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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難眠之開始忘記

  陸暖伊和嶽冉晨此時已經醒過來了,陸暖伊因為昨天晚上看的正興奮的時候竟然睡著了,覺得實在是太可惜了,因此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陸暖伊興衝衝的就想去看看,她都沒有注意到嶽冉晨是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


  嶽冉晨聽見她一大早就嗬嗬嗬嗬的笑的很是開心,就問道:“伊人,你在笑什麽,怎麽這樣開心?”


  陸暖伊一邊笑一邊看著嶽冉晨道:“沒有,想起如如和冷狄我就想笑,不過昨天晚上我都沒有看到是誰輸誰贏,真的好可惜,冉晨,你看見了沒有?”


  嶽冉晨看著陸暖伊道:“我當然是……”


  陸暖伊期待的等著下文,結果嶽冉晨卻說道:“當然是……沒看見。”


  陸暖伊小嘴一撇道:“那還真是可惜,不過……沒關係,我們快起來,去看看結果是什麽,好期待看見冷狄身上畫烏龜。”


  陸暖伊都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語速實在是太快,以至於有些內容很容易引起歧義,不過嶽冉晨卻眼睛一眯,很是危險的看著陸暖伊道:“伊人,你剛才說很期待看見冷狄?”


  陸暖伊笑著說道:“對啊,以我對如如的了解,她一定會在冷狄的臉上畫兩個大大的烏龜的。”


  說完了陸暖伊才忽然停住,她才發現剛才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生氣又莫名其妙的放鬆了身體消了火氣竟然是因為……


  陸暖伊的臉一下子變得粉撲撲的,她才會想起剛才她說了什麽,她敲了一下嶽冉晨的肩膀說道:“你真的是很愛吃醋,我以前都沒有發現。而且,如如的男人一看就是個小氣鬼,他怎麽可能讓如如在冷狄的肚子上麵畫烏龜。你真的是想太多。”


  嶽冉晨當著陸暖伊的麵裝傻,把剛才的事情撇的幹幹淨淨,他道:“我有嗎?我哪有吃醋,是你自己想太多。”


  陸暖伊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我哪有想太多,你明明就是這樣想的,你不要以為你沒有說出來我就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告訴你,我全部都知道。真是小氣的男人。”


  嶽冉晨別別扭扭的說道:“我哪有小氣,我才不要讓你看其他男人的身體。您是我的,你這輩子都隻能看我的身體。”


  嶽冉晨見被陸暖伊看的通透也不遮掩他的醋意衝天,隻是那話語中是怎麽霸道怎麽來。雖然陸暖伊被他這個樣子給弄的有些無話可說,可是不得不說,當看見嶽冉晨這樣的時候,陸暖伊竟然覺得他看起來特別的可愛,肯定是和他在一起久了,陸暖伊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眼中隻看得見他的優點,即使是缺點也會被她看成優點,這應該算是中了嶽冉晨的毒了。


  陸暖伊後來自己記起來一些,嶽冉晨也告訴她一些,所以第一次看見嶽冉晨的時候的記憶陸暖伊想起來了大半。特別是嶽冉晨在她麵前炫耀他自己是多麽魅力無邊的時候就會引用陸暖伊說的那句話,陸暖伊其實很想告訴他,你真的可以更自戀一點的。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陸暖伊卻是知道,她當初說他是大毒草,而她現在卻中了他的毒。或許這輩子深入骨髓,再也忘不了眼前這個男人。陸暖伊知道的,在嶽冉晨在她的麵前慢慢的展現他的溫柔體貼,他的無賴,他的自戀,他的痛苦,他的快樂的時候,她早已經掉入了他精心編織的情網,再也無力掙紮。為了嶽冉晨,陸暖伊收起她的翅膀,停留在他的身邊。


  不過,陸暖伊覺得這一切都是沒有關係的,因為她想她會在他的身邊停留一輩子的。所以就算是中了他的毒液無所謂,忘不了他也無所謂。因為他們會相伴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陸暖伊卻不明白,每次她露出憧憬的夢幻的幸福的向往的笑容的時候,對嶽冉晨來說,他的心卻承受著越來越重的壓力。他曾經許下的諾言注定是海市蜃樓看得見摸不著,他注定要食言了,所以,伊人,你真的不要覺得太幸福,你現在有多幸福到時候你就會有多難過。伊人,我真的不希望讓你傷的那麽重的人是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嶽冉晨一把把陸暖伊攬進懷裏,他發現他最近特別喜歡這麽做,每一次當他的情緒快要失控的時候他就把陸暖伊這樣抱進懷裏,因為隻要這樣他的表情就不會被陸暖伊看見。然後隻要在陸暖伊的身上靠著,聞著她發絲的香味,感受著她的體溫他就可以很快的逼迫自己恢複過來,然後他的表情一定能夠做到完美無缺,讓陸暖伊看不明白他的情緒。


  其實,陸暖伊也很聰明,甚至感覺也很敏銳,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像陸暖如一樣發現許多的異常,這完全隻是因為當局者迷。隻要陸暖伊願意相信她是幸福的,那麽她就不會去關注那些可能預示與她心中的期待背道而馳的線索。


  陸暖伊在他的懷裏嘴裏念叨著:“霸道。”


  隻是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似乎並沒有那麽生氣,隻是不想讓眼前的男人太得意罷了。她甚至沒有去深思,最近這個男人為什麽總是忽然用這樣的姿勢擁她入懷,然後靜靜的什麽也不說。


  陸暖如現在麵沉如水,她的臉上第一次沒有帶著溫暖如同春風一樣的笑容,而是整個人透著一種骨子裏麵的冷意,隻因為,嶽冉晨在紙上寫的那些東西,實在是每一件每一件都讓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所以,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瞞著三妹妹,所有人都覺得這樣才是對她好。可是,真的是這樣嗎?陸暖如在自己的心底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


  如果,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她的身上,陸暖如僅僅隻是想想臉色就蒼白的可怕,那是一種心慌致死的感覺,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如果是她,就算是明明知道蕭梁最後變得連她都無法忍受,可是她仍舊沒有辦法放棄,她想三妹妹的心中一樣也會是這樣想的。


  可是……那是炎月,那種歹毒的東西,有多可怕,陸暖如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難道真的要告訴三妹妹嗎?這樣她就一定不會離開嶽冉晨了。陸暖如又有些不確定。她忽然想起三妹妹和她說過的一些話,三妹妹說過的,剛開始和月王認識的時候算不上愉快。如果月王哪一天記憶剛好是處在那個時候,那三妹妹不是危險了。而如果月王的記憶隻有更靠前,是在他還在眠花宿柳的時期,那對三妹妹來說更是一個天大的打擊。而如果,月王的記憶隻到他小時候,那三妹妹還要照顧他不成?僅僅隻是把可能發生的情況想一想,陸暖如就覺得不寒而栗。


  看著眼前的冷狄,陸暖如心中的火氣更旺,都是他讓她知道這些的,陸暖如很確定要在他的臉上畫兩個大大的烏龜才行。


  陸暖伊一邊下筆,把兩人談話的那些字跡全部都用粗粗的線條抹去,結果到了最後的時候也不知道陸暖如是怎麽處理的,她筆下竟然是一個又一個神態各異的烏龜。


  冷狄看著陸暖如在處理那些烏龜笑著說道:“如妹妹,這樣你就不會在我的臉上畫烏龜了對嗎?”


  陸暖如看著冷狄眉眼彎彎的笑道:“誰說的,我隻是保證在你的臉上少畫烏龜,又沒有說不畫。我看就畫中間那隻烏龜好了,因為那隻烏龜最呆,畫在你的臉上最合適。”


  冷狄拚命的捂著自己的臉說:“不要,我不要畫那隻烏龜在臉上,那隻烏龜要醜死了。”


  陸暖如笑眯眯的說:“反抗無效,你要是再囉嗦,我就在你的身上再多畫幾個烏龜。”


  “如妹妹。”


  冷狄要崩潰了,他現在萬分的想念陸勇毅,要是他在這裏就好了,要是他在這裏的話,就有人可以幫他分擔了,那個什麽兄弟之間要有難同當的不是,陸勇毅快點把這個惡劣的妹妹帶回家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禍,混蛋蕭梁,好好的去勾搭人家陸府的閨女,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這麽遠的地方還能看見陸暖如這個女人。蕭梁,這又是一筆。冷狄發誓他一定會找回來的。


  隻不過冷狄雖然還在醉著都懷疑他這個願望有沒有達到的可能。以前他思考問題的方式比較傳統比較死就在蕭梁的手上吃了不少的虧,要是再加上陸暖如這個腦袋瓜子聰明的家夥,那他感覺他這輩子是很難把麵子找回來了。重點是好丟臉,臉上被畫一隻烏龜,畫完之後陸暖如還不住的看著那隻烏龜說道:“夠笨夠醜。”


  明明就是在說的那隻烏龜,可是冷狄卻總覺得陸暖如是在說他的樣子。


  這種詭異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可是冷狄的腦子畢竟轉的太慢,還是受了喝酒的影響,因此他沒有那個精力去把這件事情想明白。


  陸暖伊其實到後麵半段的時候就已經到大廳外麵了,隻是聽見陸暖如要給冷狄的臉上畫烏龜所以一時之間沒有過去,現在她在嶽冉晨的懷裏笑的直不起身。她樂嗬嗬的說道:“原來是冷狄輸了,我現在總算是明白如如昨天晚上為什麽要和冷狄拚酒了,那種一本正經的人被這樣惡整,真的很想看他臉上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


  嶽冉晨站在陸暖伊的身後,他的神情卻是帶著一絲疑惑,他道:“是嗎?可是你的那個姐姐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這樣做的人。她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覺得似乎太良善了。一眼看上去就不會傷害人的那種。”


  陸暖伊眯著眼睛想了下說道:“其實,你說的也沒有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如如真的是可以讓靠近她的人覺得從心底裏麵暖和起來的那種女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對於以前的事情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在我的印象裏麵如如也沒有做過這麽出格的事情。可是她連最出格的事情都做了,我想也不差著這一件。如果沒有親耳聽見如如說,我也不想相信她會為了一個男人和我爹斷絕父女關係。即使是我爹主動的,她也說過會想辦法挽回,可是,我覺得就這樣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嶽冉晨明白陸暖伊說的,她本來就是來自別處的魂,她到的時候冷狄已經不在那裏,她到的時候正好是一個尷尬的時間,或許那個時間沒有人會在提醒她冷狄在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什麽,也沒有人會告訴她應該怎麽做。所以她不知道才是理所當然的。那些事情本來就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她隻知道陸暖如溫如似水溫暖明媚的一麵也不足為奇。那個時候的陸暖伊在在乎她的親人心中是需要照顧的。


  這樣想著,嶽冉晨心中的疑慮又慢慢的消失了。


  過了一下就聽見陸暖如說了一聲好了,然後那扇門被慢慢的打開,光線照進那恢弘高大的房子裏麵,陸暖伊看清了陸暖如笑眯眯的臉,也看清了剛才還在說著話這下子卻已經再次倒下睡著的冷狄。隻見冷狄的臉上果然被陸暖如畫著一隻大大的抽烏龜,陸暖伊覺得她快要笑死了,好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一件事情那麽好笑。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嶽冉晨的臉上最後隻畫了一隻烏龜,還有一隻烏龜被陸暖如畫在冷狄的衣服上麵。


  就是嶽冉晨乍然看見都忍不住牽動嘴角,這段時間心中一直鬱鬱寡歡的,卻在這一刻消散了一大半。因為冷狄很不巧的在昨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那衣服本身倒是好料子做的,隻可惜現在全毀了。陸暖如下筆的時候就是看那件衣服白的很,正好能夠讓她在上麵肆意的揮毫。還好冷狄已經醉死過去了,要不然他真的會無臉見人的。


  陸暖伊和嶽冉晨正在那裏沒有良心的笑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嶽冉嫣和蕭梁也來了。就隻見蕭梁誰也沒看就直直的瞅著陸暖如,眼裏是深深的不讚同。他居然今天早上醒了以後才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陸暖如的壯舉,弄的蕭梁一大早心情就烏煙瘴氣的。


  蕭梁上前幾步把還在那裏笑個不停的陸暖如拉起來,陸暖如為了方便揮毫,叫冷狄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自己蹲在那裏。這個時候蕭梁把她拉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看,陸暖如臉上的笑容才算是收了起來。隻聽見蕭梁對著陸暖如說道:“如,以後你要喝酒隻能和我喝酒。”


  陸暖如說道:“如果你的酒量比我好的話。”


  看著陸暖如這個時候還一臉好脾氣的模樣,蕭梁卻異常肯定的說道:“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或者你選擇以後不喝酒。”


  陸暖如這個時候眼神之中才出現緊張的表情,蕭梁看著這才算是滿意了。陸暖如道:“酒還是要喝的,至於這個怎麽喝我們可以回去再慢慢的商量。梁,我知道你最好了。”


  蕭梁陰測測的說道:“聽說你以前出主意讓和你喝醉喝輸了的男子跳烏龜舞。”


  烏龜舞?雖然陸暖如對這個簡稱有點不滿意,不過看在蕭梁的眼神太可怕的份上,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道:“那個……年少無知總是有的,你瞧我現在改在輸的人臉上畫烏龜了,而且我以前看見的絕對隻是烏龜。”


  蕭梁陰寒的說道:“那請問那烏龜是誰畫的?”


  陸暖如毫不愧疚的指著陸暖伊說:“是她畫的。”


  陸暖伊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圓,她道:“我哪有?”


  這是在欺負她不記得這回事嗎?陸暖伊無視陸暖如求救的眼神,她現在隻覺得,陸暖如原本的形象在不斷的崩塌中。


  陸暖如很是無辜的看著陸暖如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隻不過你忘記了罷了,不信等冷狄醒了你問他。”


  陸暖如的表情懇切無比,陸暖伊看的都摸不準了。難道以前的陸暖伊真的做過這件事情?陸暖伊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或許前主和冷狄之間的奸情就是那個時候生出來的。這樣想有些毛骨悚然了,重點是現在這個身體是她在用。


  不僅是陸暖伊就是嶽冉晨都是一臉黑的想著陸暖伊頂著現在這個身體在冷狄的肚子上麵畫烏龜的場景,那是怎生詭異。


  陸暖伊和嶽冉晨的臉黑了,蕭梁皺著的眉舒展開了,陸暖如眼中依稀有些得瑟的說:“我從來隻動口不動手的。”


  “陸、暖、如。”


  蕭梁的臉色一下子又發黑了,他忽然想起來,就算不是她動手畫的,她也肯定親眼看見他們跳舞了。


  陸暖如嘿嘿的訕笑,陸暖伊和嶽冉晨這才算是覺得解氣了。


  陸暖如連提都沒有提那件事情,可見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即使做出了選擇,陸暖如還是在左右搖擺,她很擔心,陸暖伊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這不是陸暖如瞎操心是有前例在的,她從前隻是為了冷狄就能吞砒霜,現在看她和嶽冉晨不管是偶爾之間的眉目對視,秋波橫流,還是偶爾提及嶽冉晨臉上帶著的那種表情,陸暖如就知道她對嶽冉晨的感情甚至要比當初對冷狄來的更要深。


  可是,要是告訴她的話,她會留在月王的身邊,早晚也是要受到傷害的,這個還真是很為難。


  就在陸暖如表麵上麵嘻嘻哈哈,內心裏麵極度掙紮的時候,雲大夫來了,陸暖如理所當然的繼續留在這裏,至於蕭梁,卻是一起留了下來,陸暖如還問他不是說很急的嗎?蕭梁看著陸暖如告訴她,那些事情他拜托別人幫他了,不過卻是欠下了別人的人情,所以以後要還的,還說她才是最重要的。陸暖如笑,這個男人她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現如今總算是有了回報,一時之間心中也是有些百味雜陳的。


  雲大夫幫著陸暖如看了她臉上的傷,說道:“傷了臉上的骨頭,有些麻煩,不僅是表麵的這層,就連裏麵都變形了。平日裏麵肯定時而痛的不行,時而癢的不行,有時還會覺得酸澀。”


  蕭梁的臉上帶著心疼,他隻以為陸暖如應該是很痛苦的,卻沒有想到她是痛苦到這樣的地步。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臉,陸暖如完全就是受了他的連累,要不是為了幫他對付準備對他的後背下手的人,陸暖如完全就可以躲開的。陸暖如臉上的傷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蕭梁緩緩的鬆開手,然後看著雲大夫說道:“她的臉沒有辦法變回原來的樣子也沒有關係,隻是她的骨頭可以接好嗎?不要讓她像現在這樣痛苦就好。”


  雲大夫倨傲的瞧著蕭梁說道:“你的要求還真低,這麽說你不想讓她變回原來的相貌了?”


  蕭梁瞅著雲大夫說道:“當然沒有,她能變回原來的相貌自然是最好了。”


  雲大夫冷眼看著蕭梁說道:“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術,要不是看在陸暖伊那個丫頭的份上,就憑著你剛才那幾句話,我都不想幫她治。”


  蕭梁趕緊說道:“剛才全是晚輩的錯,不該懷疑您的醫術,隻是在下實在太過憂心所以才會如此。”


  看著蕭梁態度還算好,雲大夫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隻是,一看見嶽冉晨那個家夥他就頭疼。說起來他活了二十多年,經手了無數的病人,就連秋家那種亂七八糟的病都治好了,可是現在卻偏偏治不好嶽冉晨那個臭小子。隻要一想著陸暖伊以後傷心欲絕的模樣還有秋蕪難受的樣子,雲大夫心中就覺得堵的難受。難道那個該死的炎月就真的這麽難破解,或者是因為這種東西帶著一個月字,他又正好叫月王,所以犯煞了嗎?

  雲大夫點點頭,或許還真的是有這個可能的。


  蕭梁還以為雲大夫點頭是因為陸暖如這件事情,可是從陸暖如的角度卻發現他也看了一眼陸暖伊還有嶽冉晨的方向。


  陸暖如忽然想到,三妹妹曾經說過她的狀況當時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當時一心就是想著等死了,什麽都不想去管了,後來會沒事也是因為眼前這個月王用盡了心思把雲楓穀的神醫請出來,這樣才算是治好了她的病的。既然那位神醫那麽厲害,看起來和三妹妹的關係也不錯,可是月王現在卻依舊是這樣的情況,那也隻能說就連這位神醫都沒有辦法了,所以他應該也算的上是其中的一個知情人。


  因為想著這些事情,陸暖如不由自主就一直盯著雲大夫看,蕭梁到現在總算是看出陸暖如的不對勁了。陸暖如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定然不會因為驚豔於一個人的長相就這樣長久的盯著一個男子看。可是,蕭梁也不覺得陸暖如是因為她自己臉上的傷在擔心,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既然不是為了自己那還能是為了誰?蕭梁實在是想不出在這裏的人除了陸暖伊還有別人值得陸暖如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蕭梁的心一下子就往下沉,莫非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她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了,那麽她是不是告訴陸暖伊了?看了一眼陸暖伊的表情,蕭梁就覺得應該沒有。那麽是她是怎麽知道的呢?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陸暖如似乎是故意找個由頭和冷狄拚酒的。


  蕭梁眯起眼,眼神顯得特別的銳利,可是他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


  倒是雲大夫感受到陸暖如的視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自然也是感受過那些女子看他的眼神的。可是這個女子不一樣,她一直看著他,眼睛裏麵帶著的卻全部都是探究。


  雲大夫盡力的壓下心中那種詭異的感覺,他道:“因為她的臉特別的麻煩,要徹底好的話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如果其中有變化的話,需要花費的時間還要更長,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她最好留下來等到好了再離開。但是她臉上的骨頭我卻是可以先幫她接回去的。”


  想到要在臉上動刀子,陸暖如臉色有些發白,也暫時拋開了那許多想法。


  嶽冉晨皺眉,他對著雲大夫使眼色道:“雲大夫,真的一定要花費半年的時間嗎?沒有更快的方法嗎?半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雲大夫道:“她是誰?”


  他現在才覺出不對勁來,那個女子探究的神色,還有嶽冉晨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他這才想起來要問她是誰。本來雲大夫最近是不需要來的這麽勤快了,不過他對陸暖伊的身體狀況還不是特別的放心,而且陸暖伊還特意用性革命告訴他今天一定要來,姓雲的這才算是來了的,根本就沒有弄清楚陸暖如的身份。


  陸暖伊一直都在旁邊聽著,這個時候她看著雲大夫說道:“這是我姐姐。”


  雲大夫道:“喔……原來是你姐姐。”


  雲大夫在心中慢慢的盤算,也就是說她認識冷狄交情肯定很不錯,而且冷狄也知道這件事情,這點雲大夫也是知道的。那麽這件事情就耐人尋味了。


  陸暖伊看著雲大夫又看著陸暖如,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一種不知名的變化在發生,她卻說不上來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


  雲大夫歎息之後就說:“在幫她正式治療之前,我需要看看她的情況,所以請幫我準備一間安靜的房間,除了我和她,不得打擾,免得我出現什麽差錯就不好了。畢竟是在臉上動刀子,我不可能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就直接這樣。”


  嶽冉晨點頭說道:“行。”


  蕭梁想說什麽,可是想到這件事情關係到陸暖如的身體狀況就什麽也沒有再說。


  靜室果然夠安靜,整個房間裏麵就隻有陸暖如和雲大夫。陸暖如忽然開口說道:“炎月就真的無解嗎?雲大夫。”


  雲大夫瞧著眼前的女子道:“你果然什麽都知道。當然有解,可是你知道嗎?炎月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在這個時間差上麵。就我自己來說,隻要取出他的血我就可以分辨一千多種藥材的成分。可是炎月卻是兩千多種藥材配合而成的。不要說把這兩千多種藥材找出來,就算把這兩千多種藥材找出來了,想要把解藥尋找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實上麵我已經取出他的血,但是到現在為止我也僅僅分辨出一千二百種。”


  陸暖如眉心糾結成蚯蚓的形狀,她道:“可是炎月不會讓人死去的。為什麽月王一定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這樣對三妹妹真的好嗎?”


  陸暖如在尋求一個答案,雲大夫又何嚐不是在尋求一個答案,隻是他卻有些難受的說道:“誰說炎月不會讓人死去,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如果你把一個人的眼睛蒙上,割開他的手指,告訴他等到滴血的聲音停止他就死了,事實上麵他手上的傷口早就已經愈合,隻是水滴再響,可是水滴停止的時候那個人就真的死了。而炎月的特點除了先前說的那兩個之外其實還有一點是人們很少提到的。”


  陸暖如很認真的看著雲大夫說道:“是什麽?”


  雲大夫道:“其實炎月進入第三個階段也就是一年以後的樣子,就會經常產生幻覺,而幻覺往往來源於他內心最脆弱的一麵,到了這個時候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最終被那些幻覺殺死。其中的分別隻是什麽時候死去罷了,到了這個地步從來不會有人能夠存活下來,無一例外。你認為他會是那個例外嗎?”


  陸暖如看著雲大夫說:“既然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就分辨出一千二百種,那麽你一定可以的。”


  雲大夫這次卻無能為力的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我說過我的極限是一千多種,就算我再行,到了最後分辨的速度隻會越來越慢,一年看起來很多,但是根本就不夠。所以,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隻要有另外的一種辦法,我就絕對不會用現在這種辦法。你是她的姐姐你自然心疼她。可是我因為一個人,我卻是必須要保護她。”


  陸暖如看著雲大夫最後說道:“可是,她從前因為冷狄……”


  雲大夫接下她的話道:“因為冷狄吞了砒霜,所以你擔心這樣的方式太過激,她會再次采用這樣的方式。可是,我卻想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是你唯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因為她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不會死。”


  陸暖如有些猶豫的看著雲大夫問:“那我可以知道那個理由嗎?如果我今天沒有說造成她發生什麽事情,我會一輩子被內疚壓死,所以我想知道理由。”


  雲大夫看著陸暖如說道:“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其實很容易為別人而活的,你沒有發現嗎?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在最初以為冷狄死去的時候做出過激的舉動,她是在什麽時候才下定決心的,你不是也清楚的很嗎?”


  陸暖如自然清楚,她神色之間有些鬆動了。雲大夫又說:“還有,如果她那麽任性的話,有一個人恐怕會隨她一起去,她心中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不會那樣做。就算活著再難受,她其實也不希望有人因為她受到傷害的。”


  陸暖如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道:“說的也是,隻怪我以前竟然從來都沒有想到。”


  雲大夫總結性的說:“所以,這回她不會有事的,你與其想著這些還不如想想到時候應該怎樣安慰她。”


  雲大夫和陸暖如進行的這場談話陸暖伊是不知道,可是嶽冉斌卻是知道了。他們所在的靜室也瞞不過一些人的刻意探聽。


  嶽冉斌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看著窗外彎彎的月亮,嘴裏不斷的在念叨:“炎月,怎麽會這樣?假死?虧你想的出來。嶽冉晨,你可真是朕的好弟弟,就連我也想要瞞著嗎?幻覺?朕就不信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區區的幻覺殺死嗎?”


  咚,嶽冉斌的拳頭重重的砸向桌案,他惡狠狠的表情嚇人的緊,嶽冉斌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道:“可是的蠻子,為什麽隻有一年的時間?一年,很多事情都來不及。嫣兒,這次你終於惹了大麻煩,都怪你,非要縱容這個妹妹,現在把你的命也賠進去了,這下可好。”


  嶽冉斌在心中暗罵,沒腦子的蠢貨,難道就隻會想著常規的醫術嗎?明明就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賺得一線生機,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嶽冉斌眼沉如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隻是看他堅毅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下了某種決心。


  然而,很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的,就算是嶽冉晨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如果早知道最終是那樣,或許他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但是,眼下他已經不可能再回頭。


  晚上的時候他有片刻的時間忘記了和陸暖伊在一起之後的一切,隻記得那個火辣而纏綿的夜,有一刻他在心中想,這個女人怎麽會在這裏。還好之後想起來了,這是他認定一生的女人。


  而嶽冉晨心中的恐慌卻再也壓抑不住,他的脾氣雲大夫給他吃了一些藥物還算是控製的不錯,可是他最害怕的不定時失憶也開始出現了。嶽冉晨在陸暖伊睡著之後偷偷的起床,在院子裏麵不停的走動,猶如困獸一般,他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


  嶽冉晨的眼中氤氳著著淚水,他從來沒有一刻像如今這樣,覺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他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明白,命運的殘酷。他比任何時刻都清楚什麽叫做盡人事聽天命。人始終是敵不過天的。隻是命運一次小小的捉弄就可以叫他無計可施。


  嶽冉晨甚至覺得就連這院子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在為他哭泣,風吹過嗚咽著,草搖動哽咽著,樹葉沙沙的響動,如同悶聲的哭泣,海棠依舊卻透著絕望的死氣。嶽冉晨自己沒有了希望,因此他看見什麽都覺得沒有了生氣。


  這一晚他坐著,蕭梁卻在安慰陸暖如,陸暖如沒有隱瞞她知道這件事情,蕭梁也早有預料,隻是陸暖如心情不好,真的不好。隻是無能為力,幫不了她,這種感覺更加糟糕。


  冷狄也睡不好,他事後醒來才發現不對,以前陸暖如以為他不知道他喝醉酒之後的狀態,其實冷狄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隻是沒有想到陸暖如會來這一手,冷狄隻是猜想,他也不確定陸暖如從他這裏套了多少消息,可是也肯定知道了。冷狄難受的慌,他很擔心陸暖伊會知道這件事情。


  即使現在和嶽冉嫣過的很好,可是冷狄卻不得不承認,陸暖伊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魔怔。他不能容許陸暖伊再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冷狄臉上的情緒比較直接,可是當他想藏起來的時候他卻也能藏起來,在嶽冉嫣睡著之後,他才在那裏偷偷的歎氣。隻是無用,他隻是一個武夫,不是大夫,就連醫術高明的雲大夫都沒有辦法,他就算是想出力也沒有地方。


  一個晚上,幾個人不同樣的心思,卻是同樣的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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