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章：雲市相見
夜晚的雲市與白日沒有多大區別，大光明仙陣籠罩整個雲市，會在入夜前開啟，數以百計的明珠裝點在一個碩大的圓盤內，就像燈罩一般，懸浮在夜空，將雲市數里範圍照亮，像這樣的圓盤遍布雲市上空，將整個雲市照亮。
戚長征行走在街市，青衣老仙佝僂著仙軀默默跟隨，走過幾條街，戚長征停下腳步，「我沒有讓你現在給我答案，估計你也決定不了，或許，你能告訴我如玉在哪裡。」
青衣老仙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座雲峰，峰腰處有一棟高樓，「寒玉閣」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寒玉閣？莫不是寒玉宮產業？」戚長征感到疑惑，他清晰記得止戈小鎮也有一家「寒玉閣」，那是比之天庭在止戈小鎮產業神兵閣還要更大的一家神兵店面。
「正是隸屬寒玉宮，以陰玉液與碧冰蓮葯膳聞名祖界，閣主寒翎仙君，寒玉宮外門總領，冰仙之軀，統管寒玉宮在雲市所有買賣，薄有聲名。」
「冥宮在雲市也有買賣吧？」
「有之，酒肆有二，丹坊有一，符坊有二。」
「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青衣老仙道：「雲市屬於祖宮，所有買賣都需登記造冊，所以老僕知曉，少主若想知道詳盡，老僕可叫來鎮守雲市祖將，親自對少主道明。」
「不必了，其實我只是想知道如玉為何會在寒玉閣而已。」
青衣老仙道：「廂房設有高階隔絕感知仙陣，老僕未強行感知，倒是見到冥宮秋離於寒玉閣三樓廂房外，另有寒玉閣閣主寒翎同在，由此推斷冥宮少宮主在寒玉閣。」
戚長征面色微變，往寒玉閣飛身而去，「秋離何人？」
跟隨在後的青衣老仙道：「與老僕屬於同一時期飛升仙人，大致比老僕晚了千年左右，曾任修元祖界冥界刑罰殿殿主，冥君入主冥宮，秋離隨冥君征戰天外天，十年前冥宮少宮主擅自離開祖界，冥君憂其安危，特令秋離回歸冥宮督促其逆修陰陽。今日遇見冥宮少宮主，秋離護衛在側。」
青衣老仙話音落，戚長征也已飛落寒玉閣前。
三樓廂房外，寒翎邀請秋離仙君於隔壁廂房入座，秋離仙君不為所動，只在廂房外站著。
寒翎接待八方來客，於祖界範圍薄有名聲，堪稱八面玲瓏，對於冥仙卻也有束手無策的感覺。
罕有接觸是一個方面，主要還是冥仙多為性情怪異之輩，陰氣森森難以接近。
按理說冰仙也是陰寒體魄，早已適應陰寒氣息，可冰仙與冥仙的陰寒卻不同，冰仙的陰寒乃是修冰軀所致，陽元入體冰軀也將逐步內斂，而冥仙乃是陰魂修鍊成仙，用下界的話來說，冰仙就是活著的修士修冰軀而成，冥修就是死去的修士魂魄重鑄陰軀逐步修鍊而成，所以二者之間本質上就不相同。
寒翎與秋離搭話，沒有得到秋離回應，那也只能作罷，便在一旁候著，有些擔心廂房內情形，適才內里傳出爭吵之聲，寒翎就打算入內一觀，只是有秋離阻攔在外，她也不能強闖，所幸這會兒內里沒有動靜傳出，當不至於動起手來。
寒玉閣回形建築，站在三樓迴廊可將一樓大堂盡收眼底，寒玉閣在雲市屬於高端酒樓，前來用膳的仙人身份都不低，多數都選擇廂房入座，大堂往往接待的都是散客，此時正是上客時分，廂房上客率已近八成，大堂倒是不顯忙碌，上客不多。
寒翎與一些熟悉的仙人打著招呼，心思卻都在廂房內，不知何時，迴廊一頭走來兩位仙人，一老一少。寒翎在雲市經營幾千年，不敢說認識所有來過雲市的仙人，但就算不熟悉多多少少也應該有個印象，可眼前兩位仙人卻讓她感到極為陌生。
走在前面那位年輕仙人仙軀不高，相貌清秀，那雙狹長上挑的雙眼倒是比較少見，或許是後邊那位青衣老仙佝僂著身軀的緣故，前面年輕仙人不高的仙軀看上去就顯得挺拔如刀。
寒翎看見他們，秋離陰冷的目光也看見了他們，他自動忽略前邊那位年輕的仙人，目光盯著後方那位佝僂仙軀的老仙，他覺得老仙熟悉，但太過久遠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
一老一少停在廂房前，秋離眉頭深皺，寒翎迎了上來，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年輕仙人直接推門而入，這讓寒翎吃驚的同時怒意暗生，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佝僂老仙手中那塊褐色木牌之時，怒意煙消雲散，敬意頓生，連忙對老仙施了一禮。
這個時候，秋離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塵封的記憶紛沓而至，他想起千萬年前修元祖界最強元門松壑元門，想起松壑元門那位殺伐果決的元主師弟，那位為父報仇，重創松壑，更是敢對猿祖出手的荒蕪真人。
只是太過久遠的記憶，秋離不敢確認，當看見那面褐色木牌之時，他終於確認了，眼前這位佝僂著仙軀的青衣老仙正是千萬年前那位荒蕪真人，亦是大帝近侍十八閣老之一的黃閣老。
震驚之餘，秋離保持沉默，躬身退開，卻是對進入廂房的年輕仙人感到疑惑。
是誰能讓黃閣老護衛在側？
對於忽然出現的戚長征，顏如玉與冷寒玉都感到意外，在戚長征推門而入前一刻，冷寒玉已經有了掀桌子的衝動，毫不客氣的伸手指向比她高出半頭的顏如玉，就待將戚長征的事和盤托出，顏如玉這會兒正打算拍開冷寒玉的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戚長征忽然闖了進來，看見的就是怒目相對的兩女，還有那糾纏在一起的兩條胳膊。
回手關上門，隔絕感知仙陣重新開啟，戚長征走到桌前，似笑非笑道：「猜拳還是掰腕子？」
沒有在廂房內多留，幾句話的工夫，戚長征托冷寒玉轉告猿青山，半月後回返祖宮，便與顏如玉告辭離開。
兩人十年前相見，卻是話沒說上幾句被迫分開，此時重逢，看著行動自如，冰顏不失生動的顏如玉，戚長征陰鬱的內心添了幾分暖意。
沿著寒玉閣下山途徑緩緩而行，互道這些年經歷，顏如玉多數時候都在冥宮修鍊中渡過，倒是說起與古巨爾幾次不相上下的交手，戚長征也說起十年前分別之後經歷。
邊走邊說，說到離開天南殿見到不遠處一個六角亭，便往亭內走去。
青衣老仙遠遠跟隨，在他身後是秋離仙君，看得出來秋離仙君很想和青衣老仙交流，只不過青衣老仙只是默默前行，沒有交流的意圖，他也只能跟著。這會兒他見到少宮主與那位尚且不明底細的年輕仙人在亭子內坐下，青衣老仙也停了下來，他不再猶豫，走到青衣老仙身旁搭話。
亭子內顏如玉也問出了最想問的一件事，那就是袁紫衣。
戚長征倒是沒有隱瞞，將前往月宮帶著袁紫衣與趙燕鴿離開，前來祖宮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顏如玉雖與袁紫衣不是那麼對付，但聽得袁紫衣被朱雀聖宮仙人帶走，也是為袁紫衣擔憂起來，戚長征指了指遠處青衣老仙，低聲道：「別擔心，那位老仙乃是祖宮祖將，現在尊我為少主，前兩日我曾去過一趟朱雀聖宮，雖未曾見到紫衣，但也確認紫衣無恙。」
祖宮祖將，顏如玉還真知曉，她在就任冥宮少宮主那日，就曾在冥王犬的陪同下前去拜見祖宮派往冥宮坐鎮的祖將，祖將非同一般的身份，顏如玉感受頗深。
「這麼說來，你已經成為祖宮少宮主。」顏如玉感到意外。
戚長征搖搖頭，道：「沒有，眼下還不能暴露大帝後裔身份，我在祖宮還需保持低調，去見紫衣我沒有露面，之前去冥宮尋你，我也是在龍輦內未曾露面，只是沒想到你會離開冥宮，說來還真巧。」
顏如玉輕笑道：「是挺巧的，好在你找來了。」說著眉心微蹙，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道侶，「冷寒玉說你離開祖宮是怎麼回事？」
「就是去見紫衣啊。」戚長征輕描淡寫道。
「不是因為冷寒玉糾纏你？」
戚長征好笑道：「你想什麼呢，你和紫衣是我道侶看重我緊張我，她只是朋友，幫過我不少，來尋我估計也是青山不明我去向找到她，她盡朋友之力而已，我還欠著她人情債未還，哪來的糾纏一說。」
顏如玉面色微紅，帶著幾分羞愧道：「那是我冤枉她了，回頭我就將寒宮陰脈還給她，就當是償還她人情債。」
「不妥，你現在已經入得陽極境，這麼些年來陰脈消耗不小，我這裡有新靈米，可用來滋養陰脈，等會兒給你。你的陰脈留著，紫衣過個幾年說不定就能用上，還有妲己、二蛋他們，將來修元祖界會有越來越多飛升仙人，你這條陰脈給他們留著。
至於冷寒玉這份人情，到時候我會將從寒玉宮竊取來的冰鳳還給她，另外我在祖宮擁有一個宮殿，宮殿位置處於祖脈脈眼外圍，一個時辰修鍊堪比祖宮脈尾修鍊半月，到時候可以讓她在脈眼處修鍊，這樣也能還她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