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忠義老狗
吉慶老怪問出那句話來，就已經打算挑明了說，聽得戚長征稱二郎真君楊爺，他就已經猜測二郎真君沒有收戚長征為弟子，再聽得二郎真君直言非其師尊，吉慶老怪心中暗喜。
「初次見他賭鬥，我從他身上看見你的影子，只是有形無意。觀其言行舉止，應變機智，且有急智，趨吉避凶之能罕見。雨山一幕觀其心性，上佳，與罡熊弟子一戰殺伐果決，黑風敗逃，我觀不明，當是護體黃袍有異，再見他出手才知竟已破境。
與罡熊一戰是為勇，伺機逃離是為智，竟是連我也失去他的蹤跡。原本只是覺得其心志合我意，經此一事，我對他高看一眼。
楊戩，論戰力我不如你，但論教導弟子，你不如我。戚長征甚合我意，此來見你如你所想，正是為他而來。雖非你弟子卻是你教導，我欲收其入門當需經你許可，此乃道禮不可違。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於此一日我教導一日。」
二郎真君說罷拎槍而去。
吉慶老怪略有怔愣，隨即明了二郎真君未盡之言，那可不就是在說：他離去便與我無關。
魔龍馱著戚長征而回，沿途絮叨：「楊爺出手太狠了，根本不聽你解釋，我覺得你沒錯，在他眼裡仙尊算個屁，可對我們來說，仙君就已非我們之力所能敵，你抓住機會離開還不是為了擺脫肯定會有的追蹤，不能因為你的大意給他添麻煩……」
戚長征苦笑道：「他根本就不怕麻煩，說不定他還巴不得有麻煩。」
「好像還真是這樣，那你也得走啊，罡熊仙君那貨被你爆蛋，還能放過你？真發起狂來，黃袍都不一定能護住你。」
「不說那些，沒有見到吉慶老怪我還不明白哮天犬用意，這會兒倒是想明白一些，只是沒理由啊，我和老怪又不熟，莫非他是沖著黃袍來的？」
「你天賦異稟，得天獨厚，將來是要站在雲端上的人物，老怪想要收你為徒不奇怪。」
「滾！」
魔弓器靈嘿嘿直樂，「你什麼打算？」
「你說呢？」
「你不想我怎麼知道。」
「那你閉嘴，我好好想想。」
就像戚長征說的那樣，尋名師不易，尋合乎心意的弟子也不易，吉慶老怪明了二郎真君意思，便往戚長征落點而去，打算就此說服戚長征跟他走，只是還沒等他看見戚長征，哮天犬便攔下他的去路。
眾所周知二郎真君戰力彪悍，「仙尊算個屁」這樣的話整個仙界也估計只有二郎真君敢說。或許是二郎真君太過耀眼，如他影子般存在的哮天犬往往被仙人忽略。
二郎真君聲名遠播那一戰是在千萬年前，一人一狗大戰數位仙君數十道君，只為那素未謀面卻一見鍾情的九陰玄女，那一戰哮天犬的對手是數十道君，輾轉騰挪落了個傷痕纍纍，但他殺死過多少位道君卻並不引人關注，只因仙人們的目光都注意在與數位仙君大戰的二郎真君身上。
後期，道君不再，十數仙君圍殺二郎真君，依舊是一人一狗，哮天犬的對手是仙君，在二郎真君身遭重創之際，正是傷痕滿身的他護主繼續廝殺，還曾在二郎真君幾欲隕落之際，對靠近二郎真君的元始大帝張開狗嘴。
那個時候，沒有仙君注意到這一點，二郎真君已近隕落而哮天犬依然在護主，他們的目光都被突然現身的元始大帝吸引。
後續千萬年，仙人們議論最多的是二郎真君，旦有提及哮天犬冠以忠義之名，再有就是打不死的狗，唯獨無仙提及哮天犬戰力如何。
這或許是仙人們顧及顏面，堂堂仙君能被二郎真君所傷所殺，但被一條瘋狗咬了總不是那麼好聽。
二郎真君被元始大帝帶到天庭，哮天犬就趴在二郎真君身旁，混沌天帝親手救治二郎真君，哮天犬依舊趴在二郎真君身旁，二郎真君受封仙君尊位，從此不再是自由之身，哮天犬默默守護。
幾度犯下大過，由仙君被貶為真君，二郎真君被貶到哪裡，哮天犬便跟到哪裡。
幾次犯下大過也沒有哮天犬出手的機會，那都是二郎真君看不慣這樣那樣的一些事殺仙，一路殺上仙門，直到天兵天將來阻。所以到了如今，哮天犬更像是一條默不作聲的老狗，稀有機會露出獠牙。
戚長征的來歷他清楚，戚長征的身份他多少猜到一點，他不知道陰后曾經出現過，但他知道戚長征擁有的那件護體黃袍乃是大帝骨血煉製而成。
主子不爭他要為主子爭，就像他總想為主子找一位仙侶那樣。
戚長征自己離去他無話可說，但是有仙人要來搶了去，他不同意，他打算露一露獠牙。
數千萬年前就已擁有道尊身份的老怪，他沒有經歷過二郎真君叱吒仙界的那段時期，轉世重生至今倒是聽說過二郎真君不少事迹，伴隨著二郎真君的傳聞便有這條來到眼前的老狗。
數千萬年前盛極一時的吉慶仙府隨著他的隕落銷聲匿跡，轉世重生自擁有前世記憶起，他就知道不能輕視任何一位沒有仙位卻跟隨在至強者身邊的守護獸，因他前世就是因此遭襲隕落。
老怪看著身前老狗仔細想了想，從來到天南殿沒有得罪過這條老狗，更沒有得罪二郎真君，他是抱著說服二郎真君的態度來的，直到親耳聽見二郎真君所言才敢來找戚長征。
「哮天道友，阻我去路所為何事？」吉慶老怪態度端正，滿臉是笑。
哮天犬也在笑，「吉慶仙君此來巧了，正好趕上我主子收徒，莫非仙君像那諸葛老神仙擁有未卜先知之能，刻意趕來見證這一幕。」
「哦，竟有此事？那倒是真巧。不過，我怎麼聽說楊戩並無收徒之意。都說哮天犬忠義無雙，你主子無意收徒，你卻打算為你主子做主，此非忠義之道吧。」
「仙君收有弟子，老狗可不信仙君打眼一看小輩，便會收入門中。考較小輩耗時久遠，長征心性尚不合主子之意，卻正處於考較階段，倒是仙君在此期間插手其中，未免有失道禮。」
「言重了，老怪可不願擔這罪名，適才已徵詢二郎道友之意，確認道友並無收取戚長征意圖，老怪才打算來見一見他，絕無強求之心。」
「說來好聽，你來此本就有強取之意，倒是說無強求之心，主子是不與你計較，我老狗可看不過眼。此地距離同仙園並不遠，老狗閑來無事也好溜達溜達，聽聞同仙園吉雲客棧買賣不錯，掌柜的叫什麼慶和，也是一位仙君，肥肥胖胖的卻不知滋味如何，有無嚼頭。
當然了，老狗張嘴之前也會問一問他願不願意，若是他不願意的話，老狗也絕無強求之心。」
吉慶仙君臉上在笑，目光卻已陰沉下來，被一條老狗威脅，他相當不爽，可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吉慶仙君大度道：「我找你主子去。」
哮天犬氣惱，這死胖子不受激，他想動手也不成，再行阻攔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呸了一聲，回頭往後殿飛去。
戚長征躺在床上，一刀兩斷的傷勢雖重，但對於總被腰斬的他來說，早已習慣。小仙女在旁照顧他，說是照顧，卻無從下手，也只能給戚長征墊高枕頭靠著舒服一些。
哮天犬帶著一陣風進來，小仙女又驚又怕，腿一軟跪倒在地。
哮天犬皺了皺眉，「靈秀是吧，回房去。」
「是。」小仙女嘴裡答應卻是站不起來，小臉漲得通紅。
戚長征看著有趣，笑道：「狗哥別為難靈兒了，她見你腿軟走不動道，讓她呆著吧。」
哮天犬哼了聲，不再理會小仙女，斥道：「你怎麼那麼沒用，不是告訴過你要好好準備嗎。」
戚長征道：「怪不得我呀，楊爺說著話一刀斬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已經被斬飛出去了，什麼準備都沒用。」
哮天犬欲言又止，呲了呲牙，拎起小仙女出去，片刻迴轉，道：「你跟我說實話，送來小母猴是不是打算離開？」
戚長征一愣，他哪裡有這個意思啊，不過轉念想想，站在哮天犬的立場上看，去了趟同仙園帶了一位小仙女過來，好巧吉慶仙君也來了要收他為徒，聯繫起來這麼一想，也就不怪哮天犬會以為他打算離開天南殿。
「狗哥，純熟巧合，吉慶仙君在同仙園是幫過我，這和我帶靈秀來兩碼事，我也沒打算離開天南殿。」
「真的？」
「真的。」
「你小子姦猾，我不信你……」哮天犬還想說些什麼，忽然間收到門神傳音，古怪的目光看向戚長征，「象魃阜又是誰？」
戚長征詫異道：「怎麼會這麼快？狗哥，他是我朋友，為人不錯值得一交。我現在行動不便，狗哥能否讓他進來？」
「象姓，莫非又是妖仙？」哮天犬狐疑道。
「是妖仙，至於他的來歷沒得到他許可倒是不方便透露，狗哥，別讓他等久了，你先帶他進來行不？」
「不行，說清楚。」哮天犬沉下臉來。
戚長征轉念就明白哮天犬為何如此，哭笑不得道：「我說狗哥誒，你也忒瞧不起我戚長征了，誰都能成為我師尊嗎？真要拜師我也要拜那英武挺拔的楊爺為師，你看我這小身板要是站在吉慶仙君身後，那反差也太大了點。」
哮天犬狗臉笑開了花，「是這麼個理，小子我喜歡，有眼光，有傲骨，我這就叫他進來，不，我親自帶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