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1章：過剛與過柔
劈山只用一刀，這一刀將戚長征仙力消耗近半，他回到黃袍空間恢復仙力，爾後開爐煉丹，成功煉製一爐陰極丹，他又去給二郎真君沏茶，繼續近距離觀摩二郎真君劈山，直到夜深方歸。
往常這個時候，也是他進入黃袍空間吸收陰元修鍊的時候，他如往常那般經由狼牙刀空間進入黃袍空間，伺弄完仙藥園取了兩顆靈米往冰塘走去。
戚長征之所以選擇煉製的第一種仙丹就是陰極丹，原因除了修鍊所需之外，還因為靈米已經成了冰鳳的食物。
那是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發現的事情，冰鳳吃仙果卻最愛吃靈米，吃靈米一兩顆就能一兩個月不食不動，吃富含陰元的仙果卻要吃上許多，特別是那冰塘內的絕品仙藥碧冰蓮結下的冰蓮果，冰鳳一次就能吃下五六顆，兩相比對，戚長征就決定將靈米作為冰鳳的主食。
來到冰塘處，戚長征也不急於召喚冰鳳進食，放下靈米在旁先行修鍊，初時只感到今夜陰元變得稀薄了些，也沒有在意，只是在修鍊進行到半途的時候，忽然發現冰塘內陰元消失了，被迫中止修鍊。
這種現象還從未發生過，日間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戚長征也不知道冰鳳發生了什麼事，誰料到，感知冰塘底部竟然發現冰鳳無影無蹤。
這一下慌了，連忙在黃袍空間內細細搜尋感知，結果確定冰鳳消失了。
沒有任何預兆，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戚長征懵了，不論黃袍空間是否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他都相信只要是有仙人偷走冰鳳或是冰鳳自行逃離都逃不開他的感知，但事實就是如此詭異，冰鳳沒有任何預兆消失了。
同一時間，在天南廣場邊緣地帶，二郎真君彎下他如槍的背脊，那是他在施禮。
「仙人生存的界域為仙界，凡人生存的界域為凡界，仙界三重天，凡界九千世界，下三天為仙界之根，修元界為凡界之源，這所有的一切皆從混沌中來……」
以二郎真君的眼力，一眼就能分辨徐徐飛臨那隻冰鳳的陰脈本體，冰鳳上頭站著一位女仙，平凡的外表端顯安定神閑，並無威壓顯現卻能讓二郎真君彎下他孤傲的脊樑，那是元始大帝帝后，仙界鮮為人知的三位帝后之一——陰后。
千萬年前趙燕鴿獲封真君，便是二郎真君相送入天庭，從而引發天庭動亂，三位仙君在尾隨趙燕鴿離開天庭之時受趙燕鴿魅惑徒然對上頂仙尊座下道尊發動襲殺，場面一度失控。
最後的結果，三位仙君重傷兩位，隕落一位，而那位追捕趙燕鴿千年的道尊也當場隕落，卻是隕於二郎真君之手。
二帝震怒，整肅庭綱，元始大帝親自現身天庭，親手將趙燕鴿打落凡塵囚禁，本應是來獲封道尊位的二郎真君不僅沒能得到道尊位反而被剝奪仙君位，貶為道君。
天庭之亂源於趙燕鴿，在那個時期，太多的仙人慾得趙燕鴿，其中多為覬覦趙燕鴿純陰魅惑之軀的，卻也不少心生愛慕的仙人。在有心人的驅動之下，竟是引發了一場小範圍聲討元始大帝的騷亂，二郎真君也屬於聲討元始大帝一方。
就是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陰后現身，三言兩語平息以數位仙尊為首的聲討騷亂。
那次是二郎真君初見陰后，千萬年歲月流逝，這次是二郎真君第二次親見陰后。
冰鳳飛臨前方，陰后恬淡而望，聲音繼續在二郎真君心頭響起：「創世祖開天，闢地，混沌顯陰陽。陰為地，陽為天，五行造物。萬事萬物脫離不開陰陽五行，凡人有陰陽五行，仙人也有陰陽五行。何謂仙？何謂凡？不過生命層次升華罷了，脫離不開生命的範疇。
對於生命的追溯，乃至對於混沌未知的探索，下三天三千界之地球最為深刻。那是一顆以星球形狀存在的界域，靈氣枯竭，生命壽元短暫，但生存在地球的凡人擁有九千界最為傑出的智慧。
他們追溯生命，將生命之初定義起源，將未知的混沌稱之為宇宙。他們稱上一個混沌輪迴為瑪雅文明，他們認為探索宇宙有助在下一個混沌輪迴到來之時繼續生存繁衍下去……」
對於地球的認知，二郎真君所知寥寥，初聞地球出自戚長征之口，二郎真君因此懷疑自己來自地球，哮天犬還因此去往天庭打算求見天帝，只是天帝並未回歸，後來哮天犬查閱過有關地球的史料，可惜仙界對於地球的記載寥寥。
似乎地球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界域一般，卻沒想到陰后忽然提及地球，言語之間罕見的有推崇之意，二郎真君驚訝之下，不由對地球這一靈氣枯竭的界域更敢興趣起來。
「千萬年前修元界變故在一定意義上而言，非是四聖獸之故，乃是混沌演變的規律。此為混沌之輪迴，也可稱之為歲月之輪迴。縱然沒有四聖獸之爭，修元界依舊會進入混沌輪迴，所有的一切將重歸混沌，或許在無盡歲月過去，將會有第二位創世祖出現，再開天地，再現仙凡。
四聖獸之爭導致混沌輪迴提前到來，若是遵循混沌演變規律，修元界將歸於混沌，九千界也將歸於混沌。天陽地陰，缺失了地何來天，仙界也將歸於混沌。
然而，某種意義而言，創世祖並未消泯天地間，而是以二帝四聖的形態延續億萬年歲月至今，四聖獸之爭便是創世祖四肢對於混沌的抗爭，以創世祖頭顱混沌天帝掌御，創世祖軀幹元始大帝主導，共同阻止混沌輪迴，致使三重天九千界依舊，仙凡依舊……」
二郎真君從未如此時般震撼，然而，他卻偏偏感到心神安寧，這是一個匪夷所思的現象，好似心與魂分離一般。他仰望高空龐然冰鳳上方那位罕為仙知的陰后，全神貫注傾聽心中響起的聲音。
「大帝真身因此隕落，天帝真身陷入萬年沉睡，白虎朱雀隕落，青龍玄武重傷，這些皆是違逆混沌規則演變的結果。
時間推移，空間變換，天帝無法逆轉時間，大帝分身也只能在九千界穿梭，如無根浮萍，卻不得不為重塑仙識尋覓載體，戚長征便是大帝分身尋覓千萬年之仙識載體。
轉眼百年過去，大帝真身重歸天庭，卻因強行施展虛空仙術陷入沉睡再難復甦。
兼之混沌規則的演變並未就此結束，天外天之戰既是混沌規則演變的體現。九陽缺一，掌陰之陽覆滅，大帝真身只余百年存世。我為帝后，本應代大帝照拂戚長征成長，然九陽缺一不可持久，當代大帝重耀掌陰之陽，即日便將離去。
楊戩，與你相見是為戚長征也是為你。戚長征靈魂來自地球，擁有地球生命智慧，卻品行不端，道禮無法制約他反而成為他的手段，教化他任重道遠。而你重禮重行，卻視眾仙如無物，孤寡清傲，皆不可取。
孤陽不生，孤陰不長，過陽則易折，過陰則易亂。陰陽相斥相融，五行相生相剋。你與他，陽與陰，恰是過剛與過柔。若能相濟，實乃三重天之福，九千界之幸，混沌規則演變也將終於你們之手，切記！」
冰鳳漸行漸遠，心中的聲音又持續片刻漸漸消失，二郎真君卻久久無法平靜。
次日。
清晨。
哮天犬早早的來見戚長征，開口就說：「我主子召你去見。」
「是不是你？」戚長征還沒從冰鳳消失的打擊中清醒過來。
哮天犬莫名其妙，道：「什麼是不是我？還不快去見我主子？」
戚長征怒視哮天犬，「不可能會有其他人，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只有你，也只能是你，你偷走我的冰鳳，就是你偷走我的冰鳳……」
哮天犬怒道：「你有毛病啊，什麼冰鳳，亂七八糟的，你聽沒聽見我說的話，我主子招你去見，這還是我主子第一次主動叫你，快去啊！」
「真不是你？」
哮天犬大怒，一腳將戚長征踹飛半空，罵道：「臭小子不識好歹，再胡言亂語揍扁你，快去，耽誤下去，好事變壞事，別再來求我助你。」
來到廣場邊緣，遠遠看見二郎真君懸浮半空一動不動，戚長征強作鎮定，泡了杯仙茶，只在一旁等候。
冰鳳的消失讓他感到難以適從，有冰鳳在，他便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陰元修鍊，修為穩步提升。失去冰鳳，他再也無法擁有修鍊的優勢，想要在幾十年之內破陰極境幾乎已經不可能，更不用說想在百年內由陰入陽從而陰陽交融，達到陰陽極境的境界。
沒有陰陽極境的修為，他去到祖宮又能發揮多大作用。
更何況，冰鳳無端消失這一現象本身，讓他再也體會不到多少安全感。往日境界雖低，黃袍在身卻能讓他面對仙君不懼，戰力不夠躲入黃袍空間便是，在黃袍空間仙君也拿他沒有辦法。
護體黃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安身立命的最後一道關卡。
可如今，冰鳳無端在黃袍空間消失，讓他如何還能對黃袍產生足夠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