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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煩亂之兩敗俱傷

  陸暖伊的那顆心早就生病了。她早就告訴自己不管如論如何自己的命自己要珍惜。可是她卻總是忍不住去做一些對她根本就沒有好處的事情。她總是會在某些時候爆發出來,她就是會忍不住想去刺激傷害過她的人。


  其實,陸暖伊心裏同樣深深的憎恨單於睿。


  以前,陸暖伊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一點,她對單於睿的那份憎恨從來都不比對單於澤少。


  單於睿說起來對她做過一些什麽呢?一開始的時候無非是用死了的大雁去提親罷了,無非是讓她本來就總是被傳的不好的名聲更加的不好罷了。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陸暖伊真的不應該對他恨到這種地步的。


  可是,陸暖伊真的沒有辦法不恨的。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他,還有那個阮桑,所以才一步一步的把單於澤逼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他們兩個因為自己的私心,完美的締造了一個惡魔,成為了她所有噩夢的源頭,她沒有理由不去憎恨,她沒有理由因為他的轉變就去放下這份憎恨。


  一切在陸暖伊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去停止這份恨意。


  憎恨並不能讓她快樂,可是,她卻依舊隻能恨下去。


  單於睿的雙手依舊在陸暖伊的身上到處作亂,陸暖伊眯著眼睛,猛然之間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她的舌輕輕的吻著單於睿的脖子。單於睿的手微微的停頓,他的心跳的飛快。他沒有辦法抵抗陸暖伊的主動。他激動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陸暖伊卻在這個時候冷冷的一笑,停下來,然後,張開嘴,在他脖子青筋跳動的地方狠狠的咬下去,陸暖伊的嘴因此被染滿了鮮血。臉上的表情卻因為這份殘忍顯得更加美麗這一刻的她就像是惡魔終於展開了烏黑亮麗的羽翼。


  單於睿在那一個瞬間臉上帶著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持住了,他痛極慘呼,隻因為這打擊來的太過突然。就連陸暖伊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等事,單於睿又哪裏會料到會有現在這一出。


  不過單於睿總是單於睿,他在陸暖伊這麽做的一瞬間就狠狠的推開她,因為陸暖伊的身子是被壓在桌子上的,所以那桌子也跟著被遠遠的移動開來。


  單於睿痛極之下本能的反應帶上了很重的內力,陸暖伊一口鮮血狠狠的從嘴裏吐出,她的頭本來就暈沉沉的。結果那桌子被撞倒牆邊的時候還正好碎了,陸暖伊從桌子上麵被狠狠的摔下來,摔倒了頭部,陸暖伊一下子昏了過去,生死難料。


  單於睿捂著自己的脖子,直到現在他才確定剛才那個女人是真的咬了他。她咬的可狠了,弄的單於睿的頭暈沉沉的,隻來得及在自己的身上點了幾個穴道讓那血流的不要那麽快。然後,單於睿竟然也就此暈倒了。


  還好先前就有人在後麵守著的,他們聽見慘叫聲就走進去看情況了。結果就看見單於睿昏倒在地上,那邊的陸暖伊也昏倒在地上。


  王府的那些人,有人把單於睿背起來,有人正想去背起陸暖伊的時候,卻另外又出現幾個人,隻是王府這邊的幾個人卻是有意無意的放水,讓那些人把陸暖伊帶走了。


  “頭,為什麽要這樣,王爺要是醒了會很生氣的。”


  “此女是個禍害,不宜讓她繼續留在王爺的身邊,對他圖謀大事不利。”


  他們的話在天下第一味的酒樓裏麵慢慢的蕩漾開來,然後他們就離開了這裏。


  就隻可憐了這裏的掌櫃的,很多客人都以為發生凶殺案了,畢竟剛才的慘叫太嚇人。掌櫃的好一陣解釋,才總算是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陸暖伊被單於澤的人抱進皇宮的時候,單於澤正在批閱折子。


  眼看著陸暖伊被人這樣帶回來,單於澤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先是從陸暖伊的身上直接掏出人參藥丸就讓她吞了下去,然後直接叫人去請太醫,順帶的讓人把許太醫也從王府叫回來。


  陸暖伊每日裏麵都讓人看的好好的,怎麽還會出這等事?

  單於澤還沒有問之前就已經有人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次,其實當時也是事發突然,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就在那短短的時間之內,事情會變成那樣。


  那些人跪了一地,單於澤被怒氣迷了眼,他寒聲說道:“自己去刑堂領四十棍子。”


  那些人趕緊說是,雖然四十棍子要是常人早就沒命,但是他們還是可以抵禦一二的,隻是去完刑堂以後隻怕好幾個月的時間都要乖乖的趴在床上。沒有個大半年的,卻是好不了了。


  不過,這總比丟了性命強。


  單於澤並不敢隨便對陸暖伊輸入內力,她現在這樣的情況,隻要隨便一個疏忽大意,她這條小命也就沒有了。


  那些太醫來了也是隻敢對陸暖伊用針灸之術,他們可不敢隨便的往陸暖伊身上用藥。說白了,現在就是拖著,拖到許太醫來的時候他們也就解脫了。


  陸暖伊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些黑衣人幫她穿上的。單於澤在太醫針灸的時候就把那些痕跡看了個真真切切的。


  那老太醫都在心裏想真倒黴,怎麽就看見這些個了。還好單於澤除了眼睛紅的有些可怕還沒有別的動作,要不然老太醫還真個要嚇死了。


  好在單於澤的那些人動作還算快。許太醫一把老骨頭受了一些顛簸也還就趕來了。


  許太醫進門的時候剛要見禮,單於澤趕緊說:“不用管這些個虛禮,你倒是先過來看看她這裏要怎麽辦才好。”


  許太醫趕緊上前瞧瞧陸暖伊,他把那些別個禦醫弄的針全部拔下來,又從身邊的藥箱子裏取出一排細細的金針。那是他用專門的藥材浸泡過的。


  陸暖伊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能胡亂用藥,可是通過針灸的手法讓某些藥慢慢的滲透到她的身子裏麵卻還是可以的。


  許太醫雖然用的也是針灸,可是比先前那位手法就高明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他敢於用一些隱穴、險穴,這些地方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這個世界上醫術能夠達到許太醫這個地步的真的是已經不多了。


  陸暖伊現在是受了內傷了,單於睿那手就沒有個輕的。


  許太醫這個時候說;“皇上,這姑娘需得有人用內力配合一下臣下的治療,最好需內力深厚,因為用勁不能猛了。”


  單於澤直接拍了三下手,餘貴進來了。


  單於澤不會想著自己來,他自己在乎這個女人的程度,怕是他自己來會不小心弄出問題。


  餘貴配合著許太醫,單於澤就在一邊擔心的看著。


  他本來是想著陸暖伊身體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因此也沒有和單於睿爭那許多。他隻是小心翼翼的盡量的想讓她活的時間更加的長一點。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心裏是這樣想的,可是有人卻偏偏不這樣想。偏偏就是要尋出這些事來。


  單於澤這次是真的氣的狠了,他竟然真的生出要把單於睿千刀萬剮的心思來。


  以前,他也氣,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想著要他去死。這種恨意在心裏瘋狂的滋生。


  好在,他沒有動手給陸暖伊輸送內力,要不然他們兩估計都要出問題的。


  等到一切都弄得妥妥帖帖的,單於澤這才問道:“她現在是如何了?”


  許太醫歎氣說道:“如此一番折騰,委實是讓她的命更薄了。”


  單於澤不耐煩這些個,他直接問道:“許太醫你就直接說她還可以活多久?”


  許太醫道:“壽命至少減了三個月,還好先前調養得當。”


  陸暖伊睜開眼睛,雖然還是很虛弱,可是她確實是聽見了的。隻是她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許太醫告退出去,單於澤就看見她大睜的雙眼,那小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雖然不想讓她再難受,可是單於澤還是忍不住問:“到底……怎麽會這樣?”


  單於澤挺氣單於睿的,不過據說他傷的也不輕,短時間內不能夠說話是肯定的了。


  陸暖伊慘笑一聲,眼淚吧嗒吧嗒的從眼裏滾出來,她寒著聲音道:“或許是我生病了,我的心生病了。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刺激他,就是想咬死他,可是血的味道好可怕,好可怕。”


  單於澤挺害怕看見陸暖伊現在的這種眼神的。她的模樣很是柔弱,可是卻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的心裏麵一陣一陣的往上冒著涼氣。


  單於澤甚至在想要是她當初一嘴這麽咬在自己的脖子上麵會是怎麽樣的。


  “你當初為什麽沒有咬我?”


  單於澤都不知道他為什麽就是會問出這個問題,他都覺得他是不是也被陸暖伊弄的腦袋不清醒了才會這麽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陸暖伊的腦子裏麵卻偏偏閃過一些畫麵。那是單於澤批閱奏折的樣子,那是單於澤眼睛疼痛到極點的樣子,那是單於澤幫她嚐遍每一道藥膳的樣子,那是單於澤抱著她默默的安慰的樣子。


  那些影像一點一滴在她的心裏慢慢的匯聚,那些東西總是輕易的讓她的心變得柔軟下來。


  陸暖伊不知道回想起什麽了,可是單於澤卻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臉上的表情不再像剛才一樣陷入魔障的樣子。


  “你要喝點什麽或者吃點什麽嗎?”


  陸暖伊眼珠轉了一圈,恢複了往日的幾分靈氣,她說:“我想先洗洗。我覺得渾身難受,我還想先漱口。”


  單於澤依言應道:“好,你想幹什麽我都依著你的,你且不要著急。”


  陸暖伊乖巧的說:“嗯。”


  這個時候的她乖巧的像是一隻兔子。


  單於澤卻也不碰她,現在她心緒不穩。單於澤琢磨著心裏約莫有個底。


  單於澤讓外麵的宮女準備了漱口的用具,陸暖伊看見眼前一亮,就直接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單於澤脫下身上的袍子輕輕的披在她身上說:“你現在可不能再受了風寒。”


  陸暖伊很惜命的自己把袖子穿起,係上帶子,隻是看著單於澤的眼神有些軟綿。


  單於澤被那一個眼神看著覺得心裏麵特別的舒服。


  陸暖伊拿著牙刷直接用鹽水刷了十來次才罷休,弄完之後又在浴桶裏麵折騰了好久她才算是完。


  陸暖伊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她今日的舉動這麽反常。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帶著隱性潔癖,這種潔癖不是平日意義上的那種。而是一種精神上麵的潔癖。


  可能是那血真的把她驚著了,也可能是她被自己的行為給活生生的嚇著了。


  最後,或許是在溫熱的水中讓她覺得特別的安心,這女人竟然就那樣睡過去了。


  在裏麵服侍的宮女見她久久沒有動靜,去瞧了一眼,才知道她是睡著了。


  兩個宮女合力把她抬起來,用吸水的料子擦幹淨,然後把她包裹起來,自然的扶到內間她的床上。


  陸暖伊果真睡的香甜,竟然什麽感覺都沒有。


  要是她醒著的話,她肯定能發現,她睡過的床單被子也重新換過了一遍。


  這個時候的陸暖伊並不知道,那些此次去邊關的大部分將領已經準備回京,除了從盛京帶去的一些精銳部隊跟著一起回來,其他的將士依然駐守在邊關。仿佛此次拉著軍隊去走上一圈,隻是為了展示一番實力罷了。


  而此時的嶽冉晨要不了幾日也會到了。


  而陸暖伊這幾日裏麵都是渾渾噩噩的,內傷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好的,她拖著這個身子也就好的更加慢了。


  幾日下來,她顯得越發的沒有精神,就像是被扔在岸上快要渴死的魚的一樣。


  單於澤很著急,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挽救她一日比一日衰弱的生命。


  單於澤的精神越發的不安起來,現在的他進入一種很是奇妙的狀態,他已經很少想起他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了。不知道這是不是慢慢的被陸暖伊影響額緣故。至少陸暖伊在談到死的時候是帶著一種淡然的。


  單於澤發現他似乎開始了解她的想法。那些藥膳他都是陪著陸暖伊一起吃過的,真的很難吃。能夠吃的下那麽難吃的東西說明陸暖伊還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隻是她可以用一種更加恬然的態度去看待死亡罷了。


  單於澤這樣看著陸暖伊,他現在反倒是為她擔心的時間更多。


  陸暖伊做夢了,她夢見上輩子的那個男人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禮堂。


  她很久都沒有做過這樣的美夢了。


  自從來到這裏之後,陸暖伊就再也不會做這樣的美夢。因為這隻會讓她活不下去。


  可是,現在她竟然又夢見這些事情了。


  這並不能說明她還愛著夢裏的那個男人,這隻能說明一切的不如意已經讓她壓抑到了頂點,她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去發泄。


  那段回憶在她的心中是最美麗的回憶。


  所以,她才會在這個時候想起。


  單於澤守在她的身邊,一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這一次陸暖伊的眼又是他見慣了的那種平靜。陸暖伊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然後她看了單於澤一眼說:“我想回去。”


  單於澤聲音帶著淡淡的暖意說:“你再等等,等再過十幾天你爹還有你哥哥回來了你再回去好嗎?你現在的身子經不住奔波的。你趁著這段時間正好把你的病養好。”


  陸暖伊瞧了單於澤一眼問道:“竟然回來的這樣快,那好,我就在這裏等著我爹他們回來。”


  陸暖伊也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所以她也不想再勉強。


  單於澤看了一眼陸暖伊問:“我看你身上帶著兩個瓶子一個是人參丸,還有一個瓶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呢?”


  陸暖伊眼睛裏麵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她說:“還有一個瓶子裏麵裝的是一些補藥。”


  單於澤說:“原來是這樣。”


  陸暖伊嘴角勾起一抹笑說:“不然你以為是什麽,毒藥嗎?如果是毒藥我根本就不需要準備那麽多,隻要一顆就可以了。”


  單於澤的確是擔心過這樣的問題,不過聽見陸暖伊這樣說他算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陸暖伊現在這個樣子哪裏笑得出來,在笑不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那樣明媚的笑容,根本就是為了欲蓋彌彰。


  陸暖伊在心裏想著,那當時不是毒藥。如果是平常人吃了也就是超常激發身體的潛力,隻要不過分,總是不會傷及性命的。隻是偏偏對她來說那是最毒不過的東西了,因為她的生命根本就不可能容許她這樣惡意的透支下去。


  陸暖伊心裏卻是在想著爹還有哥哥回來,她就可以和他們告別了,告別之後她就可以離開自己,然後尋個去處,去過她自己想過的日子,揮霍完生命的最後幾天,也就算是全了這一世了。


  他們或許還會為了她傷心的吧。還有春雪等大哥回來就把春雪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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