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他
周銘遠直直的盯著櫻桃的眼,臉上帶著笑,眼裡卻毫無笑意,相反的,還透著幾分寒意:「益喜,你是個聰明的,知道我尋你來是什麼事。你是個不錯的,我已注意了你幾日,倒蠻合我意。我和大哥都已各自成家,王爺卻遲遲不定王世子,你覺得,這其中是什麼緣由呢?」
喝,他倒不客氣,上來就問她最勁爆,最繁感的。
櫻桃儘力用鎮定且淡然的眼神回視周銘遠的注視,淡淡的揚起個笑,略略思量之後才道:「小的是個奴才,哪敢對主子的事評頭論足?不過即是二世子問起,益喜也不好再推說。此事,益喜以為,王爺還是在觀望。」
「觀望?」周銘遠挑挑眉,他那臉上哪還有憨相?一臉的精明。這王爺也真是倒霉,生了三個兒子,老大是彎的,老二裝憨,老三裝渾,沒一個正常的。
「二世子饒小的直言。」櫻桃垂垂首,自然而然的錯過周銘遠那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若是常理,王爺該早定了大世子為王世子才是。可是他遲遲未定,那自然就是考慮到二世子您了。大世子雖說是嫡長子,在世子之中也是最有能力的,現在也成了親,但也有幾點叫人顧及。一來,他為人太過張揚霸道,一旦定了王世子,恐成禍患。二來,他雖成了親,卻到現在還沒有子嗣。雖說二世子也還未有子嗣,但目前看來,王世子之事尚有機會。」
「說的倒都對。」周銘遠滿意的彎起眼笑:「馬屁么,拍的也叫我高興。」
「多謝二世子誇獎」櫻桃再垂首,這個周銘遠,看上去憨實蠢笨,眼神卻是恁得犀利,叫人不敢直視。
「謝什麼,你即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麼,誇你兩句是應該而已。若這兩句誇也爭不上,那我也不會叫你來,是不是?」周銘遠往前湊了湊:「抬起臉來,我還有話要問呢。」
「是」櫻桃硬著頭皮抬起頭來,拿淡定從容的眼神回望他。
周銘遠又往前湊了湊,鼻尖兒快碰到櫻桃的,說話的熱息噴在櫻桃臉上有一股桂花的香味兒。他的眼神再次變的銳利起來,直直的盯住櫻桃:「我再問你,你可認得那個李知府的公子,李沐澤?」
「認得」櫻桃一臉的誠實。李沐澤就是王爺私生子的事,不但在王府,在整個縣都不是個密秘,她若是說不認得,那反倒要引人懷疑了。心下又道,接連問了兩個問題都是最勁爆最敏感的,這個周銘遠的心思,可比大世子周銘宇深沉多了,定性也好,能潛伏這麼些年,真真是……真真是跟周沐澤有的一拼。
「說說」周銘遠看不出櫻桃是真是假,收了收身子,吐出兩個字。
「二世子又要饒小的多嘴了」櫻桃作作輯,恭敬道:「人言,這李沐澤說是李知府的獨子,但實際上卻是王爺的私生子,只因其母有罪,他亦不羈,才趕出府,寄養在李知府那裡。益喜看來,這個李沐澤即被趕出府,又是個混世的,對於王世子之事,大可不必考慮他。」
「你見過他?」周銘遠笑的,有些別有深意。
「自是見過。」櫻桃揚著她那歡揚的笑:「早前他來府中要銀子時,是見過的。只是這幾年再沒見到,不知現在是何個情況。」這話是真的,她初進府時,周沐澤來看過她幾回,再後來就沒來了,一般都是差了劉胖子一個月里來上那麼一兩回與她共通消息。算一算來,她已是三年沒見到過周沐澤的面兒了。
周銘遠略略挑挑眉:「你倒誠實。就不怕我把你跟他歸到一塊兒去?」
你不要的就是誠實又沒有野心的么?我這麼說還不全為了應你?櫻桃露出個妥實的笑來:「該是如何,就是如何。二世子不是愚人,豈能不知?」
「哈哈哈」周銘遠忽的大笑:「他人都說我二世子平庸無能,是個蠢材廢柴。倒都不如你一個小廝了解的深。這麼看來……我不留你也得留你了?」
「願為二世子效犬馬之勞」櫻桃正了正身子,做個正經標準的禮。
「好好好」自見了面,周銘遠頭一回露出笑來:「你先回去。過個一二日,我會叫你把你調來,你先不要聲張。等這事定了,我再詳說差你什麼事。」
「謝二世子提拔!!」櫻桃又是一禮,心下微松。可終於叫她盼來這一日了。
「跟我不要多禮。你的聰明,曉得我要的是什麼樣的人。」
「是」櫻桃直起身子,其實她更不想行禮呢,她一個自由為上的現代人,這樣卑躬屈膝的,為哪般?
周銘遠仰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又道:「你先出去罷。」
「是」
從厚舍院出來,櫻桃擦擦額上的汗。跟周銘遠對話,真是句句機鋒,字字都要小心。剛剛才不過幾句話,卻費了她大半的心力,出了一層的汗水。叫人高興的是,她終於要調到厚舍院了,終於朝她回家的目標又邁進了一步。
出了厚舍院,櫻桃回到管家別院兒,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照常行事。
到了下午,她尋了個借口,從劉世才那裡要了腰牌,從王府小門兒出了府。幸虧她跟苗雨澤約的是今日,若是再晚兩日,她調去了二世子身邊,想要出府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平風坊就在百壽坊旁上。
櫻桃的腳步有些急切。說實話,她是急著想知道苗雨澤上回所提到的,向他打聽三姐的那個人是誰。
若說岳家小院兒最愁人的是二姐的婚姻,那麼三姐的婚事也叫人放心不到哪裡去。三姐那人,眼光太高,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櫻桃甚至一度以為,棉桃根本就是奔著獨守其身這四個字去的。
冥冥之中,櫻桃覺得苗雨澤說的那個人,倒可能有几絲希望。雖不知那人是誰,不知其人,不知其長相,亦不知其工作,但就是這樣覺得。
照著苗雨澤上回說的地址,櫻桃半打聽著,終於尋到了他的押司府。
敲了門,櫻桃有些激動。苗雨澤是除了孫青竹之外,她見到的第二個故人。上次匆匆一見話也沒說幾句,今日要好好敘敘舊。
是陳水柳來開的門。她果真嫁給了苗雨澤。
「水柳姐!!」見到陳水柳,櫻桃彷彿見到了自家姐妹般,激動的上前緊緊抱住她:「水柳姐,水柳姐……」
「櫻兒……」陳水柳也是又驚又喜:「是櫻兒,是櫻兒……你還活著呢,真好,真好……」
兩人抱了一會兒,直到苗雨澤出來,笑話她們:「瞧你們這是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苗雨澤的妻子引狼入室了呢。」這話指的是櫻桃那一身小廝的打扮。
「你看我,你看我。」陳水柳伸袖拭拭臉,紅著鼻子笑道:「聽雨澤說碰見了你,我還不信呢。今兒看了,果真是你。櫻兒……三年不見了,你長高了,長俊了呢。」一邊說著,一邊疼愛的拿手去摸櫻桃的頭髮:「你即還活著,怎不回去尋你幾個姐姐呢?她們念你念的……」
「這事說來話長。水柳姐,咱們進屋去說。」櫻桃也拭拭臉,露出個笑來:「我詳詳細細的都跟你們說說。」
販私鐵的事,櫻桃只跟孫青竹說了。她並未打算叫苗雨澤夫婦也知道。畢竟不是什麼好事,知道了反而會連累人家。只說是她當時與呂家兄弟一起落了水,叫別人救起之後,賣給了王府做小廝。小廝一直做到現在,正在攢錢贖身呢。
「這事萬不要叫我幾個姐姐妹妹曉得。我在王府里有幾個死對頭,現在雖動不了我,就怕曉得我有家有姐妹之後,再拿她們作脅。等我贖回賣身契,自會回家去。」說話,櫻桃又特意叮囑。
「竟是這樣」陳水柳疼惜的握住櫻桃的手:「妹子,這些年苦了你了。日後若是有空,就常來水柳姐這裡,水柳姐給你做好吃的。」說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拍拍腦袋:「你看我!!光顧傷情去了,趕緊先給你燒點水來喝!!」說著,起身出屋去了。
「押司這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呀,怎不買個丫環回來呢?」櫻桃望向苗雨澤。
「我想買,水柳不讓。她說她閑著做什麼?總共就我們兩個人,她怎麼也就做了。」苗雨澤面帶幸福的笑:「不過等過些日子她肚子大了,就由不得她。」
「有了?」櫻桃一喜
「剛兩個月,看不出來。」
「真好。你這快當爹了,天民叔定要高興死了。」櫻桃艷慕的雙手托腮:「若是什麼時候我那些姐姐們也都嫁出去,給我生了一堆外甥出來,我也就高興死了。」
「你這話……」苗雨澤忽然笑彎了眼:「是拐著彎兒的打聽我,那日跟你說的那人是誰吧?」
「誰啊?」櫻桃有些急切的往前湊了湊,心說,知我者莫過你。
「這人還是你認識的。」苗雨澤一笑,道:「他說,以前在漁豐鎮時,幫你們打過官司呢。他姓宋,單名一個韓字,如今是縣裡響噹噹的有名狀師。前些日子在衙堂上遇著我,得知我是漁豐鎮人,就向我打聽你三姐,岳棉桃哩。」
「宋韓?」櫻桃恍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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