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269章 衰老

  但那白馬還未走多遠，忽然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快，快去看看。」


  商隊頭領是個年長的老者，此刻一看頓時叫隊里的年輕小伙上去瞧瞧。


  幾個年輕的跟隊夥計不敢耽誤，當即跑了過去。


  走得近了一瞧，還真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身形略顯消瘦，全身的皮毛都有些暗淡。


  領隊過來再瞧，看著此馬身上的佩飾，頓時皺了皺眉。


  「領隊，這……」


  隊里的一個年輕人看著這已然無法再動彈的白馬，有些不知所措。


  「先拖到車上。」


  領隊沉吟片刻，也沒多說什麼，當即便下了決斷。


  「是……」


  一眾年輕人當是以領隊的老者為首，紛紛遵聲將已然癱倒在地的白虹抬了回去。


  「爺爺，好漂亮的馬啊，馬兒還有白色的嘞？」


  正待此時，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跑過來湊著熱鬧，一瞧大人們正搬弄著的白虹，頓時眼睛一亮便磨蹭到了領隊老者的身上。


  「嗯，這是深雪之國才有的一種馬，乃是奇種，你還小，當然沒見過。」


  老者撫了撫鬍鬚，他這一生走南闖北的跑貨，去過深雪極地，也去過熱炎之漠，見識自然淵博，要不然也不會當這個領隊了。


  「爺爺上次不是說大陸極北那邊的雪域溫度極低，我們一般人類沒法存活嗎？怎麼爺爺還去那邊跑貨啊。」


  小孩子倒是古靈精怪，感了興趣，頓時一遛煙的想問到底。


  「哈哈，我只說一般人沒法住……」


  白須老者說著說著便拉長了音。


  「那……」


  「有吃人的妖怪！專門愛吃小孩子！」


  老者忽然瞪大了眼睛，蒼白的鬍鬚頓時扎在了小孩嫩白的臉頰上，刺的賊痒痒。


  「啊呀！爺爺是個大壞蛋，老是嚇唬我。」


  小孩先是一愣，然後被鬍鬚便扎的連連告饒。


  「前面的，停一停！」


  一聲令喝自前傳來，忽然整個車隊都停在了原地。


  老者沖前一看，一大隊批著鋼甲的帝國騎兵正堵在前面的路上，卻是不知來意。


  「乖孩子，先到車廂里，爺爺出去看看。」


  老者撫了撫小孩的腦袋，輕笑一聲便下了馬車。


  「各位軍官大人，老朽有禮了，不知各位大人這是……」


  老者走到隊前，躬身一禮，然後滿臉不解的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軍官倒也沒有廢話，隨口問道。


  「老朽姚文遠，夜國楚陽郡人氏，這是我們商行的商隊，自戈壁外剛跑貨回來。」


  「嗯，沒事了，走吧。」


  一隊騎兵盤問了一下，然後沒再多留，當即縱馬沖北面而去，看樣子也是在匆匆趕路，正巧碰到商隊才停下來問了問。


  「姚老爺子，這怎麼還有騎兵往北面趕啊？」


  隊里一年輕男子越看越覺得不對，這不一會兒已經過去了五六波的騎兵，數量也是越來越多，而且都帶著刀兵，看模樣怎麼都有些不太正常。


  「別管那麼多，抓緊時間回去。」


  姚老爺子也是看出了不對，但皺著眉，心中呢喃，看來是要變天了。


  楚陽城是夜國邊陲重鎮，乃夜國進出口貿易的樞紐地區，所以雖地處邊陲，但卻十分的繁重，高聳的城牆上還顯著許多斑駁的坑洞，蹉跎的歲月並未埋沒這座古老的城市。


  「姚老爺子，回來了啊。」


  近了城門，數個城門守衛眼睛頓亮，一眼便認出了商隊的領隊姚文遠，紛紛笑著打著招呼。


  四通商行一直紮根在夜國，所以在夜國的勢力也很大，這邊陲的外貿生意基本上被商行一力壟斷，所以也有先前騎兵聽是四通商行的人便沒有多問。


  「今天怎麼……」


  姚文遠一瞧，今日在這城門處的人卻是少了許多，連往日的一半人數都不到，在這邊陲重鎮上，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唉，前線吃緊，先鋒軍團……」


  那士兵正要說什麼，但身旁另一人卻是掐了掐他，小聲道：「軍機大事，你不要命了？」


  那人聽著趕忙一縮脖子沒再多說。


  「老朽就先回去了，阿才，去給軍爺些酒錢。」


  姚文遠只聽了一半，但看他們如此模樣，倒也明白的很，臉上一笑，若無其事的沖身旁隨隊的一個年輕小伙說道。


  「好嘞。」


  叫阿才的年輕人掏出一個荷包，沉甸甸的看模樣錢也不少。


  其餘人看到也沒多說什麼，這是商行的規矩，每次回來都要孝敬通融一些錢給這些守著門的士兵，錢也是事先便準備出來的。


  「嘿嘿……」


  一夥守城士兵倒也不客氣，指望靠他們的軍餉那一輩子也發不了什麼財，所以像這種錢他們也收了不少，至於這四通商行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大戶，每次給的錢都不少，自然是來者不拒的，紛紛笑著便藏在了懷裡。


  車隊緩緩前行，不久便到了商行門前，兩座雄武的石獅坐立門前，瞪著銅鈴大的巨目怒視前方，寬宏的前院朱門大開，一幅巨大的牌匾橫在門上，游龍著四個大字：四通商行。


  「到了，把貨都卸進院子里。」


  姚文遠看著商行大門，也算鬆了口氣，每出一趟走貨，都是一次未知的旅程，強盜土匪他也不少遇到，能回來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好嘞。」


  眾人答應一聲，紛紛開始抬貨，但抬到最後時，看著貨車裡的白虹，紛紛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看領隊，此刻已然消失在了前院，想必是去找分行長彙報去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股腦的就往裡抬。


  剛一抬出來，街上行人的目光頓時便鎖了過來，紛紛指指點點起來。


  「喲，這匹馬怎麼是白色的啊，這不是咱們夜國有的吧。」


  「你知道什麼啊，這白馬可是雪域深處才有的品種。」


  「嘖嘖，看來這次四通商會估計能賺不少錢啊……」


  「看什麼看，散了散了。」


  商隊的年輕人抬著馬紛紛走了進去，喝止了下圍著的人然後便緊閉住了大門。


  但四通商行有一匹珍貴白馬的事情可算是在楚陽城裡穿了開，是越傳越廣，城裡人紛紛開始議論起來，好奇這神駿白馬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白色的馬匹可是只有處在寒雪深處的地域才有的，那地方一般人無法存活，所以夜國的百姓自然沒有見過。


  「城主……城主，聽說了嗎？」


  一深庭大院中，一披著厚袍的男子正思索著什麼，忽然便被門外急來的男子打斷了思路。


  「別說了，我已經知道了，那白馬的事情我正要去看看。」


  披著厚袍的中年男子正是這楚陽城的城主羅陽。


  「是。」


  進來通報的士兵當即沒再多說，躬身退了下去。


  「白馬……」


  羅陽眯了眯眼，然後便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