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易
眼看著那個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於乾衝過去一把把媽媽扯開，頭撞在一旁的桌角上，我也衝上去給了他一拳。
“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媽媽。”我氣憤至極。
“要不然呢，你真的讓她掐死人嗎？”
“怎麽？你心疼了？掐死就掐死好了，反正我媽媽現在是發病，也不需要付什麽刑事責任.……”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脖勁處被扼住，越來越緊。
“你這個賤貨，還我男人來，不然我就掐死你。”
我知道媽媽一定是真的發病了，不然她不會對我下手，我不想弄傷媽媽，但是僅憑自己的力量似乎又掙脫不掉，於乾在一旁安撫著那個女人，完全沒有看見我此刻的處境，我兩眼流著淚，我不是因為快要死了，或者我會死在媽媽的手裏，我為媽媽和自己悲哀，我們母子在他心裏終將一文不值。
“媽……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沒有我……在你身邊，一定要……開心的活著，不要……在想著那個.……男人了,因為……一點都……不值得。”
媽媽是在舅舅衝進來的時候把她弄走的。然後撥打了120！
舅舅看著我脖子上的那道勒痕後把我摟在懷裏，說了一句可憐的孩子！
醫生還向以往一樣，給媽媽用藥以後她安靜了不少，但是我知道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就連我都差一點死在她手裏。我難過死了，說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當初沒有我，那麽媽媽即使離開那個男人，至少還會有別的男人疼愛她，她心裏再怎麽放不下那個男人，至少可以裝在心裏，如今，一切都變了，都回不去了。
“他們呢？”我問舅舅。
“離開了，說是還別的事情，耽擱不得。說一會辦完事就來看你媽媽。”
“我知道了。”
不大一會明遠也趕著過來了，我想他也嚇了一跳，隻是現在我沒有任何心情解釋。後來我讓明遠和舅舅都回去了，我一個人留下來照顧媽媽。
隻是他們剛剛離開，醫生便找我談話，他說：“你媽媽這次的病情再一次惡化，很有可能不會再好轉，說明白點就是清醒的可能性不大，現在我要家屬商量一個治療計劃，我打算近一階段就讓她留在醫院，我會全力以赴對她進行最好的治療。你覺得呢？”
馬上就要春節了，我怎麽能丟下她一個人在精神病院，何況家裏沒有她還怎麽能叫家呢。我搖搖頭：“不行醫生，至少現在不行，還有沒有別的治療方案？”
“怎麽？你有困難？你媽媽病如果治療及時，以後恢複的可能性很大，倘若……你就甘心讓她當一輩子的精神病嗎？”
“我……那春節過完我就把她送來可以嗎？”我祈求的看著醫生，此刻有多無助，就有多恨那對狗男女。
“ 現在離春節還有半月有餘，這樣，如果到時候她病情好轉，你完全可以再把她接回去。”
我還能說什麽，碰到這樣不遺餘力的醫生，我應該慶幸不是嗎？還怎麽能討價還價呢？我點點頭。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醫生看著我：“就是費用問題，這個病後期治療費用很高，並且我們喝多藥物都是進口藥，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
“具體需要多少？”我問。
“目前清楚，但是保守估計大概要幾十萬，具體還要看你媽媽的恢複情況。”
幾十萬對於我來說用天文數字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媽媽十幾年如一日的在工廠上班，但是工資大部分都用來供我上學和貼補家用，已經緊巴巴了，哪裏還有存款。借，去哪裏借？救急不救窮，這個道理在現在人心裏明鏡一樣，媽媽這個病是細水長流的，又有誰肯一直借給我們？
“我來支付這筆費用。”門口響起這個聲音，我看到希望的同時也徹底絕望了。她能來，說明她是有要求的。
“醫生，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回來答複您。”
我拉著李祉欣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在一處僻靜的走廊裏，我扶著欄杆，看著遠方不斷升起的嫋嫋炊煙，心裏酸的不行。
“你幹嘛來？”我問。
“來救你於水火啊！”她永遠那麽高傲。
“我不需要！”
“你也不需要媽媽嗎？”她問。
“她不會死，所以我不會失去她，即便一輩子這樣又有何妨，最起碼我能在她身邊。”我說的一點底氣沒有。
“為了宋思凝你值得嗎？”
“我沒有為了誰。”
“別騙我了，於思洋，我不是來乘人之危的，我是來幫你的，不要這樣推開我好嗎？你看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來都沒來，同學聚會她也沒有參加，上官離開，她也跟著離開。難道你還要一顆心撲在她身上嗎？還有你媽媽，你難道真的希望她以後都是以一個精神病人的身份出現在他人麵前嗎？”
其實有時候我想媽媽這樣也挺好，至少沒有那麽多煩心事，不知道什麽是痛苦什麽是難過，可是我不能以這樣的借口就放棄對她的治療，我想即便讓她痛苦，我也想要讓她像個正常人一樣，有歡笑有淚水，有過去有現在！
“你的條件是什麽？”我看著她問：“別說不是乘人之危，還是直說了吧，這樣大家都心安理得一點，至少我知道這種等價交換讓我沒有欠你什麽。”
“是，我也不是多麽高尚的，說沒有條件那是假的，但是我就怕我的條件你無法允諾。”
“你回去吧，我會考慮考慮的！”
李祉欣走後，我告訴媽媽的主治醫生，我同意他的治療方案！
不大一會，那個男人攜著那個女人來了，像是參觀又像是慰問，我很惱火，但是礙於在醫院，我不好在與他發生爭執，更何況，媽媽還在裏麵。
“我能看看你媽媽嗎？”男人問，女人在旁邊一直不說話，隻是點頭附和。
“如果你隻是來看她的，我想沒有這個必要了，從剛剛那一刻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我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我做了一個請離開的手勢。
他挽著那女人的手突然鬆開，拉著我到走廊的拐角，有些氣急敗壞的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現在來沒有別的目的，我隻是想看看她，畢竟她是因為我們才成這樣，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後期她的治療費用我全部報銷！”
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是大爺嗎？他若真的能負起責任，也不用等到今天才來說這個字，裝什麽浪子回頭？我早就看清了這個男人！但是我現在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如果看完他就離開，我倒也免了很多口舌！
媽媽靜靜的躺著，可能因為開門的聲音有些驚擾了她，她微微的睜了睜眼。然後她看到我身邊的男人時，一下子坐起來。我想完蛋了，就不該讓他進來的，這下恐怕又會發病，我正皺褶眉頭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媽媽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聲音特別甜。
“於乾，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這麽多年你在外麵我知道你是辛苦的。不過好在回來了，你看兒子都長這麽大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要好好的過日子，你說好嗎？”
她就那樣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笑的如同十八歲的小姑娘，羞澀，又充滿期待。
“好！以後你說什麽都好！”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說完就坐在媽媽的床邊，執過媽媽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這是不是在哄騙媽媽，他的歉意，他的眼神，他的溫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媽媽又一次陷在裏麵了，我想上天終究還是戲弄了每一個人，我們想要衝破層層牢籠去獲得的那個結果，對於有些人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轉念而已，可有的人就要苦苦追尋一生。
媽媽很聽他的話，他讓媽媽好好休息，她就很乖巧的點點頭，他說按時吃藥，她也微笑著說好的，他說等媽媽好了帶她去她最想去的地方，她更是笑靨如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幸福，笑的這麽開心的媽媽！
“你也看見了。”從病房出來後，於乾對我說：“你媽媽現在的病恐怕也隻有我能夠控製住，所以我們之前的約定還作數的對嗎？我要的不過是你跟宋思凝分手，而你會得到一個正常媽媽，這筆買賣你不虧！”
“所以你剛才的溫柔全是假的對吧！”我早就該想到的，一個他嫌棄了二十年的女人，怎麽會因為一場病就能挽回他堅硬如鐵是心：“果然是生意人，我現在就想問問，你這副嘴臉那個女人知道嗎？也難得你二十年如一日的鍾情於她，從這方麵講，你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畜生嘛。盡管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別扯別的。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厲聲問道！
“你必須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時刻陪在她身邊，像剛才一樣溫柔，不能提起以前的事情那個，不能讓那個女人出現在她麵前，還有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裏，你就是我媽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