人身上後，然後落到了地上。她彎腰去拾，卻被於乾製止了。
他重新看著我，不解的問：“怎麽，不滿意嗎？”
“你覺得一個女人十幾年的等待，為你撫養兒子，為你善待老人，難道她所要的交待就是你拿著幾十萬塊錢對她的羞辱？如今，你飛黃騰達了，可以帶著另一個女人享盡榮華，就忘記另外一個女人為你的付出了嗎？我真為媽媽感到不值。”
那個女人默默的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像是回憶，許久她抬頭看著我說：“對不起！請不要責怪你的父親.……”
“你閉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比他好到哪裏去了，你不過是個拋夫棄女的爛女人，他還以為他得到了什麽好東西！對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把你們欠我媽的一筆勾銷？妄想！”
於乾拍案而起，“怎麽說話呢你？”
“我說錯了嗎？”我也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問道：“說什麽我跟你一樣？你真是高估了你自己，我才不會搶自己老師的女人，這種不知廉恥，道德敗壞的事情也隻有你們這樣的狗男女能夠做出來，我竟還以為你們會心懷愧疚，是我太癡心妄想了！就當我沒來找過你們！”
我站起來，離開！
“站住！”他吼住我，然後起身問我：“你要替你媽媽要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跟她道歉，你們兩個，跟她道歉，跪在她麵前，求的她的原諒，如果她能原諒你，那麽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可能他從來沒想過會跟自己的兒子有今天。但是我想過，從我知道真相的那天！
“也不是不可以！”他說。
竟然答應了！我沒想到。
“你有條件？”我問。
“當然！你要知道你的要求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你讓我給你母親下跪認錯，就不怕你媽媽受不起？”他重新坐下，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個不用你管，說說你的條件吧！”我也重新坐下！
“很簡單，跟宋思凝分手！以最讓她痛苦，最讓她恨你的方式分手。”他說這話的時候是那樣的不盡人情，臉上橫肉一堆，字字狠絕。
我愣了幾秒鍾，我在想他說這話的意圖？為什麽跟我媽道歉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跟宋思凝有什麽-關係？我看向他旁邊的女人，她無動於衷，我突然大吃一驚！
“難道思凝知道了嗎？”
“你以為呢？”
一句你以為呢，讓我大徹大悟。原來思凝竟已經知道了？可是為什麽他從來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她也對我們這段感情也早就沒了信心，怕它經不得這樣的晴天霹靂？
“你是不是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我要讓你分手？我現在就告訴你，那是因為她要報複你，因為你的爸爸讓她的爸爸嚐盡苦楚，你恨著她媽媽，她又何嚐不是恨我入骨？所以我要你們分手也是為了你們好，不要等到有一天，你們都情難自已的時候在想全身而退那就晚了，你們都會被彼此深深傷害的。相信我，隻有這樣，你們才能獨善其身，我們之間的恩怨，不想把你們扯進來，但是更不想你們因為我們之間的牽絆而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