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新晉護工

  昏昏沉沉,腹部不時的疼痛,冷汗浸濕全身,衣服粘在身上,讓孟攬月更是難受不堪。


  清涼的手巾在她的頭上和手上擦過,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白無夜的臉。


  「我想吐。」發聲,但是聲音明顯無力。


  抬手繞過她後頸將她抬起來,然後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同時另一手拿起木桶,讓孟攬月嘔吐。


  不過,她什麼都嘔不出來,能做到的就是發出那嘔吐的聲音,使得聽得人也不禁感覺胃部不適。


  輕拍她的後背,白無夜看著她,始終眉峰緊蹙。


  終於停止嘔吐,白無夜放下木桶,然後動手把她搬回去躺下,她的臉再次被冷汗清洗了一遍。


  「好難受。」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她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堅持一天。」擦拭掉她臉上的汗,白無夜低聲道。


  這個時候聽著他的聲音,孟攬月忽然覺得還挺好聽的。看向他,她不禁笑,唇無血色,笑著的樣子看起來也慘兮兮。


  「可是真的好難受,肚子又疼了。」說著,她的臉也跟著糾結起來。


  起身,白無夜欲抱她去屏風后。


  「不用,我可以忍一忍,反正肚子里也根本就沒有東西。」每次坐在恭桶上都是折磨,她情願忍著。


  「要是解決在了床上,我就把你連人帶床都扔出去。」冷聲的說著狠話,白無夜一邊傾身給她擦汗。


  「那也得等我不行了之後再說,我現在還可以再搶救一下。」聽他說話不禁笑,她現在反倒覺得白無夜的反話也蠻好聽的。


  漆黑的眸子浮起笑意,白無夜坐在床邊,一邊將手罩在她的額頭上,「有些低燒,你確定真的沒問題么?」


  「嗯。」沒什麼力氣,發出的聲音也恍若小貓似得。


  「把被子蓋上吧。」說著,他動手準備扯過被子。


  「不要,我衣服都濕了,太難受了。」搖頭,她的肚子也發出嘰里咕嚕的聲音,五官也在同時糾結起來。


  「不然,你換一身衣服吧。」她的衣服潮濕的,都是汗,單單想象一下就知有多難受。


  「你給我換啊?我沒力氣。特別想睡覺,可是肚子好疼。」閉上眼睛,她實在是沒力氣了。


  「那就趁著不疼的時候睡一下,你肚子疼的間隔大概是一刻鐘,只要睡上一刻鐘,就能積攢不少力氣。」白無夜盯著她,一邊道。


  閉著眼睛聽著,孟攬月不禁彎起唇角,「計算的還挺認真,那我就睡一下。」


  看著不再說話的人呼吸均勻,白無夜起身走到床右側的柜子前,打開,裡面掛著一些孟攬月的衣服。


  都是新的,穿過的直接扔在下面,沒穿的則掛在那兒。


  找出乾淨的衣服,隨後拿到床邊放下,孟攬月果然已經睡著了。不過雖然睡著了,她額頭上依舊不斷的在流汗。


  擦掉汗,白無夜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還是有些低燒。


  一刻鐘之後,孟攬月果然被疼醒了,蜷起身體,恢復了些血色的臉再次蒼白如紙。


  蹙眉看著她,這個時候白無夜完全幫不上任何的忙。


  疼了好一會兒,痛感終於漸漸褪去,孟攬月長舒一口氣,身上的衣服被徹底打濕了,她整個人就恍若從水裡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清洗手巾然後擦掉她臉上的冷汗,白無夜盯著她,一邊道:「把衣服換了吧。」


  看著他,孟攬月的眼前都冒著金星,「好。」她實在太不舒服了。


  「自己來?」白無夜站起身,如果她能自己動手,他就出去。


  「我試試。」說著,孟攬月抬手想把衣服解開,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扯開。


  緩緩的抬起雙手,她兩隻手顫抖的厲害,就好像連續兩天都站在手術台上似得。


  微微搖頭,「我來。放心吧,不會看你的。」他說著,一邊俯身動手。


  「看就看唄,男人長男人樣,女人長女人樣,誰也沒比誰多些什麼或少些什麼。」任他把自己搬起來又脫掉衣服,孟攬月軟綿綿的,真的連一絲絲的力氣都沒有了。


  脫掉她的外衣,又把她的中衣脫掉,中衣濕噠噠的,好像剛剛洗過似得。


  脫下來反手扔到地上,都發出了啪嗒的一聲,可見那衣服里有多少水。


  躺在那兒,孟攬月倒是覺得舒服多了,身上也那麼沉重了。


  拿起乾淨的衣服,白無夜又動手把她抬起來,然後給她穿上。動作不熟練,不過做的卻是不錯。


  「舒服多了,謝謝。」閉上眼睛,她暈暈乎乎,再次睡了過去。


  拿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白無夜若有似無的嘆口氣,隨後便坐在床邊不眨眼的盯著她。


  兩天的煎熬,孟攬月終是挨過去了,腹部不再疼痛難忍,她也開始睡覺。


  躺在那裡,她一動不動,初始時睡著是什麼姿勢,她現在依舊還是那個姿勢。


  房間被收拾的乾淨,窗戶也盡數打開,涼爽的風不斷的吹進來,帶著清新的味道。


  驀地,挺拔的身影無聲的走進房間,白無夜端著一碗粥,徑直的走到床邊。


  看了看熟睡的人,他把碗放在小几上,然後坐下將睡著的人抱了起來。


  被移動,孟攬月有些感覺,眼皮動了動,卻是沒睜開。


  「喝粥,喝完之後你再睡。」說著,他把粥碗拿起來,另一手繞過孟攬月的頸項然後捏住她的下巴,她也自然而然的張開了嘴。


  把粥斷續的送進她嘴裡,孟攬月也果然在往下咽,她肚子里什麼都沒有,飢餓的不得了。


  很快的,一碗粥喝光,白無夜薄唇微揚,把碗放下后,又抬手在她背後拍了拍。


  拍了沒有幾下,閉著眼睛的人果然打了個嗝,眸子里的笑意更濃,白無夜就把她放下了。


  毫無反應,孟攬月再次睡了過去。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睡了將近三天,孟攬月才徹底清醒過來。醒來之後依舊渾身無力,連掙扎著爬起來都有點頭暈。


  倚靠著床柱,身上只穿著中衣,披頭散髮,蒼白的臉被頭髮包裹住,看起來更是只有巴掌大小。


  瞧著走過來的人,孟攬月眨了眨眼,「這幾天你就是這麼喂我吃飯的?這麼點東西,沒被餓死真是奇迹。」看著他手裡那碗粥,太少了,她餓的不得了,感覺能吃下一座山。


  「你就是大夫,你認為在你當下這個情況來說,是吃清粥好,還是大魚大肉好。」在她面前停下,白無夜一邊道。


  嘆口氣,「喝粥唄。」


  「吃吧。」一手伸過來托住她下巴,另一手把碗送到她唇前,動作熟練。


  看了看她,孟攬月也沒反對,順著他的力道,將碗里的粥緩緩地都喝了下去。


  撤走碗,白無夜看了看她,「走一走吧。」


  「嗯。」點頭,隨後扶著床柱站起來,可是暈的厲害。


  攬住她的腰,白無夜為她承擔了大部分的重量,孟攬月也得以邁步向前走。


  「唉,真是沒力氣,頭暈眼花。人果然不能在床上躺的太久,再躺下去,估計我就不會走路了。」向前走,腿發軟,頭也暈,整個一頭重腳輕。


  「所以現在不能懶惰,即便難受,也多走幾圈再回床上躺著。」扶著她,白無夜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沒力氣,而且就連她呼吸都在控制,顯然喘不過氣。


  「五哥,你以後若是不當王爺了,你可以去做護工,太到位了。」順著他的力氣在房間里轉圈,孟攬月一邊誇讚。


  「別再貧嘴了,你儘快恢復,我好離開天閘關。」白無夜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且急於潛入大周報復高衛。


  「你先別走,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帶著呢。眼下還沒上手開始,你怎麼也得等到我把東西做好再說。」歪頭看向他,可是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眼睛,孟攬月心知自己當下的形象肯定不怎麼樣。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只想回床上躺著去。


  垂眸看著她,白無夜抬起另外一隻手把她散亂的髮絲撥開,看著她又沁出冷汗的臉,「好,等你恢復過來我再走。」


  盯著他的眼睛,孟攬月不由的笑,「五哥,你的眼睛還真是在發光。」


  聞言,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有什麼說法么?」


  「沒說法,就是說你眼睛在發光,好看罷了。」收回視線,孟攬月笑容依舊。會注意眼睛是否發光,這事兒是庄姒和她說的。


  她說,在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時,眼睛會不由自主的發光。


  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白無夜把孟攬月送回床邊,躺下,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是躺著舒服。


  「再睡一覺吧,我會準時把晚飯送來。」看了看她,白無夜拿著空碗就離開了。


  盯著他直至走出房間,孟攬月不禁彎起唇角,那些被她刻意隱藏躲避的事情,現在應該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了。


  幾天的時間,孟攬月的身體恢復的不錯,這段時間裡,白無夜每天都在,在她看來,他已經儼然把自己當成護工了。


  當然了,這話不能說,否則他會冷臉。畢竟他已經把自稱從本王改成了我,若是再說他是護工,估計這鹹蛋就真生氣了。


  這幾日,一直都沒有看到上官仲勃,且往返驛站的兵士也都格外疲勞的樣子,走出房間,孟攬月就遠遠地看見了。


  「上官將軍在忙什麼?那天給了他東西,可之後他也沒來找我反應效果如何。」往廚房走,白無夜就走在她身邊,一邊瞧著那些換崗的兵將,她一邊道。


  「上官將軍在巡視關口,你要找他?」白無夜回答,語氣卻是不怎麼樣。


  「我就是問問,你那是什麼語氣。好吧好吧,我不問了。」看了他一眼,孟攬月無聲的笑笑。


  「因為上次上官將軍帶兵離開天閘關與大周兵馬交戰,使得大周的駐邊守將惱羞成怒。近些日子,一直都在伺機挑釁。」白無夜回答,儘管語氣依舊不怎麼好。


  「我就猜到了,大周人都格外的心胸狹窄又記仇。眼下我身體也恢復了,所以也到了給我自己報仇的時間了。」走進存放藥材的房間,這裡的藥材可比之前多了很多。


  「唉,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身體都覺得有力氣多了。」活動了一下雙臂,孟攬月走近,開始幹活。


  站在門口處,白無夜看著她,一派平和。


  孟攬月佔據了廚房,因為她煉製出來的東西味道實在太大了,以至於火頭兵臨時在別處搭建起爐灶來。


  沒有精細的煉藥爐,只有普通的爐灶,但是對於孟攬月來說,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若是單純的追求質量,她肯定不會在這種地方煉藥。但眼下她追求的是報仇,別說這種普通的廚房,就是露天的,她也毫不在意。


  一天一夜,她的作品就出爐了,用木盒裝好,然後快步的離開廚房。


  白無夜已經準備離開天閘關潛入大周了,護衛亦是全部就位,就等出發。


  托著木盒,又拎著自己的背包,孟攬月穿過護衛,走進房間。


  白無夜已換上了一襲暗色的勁裝,身姿挺拔,猛然看見他,還是會被他身上的那股壓勢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深吸口氣,孟攬月走近他,把木盒放在桌子上,隨後把背包打開,然後又陸續的拿出幾個小瓶子來。


  「這些是常用藥,外傷內傷,大還丹你應該有,我就不給你了。這個是攬月大力丸,若真是不慎受傷流血的話,就把它吃了。這個則是剛剛新鮮出爐的,粉末狀,只有你能徒手使用而不會中招。其他的人,盡量遠離的好。撒出去,倒一片。」一一交代,孟攬月一邊抬眼看向他。


  「名字太難聽了。」白無夜針對的是她的攬月大力丸,就是用天珠煉成的葯,補身體極其厲害。那時要她自己取個名字,她還真用上了,顯得特別沒文化。


  「我的重點又不是這個,你把這些葯收好了。」無言,她就叫攬月大力丸,反正她肚子里的確是沒什麼墨水,尤其是這個世界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她更是一竅不通。


  「嗯。」淡淡回應,隨後白無夜將藥瓶一一的收起來。最後拿起那個木盒打開看,裡面是一塊一塊的粉末狀物體。看起來極其鬆散,只要用手一捏,就會散碎成沙。


  「你自己小心些,儘管你也挺狡猾的吧,但高衛也不是什麼省油燈。」看著他,孟攬月一邊道。


  看向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說你肚子里沒墨水,還真不是冤枉你。」都用的是什麼詞,居然說他狡猾。


  彎起眉眼,孟攬月轉身坐下,「反正我是好意,你心裡理解就行了。」再說,她的確覺得他挺狡猾的,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合情合理。


  「在這兒老老實實的等著,天閘關堪比西疆一般安全,只要你不離開,誰也闖不進來。」白無夜盯著她,囑咐道。


  點點頭,「我明白,再說我已經答應上官將軍要和他軍中的軍醫切磋切磋。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做呢,不會擅自離開的。」


  「我會給你留下兩個人,有什麼事情就叫他們做,無需去麻煩上官將軍。」白無夜又道,而且咬字清晰,顯然這個是重點。


  看著他,孟攬月忍不住的抿唇,「只要不妨礙我,每天十二個時辰跟著我我都沒意見。」


  抬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白無夜不眨眼的盯著她,「想得美,沒人會十二個時辰跟著你。」


  抬手捂著額頭,孟攬月無聲的哼了哼,「我等你回來。」


  「嗯。」最後看了她一眼,白無夜便離開了,護衛隨他一同離開,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兩個護衛還留在這裡,負責保護孟攬月。


  不知白無夜會什麼時候回來,但孟攬月想,除非他爽了,或是受傷形勢不好才會回來。再說,高衛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沒有半個月,估計他是不會返回的。


  藏身於驛站的廚房之中,不時的,廚房裡就會烏煙瘴氣,甚至還飄出奇怪的味道。


  但凡路過這裡的人,無不避讓開,誰知道那飄出來的煙和氣味兒有沒有毒。


  不過,那兩個護衛倒是一直都盡職盡責的站在廚房外,儘管有時飄出來的濃煙將他們倆都徹底遮住看不見身影,但依舊屹立不動。


  健碩的身影走進驛站,上官仲勃邊走邊卸下身上的盔甲,然後走向廚房。


  「孟大夫,還在忙?聽說你可連續忙了一夜了。身體剛剛養好,這樣折騰可不行。」走進廚房就看見了孟攬月的身影,她臉上遮著絲絹,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我心急報仇,根本就坐不住。誒,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的?」看向上官仲勃,孟攬月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裡的盔甲,看起來十分沉重。


  「剛剛從城嶺上下來。」隨手把盔甲放在桌子上,上官仲勃走過來瞧著灶台邊緣上已經製作出來的東西,他不禁露出幾分笑意,「這個東西很好用,當時試用我只用了一點。剩下的,在一次小戰當中使用了,大周的馬果然發狂了。」


  因為如此好用,所以上官仲勃當即就想過來求助孟攬月再多多配製出來一些。因為大周也經常的用一些損招,但幸好都是小戰,即便有傷亡也不是很大。


  可是很快的他就聽說孟攬月病了,在房間里幾天都沒有出來,白無夜日夜的在照顧她,顯然是病的很重。


  也因此,上官仲勃就沒有來打擾她。


  如今,再見她生龍活虎,上官仲勃也不禁安然。雖說她醫術很好,可是醫術好也會生病。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聽著,孟攬月也十分滿意,高衛可以陰險狠毒,她亦可以毫無底線無所不用其極。


  「雖然我不是很贊成在戰場上用這種手段,但是和大周也無法講這些,他們更陰損。」這麼多年來,每次與大周發生衝突,他們都會用一些奇怪的損招,而己方,則是毫無辦法。


  「沒錯,他們很陰險。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高衛都那個德行,更別說他的兵馬了。這些可以先拿走了,這裡物資有限,條件也有限,不過我會在這段時間儘力的。」一切都是用這做飯用的灶台,可想她費了多大的勁兒。


  「有勞孟大夫了。而且,大營的軍醫很快就會過來了,他們也得叨擾孟大夫。」大營軍醫的醫術比不上西疆大營的軍醫,且不說和杜先生還有孟攬月相比,就是其他的大夫,也未必比得過。


  「上官將軍就別客氣了,我們住在這裡才是叨擾。」將臉上的絲絹解下來,孟攬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在這裡熬了許久,熬得她眼睛格外的不舒服。


  「去休息吧。」看著她的臉,很明顯的疲憊。


  「不知,王爺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天閘關的?這個時辰,他們可能在哪兒?」手上閑下來,她就不禁想起白無夜,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五王爺是在昨天傍晚才離開天閘關的,我想他們肯定會日夜不休,所以這個時辰,他們應當已經過了祺州。」上官仲勃想了想,隨後道。


  點點頭,「好吧,那我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儘管我復仇心切,但也是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沒錯,更何況孟大夫你的病剛剛痊癒。」上官仲勃看著她,心知她可能是因為白無夜不在而感覺心焦,這個時候人若是清閑,就越是焦心難忍。


  「多謝上官將軍關心,我先走了。」甩了甩頭,眼睛還是不舒服,她的確得閉上眼睛休息休息。


  若說不疲累是不可能的,她本想睡一會兒就起來接著幹活,誰知這一睡就一直到天亮。


  那兩個護衛在夜裡輪班的守在外面,顯然這就是白無夜的命令。還說不會有人一天十二時辰陪著她,這不就有現成的嘛。


  快速的起床洗漱,隨後走出房間,哪知打開門她就愣住了,這是、、、


  外面,幾個人正站在那兒,面朝她休息的房間。其中兩個年歲稍大,一個鬍子都發白了。還有三個小年輕,各自背著沉重的藥箱,站在那兩個年歲大的身後,看他們這架勢,顯然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這是、、、」走出來,孟攬月攏了攏頭髮,問道。


  「孟大夫,這是上官將軍麾下大營的軍醫,已經等了有一個時辰了。」護衛低聲回答。


  「那怎麼不叫我?」這麼大的年紀,讓人家在外面等一個時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傲慢呢。


  護衛低頭,他怎麼能去叫孟攬月起床?不合規矩。


  快步走下來,孟攬月不禁笑,「不好意思,昨天沒有睡覺,所以昨晚這一覺就睡得過頭了。」


  「上官將軍在今早已經與我們說了,孟大夫一直在忙碌,就是晚上也沒有休息。如此兢兢業業,讓我等自愧不如啊。」鬍子都白了的軍醫拱手,儘管對面的人如此年輕,可是如此埋頭苦幹不分晝夜,也難怪人家成功,醫術高超。


  「可別這麼說,我只是愛好這行而已。還沒有請教,先生姓名?」孟攬月是不認識這個世界的大夫,就算是頂頂有名的,她迄今為止也只是知道杜先生和宋先生,那還是見了人家之後才知道的。


  「孟大夫才別客氣,白白學了這麼多年的醫術,可稱不上先生。我姓欒,這位是我的徒弟,叫他大林就行。這三個,是大林的徒弟。」欒大夫將自己的位置擺放的很低。不過,他也的確是沒有太大的名氣。


  「欒先生不要客氣,我年紀小,許多的東西還是不懂,還得請教欒先生。這驛站一切簡陋,咱們這邊說吧。」這驛站里連個正經的醫帳都沒有,現在唯一說話的地兒,那就是廚房了,因為那兒已經被她徵用了。


  連連點頭,一行人隨著孟攬月去了廚房。


  廚房那原本擺放食材的長桌眼下被藥材堆滿了,幾把椅子散亂的放在那兒,供人坐著休息。


  各自坐下,欒大夫就把小徒孫拿過來的藥箱打開,分別的拿出已經裝好的幾個小包,一一放在桌子上。


  「孟大夫,這是軍營中常用的止血藥,神仙醉,骨傷葯等等。但是據我所知,西疆醫帳中的葯要更好用。所以,特意想請孟大夫看看,這些葯,到底都有什麼不足之處。」欒大夫鬍子花白,但是精神不錯,說起話來亦是中氣十足的。


  走過來,孟攬月在他旁邊坐下,然後打開那些小包,看了看裡面的葯,又聞了聞味道,神色認真。


  欒大夫和大林亦是不眨眼的看著她,很想聽聽她的見解。


  那三個小徒孫則一直在瞧著孟攬月的臉,從前幾日聽說西疆的女大夫在這兒,他們仨就想著是什麼模樣的。今日一見,誰想到居然長得這麼好看。


  「欒先生,你等一下。」放下那些葯,孟攬月起身,交代了一句就快步離開了。


  不過片刻她回來,手裡則拎著她的背包。


  「這是我們的葯,欒先生你看看。」把背包里的葯拿出來,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欒大夫立即拿起來分別觀瞧,那徒弟大林也趕緊跟著看。


  半晌后,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頭,「杜先生果真名不虛傳。」杜先生的大名但凡是同行無人不知。


  「杜先生的配藥煉藥之法也並非是什麼秘密不可外傳,這段時間我都在這裡,欒先生的時間若是能調度的開,就留在這裡,我可以將配藥煉藥的方法盡數告知欒先生。」將藥瓶的瓶塞蓋上,孟攬月一邊道。


  聞言,欒先生不禁眼睛一亮,看向自己的徒弟大林,「大林啊,這個機會十分難得,你得向孟大夫認真討教。」


  大林連連點頭,下巴上一把鬍子,可那模樣卻像個剛剛入行的年輕人。


  分別看了看欒大夫和大林,孟攬月也不禁笑,這欒大夫還真是個好師父,把難得的機會讓給自己的徒弟。


  「要叨擾孟大夫了。」大林站起身,拱手朝著孟攬月鞠了一個大躬。


  趕緊起身把他扶起來,「林大夫不用這麼客氣,您這大禮我可受不起。」


  「應該的,應該的。」大林依舊是滿面激動之色,顯然他也十分熱愛這一行,只是這麼多年,仍舊醫術不精。


  欒大夫把大林和另一個小徒孫留了下來,而他則拿著孟攬月贈予他的葯離開了。


  大林是真的喜好鑽研,也有自己的一些鑽研成果,然後有些不太自信的與孟攬月交流。


  然而,孟攬月聽了他所鑽研的東西,卻不禁幾分驚訝,「林大夫,你真是個天才。」


  林大夫研究的大都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東西,當然了,多數失敗,但也有成功的。


  不過,他的成果都盡數被欒大夫所否決了,欒大夫是個十分信奉傳統醫術的人,那些劍走偏鋒之事,他不屑一顧,同時也不允許大林鑽研。


  學醫,就是治病救人的,若是走偏了,那就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傷人又傷己的事情來。大周的那個毒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將配藥以及煉藥的一些入門教給大林,孟攬月就獨自走到了灶台邊,盯著她剛剛已經分類放好的藥材,大部分都是毒物。


  半晌后,她開始動手,將幾味負責調和藥性的藥材撤了,然後在長桌上挑了幾味其他的藥材拿過來,開始煉製。


  用普通的瓷罐煉製,需要她時時刻刻的盯著,火候也得時時刻刻的調整,不能有片刻的疏忽。


  大林在廚房的另一側鑽研配藥煉藥,一時間廚房裡的兩個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互不影響甚至忘記時間。


  即將天亮了,伴隨著砰的一聲,一股白煙從廚房裡衝出來,驚得還在休息當中的兵將陸續的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守在廚房的護衛頂著白煙衝進廚房裡,白煙瀰漫,孟攬月站在灶台前,臉上都是灰塵。


  「孟大夫,你沒事吧?」護衛看了看那瓷罐里的東西,白色的,還在冒著煙。


  「沒事兒,成功了。只是忘了這是瓷罐不是煉藥爐,煙都跑出來了。咳咳,我先吃顆避毒丸。」說著,她轉身奔著自己的背包走過去,還沒走到地方呢,就腳下一軟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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