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危險之地

  再次啟程上路,這次則直接向北,越往北邊,空氣也變涼了。不過,這種涼卻讓人不禁精神抖擻,綳起神經。


  這是孟攬月第一次來這邊,大周,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總是能聽到,但是卻從未涉足過。


  坐在馬背上,孟攬月看著那微微枯敗的樹木,驀地扭頭看向身後的人,「五哥,你見過高衛的真面目么?」她還記得,那次在山裡遠遠地看見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距離那麼遠,她其實也根本看不清什麼,唯一能看見的就是反光的面具,刺眼的很。


  垂眸看向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幽潭,深不見底。


  「沒見過,數次見他,他都戴著面具。」白無夜也沒見過,而且那麼多次,都只是遠遠地見著。


  「這麼神秘。他為什麼戴著面具?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還是說,長得丑,或者臉上有什麼缺陷?」戴面具?孟攬月難以理解,按理來說,戴面具都是因為有缺陷。


  「不知。」白無夜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


  「更讓人好奇了,連五哥你都不知道。這次,也不知會不會碰上,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五哥你可得謹慎再謹慎。」雖說白無夜不懼毒,但難保會有什麼他無法抗拒的毒,孟攬月單是想想都覺得頭疼可怕,她可沒有那麼神,要是白無夜也中招了,估計就只能等死了。


  看著她,漆黑的眸子緩緩的浮上若有似無的笑意,「想想你到時該怎麼逃吧,本王可能會隨時把你撇下。」


  撇嘴,孟攬月扭頭看向別處,「反正我被抓了就第一時間出賣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所以,本王應該現在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免得你到時出賣本王。」白無夜自是有辦法。


  無言,看向他,她翻著眼睛,「來吧,還怕了你不成?」


  抬手,白無夜捏住她的下頜,在孟攬月睜大的視線中,他微微用力,孟攬月的嘴瞬間被他捏的變成了豌豆炮。


  「想拔掉你的舌頭非常簡單,本王還能順便敲掉你的牙齒,想試試么?」看著她的嘴,白無夜的唇角也忍不住的上揚。


  把他的手打開,孟攬月摸了摸自己的嘴,「知道了,你厲害。」


  「所以,不要提那些不可理喻的理由,沒準兒哪次本王就滿足你了。」看著前路,白無夜低聲道。


  一聽這話,孟攬月就不禁哼了一聲,「說的好像你什麼都能滿足似得?算了,不說了,免得你又瞪眼。這荒山野嶺的,若真把我撇下,還真走不出去。」


  看著她的側臉,白無夜的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沉默。


  夜幕降臨,隊伍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護衛隨時的奔向前方,速度很快眨眼間就沒了影子。不過,一會兒之後他們會再返回來,稟報前方的情況。


  看他們這麼緊張,孟攬月也不由得繃緊了神經,真的進入大周的地界了。


  「高斐一直在後面,你放心么?」他們沒有與高斐同路,這樣就無法掌握雙方的動向了。可是這樣也很危險,若是一方出問題,那麼另一方將會遭到巨大的危機。


  「放心吧,本王改變了路線。」白無夜自是不信高斐,但想來高斐也一樣,定不會按照之前的計劃行路。


  聞言,孟攬月緩緩點頭,「這麼雞賊,能成大事。」


  手落在她頭上,白無夜拍了一巴掌,「不尊敬本王,有你好看。」


  「怎麼好看?我這張臉本來就好看。」歪頭躲過他的手,孟攬月無聲的笑,這鹹蛋的威脅,越來越沒有力度了。他應該再換換思路,發明一些別的詞句來嚇唬她。


  「不知羞恥。」自誇起來眼睛都不眨,白無夜也是佩服。


  「沒錯,反以為榮。」又是這些說辭,孟攬月閉著眼睛也能回答。


  身後的人沒有再說話,但是能感覺得到,他心情不錯。


  進入大周后,一路太平,走的也儘是些偏僻小路,目前為止,孟攬月還沒見過大周的官道。


  白無夜大概是真的提前制定好了路線,而且不止一條。與高斐商議時說的是一條路線,而走的又是另外一條路。而且想來,若是遇上什麼突髮狀況,還有別的路。


  他計劃的這麼周密,孟攬月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下來,最後竟然有心情瞧瞧四周風景,儘管這大周沒什麼可看的。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親眼看到大周,我也信了這句話了,說的極其有道理。」風景不美,人也不美,但凡她見過的大周人,各個都不是善茬兒。


  「總算說了一句聽起來有內涵的話。」白無夜淡淡道。


  「什麼叫做聽起來有內涵?明明很有內涵。」他說話是真難聽,絕對不能聽,否則會被氣死。


  沒有再和她拌嘴,因為前頭護衛返回來了。


  勒馬停下,護衛道:「王爺,距離丘山只有七里了,是否在這兒等高小王爺到來?」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雖然還有七里,但是不能再隨意的靠近了。丘山附近巡邏的特別多,明哨暗哨無數,絕對得有計劃的進去。


  而且,若是他們先潛進去,待得高斐到了卻驚動了巡邏的人,他們先進去的人可就慘了。


  所以,闖進丘山決不能如同行路似得,與高斐各做各的。


  「嗯,等高斐。」白無夜微微頜首,這個時候決不能著急。之前派了不少人,但都未能順利的潛進丘山下。


  隊伍在原地停下,但鑒於馬匹太多,很容易引來麻煩。在所有人下馬之後,就有兩個護衛將所有的馬都帶走了。


  站在樹下,孟攬月裹緊身上的披風,馬上就要黑天了,而且相信,也別想著會燃火什麼的。火那麼亮,更容易引來麻煩。


  「高斐什麼時候會到?」看著走過來的白無夜,孟攬月問道。


  「最遲明早卯時。」看著她,白無夜道。


  「五哥,你何時能預言錯誤一次讓我見識見識?每次問你些什麼,總把時辰掐的那麼准,弄得我也注意力不集中,總是在計算著時間,看你說的準不準。可哪次都很准,弄得我特別沒成就感,想找你毛病都找不著。」歪頭看著他,孟攬月是不知他怎麼做到的。


  「原來你會計算時辰。」白無夜倒是好生意外,因為她經常問時辰,看樣子她好像根本就不懂如何看時間。


  無言,「我是不懂,但也不是傻子,一點點計算還是能算出來的。」


  「這麼說,從今晚直到明早,你都不會睡覺了。」一直計算時辰,哪有時間睡覺。


  「誰說的?我以後還不計算了呢,反正你每次都說的那麼准,計算了也是白計算。」她也不找他毛病了。


  「一會兒吃些東西就休息吧,明日高斐到了之後,咱們便進丘山。」雙手負后,白無夜站在她面前,不過半米的距離。


  「嗯。丘山之後是什麼樣子,五哥你知道么?」她不知道白無夜之前的打探進行到什麼程度。


  「有個大概的輪廓,裡面是什麼模樣,完全不知。」所以,這次的行動危險性也很大,他也十分謹慎。


  點頭,「沒事兒,有意外才刺激,若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當中,那這一輩子也太平淡了。」她這純屬安慰打氣,對於白無夜這種武功高強的人來說,有什麼危機都可以承受。但是她這種還是算了,真有了危機,八成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說這話不心虛么?」看她那樣子,心都要跳出來了似得。


  哽住,孟攬月點點頭,「我是心虛,畢竟五哥你可提前放話了,遇到危險,就把我撇了。」


  「說你蠢笨至極,還真是不聰明。逃命的時候,要用上一切方法,即便把自己纏在別人身上,也在所不惜。」白無夜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盯著她。


  聽他說話,孟攬月就忍不住的笑,在他說完后,她重重點頭,「多謝五哥指點,我記住了。放心吧,我會把我的衣服搓成一條繩子,然後和你捆在一起。」


  「除了本王,你想捆誰就捆誰。」白無夜拒絕。


  哼了哼,「除了五哥你,我誰都不捆。」


  沒再搭理她,不過白無夜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拿了水壺喝水,隨後又遞給了孟攬月。


  接過來,孟攬月無聲的笑,說著拒絕,身體倒是很誠實。還知道把水給她,看來真把自己當男人了。


  所以說,受到過創傷的人也未必都會變態,心裡住著什麼,就還是什麼。


  夜色濃重,果然沒有燃起火堆,黑漆漆的,偶爾的能聽到一兩聲夜鶯的叫聲,這黑夜給人的感覺更是陰冷無比。


  後背抵著樹榦,孟攬月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身邊就是白無夜,他正襟危坐,瞧他那模樣,還以為他坐在椅子上呢。


  「應該睡覺,可是睡不著。」頭向後靠在樹榦上,孟攬月嘆道。


  「擔心了?」身邊,白無夜低聲道。


  「嗯,有一點點。」近在眼前,嚴密的連白無夜也不敢貿然闖進去,危機感也隨之而來。


  沉默,白無夜沒有再回答。


  雖說擔心,不過後來孟攬月還是睡著了,再次醒來是被吵醒的,說話的聲音就在頭頂上,吵得她不得不睜開眼。


  入眼的光線還有些朦朧,不過卻是顛倒的。她也在緩了一會兒之後才發覺是怎麼回事兒,是自己倒了。


  扭頭看向頭頂的聲音來源,正是白無夜,以她這個視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喉結和下巴。


  一個傳說中失去男性象徵的人,居然還長著挺好看的喉結,想想也是不可思議。


  就在她還盯著看的時候,白無夜抬起手,準確的從她的頸側穿過她後頸,然後一個用力就把她撈了起來。


  坐起來,她腦子也恍惚了下,抬手抓住還圈著自己脖子的手臂,「又把你當成枕頭了,不好意思。」


  「把你扔了都不知道。」白無夜看了她一眼,自己的手臂還被她『監禁』在手裡。


  「借你睡個覺而已,用得著把我扔了么?」放開他的手臂,孟攬月扭頭看向對面,高斐已經到了。


  和他身後的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此時天色不明,乍一看他們跟鬼似得。


  「孟大夫睡得可真是香,『五哥』說的沒錯,把你獨自撇下你都不知道。」高斐到來可是有一會兒了,孟攬月一直都在睡,保持著那一個姿勢,像個雕像。


  「太累了。不過既然高小王爺也到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要是進山的話,還是得趁著天色不明的時候比較好。


  「晌午時會有大雨,雨落下來,咱們便出發。」白無夜開口,告知他們已經定好的時間。


  聞言,孟攬月這才抬頭往天上看,果然,透過不甚茂盛的樹冠,看見的就是灰突突的天空。那是烏雲,驀地一大塊還是黑色的,就像被濃墨染了一般。


  「我還以為天沒亮呢,原來是烏雲壓頂啊。」天空這個模樣,她都不知道時辰了。白無夜說高斐最遲卯時會到,也不知這次判斷的準不準。


  「先吃些東西吧,不然到了裡面,情況未知,還有沒有機會吃東西都不一定。」高斐尋了個地方坐下,說的話讓人無話可說。


  「高小王爺,你就不能說些促進和諧的話么?臨戰之前打壓將士信心,大戰成功的幾率會直接降到負數。」孟攬月不愛聽,這高斐有時說話比白無夜還氣人。


  「好好,那我就換個說法。這次前來的無不是箇中高手,相信即便有危機,眾人也能順利躲過。這唯獨不會武功的,好像只有一人,孟大夫要小心了。」高斐果然換了個說法,不過卻更氣人。


  冷眼瞪視他,高斐則笑眯眯的,天上沒太陽,他反而就像太陽一樣,連光線都變得不再昏暗了。


  「孟大夫瞪眼也這麼好看,幸虧我不是女人,否則肯定會心生嫉妒。」看著孟攬月瞪眼那樣子,高斐笑的更開心了。明明一個小孩兒,可是說起這些話來,卻老道的不得了。


  「你要是嫉妒也該嫉妒這位,目前為止,我還真沒看到有誰比他還好看的。」說著,孟攬月抬起一隻手,做托舉的姿勢誇讚身邊的白無夜。


  順著她手的方向看向白無夜,高斐認真的看了看,然後點頭,「孟大夫此言有理,『五哥』要是變成『五姐』,定然迷倒眾生。」


  刷的一聲,一截樹枝帶著破空之聲直奔高斐的面門。


  高斐微微歪頭,那截樹枝就狠狠地插進了他身後的樹榦之中,入木三分。


  孟攬月發出噓聲,「有武功就是了不起啊,這若是我的話,現在臉上肯定有個大窟窿。」


  「閉嘴。」身邊的人冷冷訓斥。


  緩緩眨眼,孟攬月盯著他的冷臉,然後點頭,不說了,閉嘴。


  高斐的人和白無夜的人不斷的離開,潛進丘山附近,他們速度快,而且行走無聲,在這陰沉沉的天氣里,他們就像山間魅影。若是真有人忽然撞見,肯定會被嚇得夠嗆。


  等在這裡的人也陸續的吃了些東西,其實高斐說的沒錯,若是進入了丘山,何時能再吃上東西,就是未知了。


  終於,時近晌午,天上的烏雲黑壓壓的,好像就在頭頂上,馬上就要和大地合在一起了。


  眾人準備,孟攬月也把身上的披風裹緊,一邊仰頭看著天空,大雨馬上就要落下來了,烏雲已經撐不住了。


  「走吧。」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孟攬月扭頭看向白無夜。


  深吸口氣,她轉身站在他面前,「有勞五哥了。」話落,她張開雙臂,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不遠處,高斐看著他們,朝氣蓬勃的臉上也有幾分諱莫如深。


  「不要鬆手。」白無夜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囑咐道。


  「放心吧,死也不放手。若是不行,我就把衣服脫了做成繩子,把咱倆捆上。」已經有雨點落下來了,在這大雨中前行,孟攬月心裡也沒底,沒準兒真會脫手。


  「忘記本王的話了?」單手環住她,白無夜壓低了聲音,似乎只有孟攬月一個人聽得到。


  仰頭看著他,孟攬月想了想,忽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


  無語,「放心吧,我穿了很多層,要是達到脫光的程度,那得做很長一條繩子。」


  沒有再說什麼,白無夜看了一眼天空,「出發。」


  出發,雨也落了下來,初始便是疾風驟雨,山林中的樹木劇烈搖晃,和著大雨的聲音,驚天動地一般。


  孟攬月戴著兜帽,將臉抵在白無夜的胸口,但仍舊能感受到大雨拍打在身上頭上的感覺,就像被一大堆的石子拍打一樣,疼的很。


  眾人速度極快,快速的翻越過山巒,距離丘山也越來越近。


  接近丘山時,眾人便分開了,距離都不算太遠,但也並非聚在一起。


  大雨飄搖,孟攬月除了大雨的聲音,還能聽得到白無夜的呼吸和心跳聲。


  環住他腰的雙手都是雨水,也變得滑膩膩的,孟攬月更加用力,很擔心會脫手。


  儘管沒有抬頭看,但是白無夜前行的方向改變了數次孟攬月是知道的。但凡他改變路線,那應該就是前頭有人。


  閃電和雷聲在天空連環的炸開,好像天都要被炸的裂開了一樣。


  終於,白無夜的速度慢了下來,「到了。」


  聽到他的聲音,孟攬月隨即抬起頭,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流下來,掉落在她的臉上眼睛上。


  眨了眨眼,她扭頭順著白無夜的視線看過去,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大雨如同瓢潑,又似珠簾,天上閃電慘白,借著閃電的光亮,孟攬月也瞧見了山下。


  一片恍若皇宮般的建築就在山下,整體黑色,乍一看,恍若閻王所住的冥宮。


  尤其慘白的閃電亮起,那片建築更是透著異樣的詭異之氣。


  「好大啊。」從白無夜臉上低落下來的雨水讓她洗了臉,她一邊眨眼一邊查看,這種規模,可見高衛在這裡花了多大的心思,這裡的重要性也顯而易見。


  「若是效仿,就得先準備錢,你還得等上個十年八載。」白無夜看著山下,一邊道。


  「誰說要模仿這外表了,得看看裡面。等個十年八載,說不定我們都得被高衛毒死。」邊說著,孟攬月邊用力的眨眼,雨水流進了眼睛里,難受的緊。


  「裡面或許更複雜,就不止是等十年八年了。」說著,白無夜低頭,卻發現孟攬月在一直的擠眉弄眼。自他臉上滑落下來的雨水低落在她臉上,洗臉了一樣。


  抬手,在她眼睛上抹了抹,不過他手上皆是雨水,根本無濟於事。


  「『五哥』,他們進去了,走吧。」和著大雨,高斐的聲音傳了過來。


  白無夜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山下,然後便攬著孟攬月快速的下了山。


  重新把臉抵在他胸口,雨水太大,倆人皆是濕漉漉的。


  高斐與白無夜各留了一個護衛在身邊,其他人則全部做了先遣隊,再加上之前已經在丘山附近埋伏好的,不下上千人。


  他們先行潛進了這制毒基地,而且,有的地方已經發生了打鬥。只是雨聲太大,電閃雷鳴,有打鬥,即便發信號,也沒人聽得見。


  一行五人,順利的通過了一條黑色石頭鑄成的橋,這條橋是通向這制毒基地的幾條路之一。


  大雨沖刷過石頭,那石頭泛著壓抑的顏色,讓人充分感受到這個地方定然危機重重。


  順利進入制毒基地,前行的速度也受到了阻礙,白無夜帶著孟攬月不時的停下,每次都是躲在牆角處。


  而高斐和他的護衛則走了另外一條路,但也一樣不順利,這裡巡邏的兵士特別多,這也證明高衛對這個地方有多看重。


  「那是什麼地方?」又在牆角處停了下來,孟攬月也聽到了巡邏兵士走過的聲音,他們身著甲胄,即便大雨傾盆又電閃雷鳴,可是那甲胄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仍舊很清晰。


  抬頭微微往那邊看,孟攬月就瞧見了一個黑色的尖頂建築,有穿著白色長衫的人抱著一個大箱子急匆匆的往那裡面跑。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白無夜也不知道,畢竟之前前來打探的探子都沒有成功的潛進來,只是在外圍轉悠。今日終於趕上天降大雨,這才得以鑽空子潛進來。


  那隊巡邏的兵士走遠,白無夜便帶著孟攬月快速的離開牆角,掠過一大片空地,直奔那尖頂的建築。


  那一名護衛斷後,機警謹慎。


  順著剛剛那穿白色長衫的人進入的大門走進去,潑在身上的雨水也終於消失不見了。孟攬月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這裡面是什麼。


  一切都奇奇怪怪的,這裡不是房間,沒有任何的桌椅之類的東西。


  抬頭往上看,穹頂很高,但是在最上頭卻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石頭,兩扇窗子大小,厚厚實實的,由鐵鏈捆縛,吊在那兒懸懸欲墜。


  再看別處,牆上凹凸不平,同樣都是黑漆漆的。


  「剛剛那人去了哪兒?」沒見那人出來,他的確是走進了這裡。只是現在,這個地方簡直一覽無遺,卻根本沒那個人的影子。


  後面的護衛也在仔細四處查看,一會兒后,他開口道:「王爺,這裡有很多機關,但屬下可以肯定,定然有一處機關是通向別處,很大的可能是地下。剛剛那個人,應該去了地下。」


  「地下?這麼說的話,制毒的地方很可能是在地下?這上面,就是煙霧,專門用來迷惑外人的。」孟攬月扭頭看著那些凹凸不平的牆面,這就是白無夜那時所說的機關,還可能用各種毒藥做配飾。


  「如此看來,這工程不是一般的大。你確定要效仿么?」白無夜也在環視四周,漆黑的眸子沒放過任何一處。這裡的確都是古怪,不能輕舉妄動。


  「這種奢侈沒法效仿,畢竟五哥沒錢。」他不是沒錢,具體來說是一毛不拔。


  「把錢花在這種地方,除非本王瘋了。」白無夜卻是滿眼不認同,投機取巧暗害人,若是這種人得了勢手握天下,所有人都別想過好日子。


  驀地,門被打開,孟攬月嚇了一跳立即看過去,反而白無夜與那護衛都很淡定,似乎在人沒進來之前他們就聽到了聲音,並且知道是誰。


  「我剛剛看了,所有的房子內部都差不多,我懷疑都有通往地下的路,因為我剛剛明明看見幾個人進去了,待我進去后卻不見了。只不過,這機關複雜,不敢亂碰,還得再研究研究。」進來的是高斐,他右臂的衣服破開了一處。而且,那跟在他身後的護衛不見了。


  「你的護衛呢?」孟攬月看著高斐,覺得那護衛有八成的可能是沒命了。


  「剛剛撞見了巡邏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只得將他們都滅口了。只不過,都不是善類。」所以,他那護衛也送了命。


  微微點頭,孟攬月看向白無夜,不禁慶幸他的謹慎,若是他像高斐那樣亂闖,到處都走一遍,沒準兒也得和巡邏隊撞上。


  「可是地下咱們一定得下去,若是只搗毀這上頭,跟撓痒痒沒什麼區別。」重要的都在下面,孟攬月是勢必得去看看。


  「那裡。」驀地,白無夜發聲,他抬手指著一處,幾人也看了過去。


  凹凸不平的牆上,有一塊凸起不算太明顯,尤其現在光線昏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護衛立即掠過去,看了白無夜一眼,他便抬手,按在了那塊凸起上。


  果然,隨著護衛按下去,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對面靠牆處的地面滑開了一塊,露出狹窄的台階,通往幽深的地下。


  「厲害。」孟攬月嘆了一聲,不知道白無夜是怎麼看見的。


  「過去吧。」高斐笑了,找到通往地下的路了。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地下了,高衛花了這麼大的精力財力,這下面不知被打造成了什麼模樣。


  高斐與白無夜的護衛同一時間邁出步子,朝著那通往地下的通道走去。


  然而,在高斐踏出第四步的時候,他就忽然停下了腳步。


  護衛也看到了他的動作,繼而停住步子。不過,倆人停下的都晚了,只聽得四周牆壁發出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然後每隔兩掌的距離,就有一塊凸出的地方張開了嘴,帶著幽藍之光的箭矢露出了頭。


  見此情景,已經走出兩步的白無夜立即帶著孟攬月倒地,倆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高斐和護衛也在同時伏下身體,但是護衛所在的地面卻忽的彈出數十根尖刀來,有一把直接刺穿了他的腳。


  條件反射,他立即跳起來,箭矢如雨,眨眼間將他穿透。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根本來不及躲避。高斐全程見到了護衛的遭遇,他立即看向自己所在地面,所幸什麼都沒有。


  只是,一張網卻從他身後彈了出來,眨眼間將他罩住。


  那張網異常沉重,砸在高斐身上時,他連掀開的力氣都沒有,就被砸的趴在了地上。那張網接觸地面,發出沉重的聲音。


  這邊,白無夜與孟攬月同時倒地,聽得箭矢就在身體上幾寸的地方咻咻的飛過,倆人一動不動。很顯然哪怕動分毫,都會被箭矢穿透。


  大概過去一炷香的時間,箭矢飛射的聲音漸漸停歇下來。


  高斐掙扎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即便不去看,也聽得出他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掙不出來。


  白無夜先動了,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又看見了死去的護衛以及被砸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高斐,臉色也有些難看。


  攬著孟攬月站起身,腳下剛要移動,他卻眸色一冷。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腳下的地面朝著兩側滑開,他和孟攬月瞬間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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