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不折騰,不活命
馬兒停下,它在原地踢踏了兩下,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兒。
馬上的兩個人,猛然間的一躍而起,恍若天空墜下來了一根絲線,將他們二人吊起來,直接飄到了左側的斷崖之上。
就在馬上要躍到斷崖上面時,孟攬月回頭往下看了一眼,只見那蜿蜒的官道前後兩側各奔來不下二十幾匹快馬,馬上的人衣服一樣,他們是一夥的。
白無夜挾著她速度極快,幾乎只是一閃,二人便消失在斷崖上頭。
不過下面的人速度也奇快,恍若一群蝙蝠似得,棄馬躍起,眨眼間也上了斷崖。
樹木快速倒退,不止這風聲,孟攬月還聽到後頭的追逐聲,他們人太多,而且速度也快。
抓緊白無夜的衣服,孟攬月盡量的曲起雙腿,她長得高,以至於白無夜挾著她飛奔時,她的腿總是不經意的撞到樹木。她疼不要緊,卻是會拖延白無夜的速度。
她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給白無夜拖後腿。
畢竟是帶著一個人,白無夜的速度不比他自己飛奔,後頭兩個人先後而至。
白無夜身形一閃,孟攬月也跟著身體一甩,她手臂向前,直接抱住白無夜的腰,心臟狂跳恍似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樣。
白無夜僅有一隻手能用,與對方交手,他連連後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現在只有兩個人,待得後頭的人追上來,他們倆就徹底完蛋了。
如此想著,孟攬月一邊歪頭把眼睛露出來,那兩個人輾轉騰挪,白無夜連續後退閃躲。
一隻手環抱住白無夜的腰抓住他的衣料,另一隻手騰出來,直接摸向自己的腰間。
那銀針被她插得穩當,這麼多時日也不曾出過錯,而拿取她也練過很多次,當下一摸,便取出兩根來。
捏在指尖,她轉眼一瞥,正好另一個人跳到白無夜身後要從後面攻擊。
那人滿眼殺氣,在孟攬月看向他的時候,他也轉眼盯著她。
本來他是要取白無夜後背,手卻一轉,直奔著孟攬月而來。
正愁他不來呢,孟攬月在他的手過來時,也同時把手伸過去。
似乎他也覺得孟攬月朝自己伸手有詐,在兩隻手快要接觸到的時候,他就收回了手,轉個方向打算再去白無夜後背。
可是,他也只是來得及把手收回而已,下一刻他身體一顫,然後就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一起,抽搐不止。
身後之人倒下,白無夜再無擔憂,徑直後退,然後一掌直取面前之人的天靈,隨後帶著孟攬月快速遁走。
後頭的人追上來,看見死了兩個同伴,速度更是加快。
迅走疾飛,這山面積不大,眼看前頭無樹,白無夜猛地停下。
「怎麼了?後頭的人要追上來了。」邊說著,孟攬月邊轉過頭往前看,面前僅有兩三棵樹,再往前,就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大溝。
對面,一些光禿禿的小山一座連著一座,它們之間又好像被大水沖刷過似得,皆是一道道不見底的深溝。
那小山沒有什麼樹木,灰突突的,乍一看,這一望無際的好像是一個墳場。只是這墳包太大了,大概一個墳包能埋幾頭大象。
「閉上眼睛。」白無夜說了一聲,下一刻便一躍而下。
風聲灌耳,而且下墜的途中沒有任何可以緩衝的東西,倆人完全就是直接掉下來的。
孟攬月閉著眼睛,仍感冷風撲面,這怎麼越往下越冷啊。
終於,只感覺白無夜身體緊繃繃的在什麼地方撞了一下,然後再下墜一段距離后,倆人就踩到實地了。
只是白無夜沒穩定好,孟攬月本就是借著他的力量,他一栽倒,她也跟著倒下了。
不過,她倒下倒是沒遭到什麼罪,因為她身下是白無夜,只是那隻環繞著他的手在他腰后,被他壓在了身下。
手底下很涼,還沒等孟攬月緩過味兒來,白無夜就帶著她跳了起來。前後看了一下,就帶著她離開原地。
這下面雖沒有荒草不生,但是也差不多,石頭太多,樹木少的可憐,到處灰突突的。
腳下的路坑坑窪窪不說,那些痕迹一看就是被大水沖刷出來的。
就在他們落下來的地方,也陸陸續續的有殺手落了下來,所幸白無夜與孟攬月逃得快,待得他們下來時,已沒了二人的影子。
不過,他們自是不會放棄尋找,當下便分成了幾個小隊,前後左右的搜索。
一個『小墳包』處在眾多的『墳包』當中,有一個極小的縫隙處在它底部,四周散落了石頭,若是不注意還真是不容易看到。
白無夜的眼睛好用的很,路過這裡時就發現了這個小洞,然後便帶著孟攬月鑽進去了。
本以為裡面很狹窄,他們倆也只是暫時藏身,卻沒想到裡面別有洞天。
那通道狹窄的只能容下一人,孟攬月在前,白無夜在後,走著走著前頭就寬敞了,待得從那通道出來,眼前的一切讓孟攬月不禁唏噓出聲。
「這小山裡面是空的。」仰頭看向頭頂,上頭有一個一個小孔,光線就是從那裡頭透進來的。
環視一圈,白無夜就直接攬著孟攬月順著左側躍了上去。腳下是一腳寬的石頭,雖沒有一個挨著一個,但白無夜卻完全能踩出路來。
在凸起的石頭上跳躍,幾下,倆人便到了上頭。
頭頂前方就有個通氣孔,還有光線射下來,他們倆躲在這後頭,若是在下面的話,抬頭看到的就是光線,他們倆則完全掩在了黑暗之中。
一隻腳踩著凸出的石頭,孟攬月緊緊地抓著白無夜。他挾著她,也同樣是一隻腳踩在另一個凸起的石頭上。
兩個人懸在這上頭,看起來危險至極,若是掉下去就會砸在地面的石頭上,這麼高的高度,腦袋非得碎了不可。
不過,白無夜卻是很穩,後背緊貼著身後的石壁,就好像被膠粘住了一樣。
在這高處看的更清楚,孟攬月也瞧見了自己腳下踩得石頭,方方正正的,倒像是磚頭,而並非自由生長的石頭。
再看別處凸出的石頭,果然也是這樣,這裡有人工的痕迹,並非天然而成。
再向下看,她更肯定了,因為那下面碎裂的石頭明顯以前都是一整塊一整塊的,看樣子還很大。
再遠處,視線有所不及,不過也能看出矗立在那兒的以前應該是個石墩。只是現在碎了,只有一個底座還站在那兒。
再仔細觀察,孟攬月猛地發現了不同的東西,「五哥,你看,那是不是個人?」
「死人。」白無夜自是看見了,自到了這上頭,他就看見了。
「死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真是奇怪,她從沒見過,小山是空的,裡面還有這些東西,還有死人。
「閉嘴,屏息。」白無夜低聲提醒,孟攬月也隨即閉了嘴。
深吸一口氣之後,她屏住呼吸。
也就在這時,從他們進來的那個通道處,傳來了聲響,然後就有人進來了。
就是追殺他們的那伙人,不過只進來了三個人。
他們似乎也很意外這裡面會是這個樣子的,站在入口處停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始四處查看。
有人在往上看,孟攬月不敢有動作,更不敢呼吸。
不過,他們正好就躲在那光線的附近,他們在往上看的時候,只看得見那光線,卻看不見他們倆。
隨後他們往裡走,也發現了那具屍體。
其中一人踢了一腳,然後便有稀里嘩啦的清脆聲回蕩起來。
太遠了看不見,可孟攬月似乎也聽出來了,那聲音應該什麼金銀之類的東西。
不過,看到了這些東西那三人也沒多加在意,逐步的尋找查看。
查看了一圈后,確定無人,然後便離開了。
他們離開后,孟攬月隨即大口喘氣兒,憋死她了。
「下去。」提醒了她一句,白無夜便帶著她躍了下去。
落地,孟攬月又看了看那些碎裂的大石板,這才發現上面居然有刻字。只是應該年代很久遠了,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這是什麼地方?好奇怪啊。」孟攬月還是沒看明白。
「這應該是前朝的皇家陵墓,只不過,被盜空了。」白無夜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陵墓?前朝距今有多少年啊?」據她所知道的,皇帝的陵墓都是很大的。就像那個秦始皇,都過去三千多年了,他的墳墓還好好地呢,誰也沒給盜空。
「三百多年。」垂眸看著她,白無夜那眼神兒很明顯,很無知。
哼了哼,「我不知道有什麼稀奇么?我都說了,我忘記很多事,所以不記得了。」
不理會她,她忘記的事情都太蹊蹺了。
隨後,孟攬月朝著那有死人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也瞧見了那屍體,身上穿的衣服已經爛了,相信只要輕輕一扯,那衣服就立即變成一堆渣了。
屍體露骨,皮肉腐爛的也差不多了,可見死去很久了。
他旁邊有一堆的金銀玉器,本來是被包裹在一個包袱里的,只是剛剛那幾個殺手踢了一腳,包袱破爛開來,裡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看見了這些那幫人都不撿,還真是訓練有素。汪詡那老頭比想象的大方,他的死士不缺錢。」彎身,孟攬月撿起一個金盤子,純金的。
「是高衛的人,不是汪詡的死士。」來人是誰,白無夜很清楚。
「高衛?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把汪詡的死士都甩掉了,可這高衛卻找到了他們。
白無夜沒回答,他們為了奪對方的性命,可是做了大量的工作,也送進去無數條命。
「這些東西都很值錢,可見這人應該就是個盜墓賊。只是,最後卻死在了這裡,這些東西也沒賣出去。」分別都看了看,孟攬月倒是也沒有佔有之心。
撿起一個小小的玉器,看起來像個子彈似得,孟攬月仔細觀察可一番,然後仰臉看向站在旁邊的白無夜,「這是做什麼用的?」若是說陪葬品,也太小了,顯得很摳門。
看著她手裡的東西,白無夜的眼睛里浮起一些微妙的笑意,「這是玉塞。」
眨眨眼,孟攬月還是不懂,「用處呢?難不成是個擺設?可是這麼小,誰能看得見。」古人的審美,她還真是不懂。
「前朝相信人的靈魂一旦脫離身體就會飛灰湮滅,所以在人死的時候,要堵住各個竅孔。耳朵,鼻子,嘴,還有、、、下半身。」白無夜說著,那聲音也格外的好聽。
他一說下半身,孟攬月當即就明白了,隨即扔掉手裡的東西。
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轉手就在白無夜的袍擺上擦了擦。
向後退了一步,白無夜躲開她的手,他可嫌臟。
站起身,孟攬月抽出一個絲絹來,把自己的手仔細的擦了擦,「這前朝的人可真奇怪。」都是些什麼說法,其實就是想死去的時候多帶上一些值錢的物件,生前享受什麼,死後也要享受。
「其實仔細看看這玉塞,倒是和你的玉槍一模一樣。」驀地,白無夜又道。
皺眉,孟攬月看向他,微弱的光線當中,他那眼睛里可都是笑,揶揄的笑。
「少胡說八道,我這是私交之物,和那屁塞是一樣得東西么?」無語,他就是故意膈應她。
「你這說法倒是準確,比玉塞好聽。」白無夜也不禁頜首,對她的總結能力給予肯定。
哼了哼,把手中的絲絹扔掉,「咱們什麼時候走啊?剛剛下來的時候這種小山一個連著一個,他們也定然會一個不放過的搜查。想來這會兒已經搜到別處去了,咱們趁早開溜。」
「走吧。」白無夜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可以離開這裡了。
兩人走出『小墳包』,在出口處觀察了一陣兒,沒見那些殺手的影子,便順著來時路返了回去。
若是想上去那根本沒可能,因為下來的時候就知道了,斷壁上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地方。若是白無夜一人倒是可以試試,可還帶著孟攬月,成功的幾率很小。
所以,白無夜判斷了一下方向,便帶著孟攬月朝著一側奔走。
這一側明顯有些坡度,地勢也越來越高,而再向那片小墳包看,已經離開很遠了。這一邊都是矮樹叢,相信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
果然,在天黑下來之後,二人就返回了山上,再朝著右方奔走,便抵達了一處斷崖,而斷崖下,就是官道。
站在斷崖上往北看,漆黑的天邊隱隱的有亮光,綿延出去很長,那是一座城。
「總算逃開了,看見了燈火,我心裡有底多了。」不禁輕嘆,剛剛一番奔逃,好像一場夢。
順著斷崖往北走,走著走著,斷崖的山勢逐漸向下,二人最後也走到了官道上。
其實在官道上很危險,畢竟容易暴露。可是再往前也沒有山了,官道兩側都是田地,一望無際。
帶著孟攬月,白無夜打算這段路用最快的速度,只要到了城下,也就安全了。
挾著她,提氣疾奔,孟攬月抱著他的腰,盡量的讓自己不動,不增加白無夜的負擔。
然而,即便如此速度,後頭卻仍是有人追來了。
不是全部人,只有三五個,但這三五個也難對付,尤其孟攬月不會武功需要白無夜的保護。
孟攬月聽到了聲音,回頭往後看,夜很黑,但是他們卻好似比黑夜還要黑上三分,更像鬼魅。
逐漸接近了,孟攬月也不禁心驚肉跳,在山林里得手一回,希望這次還能得手。
想著,她鬆開一隻手,準備去摸腰間的銀針。
然而,也就在這時,她瞧見那後頭又來了幾個人,心一沉,看來這是老天不幫他們啊。
白無夜前行的腳步猛地停下,挾著孟攬月返身準備與來人交手,前方的城池還太遠,這般疾走,他遲早得被追上。不如就在力竭之前迎戰,還有一絲勝算。
不過,就在他轉身準備迎戰至極,那後面追上的幾個人卻出手攻擊了前頭的殺手,他們兩伙人忽然間的打在了一起。
孟攬月一詫,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莫不是後頭的是白無夜的護衛?
見此情景,白無夜稍稍觀察了下,便帶著孟攬月快速離開。而那幾個殺手被纏住,已抽不出空閑來追他們倆。
逃出來很遠,白無夜的速度才稍稍慢下來一些,孟攬月緊抓著他的衣服一邊道:「那幾個人是誰?你的護衛么?」自在山中分開后,他們一直都沒有影子,可見是成功的把汪詡的死士引走了,莫不是這會兒有護衛追上來了。
「不是,應該是上官仲勃的人,他們一直在跟蹤,這會兒正巧碰上。」儘管夜很黑,但白無夜看到了。
「上官將軍?這可好,一報還一報,清算一下,人家也不欠你的了。」白無夜這鹹蛋還想以一個大人情來為難上官仲勃呢。
「兩回事。」白無夜可不這麼認為,相比較起來,上官仲勃還是得承他的情。而他,卻未必會承上官仲勃的情。
「同樣都是命,怎麼算兩回事?這上官將軍若是真聰明,從此以後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也不來搭理你。否則啊,算是把自己這輩子都毀了。」白無夜這鹹蛋可不是君子,若是想坑上官仲勃,一坑一個準兒。
「那就看他自己的良心是否過得去了。」白無夜也不否認孟攬月所說,而且他也知道她什麼意思,但他不為所動,若是人人都像上官仲勃一樣,那這世界估計也沒什麼爭鬥了。
那伙殺手被上官仲勃的人纏住了,估計也沒了命,否則白無夜和孟攬月也不會順利的在天亮時進了城。
找了個客棧,二人休息一番,這般奔走,可是累壞了。
而孟攬月也是在這時才發現白無夜受傷了,那後背一大片紅腫,還有幾處破開,是他們墜下那片陵墓時他墊底造成的。
破開的地方則是被地上那些石頭戳破的,所幸沒戳到脊椎,否則他就站不起來了,而他們倆也得被宰了。
這次自己的手沒傷,所以孟攬月也沒戴手套,徒手給白無夜的後背擦藥。
這鹹蛋看著瘦削,其實全身硬邦邦的都是肌肉。
在那個世界,孟攬月也算見過各種裸著的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唯獨沒見過如此健美的。
大概他們習武之後身體自然而然就會變成這樣吧,不僅結實,而且好看。
就是不知練功的女子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若也是這般健美,想來也是好看的緊。
由此的,孟攬月也生出個問題,這肌肉的生成是需要很多雄性激素的。這鹹蛋是東方不敗,到底從哪兒來的雄激素?莫不是,他吃了什麼東西?
其實她很想問問,但這是白無夜的痛處,戳人家痛處總是不好。
「看夠了?」驀地,白無夜的聲音響起,孟攬月也回了神兒。葯已經擦完了,她一直在盯著他的後背考慮雄激素的事兒。
「作為一個大夫,我可以見到很多男人,何必看五哥呢。」回嘴,她是何時都不想吃虧。
以前是不得不憋著,現在卻是不想憋氣。
「倒是忘了,你喜歡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譬如傅子麟。」站起身,白無夜把衣服穿上,那動作分外好看。
聞言,孟攬月也不禁想起傅子麟那形象,瘦弱的好像連她一腳都可以把他踹飛。
「那也是男人。」看他那樣子,孟攬月心裡是給予肯定,他很像個男人,比傅子麟都像。
最後給她冷冷的一眼,白無夜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孟攬月不禁笑,自己的話又氣著他了。
唉,不管別的如何,似乎只要氣著了白無夜,她心情就很好。大概是她初來時,一直聽他的名字害怕來著,現在是伺機報復。
在客棧里,終是好好休息了一天,外面的聲音,也沒將孟攬月吵醒。這一路來奔波,不止身體勞累,精神上的壓力也很大。
在那個世界,孟攬月哪曾經歷過這些。
只是,在初來這個世界時,就註定了不會安寧。若毫無作為,她就會被送到軍營的小粉車裡;而有了作為,她也就是和白無夜成為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不折騰,不活命。
這一覺睡得綿長,待得醒來時,已經接近傍晚了。
天色稍暗,不過外面的人聲依舊不減,看來這城裡也沒有宵禁之說,越往北方,百姓似乎就更自由了。
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孟攬月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然後往下看,街上果然人來人往,不少小孩子正在嬉戲奔跑,歡快了得。
這般看著,孟攬月也不禁舒展開眉目,尋常的百姓還是很容易滿足的,他們有自己的小快樂。反觀那些坐在高位上的人,擁有了那麼多還不滿足,非得折騰到死無葬身之地才是盡頭。
驀地,孟攬月發現有人在往她這裡看,在她看過去時,那人就避開了視線,裝作做別的事情。
隨後,她又發現了幾人,雖然穿的不一樣,但卻有一股相似的氣息。
微微皺眉,孟攬月細想了一番,終是瞭然,這幾個人是上官仲勃派來跟蹤她和白無夜的。
昨晚在城外,大概也是他們纏住了那幾個殺手,由此她和白無夜才得以逃脫。
沒想到,他們跟進了城,也尋到了他們倆落腳的客棧,可能這一天一直都在外頭守著來著。
雖說白無夜的護衛不在,可是他們此時卻如同護衛一般,若是讓他們這麼跟下去,也沒什麼壞處。
不過,就是不知白無夜那鹹蛋怎麼打算了,他擅心理攻防戰,她可猜不透。
就在這時,房門被從外敲響了一下,還沒等她回頭呢,門從被打開了。
轉過頭去,果然是白無夜,這次他還能提前敲一下門,已是進步了。
「五哥,上官仲勃的人一直在樓下盯著咱們呢?」若是裝作看不見任由他們跟著,再來殺手他們倆也就不用急急逃命了。
「下樓吃些東西,趁城門未關,出城。」白無夜似乎早就知道,臉上並無意外之色。
點點頭,孟攬月將背包背上,便與白無夜下了樓。
簡單的吃了些東西,便離開了客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不過剛剛那目標很明顯的幾個人卻不見了影子。大概他們也知道白無夜武功高強,所以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露面。
又買了一匹馬,這才出城,也正正好好趕上即將關城門,他們再拖延上幾分鐘,大概就無法出城了。
待得他們出了城,那城門也在他們後面關上了,城牆上燈火閃閃,孟攬月回頭看,它們好像是這黑夜裡唯一的光。
「這一路咱們買了幾匹馬了?昨天那匹馬還丟在了官道上,也不知最終便宜了誰。」若是有過路的人瞧見了沒主的馬,肯定會給牽走的。
「北方的馬格外矯健耐勞,而且價錢不貴,只要有城池,就能買到馬。」所以,丟了多少匹也不用擔心。
便宜不便宜的孟攬月不知道,但馬兒各個都矯健是真的,在西疆境內的沿途驛站里,飼養的馬兒皮毛順滑,高大健壯,各個都是馬中極品。
所以,在孟攬月的心裡,白無夜所管轄的地區要比帝都所直控的地區好得多,單單是看驛站一處就能看得出。
在西疆的驛站里,不管是馬兒還是其他東西都配備的格外齊全。
夜很濃,馬兒也跑了起來,馬蹄的聲音回蕩在漆黑的夜空,倒是有一番獨倚天涯的意境。
睡了一天,這夜裡孟攬月也不睏倦了,抓著馬兒的韁繩,她現在在這馬背上能夠更熟練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害怕。
想起昨天的殺手,孟攬月思慮了一番,隨後問道:「五哥,高衛能派人自由的來去大齊和西疆,不知咱們能不能也自由的出入他的大周?」若答案是否定的,豈不就是說大齊要遜於大周?
「你想去大周看看么?」沒有回答,反而是問句。
「這麼說,咱們想去大周的話,也是可以隨意出入?」這邊界防線,簡直脆弱的如同一張紙,兩方的人都可以隨意出入。
「你可知白五爺這個名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白無夜又是一問。
說道這個,孟攬月也想起來了,當初是高斐這般稱呼白無夜的。當時她不知高斐為何會這樣稱呼他,原來這個名號也是有來頭的,並非是高斐胡亂說。
「那就請五哥細說說,我洗耳恭聽。」她還真想知道。
「與你細說也是白說,只是這大周和南周我常去罷了,化名便是白五爺。」白無夜語氣淡淡,似乎不值一提似得。
「一個化名連高斐都知道,可想你是沒做什麼好事。不過這麼一說,我這心裡倒是平衡了些。若是有機會,我還真想去大周和南周看看。大周在北方,應該比之西疆或是草流城要荒涼上幾分。南周嘛,聽高斐那意思,應當不錯。」比之大周,孟攬月更想看看南周是什麼模樣。
「是南周不錯,還是別的不錯。」挑毛病,白無夜似乎比任何人都擅長。
一聽他那語氣,孟攬月就知他何意,「人不錯唄。」
接下來他送給她的就是一聲冷哼,孟攬月樂出聲,「我沒那麼想,你還非得把我往那上頭引導。你有時啊,就是想的太多。南周固然好,可畢竟太遠我又夠不著,人再好,也是見不著,夠不著見不著的,我也就不會想。眼下只是和你聊聊三國形勢,你卻自找不痛快。」
「夜色很好,不如你走回西疆。」說著,白無夜似乎就要勒馬。
「成,我不說了,西疆好,五哥好,完美無缺點。」又來這套,孟攬月還真擔心這鹹蛋把她給扔下去。伸手不見五指,她連前路都看不見,還不得掉大坑裡去。
身後的人似乎滿意了些,重新打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