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胸有熱血
戰鬥堪稱慘烈，交戰雙方兩百餘位，往往剩下的不足百位，也多是傷重無力再戰。
地面戰事告一段落便是空中交戰，參戰雙方也由成年鮫人、二三丈魔人與天陽境大能修士轉變為神級初階鮫人、四五丈魔人與陰陽境大能。
陰陽境大能兩兩一組對陣神階鮫人與四五丈魔人組合，總數不過五十，數量雖不及地面交戰多，遍及範圍卻是大了數倍。
空中作戰比不得地面近身廝殺慘烈，死亡率也不如地面廝殺高，但其兇險程度絲毫不亞於地面近身廝殺，只因神階鮫人擁有神域，而陰陽境大能卻是沒有，只能通過兩兩配合交替掩護作戰。
無論是空中交戰還是地面交戰，都沒有人會在意誰殺了誰，或是哪一方獲勝，只有戰，戰到死亡，戰到無力再戰方才罷休。
這就是彪悍的庫魯元門修士！
這就是悍不畏死的庫魯元門修士！
在這裡，修士之間的奪舍不再是忌諱。
往往有修士身亡元神不滅，也往往有修士肉身未被砸爛，而元神被吞噬覆滅。本是同根生，修鍊的方式相差無幾，擁有的肉身道體也相差並不大，那些失了肉身的元神便會在第一時間進入失了元神還擁有餘溫的肉身之內，經過一段時間適應磨合，繼續參戰。
等到空中地面的群戰告一段落，便輪到個體戰，出戰的是宛如金戈這類能與神級中高階鮫人單挑的陰陽境大能，以及五行境神能。他們的對手便是神級中高階鮫人。
到了這個層面的作戰罕見生死，多論勝負，落敗的一方主動退去，獲勝的一方也不會窮追猛打，真到了不計生死之時，興許就是大決戰。
庫魯元門修士進入魔界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卻是在金戈歸來之後趨向白熱化，每日上演。
蜜樂爾的判斷一點沒錯，與金戈在芳天仙空間法寶內相處數日，等回到天魔盪之後，芳天仙再沒有給她與金戈相處的機會，只一句「身份敏感」再未讓她離開過空間法寶。而金戈也似乎早有預料，悶不吭聲進入魔界，開始了他戰鬥的征程。
臨分開前，二人相對無言，無言有時非無話可談，而是有著太多的話可談卻未到時候談，興許金戈真有晉陞五行境的那一日，他們才能暢談。
一日復一日，庫魯元門在魔界的戰鬥始終未曾停歇，金戈自打參戰以來每日都要戰上兩場，偶爾還會戰上三場。頭陣必然是他，當日的最後一戰也是由他來結束，對手始終再變，唯有他不變。
威信就是這麼一日復一日中樹立起來，原先站在庫魯元老身後的他，如今站在庫魯元老中央位置，且要比所有人居前一步，這是庫魯元老對他的認可與尊敬，主動站於他身後兩側。
庫魯元門不講究資歷身份，唯實力論，金無敵就是一步步打出來的元主尊位，卸任聖子位的金戈也需通過自己的表現，一點點掙來元老們的尊敬。
顯然，居前一步便是證明。
同比金戈獲得庫魯元門上上下下尊敬，戰開印與金鏗也在戰鬥中表現極為出色。西部國度對戰鮫人他們參與其中，由被追殺漸漸合力反殺，魔界對戰他們永遠是第一波與其他陰陽境大能共同參戰的人選，他們也受到元門陰陽境大能的尊敬，所以他們二人的位置便是站在大能群體最前。
魔界有天涯海角，天涯便是那道深不見底的陰寒深淵，而海角便是西魔海海域一角。
西魔海重新落入西海神龍敖西掌控，成日裡帶著蝦兵蟹將巡視西魔海域好不威風。
戚長征曾兩次進入天涯，兩次都探不到天涯之底，而這回卻是從天涯之底冒出頭來，送了一罈子馬奶酒給顏羅犬，揮揮手帶著姜九龍與顏羅犬說拜拜。
「原來天涯之底果然就是冥界。」戚長征對姜九龍說，「只不過有著界域存在，我當年兩度深入其中皆是做了無用功。」
姜九龍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吞不了顏羅犬。」
戚長征愣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姜九龍思維，撇撇嘴道：「蛇吞象自然是吞不了。」
姜九龍說：「來時容易，再回去怎麼辦？」
戚長征笑道：「別擔心，無論怎樣冥王雞都不敢宰了我，再說了，魔界形勢如何是我說了算，我說還不到取大帝印記的時候就是沒到時候，他還能逼我不成。抓緊時間斬魔龍取龍魄才是真，心裡總覺得不大得勁，就擔心你那壞爹會壞事。」
「你也是壞爹。」姜九龍說。
「我那叫兵不厭詐。」戚長徵得意道，「冥王雞不是顏羅，我去，顏羅也不是好東西，除了孝順一無是處。對付他這樣的傢伙就不能講道禮，該騙就得騙，該占的便宜就得占。
我跟你說，九龍，咱們做人做事得有分寸，得分清好壞，對付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方法，你比如自家人那就要真心對待，像冥王雞就沒必要，你真心對他，他跟你玩心眼，那就是傻……」
戚長徵用他的為人處世道理說教著姜九龍，便是向著上方飛升而去，距離地面還有千丈之地，便聽見上方傳出元力魔力波動，停止說教，悄悄向著地面升去。
烈日的熾熱穿不過魔界重重黑霧，光線卻能頑強照射魔界大地，不那麼亮，卻也不那麼暗，宛如陰天。
姜九龍是初到魔界，很是好奇的東張西望。戚長征卻是老客，感知遠方影影綽綽的人影，感知持續波動的元力魔力，頗為震撼。
他看見了上百位渾身冒著白光的庫魯元門金行修士沖入成年鮫人與二三丈魔人群中，轉眼便是混戰一處，沒有退讓，你死我亡的爭鋒相對。
地面戰鬥持續了足有一個多時辰方告停歇，有人類與鮫人進入戰場，鮫人只帶走無力再戰的鮫人魔人，死亡不顧，人類則是不論生死全數帶走。
一個多時辰的戰鬥，戚長征安安靜靜觀戰，胸中卻有熱血在燒。有二十位大能兩兩一組緩緩升空，其中就有戚長征熟悉的戰開印與金鏗。對面亦有神階鮫人升空，還有四五丈的魔人縱躍而出，鮫人魔人數量比人類大能只多不少。
空中的戰鬥持續時間較短，大致半個來時辰宣告結束，戰開印與金鏗的組合無恙，卻有其他大能隕落，神階鮫人與四五丈魔人的死亡率遠高於人類一方，戚長征不免暗暗咋舌。
下一幕，讓他感到更加詫異，感知肉身隕落的那位大能，未滅元神飛入一位此前戰隕的大能修士腦部，便是進入其識海之內，而這一現象卻是沒有任何一位修士感到詫異，反而是為其護法。
戚長征不免感嘆：「奪舍為修元界所不恥，戰時奪舍卻是避免修士元神潰滅的手段，理當提倡啊！」
緊接著就看見金戈升空，魔族陣營也飛出一位鮫人，交戰的時間卻是更短，估摸著也就十來息結束。貌似分開不到一月的金戈實力強橫了不少，戚長征大致判斷，金戈表現的戰力應當已經超過使用弒神劍的曲岩。
庫魯元門修士陣營對於金戈輕易戰勝神級中階鮫人並沒有喝彩之類，連眼中的神情都是一成不變，顯然是司空見慣。
戚長征沒有再行逗留，也沒有打攪任何人，懷揣著熱血與對庫魯元門修士的尊敬悄然離去。
飛過蜜樂爾曾獨居的那座山峰，看見山峰盤坐的三位鮫人，只看了一眼連忙收回目光，進入與前兩次到來大不同的林間，往來的成年鮫人與魔人不在少數，空中也有飛行來去的神階鮫人。
三位鮫人，不言不語安靜盤坐的三位鮫人，戚長征打眼一看，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難以言表的威壓，沒有去查探，已是入了五行，對天地萬物都有著直覺感知，無需真箇感知查探，便能知曉其必是神王品階鮫人無疑。
他不是初次遇見神王品階鮫人，當年在龍魂嶺爭奪魔樹王歸屬就曾遇見過神王蜜爾野，也曾見識過蜜爾野的凶威。神階鮫人有神域，霧化液化以及固化，神王蜜爾野擁有的卻是神王域，無形態的幽光之域。
當年的貓和老鼠，如今的老鼠卻已今非昔比，不能成為貓，也是成長為能斗貓的大老鼠。
若是山峰上只有一位神王品階鮫人的話，此時熱血尚未平復的戚長征保不準還真會上前鬥上一斗，但三位同在，戚長征有自知之明，安靜離去。
走得遠了，戚長征嘀咕一句：「這麼好的靶子，回頭得射上幾箭。」
重入魔界，目的聖魔湖，但有一處地方，有那麼幾個鮫人還是想看上一眼。
之前的戰鬥也沒仔細看他們是否參戰，沿途走來也沒有看見他們身影，估摸著是自己告別他們之時那番話起了作用。飛臨拉瑪城，在城內遊走一圈，看見了幾位面熟的鮫人，卻是並未看見霍曼、拉瑪牙與霍妮爾。
能見是緣，未見也是緣，有時候想想，相見不如不見，不再停留，直往聖魔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