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夜半淚之肝腸寸斷
其實,這種話就連單於澤都不相信,不僅僅是宮廷裏麵的禦醫被他一波波的叫來王府這裏,和許太醫一起研究一下陸暖伊的病情。就是宮外的有名氣的大夫他也張榜以高價利誘,隻是好大夫也是有,卻每一個都看見陸暖伊的情況就一直猛搖頭。
他會反複的強調這句話,隻是不想自己放棄,更不想讓陸暖伊放棄。若是陸暖伊可以不放棄總是要活的更久些,那樣他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想辦法。
陸暖伊看著單於澤。霞光在他的頭發上染上一抹暖色,他的眼睛也被這樣的光渲染的更加的溫和。隻是,陸暖伊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很想說,不用了,不要再為我做這麽多事情了。
可是,那句話就堵在喉嚨裏麵,死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單於澤讓她很想哭。
陸暖伊再也沒有辦法否認,她的心已經開始因為這個男人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
然而,最終從陸暖伊的嘴裏卻隻是吐出一個字:“哼。”
隻是,這一回和以前比起來就顯得要沒有氣勢多了。
單於澤聽見陸暖伊綿軟的聲音,一愣。那聲輕哼就好像有人用羽毛一直輕輕的撓動他的心底。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柔和,還透著一絲絲的沉迷。
陸暖伊脖子微微動了一下,想轉過頭去,可是想到躲避他的眼光這種事情顯得她很弱一樣,於是又把頭轉回來,死死的瞪著單於澤。
單於澤自然是發現了陸暖伊的小動作的。
於是,本來顯得有些曖昧的氛圍,被陸暖伊這麽一攪和倒是顯得有些好笑了。
單於澤嘴角微微的勾動,完全就是在笑話陸暖伊剛才的舉動。他牙齒閃著白光問:“你剛才在躲我。”
整句話單於澤都透著肯定。這種篤定讓陸暖伊特別的不爽。
陸暖伊嘴硬的否認說:“你胡說,誰在躲你。”
隻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暖伊的臉上凝上了一層胭脂。柔和曖昧的霞光打在陸暖伊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更加顯得魅惑不已。
單於澤的眼睛盯著那柔軟的唇瓣,一點一點的靠近,眼看就要吻下去。
陸暖伊的腳卻偏生和釘在那裏一樣,一動也不能動。隻是閉上雙眼,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
隻是出乎陸暖伊意料的是單於澤終於還是沒有親下去,因為他聽見了腳步聲,陸暖伊也聽見了,她睜開雙眼。
陸暖伊這個院子裏麵向來是清淨的很。就是平日裏麵那些打掃的奴仆,每日晨光熹微,他們速速的來這裏打掃一遍也就默默的退下了。陸暖伊懶得看見那一堆人,最後隻剩下春雪允許留在這個院子裏。
這也是她現在的要求,單於睿倒是一一允了。隻是,背地裏有沒有找人暗暗看著她,陸暖伊就不知道了。
陸暖伊隻知道,這樣的腳步聲不是屬於春雪的。
離著月亮門很近,陸暖伊就知道是誰來了。
單於睿挽著若紫的手,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的奴仆,這場麵倒是熱鬧的很,也沒意思的很。
從陸暖伊這裏看過去,若紫的肚子倒是已經有些凸顯了。
單於睿倒是看起來是在生氣,他眼中的怒氣麽明顯,閃耀的都要蓋過霞光,看不出來的才是傻子。
剛才陸暖伊和他之間的那種氛圍,他就算是隔了很遠都可以看見。單於睿真的很氣,氣的恨不得活生生的掐死那個女人。
若紫皺眉,因為她的手很是倒黴的被他給捏的淤青了。隻是若紫卻咬著唇一個字都不敢說,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去撩撥單於睿的火氣。
單於澤定定的站在那裏並沒有回避的意思,陸暖伊看著單於睿也是一動都不動。
今日,陸暖伊穿的也是一件月白色的紗裙,卻是讓單於睿看的越發的礙眼。就仿若他們是天生一對。
這倒不是說刻意不刻意的。隻是白色穿上身的幾率本來就比別的顏色要多。隻不過是今日湊巧罷了。
單於睿那一身繡著繁複花紋的藍袍,倒是華麗大氣,隻是卻是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外人了。
單於睿那身倒是和若紫身上的桃紅色繁複的衣服樣式看起來搭配的很。
心裏麵煩的厲害,單於睿下意識的就鬆開若紫的手,跨步走上前去。
他依舊沒有發現他已經把若紫的手弄的淤青,也沒有發現若紫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眼神失落到了極點。
難免的,若紫會用幽怨的眼神看著陸暖伊。在那一刻她心裏麵也恨生生的希望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麵。
“主子,你瞧她,倒是真的生了一張狐媚臉,這些男人一個個都被她迷得這麽厲害。”
倩倩可算是找到了機會一吐心中的怨氣。
王爺當初就因為那個女人,竟然對她說出,要是他再發現她欺負春雪,就算是有若紫求情,這王府也不會再留她。
想到這裏倩倩就氣的不行。
同樣都死女人,她的容貌也不差。憑什麽一個個男人就上趕著的去討好那個陸家的小姐。就自己小姐這種沒用的女人也能懷上王爺的孩子。這些全部都應該是她享受的才對。
倩倩因為嫉妒,整張臉都扭曲的變形。
若紫皺眉看著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第一次有些厭惡她這樣的嘴臉。
若紫開口訓斥:“閉嘴,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平日裏麵就是這樣教你的嗎?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若紫雖然也會嫉妒陸暖伊,那是人之常情,可是她卻不會因為這樣失了她的本心。
倩倩素日裏麵是個什麽樣子,她的心裏有譜。當日她是如何能爬上單於睿的床。還不是趁著他喝醉的時候。
若紫本來心裏麵想著,好歹是和她一起從小長大的丫鬟。她本來還想著若是單於睿能喜歡她,那也算的上是她的福氣。
隻是單於睿也不過是一時之間看上眼她的容貌。卻很快對她膩味了。在單於睿的心中,這個倩倩有用的也就是一身皮。
若紫卻不知道,私下裏倩倩卻還以為是若紫說了她什麽壞話,才叫單於睿對她冷淡了。
這下子聽見若紫訓斥,她更是整張臉都氣的清白交加。
“主子……”
倩倩銳聲尖叫,眼神之間竟有不服之意。
賢王府的奴仆都皺眉看著她。這個人要不是看她是若紫帶來的,賢王府的丫鬟早就忍不了她了。卻沒有想到她這個沒腦子的,連護著她的夫人也敢得罪了。不少的奴仆眉眼之間已經有幸災樂禍之意。
隻是若紫可不是那等能叫人看笑話的人,隻聽見她輕飄飄的下令說:“走了這許久,也是累了,我要先回去歇息一下,回吧。”
若紫身邊的另外一個丫鬟上前扶住她的手,若紫卻也不管倩倩是什麽臉色,輕飄飄的就往前走去。
倩倩恨恨的又瞪了一眼陸暖伊他們的風向,這才跟上前去。
以往若紫都隻要倩倩攙扶著的,這是真的生氣了。
若紫在心裏提醒自己,氣性大了不好,傷身子。
於是,慢慢的,若紫臉上的表情又恢複平靜。
單於睿上前,剛開始是什麽都不說,就隻是眼睛死死的盯著單於澤,單於澤也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他。
就像他來這裏是天經地義的,他關心陸暖伊也是天經地義的。連挑釁都不用,陸暖伊本來就是他的人。
單於澤眼中發出的這種篤定才叫單於睿難受不已。
這一刻,他覺得他的心在流血,完全看不出那顆心還有一處是不殘缺的。
單於睿他承認,就算是和若紫出來走走,他也有意無意的就走到陸暖伊這裏。
單於睿最終嘴角上挑,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隻是那笑意卻不曾達到眼底。
“皇兄,你怎會有閑來我這裏?”
從前他都叫單於睿哥哥,從來不叫皇兄。隻是,這稱呼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記不得了,等到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這樣的稱呼已經成了新的習慣。
單於澤的臉上同樣綻放開一個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在嘲笑單於睿。
終於有一天,他在他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不得不說還真是解氣的很。
單於澤朗聲笑道:“願來便有暇,怎麽,你看起來不願意朕來?”
單於澤對著陸暖伊都用我,可是對著單於睿卻用朕,就可以看出他的態度了。
“哪裏,當真歡迎的很,但願皇兄能常來坐坐。”
雖然還是笑著說出這句話,可是單於睿的眼睛裏麵卻閃過一道冷芒。
他是生生的巴不得單於澤早點死。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單於澤的身子,太醫們每每都說難。太醫們久混皇室,自然不會愣生生的直接說出那個死字。可是總這麽說,也沒有看見單於澤就真個死了。
真是何苦非要撐著那口氣,活到現在還在拚命的找他的麻煩。
該死的大良,竟然和朝國在邊疆耗上了。
單於澤有病不成?不說和也不說戰,隻是平白的虛耗時間。一日一日的時間過去。弄的單於睿想動手又總是有所顧忌。要不然的話,定叫他嚐嚐今日拿這般的神色對著自己的下場。
單於睿和單於澤自然知道彼此都沒有憋著什麽好心思。
隻是他們在這裏笑的假惺惺的,卻是不知道陸暖伊此刻已經不耐煩了。
這兩人一見麵就掐。她可沒有興趣在這裏看狗咬狗。
陸暖伊完全選擇性忘記了,她剛才對某個人還難以拒絕。
轉身移步,陸暖伊款款的走回正廳,隻留下一下背影給在掐個不停的兩個男人。
單於澤看陸暖伊走進去了,卻沒有跟上去,隻不過是覺得不宜讓她生氣。
單於睿跟著陸暖伊的腳步,端坐在她的對麵,琉璃燈已經點燃,丫鬟已經上菜,隻這一回陸暖伊卻沒有等到他把菜嚐過就乖乖的把那些難吃的一塌糊塗的藥膳吃了大半。
陸暖伊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好像是為了保持最大的效果,似乎全是湯湯水水。她隻是挑著其中幾個味道還不錯的吃了。
單於睿就坐在那裏定定的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動。今日他也沒有絲毫動筷子的意思。
雖然在遠處的時候,陸暖伊的眼神不明顯,可是他卻還是感受到了陸暖伊那一瞬間看著他和若紫的眼神的。
這個女人,其實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那位不靠譜的哥哥,始終都存在著戒備。
其實,陸暖伊隻是一直都表現的不太明顯,要不然他恐怕是早就猜到了。
陸暖伊也不管單於睿看她的眼神,該吃就吃,等吃的差不多了,陸暖伊就停下了筷子。
單於睿眼看著她嘴裏還剩最後一口東西,已經準備吞咽好久起身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問:“你是不是非要一個人隻為了你,也隻有你,你才會把心交給他?”
單於睿的口氣中帶著絲絲的憂鬱。
陸暖伊冷冷的看著他道:“我說過要我喜歡才行,你為什麽總是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如今這樣,我自己都不去想這些問題了。”
陸暖伊那樣的神色擺明了就是清清楚楚的再拒絕他一次。
陸暖伊移步,回到房間裏麵。
等到看不見陸暖伊的影子,單於睿才苦笑著說:“這一次依舊沒有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隻是我卻已經知道了。”
陸暖伊心中裝著的那個世界,和他們始終就是不一樣的。
她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想想冷狄不是已經足夠清楚明白了嗎?英勇癡情一心一意正氣稟然。
單於睿的臉上出現一抹厲色,沒錯,他一樣也做不到,可是他就是固執的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固執的要在她的身上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單於睿等著,等著這次大良和朝國的結果出來,然後他會專心的處理他和單於澤之間的恩恩怨怨,直到徹底的了結。
那單於澤知道單於睿的小動作嗎?他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他鬥雞走狗的時候結交的那些人,單於澤全部都記在了心裏,誰是哪家的孩子他都是清楚明白的。
單於澤唯一不知道的是單於睿最後會玩的那麽大,他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最後就不會那麽沒有防備了。
至於誰輸誰贏,誰知道呢?
單於澤沒有在那個時候停留,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依舊悄悄的來了。
看著陸暖伊緊閉雙眼,呼吸勻稱,就知道她已經睡著了。
今日一整個晚上他的眼前就一直出現陸暖伊的唇。
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了,單於澤毫不猶豫的輕輕的碰觸那裏。細細的描繪,隻是蜻蜓點水的吻,卻讓他的心裏升起一股滿足。
要是這個女人可以一輩子陪在他身邊那該有多好,可是卻偏偏隻有兩年,隻有兩年。
不過,他或許兩年後這條命也正好沒有了。
是不是,到時候還能陪著她一起離開呢?
不知道為什麽單於澤的腦子裏麵就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隻是這種念頭轉瞬即逝,他惜命的很,怎麽會想到和誰一起去死?就算是陸暖伊他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這樣一想又覺得渾身難受,心裏拚命叫囂著不想讓這個女人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其實世界上每個人都很矛盾。
單於澤忽然不想繼續呆在這裏,每多看這個女人一眼,他就陷落的更加快一眼。
若是再這樣下去,等到有一天他把這個女人看的太重要,她真的死了他要怎麽辦才好?
單於澤不知,他離去之後,陸暖伊睜開眼睛,她用指尖輕輕的點著自己的唇。眼神變得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
這王府,看起來呆的夠久了,再呆在這裏,恐怕就再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陸暖伊不是每日都有這般的精神能敏銳的感受到周遭的變化的。
至少,有時候她就真的不知道。
隻是在第二日起身的時候會發現身上可以的紅色痕跡。
剛開始陸暖伊不知道,後來被弄的實在受不了。她那天晚上就掙紮著沒有睡去,這才知道是單於睿做的。
這個男人對她的耐性變得越來越差。誰知道哪一天就會爆發。
幸好,有舅舅做的這些人參丸撐著,她還可以擁有更多的時間去籌備她想做的一切。
錢財早就準備好了,爹把整個淨月山莊都留給她,她要缺錢是不能的。
淨月山莊有座庫房,裏麵的銀子多的能把人砸死。這年頭但凡有錢都喜歡放到庫房裏麵去。老陸家也有這樣不良的惡劣習慣。
陸暖伊倒是沒有動什麽念頭。反倒是覺得有些可惜。那錢堆在一起雖然好看,可是卻也起不到錢應該有的作用了。
陸暖伊知道她的心已經開始動搖,她會在這之前結束一切,包括不應該有的動搖。
隻是眼睛裏麵卻流出酸澀的眼淚。
陸暖伊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了,她算得上大富大貴,可是幾次三番被如此傷害,早就已經把她所有的精神都消耗一空。
她不想和單於睿耗著了,她耗不起。
該死的單於睿,他愛幹什麽幹什麽去,隻要不要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