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虛幻的世界

  「怎麼花費我的生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去花費我的生命。你知道么？」蟻妖不知是在問方空，還是問戴明，抑或，她只是在問自己。


  她放下了仇恨，放下了自己，她幾乎放下了一切，她甚至，都找不到生的理由了。


  方空不知何故，身雖死，「精神」卻還存在著。


  而眾和尚們俱把精神力灌注於老和尚的身上，就在老和尚要發動最強絕招殺了蟻妖時，他的腦內突然響起了方空的聲音：「智丈師兄，請不要動手，我是方空。」


  智丈老和尚大驚，腦中強大的精神力猛然一震，把眾和尚們傳來的精神力全給震回了去。然後一張老臉震驚莫名的看著戴明開口道：「方空師弟，你難道已經超脫了肉身的束縛，達到了神虛境了？」


  眾和尚被智丈老和尚的精神力反震之下，十之八九皆倒地昏迷了。只余有五六名年老的和尚仍站立著，只是在聽到智丈的話后，臉上的表情如智丈老和尚一般，皆震驚莫名。


  神虛境，是精神力強大到可以和肉身脫離了還能存在於世的境界。


  不過，方空現在所達到的只是神虛境的初期，所以他只能寄存在戴明的大腦中存在著。待日後他的精神力達到神虛境中期的時候，他現今所化身的精神體就能脫離戴明的腦內，在離開戴明的肉身數里之外進行自由活動了。達到了神虛境後期的話，其精神體就能徹底的脫離戴明而自由了。


  而神虛境之上，傳說中還有一個境界，那就是：天神合一境。傳說中，只有達到這個境界后，才能徹底的脫離生老病死，與這顆星球同壽。


  戴明見老和尚對著自己說這莫名的話，一時怔住了。


  「智丈，這蟻妖不會對你們構成威脅的，她會和我走。我會和我的替身一起離開中林寺。日後若我還能活著，會回來的。」智丈聽到這裡，忙道：「方空師弟，如何才能達到神虛境！？」


  智丈已停留在物身境很久了。他的壽命也不長了。


  「神虛，神虛，精神化虛。真實實在，不過一念之間，萬生萬物，皆在意念的幻界內掙扎。若不是蟻妖把我的肉身毀了，我也不可能在最後一刻悟透『生身萬物，皆不過虛幻也』。此等境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師兄，你好自為之吧！」


  方空傳音於智丈如此道。


  智丈聞言如此，又念方才自己所問，已曉自己的心裡已落了執念，惟有長嘆一聲，轉身回了住所，竟是不管顧此等場面了。


  ……


  戴明走在路上，一條小路上。他要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也是蟻妖和方空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傳說中，有一座神秘的海島，上面住著創造這個世界的「神」。而有人找到過那個「神」，找到「神」的人，都成了『神』。


  方空和蟻妖還有戴明都想找到這座海島，找到那個傳說中的「神」。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想成神么？

  也許不是。


  「蟻妖，你叫什麼名字？」方空在戴明的大腦里給蟻妖傳音道。


  「付婷，我叫付婷。」蟻妖的虛像，或說精神體，已經回到了本體，她的本體在戴明腳踩的地低下方行走著，蟻妖傳音回道。


  「付婷，你的精神體能離開本體，所以你已至神虛境中期了吧？」方空傳音道。


  「你想說什麼？我雖不想恨你了，但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牽扯。你快離開他的身體。」蟻妖傳音道。


  付婷被戴明那句「不要死」，深深的刺激到了。這句話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此生從未感受過的悸動感，她感覺這感覺甚至比曾經她在自己所創造的螞蟻王國所獲取的感覺更要重要。雖然這感覺只維持了一瞬，但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會忘記。


  「如今我與這戴明小友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你不會不知神虛境初期的精神體是沒有能力離開寄宿體的吧？」


  「你到底想做什麼？」


  方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很好奇這個在全世界流傳了數千年而不衰的那個傳說。而他還聽說，惟有達到了神虛境的人才能找到那個傳說的地方和那個傳說中的「神」！

  ……


  「你在我的大腦里？！」戴明驚駭的幾乎要跳起來了，「你怎麼能在我的大腦里呢！？」


  「我一出來你就會死。」方空在戴明的腦內說。


  「你到底想在我的腦子裡做什麼？」戴明皺著眉問。任誰的腦子裡住著一個老和尚，都是會皺眉的。


  「你是叫戴明吧？」方空問。


  「嗯。」戴明陰沉著臉點頭。


  「我們去一個地方吧。」方空道。


  「什麼地方？」戴明問。


  「那個地方住著一個『神』，那個『神』會帶我們去到真實的世界里去。」方空道。


  戴明不解，問：「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真實的世界』？」


  「我們所在的世界其實是假的。」方空同時對著付婷和戴明傳音道。


  「一派胡言！」付婷道。


  「你有什麼根據么？」戴明皺著眉想了想，什麼都想不到，然後問道。


  「嘿嘿，你可知道自己的記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么？」方空同時給付婷和戴明傳音道。


  付婷和戴明都陷入了沉思。


  付婷一時確實想不起來自己是從什麼開始擁有記憶的。是剛開始建立螞蟻王國的時候么？當時自己為什麼要建立螞蟻王國呢？建立螞蟻王國之前，自己在做什麼呢？自己又從哪裡來呢？

  戴明也想不起來自己最初的記憶。想不起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和思想的。


  「怎麼會這樣？」付婷和戴明的心裡都震驚了。


  「想不起來吧？我們都是被『上面』的『神』操控的不自由的可憐生命！」方空的語氣似乎有了些激動。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戴明深吸了一口氣，心裡不信方空如此荒謬的言論，但還是問。


  「因為我是『神』的一縷『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