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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宿命

  魚鷹展翼數百丈方圓,也沒有不開眼的妖族敢於來襲,緩緩繞著通天山脈內圍飛行,記下布置開啟封仙通道仙陣將會涉及的地域形貌,並不急於去往通天峰。


  大帝印記在身,聖獸玄武也不是那麼可怕,既然來了通天山脈,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去通天峰內看上一眼。


  再是緩慢飛行,以魚鷹的速度自身的境界感知速度,繞著通天山脈內圍轉上一圈也不過用去大半日。該記下的地域形貌都已刻畫在識海之內,便向著通天峰方向而去。


  落石部落原址荒廢已久,已是成為蛇鼠蟲蟻的樂園。自空中往下看去,受到魚鷹驚嚇的小傢伙們沒命逃躥。那一間間簡陋的木屋也已漸漸爬滿了植被,當年那間小木屋更已淹沒在植被中,倒也不會再有什麼情懷的存在。


  九姑娘已是先一步跳落空中,對於水行妖族而言,通天峰內的那隻龜是令他們瑟瑟發抖的存在,無關膽量,戚長征自也不會再去笑話她。


  小魚兒也不敢靠近通天峰,遠遠的停滯不前,可憐兮兮的回頭看戚長征。


  「其實我也怕。」戚長征輕聲說,便是飛離魚鷹後背,徐徐向著通天峰飛去。


  能不怕嗎?


  天地初開便已存在的亘古聖獸,縱是被封印其中,千萬年未曾現身,封天仙陣萬年一度仙能供給只有其擁有這個能力。修元界北部依舊流傳著聖祖的諸多傳說。同為亘古聖獸白虎,且是戰力最強的存在隕於其手。冥王逃離冥界也要前來尋求庇護,就連受命於天鎮守玄冥仙陣的神猿亦是要聽其號令行事。


  縱是大帝印記在身的戚長征,依舊害怕這位脾氣不是一般暴躁的老龜,幾度被冰封的滋味絕對不是那麼好受的。他可不願在這個關頭將其得罪,不僅不敢得罪對方,有可能的話,還要求解對方一些萬年一度巨變的往事。而且開啟封仙通道仙陣的布置還需對方首肯才能順利進行。


  自天而降通天峰之巔尚屬首次,興許是大帝印記在身的緣故,沒有感受到那股超強吸力,卻也是落足峰巔「天坑」外圍之時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強勁颶風。


  前兩回前來需小心應對的颶風眼下倒不會受到影響。深坑內的濃霧依舊存在,也依舊不會遭颶風吹散,今非昔比的戚長征此時再看那深坑周圍七十二面巨石分佈,便能察覺法陣的端倪來……當是仙陣的布局,卻也難以窺視更多。


  聖獸知人心,不敢胡思亂想。走到深坑邊緣,恭恭敬敬施禮,恭恭敬敬通報,爾後便是安靜的等候。


  聖獸的聲音沒有在心頭響起,不一會兒,深坑濃霧翻滾起來,探出一個巨大的蟒首。


  白色的蟒首吞吐蟒信,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聲音是熟悉的,卻已物是妖非,對方沒有表示親近,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的流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戚長征便說:「不知能否拜見聖尊?」


  白蟒輕搖蟒首,說道:「聖尊已知來意,屆時自會與你見面。」


  戚長征只能說好,頓了頓,說道:「我方自北部返回,小丫瘦瘦小小,化形也是面黃肌瘦,頭髮乾枯開叉……她說想娘親,還有一句話托我轉達……」


  「滾!」粗暴的聲音自心間響起,隨著這聲「滾」,戚長征再一次自山巔一路滾落山腳。


  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戚長征飛離通天峰,遠遠施禮,道:「多謝聖尊未曾冰封。」說著躍上魚鷹後背,遠遠飛離。


  通天峰內,探出的蟒首沒有消失,粗長的蟒軀垂落幽深大湖內,還能看見碩大島嶼上方一道人影依舊在幽光中呼呼大睡,島嶼傳出聲響,聽著像是一聲嘆息。


  遠離通天峰,魚鷹的速度便是放緩下來,戚長征不時回頭張望,一直到猿始部落上空,也未見白蟒蹤影。心裡想著對方估計是早已知曉顏小丫狀況,不由得輕嘆出聲。


  靈王大喊大叫著飛身追來,戚長征知道對方想要什麼,掏掏耳朵當沒聽見。魚鷹迅疾加速,轉瞬飛離猿始部落上空,還能聽得靈王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戚長征掏著耳朵說:「七星啊七星,你看你這小氣樣,靈王是青山他爹,給他個十萬年魔力又能怎樣……」


  飛離通天山脈,孟加草原在望,戚長征內心暗嘆,白娘子是不會來見他了。這麼想著回頭瞥了一眼,白蟒依舊不見,卻是有著一道纖細身影站在通天峰入口那塊石碑上頭。


  白衣飄飄,宛如那年青龍陵初見。


  四聖獸戰端未啟之前,某日,雅布山脈上空出現一條萬丈白蟒,蜿蜒盤旋往西而去,爾後出現在天金仙陣上空,不知說了些什麼,天金山脈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隨即便有一道虎爪形態的白芒綻放。


  虎爪乍現天地為之變色,無盡鋒銳白芒頓時將萬丈白蟒軀籠罩,爾後便有白蟒凄厲的哀嚎聲傳出,隨之還有一聲暴戾到極致的爆喝之聲:「滾!」


  傾盆血雨揮灑一路,灑落的血雨化為寒冰,冰化了樹木大地,冰化了河流山川……由西往北出現一道黑冰凝結的不規則冰道。直到四聖獸那場翻天覆地的大戰開啟,大地龜裂,冰道方才消失不見。


  在其哀嚎返回途中,幽光乍現,萬丈白蟒竟是被這道乍現的幽光斬去了蟒首。雅布山脈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喝,便有漆黑如墨的巨龜遮天蔽日飛臨,卻只能收回蟒軀,蟒首已是消失不見。


  適逢混沌天帝召集眾仙,元始大帝上天而去,其弟子松壑位列仙班,亦是上天而去。不久之後,天帝失了一件納涼之物,頗為不快,有上仙請命捉拿盜賊,被天帝壓制下去,便有與大帝不睦的仙尊瞞著天帝派遣天兵天將下凡塵。


  不料,盜賊松壑深得大帝親傳,與天兵天將爭鬥數日斬殺無數,其手中除了大帝賜予的神器鑫元斬之外,還多出一件龍首盾牌。後來盜賊被盛怒的師尊親手斬殺,天兵天將再尋那面龍首盾牌已是不知去向。


  距今萬年前後,南海大陸有一條白蟒經由南炎海繞行,於赤炎山脈以北悄然上岸,逃開赤炎仙陣仙威覆蓋範圍。卻也不曾離開太遠,在一面大湖內棲身。


  數千年過去,曾有一條修元界出生的青蟒想要前往南海大陸遊歷一番,在其接近赤炎山脈之時,本能察覺不對連忙逃逸。於大湖內偶遇白蟒。爭鬥許久,青蟒技高一籌。


  人類常有不打不相識的說法,在妖族中不打不相識的情形更為常見。同類之間,往往便是得勝一方佔據主導地位,若是一雌一雄,那往往就會出現結伴的現象。


  青蟒與白蟒之間便是如此,相伴大湖,雙宿雙棲倒也甜蜜,不幾年過去便誕下第一枚蟒卵。


  誰料,幸福的一家三口並沒有持續過久,又一輪妖族入侵修元界之戰爆發,其中就有成功越過天火元門修士鎮守的赤炎山脈兩端屏障進入修元界的蟒類靈獸。


  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的話,白蟒就是蟒類生命中的窈窕淑女,還是極其動人的妖艷熟女。不可避免的戰鬥在侵入大湖的靈蟒與當時還只是妖王獸的青蟒夫妻之間展開。


  靈蟒畢竟是靈獸,就算兩條已是頂尖妖王獸品階的妖蟒與之爭鬥也占不到便宜,雖然最終合力將靈蟒驅逐,卻也雙雙受創,方孵化不久的幼蟒亦是在戰鬥中慘死。


  大湖所在位置距離天火元門修士阻攔妖族入侵戰場並不算太遠,湖中的爭鬥引來了人類修士,青蟒與白蟒只能無奈逃離,連幼蟒的屍首都來不及收回。


  悲痛欲絕的白蟒不願面對青蟒獨自離去。


  興許是命運的安排,白蟒輾轉修元界南部區域,最終卻是逃到了修元界中部。而青蟒亦是如此。


  只不過,二蟒之間再未聯繫過,直到有一位極為可惡的老猿出現,青蟒非其對手,召集後來結識的兩條靈蟒依舊非其敵手,白蟒方才現身合戰老猿。雖然四條靈蟒齊戰老猿依舊不敵,待可惡的老猿「噶噶」叫喚著離開之後,白蟒倒也不再遠離青蟒。只不過,之間的聯繫依舊很少。


  就這樣,幾千年過去,兩條靈蟒雖身處同一座山脈卻也不曾在一起。


  直到有一位氣息與眾不同的人類修士出現,才將他們的命運再一次聯繫起來。


  當新一輪妖族入侵之戰開啟,那片名為青龍陵的山脈已經不大適合四條靈蟒居住。而就在他們打算遷移之前,冥修作亂修元界中部,且就發生在他們周圍。


  白蟒為救青蟒遭到冥氣入侵難以化解,異變再次發生,化形白蟒失去了本體,在變身冥修之前悄然離去。依舊是因為那位氣息與眾不同的修士,變身冥修的白蟒與青蟒再度產生交集,卻是白蟒恢復了變身功能之時將青蟒吞入腹中,青蟒隕落,白蟒誕下第二枚蟒卵。


  而此時,白蟒已是身在通天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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