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愫
穆逸凡看著態度如此堅決的母親，他的眼角抽了抽，沒有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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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坐在梳妝台旁邊的那張活背椅子上，專注地看著那本《平凡的世界》第一部。
用自己的心身臨其境的感受著，書中少年孫少平處於極至貧困中的場景。
他的自尊與她的自尊又何其的相似。
難能自抑，她也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生活。那時的她，在文理分班時，意外地報了美術專業。
其實也屬於分在文科班裏，不同的是每周一、三、五的下午都會有一節美術課。
而她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與同桌夏婉晴還有其他同學背著畫夾一起去效外寫生的畫麵。她依舊記得在效外，在她的素描紙上寫過的一首詩。
效外行
長亭外 綠草茵茵一抹紅
古道邊 碧波瀲灩娉婷橫
憑欄處 雲煙嫋嫋意蒙蒙
憶紅樓 暗香潑墨萬紫中
“小雅，還沒睡呢！”穆逸凡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正在垂眸看書的妻子。
他默默的走到她的身邊，輕撫著她那頭柔軟黑亮的秀發。漆黑的眼眸順著她的目光，望見了書中的孫少平正獨自一人躲在一處，吃著已經掰碎在菜湯碗裏的黑麵膜。
“逸凡，你先睡吧！我再看會兒書！”她一抬頭，正望見他那雙深遂的足以讓她怦然心動的眸子在看著自己。
她很奇怪，奇怪到她竟然以為他有一種魔力，可以讓她甘願在他的注視中就此沉論的魔力。
“不，我想和你一起看書！”他說著，也坐在了那張活背椅子上。
那雙手不自禁地輕輕抱住了她的腰肢。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也順勢抵在了她的肩頭。
目光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那本書，她已經嗅到了在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香皂味。也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似水柔情。
“逸凡，你還愛我嗎？”小雅回過頭，對上坐在自己身後的穆逸凡的那雙深邃的黑眸。
“嗯！”
“那你同意我去平州上班，好嗎？我真的不想生活在村裏人的歧視中！你能感受到我心裏的感受嗎？”小雅犀利的眼神，充滿探尋地望向穆逸凡的眼睛深處。
“現在我們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在亭軒醒著的時候，我們一起照顧他。在他熟睡時，我們一起看看書，守著這份平淡如水的幸福一直到老，不好嗎？”
他望著她那雙憂鬱滿溢的眼眸，左手輕撫著她那有點兒散亂的秀發，幽幽地說道。
“我也想這樣，和你，和亭軒守著這樣清澈如水的幸福一直到老。可是我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我們隻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我們需要掙錢養家糊口！”
“那也是我去掙錢！我是一個丈夫，我也是一個孩子的爸爸。我應該去掙錢！你在家看著孩子就足夠了。”
“你長得那麽帥，你若真的出去了，我擔心你會愛上別的女人！”
她的眼睛並沒有望向穆逸凡。而是望著掛在東牆上自己畫的那張素描:酷味女孩。他心裏的那抹愛已越來越濃！她在擔心他會愛上別的女人。單憑這一點。他便知道她依然愛他。
“同樣，你若去了平州，我也擔心你會愛上別的男人！”
他單指挑起她那好看的下巴。望著她那雙清冽地宛如兩泓清潭般的眼睛。他想吻住她的唇，可又擔心亭軒會在此刻醒來。
“可是，我更相信緣分。真正屬於你的緣分，無論它身在哪裏，它都屬於你。不屬於你的緣分，就算它在你的身邊，它也不屬於你！”從那副素描上收回自己的視線，繼續看著逸凡的眼睛。
她有些不明白，他的父母年歲大了，不求上進那情有可原。可是逸凡才二十幾歲，怎麽也這麽不起上進，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你的心並不屬於這裏，並不屬於我？”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冰冷如數九嚴冬中的冷刀刻骨。。
“媽媽，媽媽！”亭軒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睜開黑眼睛眼望見了正在慪氣的爸爸和媽媽。
“呀！亭軒醒了！我的寶貝醒了！”小雅立刻切換出滿臉的微笑，從活背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右手溫柔的撫摸著亭軒那張光潔的小俊臉。
逸凡也跟著走了過來。“小雅，別在看書了。咱們陪著亭軒一起睡吧！”
“嗯！”
“小雅，明天你還去平州嗎？”逸凡還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問著。
“我去！”
“那你舍得離開我，也舍得離開咱們最愛的兒子亭軒去平州打工？他還那麽小，你讓以後的亭軒怎麽辦呢？”
“我相信將來的某一天，孩子長大了一些。他會理解當媽媽的苦衷的！”說話間，她的眼眶竟然跟著紅了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短暫的離別雖然情非得己，但那是為了以後的每一次美好的相聚，每一次衣著的提升，每一次生活的提高。
人生不可能隻有索取，還有更多的為了未來的美好。
我們也得學會付出，付出我們的勤勞，付出我們的智慧，也付出我們寶貴的年華！
她安靜地躺在自己的被窩裏，躺在她旁邊的亭軒已經再次地睡著了。
明天，將是怎樣的一個明天啊！對了，她還沒有買手機呢！明天上午和她的哥哥先借上五百元錢，去鎮上的手機店裏買一部偏宜的手機。在平州工作的時候用。
夜已經很深了，她輕輕的輾轉著身子，那雙水眸瞪得大大的望著窗外的世界。
平州的世界將是怎樣的呢？是繁華？但那繁華終究不屬於自己。
是骨感？也許！現實必竟是很骨感！她想起了《平凡的世界》中的孫少平在黃原給人背石頭的情景。
單瘦的身軀骨骼猙獰，堅硬的石頭沉重地壓在了他的後背上。他的雙腿因為不能承受之重，顫抖而又艱難地行走著。
但他最終咬緊牙關背著石頭走到了目的地。而她呢？從沒有去過服飾公司上班。
但她聽村裏去過服飾公司的人說過，裏麵的工作很累。她轉念一想，誰掙錢都是一樣的艱難！
逸凡也沒有睡著，他聽到了她的輾轉聲。
“小雅，還沒睡著嗎？”他麵對著她(中間隔了他們的亭軒)。側躺在被窩裏，看著正在望著窗外世界的妻子。
“嗯！我在想明天上午，先到俺哥哥那裏去借五百元錢買部偏宜的手機，在平州時用。剩下的錢就當作在哪裏的生活費！”
“小雅，我不同意你去！我是你的丈夫！你就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