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魔王心思
南海大陸臨近海域的一座山峰之上，戚長征與魔王相對而坐，袁紫衣在左，九陰玄女在右，不聞交流之聲，只有戚長征泡製功夫茶發出的聲響。
不知為何，魔王忽然嘆了口氣，戚長征瞥了他一眼，沒開口。
「你是在騙本王對吧？」魔王喝了口戚長征遞到面前的茶水說道。
戚長征沒有就此回應，給九陰玄女遞了杯茶，笑說：「悟道茶，嘗嘗。」
袁紫衣抿嘴一笑，接過戚長征遞來的另一杯茶，「玄女莫要聽他胡說，這就是普通的茶水，泡製方式古怪了些，他說叫功夫茶。」
戚長征嘿嘿一笑，喝了口茶看魔王，「很多年以前，我剛認識冰原城城主那會兒，那時的我和他就好比現在的我和你，現在的你輕易能將我斬殺，那時的他也是如此，我騙他說這功夫茶叫悟道茶，他深信不疑。
冰原城還記得吧？城主達摩還記得吧？整個摩基斯愛部落都是被你們魔族所滅，你應該記得。達摩城主若是能活到現在也應是一位陰陽境大能了，過個百年說不得也能成為一位五行境神能，也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夠破五行飛升仙界，可惜啊，沒有這個機會了。
想來唏噓啊，我這一步步走來，在每個階段遇見的都是遠比我強的對手，你說我現在身為琅琊聯盟盟主，可以說是修元界話事人，可在你面前卻是連自保之力也沒有。
修元界實力為尊，在這個方面表現得淋漓盡致，誰強誰佔據主宰地位，你魔王強，就能屠滅一族，想要修元界就要修元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你現在要殺我，我也很難活得下去，所以你問我是不是在騙你，我也想問你，現在這局面，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魔王搖搖頭，說道：「你的心思本王捉摸不透，本王既然選擇坐下來和你談，就不希望你再矇騙本王。」
「玄女來歷你心裡有數？」戚長征問道。
魔王看了眼九陰玄女，迅速收回目光，魅惑之力的厲害他親身嘗試過，要不是始終將四百黑袍魔將收攏在魔域之內，關鍵時刻警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九陰玄女與袁紫衣都在場，兩種不同性質卻同源的魅惑之力就算是現在的魔王也不敢輕視，所幸不去看二女雙眼，以他的修為自也不會受影響。
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佔據全面上風的情形之下，他也不敢大意，特別是面對戚長征。自從與戚長征打交道以來，不知多少次明明就是他佔盡上風，到頭來吃虧的依舊是他自己。他頷首道：「本王知曉。」
「封仙通道是我主導開啟，你也心裡有數？」戚長征又問道。
魔王皺眉，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本王說過不殺你就不會殺你。」
戚長征嘆了口氣，道：「紫衣，玄女，你們二人暫且迴避，有些話我打算與魔王單獨交談。」
袁紫衣回頭看他，緩緩搖頭，對魔王說：「魔王見諒，我不知我道侶打算和你談些什麼，但我不會離開。」
九陰玄女也沒動地方，態度不言而喻。
魔王看了看左右，又是一聲嘆息，道：「戚長征，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就如你之前所言，攤開了談，本王也不再提及殺與不殺的話，且當是朋友之間交流便罷。」
戚長征鬱悶，他是真打算和魔王單獨說一說仙界的一切，他也沒把握有朝一日能斬殺魔王，九陰玄女曾說過修士飛升之後將會失去原先記憶，而記憶的缺失又會在經歷過一段時間恢復，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仙人搜尋記憶，若是發現不該存在的記憶將會滅殺修士。
魔王不是修士，但道理應該是相通的，戚長征就是做著這個打算，將仙界不能有的記憶灌輸給魔王，哪怕修元界殺不死魔王，也要讓魔王在飛升之後遭仙人滅殺。
可眼下二女擔憂他安危不退，那也只能等待將來再找機會告訴魔王，且先勾起魔王的好奇心為將來鋪墊也罷。
「仙界三重天，九千大世界，修元界只是其中一界……」
「長征！」戚長征開了個頭又被九陰玄女打斷，九陰玄女是好意，還指了指天空提醒他：「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萬萬不可說，莫忘無形譴雷。」
九陰玄女卻不知她的反應在戚長征預料之中，就見戚長征苦笑道：「容我想想該如何說。」
這番戚長征有心插柳九陰玄女無心配合的對答，果然引起魔王興緻，魔王不動聲色的喝了杯茶，說道：「仙界三重天，九千大世界不是秘密，本王也曾聽前魔王說起。」
九陰玄女其實想不明白神階鮫人已經停了下來，戚長征為何還要繼續與魔王交談，雖說神階鮫人未必不會再對庫魯元門修士出手，但戚長征與魔王繼續交流下去，也不見得就能改變。
她並不贊同戚長征對魔王提及仙界之事，戚長征雖沒有對她說過，但她也算是比較了解戚長征，能猜到戚長征打算將仙界不可說之事告訴魔王，是要陷害魔王。可她知道，戚長征在陷害魔王的過程中，告之魔王的一幕也將留在魔王的記憶中，結果依舊會牽連戚長征自己。
距離太過接近，九陰玄女也不方便此時傳音戚長征提醒，只能是話裡有話的說道：「記憶是雙方的。」
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魔王聽不懂，戚長征聽懂了，一頭冷汗，光顧著算計魔王竟然忘記這麼明顯的事情，這回是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想來想去，乾脆直說：「其他的話不能明言，魔王，我這麼說吧，仙界的險惡非是你能想象，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就你現在的實力到了仙界，不說那些上仙，哪怕是普通的仙人都能輕易將你滅殺。」
魔王也不是無知之輩，黑袍龍神被貶下修元界的事他就曾聽前魔王談及，眼下他實力雖稱得上是修元界最強，但與黑袍龍神相比相距甚遠，哪怕是化形狀態的黑袍龍神也要比他強上許多。
還有一位同樣在前幾年飛升的神猿，也是千萬年前自天而降，其實力比之全盛狀態的骨魔將只高不低，眼下的魔王或許能比骨魔將強上一些，卻也有限，與神猿相比，不見得能是神猿之敵。
且神猿還不能稱之為仙人，充其量也與隨同前冥王飛升的冥王犬那般，是某一位仙人的坐騎或是獸寵罷了。
由此看來，戚長征並沒有誇大其詞，魔王心裡雖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也沒有反駁戚長征。
「仙界三重天，下三天，天外天，天上天，修元界屬於下三天三千大世界其中之一。」戚長征正色道，「魔王可以試想一下，修元界在我們眼中看來範圍足夠廣戎的了，可在仙界而言，不過就是三千大世界其中之一罷了，還是下三天的三千世界，地位可見不高。
眼下距離封仙通道穩固不過四年余，我等在修元界拼來斗去，當時日到來，天將劫雷或許就是大面積出現。封仙通道損毀千萬年，修元界除了那幾位前幾年飛升之外，再無飛升者。
那幾位匆忙飛升，過於突然，也過於古怪，是時間太久，千萬年前自修元界飛升之魔冥妖人在仙界遇到危機還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原因必定與他們有關。
以此推斷，修元界飛升的魔冥妖人當是在仙界自成一體，也就是抱團，我們在修元界爭個你死我活，說不定等到飛升之後就會為此後悔不已，或許到時會認為悔不當初啊，要是能少造殺孽，多一些自修元界飛升的魔冥妖人，或許在仙界就少面臨一些欺壓乃至少戰隕一些仙人……」
「長征！」九陰玄女再一次打斷，「夠了，不可再說。」
「我推測也不行？」戚長征無奈道。
「你是推測嗎？」九陰玄女也表示無奈。
戚長征撓頭，他所說的還真不全是推測，多有通過九陰玄女記憶中見識到的仙界現象，抬頭看看天，不見動靜，拍拍胸口說：「沒遭雷劈。」回頭對魔王說道：「再多的話不能說，我的意思你明白。庫魯元門修士正在前來南炎海途中，你指派的神階鮫人都撤回來，少造殺孽，妖界的爭鋒也盡量避免，剩下這幾年都安穩一些。
我道侶還有玄女都已破境入神王，飛升有她們一份，而我連五行上境都還不是，距離神王就更加遙遠了。說不定，等封仙通道穩固，你們全都飛升離去，我卻無法及時飛升。真有那麼一日，我希望第一批飛升的所有魔冥妖人都能相互扶持，共同在仙界立足。」
「我等你一同飛升。」袁紫衣忽然說道。
戚長征苦笑道：「仙元榜啊，飛升不飛升非是我們自己說了算，老天有眼，仙元榜可不就是老天的眼睛，雪亮雪亮，入得神王誰也逃不開仙元榜提名。」
「這樣也不錯。」魔王忽然露出笑容說道。
戚長征莫名看他，「不錯什麼不錯？你聽沒聽明白我說的意思？」
魔王看向袁紫衣，古怪的笑了笑，道：「本王與仙子一同飛升，而你只能在修元界看著，這個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