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果然是夫妻

  胡桑待了五日,隨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大內侍衛護送他,急急忙忙的,各個都好像火燒屁股似得。


  站在莊園門口,看著那隊伍消失在視線當中,孟攬月緩緩搖頭,「真是無話可說,好像沒了他,這大齊就得滅國了。」


  「志向如此,不可勉強。」抬手搭在她後頸上,白無夜微微施力,就將她攬到了懷中。


  轉身抱住他的腰,孟攬月仰頭看著他,「那五哥的志向呢?五哥的志向就是,準備偷偷的跑?」


  垂眸看著她,白無夜無聲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沒有偷偷的跑,與你說了,只是你當時睡著了。」


  「哼,明知我睡著了還說?反正呢,你若是想走,就走吧。我呢,也不管你了,也不跟著你。到時受傷了呢,也不要著急忙慌的跑回來嚇我。李軍醫就在前線,他也能處理。我就繼續辦我的事兒,畢竟我也很忙的,又不是無所事事。」看著他,孟攬月一字一句,還當真不和他磨嘰了。


  她這樣,白無夜顯然很意外,摸了摸她的臉,然後點頭,「你在這兒,我安心。放心吧,有了地圖,就不會再迷路了。那片山極其危險,我不能帶著你。」


  點頭,孟攬月也不多說了,「反正你自己小心些,我在這兒也很安全,有人保護,你就多操心你自己吧。」


  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白無夜什麼都沒說,只要她不糾纏著一定要跟著,他就放心了。


  孟攬月說不跟著他就不跟著他,甚至連提也不提了。白無夜整理了一下護衛,將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不日出發。


  看著柏前送回來的信,中州城的藥房已經入股成功了,也成功的將那『杜』字印在了牌匾之上。


  他眼下正在忙於中州城藥房進葯的事兒,還有杜先生的獨門成品葯,那都是世上難找的。


  「今晚便啟程,你無需擔心,這次,我定然小心。」走過來,白無夜摸了摸她的頭,一邊輕聲告知。


  「嗯,走吧。」沒抬頭,孟攬月回道。


  她這個態度,白無夜也無法,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奪過她手裡的信,「生氣了?」


  「哪兒敢啊!」看向他,孟攬月似笑非笑。


  「這個態度還說不敢?這王府的錢你隨意調動,開藥房,的確是正事。」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她那模樣,就是在彆扭。


  「算了吧,夏老爺贊助的錢,夠我開十家藥房了。」不屑的輕嗤,將頭轉到一邊,不看他。


  薄唇微揚,白無夜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把她拽離椅子,身子轉了一圈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別鬧彆扭了,不與你和和氣氣,我當真是心情全無。殺了高衛,我便再也不走了,整日陪在你身邊,如何?」摸著她的頭,白無夜輕聲道。


  「嗯,保護好自己。好不容易解了毒,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捧住他的臉,孟攬月主要是擔心他的身體,不希望他再受傷了。


  「放心吧。」低頭吻上她的唇,溫柔真切。


  黑夜來臨,白無夜走了,這鹹蛋臨走之前還把她好一頓『折磨』,癱在床上,她只覺得全身都麻痹了一般。


  「小姐,你睡了么?小姐說咱們要回中州城,奴婢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卧房門口,流香的聲音傳進來。


  「進來吧。」將被子扯過來蓋住身體,孟攬月躺在那兒動彈不得。


  走進來,流香看著她,心中自是有疑問。不過這些事情,她又不能多問。


  「小姐,咱們什麼時候啟程啊?」站在床邊,流香問道。


  「明天。你一會兒去通知護衛,明日一早就啟程。」她提前只告訴了流香,沒有告訴護衛。不然的話,白無夜臨走時就知道了,也肯定會告訴她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兒,不許離開。


  點點頭,流香俯身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看了孟攬月一眼,然後小聲道:「小姐,不知小姐,什麼時候能生下小世子啊?」


  眯起眼睛,孟攬月盯著她,「流香啊,你這丫頭當真是思春了。既然這麼好奇,我就滿足你。這王爺啊,一切正常。那些傳言呢,都是假的。」


  流香眨眨眼,然後就笑了,「小姐,真是太好了。奴婢一直都擔心,小姐這輩子都不可能生子。」


  「行了,操心操心自己吧。若是有了喜事,我第一時間告訴你。」笑她操心,不操心自己,反倒一直在操心她。


  連連點頭,流香就等著孟攬月的好消息了。


  離開柯城回中州城?負責孟攬月安全的護衛面面相覷,很想告訴她,白無夜臨走時交代他們待在柯城,不要隨意走動。


  可是,看孟攬月那不容置疑的模樣,他們又說不出來。


  最後私下商量了下,還是聽從孟攬月的,不然她肯定會生氣。


  整頓好隊伍,孟攬月便離開了柯城,走時將流香的幾個小徒弟留在了天仁藥房,要他們跟著學習經驗。


  返回中州城,直接去了中州城的藥房。


  這是整個西疆最大的藥房,但如今一看,規模也只是和此時柯城的天仁藥房差不多而已。


  中州城的地皮要比柯城貴得多,柏前看中了藥房旁邊的酒館,但是人家生意做的好好的,並不打算賣。


  最後,他和藥房後身的一家做早餐的夫妻談妥了價錢,把他們家買了下來。


  藥房直通後身,甚至路過了一條巷子,縱式的藥房,再經過裝修,定然成為西疆第一。


  花多少錢孟攬月不在意,重要的是,開始著手培養學徒。


  而且,柏前這段時間煉了不少的成品葯,雖說都是很尋常的,但是賣的卻出奇的好。


  有杜先生的大名在,即便沒病的人,也得跑來買幾顆回家備著。


  再言,孟攬月看重的也不是錢,而是發揚醫術,以及杜先生的名。


  來到藥房,孟攬月便開始坐診,她是五王妃,這中州城裡哪有不知道的。五王妃親自坐診看病,來看病的人也是幾分忐忑,但又都想來看看熱鬧。


  知道這些人都怎麼想,孟攬月也不甚在意,坐診看病,遇到棘手的,便送進隔間里,親自檢查治療。


  忙活了一天,倒是把她累的不行,中州城是西疆所有城池中人口最多的,今日除了看病再加上看熱鬧的,工作量加了幾倍不止。


  「過幾日,咱們便去這附近的村鎮走一走,在這藥房坐診看病,總是缺了點兒什麼。尤其是你們倆,做足經驗,得為日後撐起一片天做準備。」洗手,她今日做了一台手術,那個病人不敢回家,現在還躺在隔間里呢。許久不做手術了,她這雙手都覺得很累。


  柏前和流香站在孟攬月面前,聽她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點頭。


  「柏前你到時留意一下,在那些村鎮上得找個地方做臨時的藥房,東西不必齊備,畢竟在那種地方也不能設置如此大的藥房。到時,所有能夠上手坐診的學徒,包括你們倆,要輪流的去這些村鎮的小藥房坐診。當然了,還有我。」囑咐,孟攬月一字一句,極其認真。


  倆人聽著,不禁跟著點頭,孟攬月認真嚴肅,他們也玩笑不起來。


  「行醫,不只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杜先生留下的所有東西我都看過,他的心愿便是懸壺濟世,可是因為一些事情,導致他根本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你們現在學的不止是我所授,大部分都是杜先生留存下來的。你們要為這些負責,學到了手裡,就要做好,選擇了這一行,就不能懶惰懈怠。」這些話是說給流香和柏前,但也是說給自己的。


  兩個人點頭,孟攬月所言,的確值得深思。


  「行了,咱們回王府吧。收拾一下,過幾日咱們便去鄉鎮轉轉。」起身,孟攬月深吸口氣,這治病救人本就不是能得到巨大回報的買賣,完全的惠民性質。再言,她是白無夜的王妃,做一些付出也是應該的。


  孟攬月做這個決定,護衛自是將保護她的任務再次做了調整。雖說去村鎮那種地方有些偏僻,但是同樣不可忽視。


  孟攬月坐診向來不收錢,所以此次前往村鎮,隊伍帶了足夠的藥材。隊伍由王府的護衛和藥房的小學徒以及夥計共同組成,在中州城以南的一個鎮子為第一站。這鎮子四周多達十幾個村子,大大小小,若是細算,人口也算眾多。


  這鎮子里倒是有一個小藥房,只有兩個人,父親和兒子。父親是老大夫,但也經驗有限。兒子則是負責一切雜事,他更不會給人看病了。


  隊伍就停留在這藥房,這老大夫與中州城的藥房老闆也是相識,停留於此,他萬分歡迎。


  免費看病的消息很快的宣傳出去,鎮子里的人於上午時匯聚至小藥房,自動的排隊等著看病。


  流香柏前各自坐診,小學徒站在後面打下手,雖來看病的都是一些尋常病症,但就是這樣,才更積攢經驗。天長日久,有時無需把脈,單是看一看就知病情。


  一天下來,眾人累的不輕,包括孟攬月,兩隻手都酸痛無比。


  不過,收穫倒是不少,尤其柏前和流香,所見識的和軍營之中大相徑庭。


  「過幾日,你們倆就帶著徒弟去這附近的村子里轉一轉,懸壺濟世,說的便是如此。」緩解著自己雙腕的酸痛,孟攬月一邊說道。


  柏前幾分訝異,他顯然是不想這麼折騰,但是也不敢說不。流香反倒很是聽話,但凡孟攬月說的,她都聽。


  在這鎮上連續三天坐診,隨後柏前和流香便帶著徒弟們進村子了,分了兩個護衛給他們,隨後便離開了。


  時間過得快,白無夜卻是一直沒有什麼消息送回來。孟攬月心下擔憂,不過卻再也沒在嘴上說過。


  進入村鎮坐診看病,將中州城附近的村鎮都走遍了,孟攬月的名字也是越來越響亮。都知她是誰,如今在說她的同時,不免將白無夜也帶上,一時間,好名傳千里。


  關於她的那些傳說,似乎也遠去了,在西疆的土地上,也沒人提起。


  春天即將過去了,西疆風景獨好,尤其是山村之中,更是別有一番景色。


  那鎮子外的山上,野花盛開,站在這鎮子里就能看到。沒有人工修剪的痕迹,一切都是天然而成,獨具特色。


  忙碌了一天,傍晚之時眾人閑下來,吃過了晚飯,便都坐在藥房門口看遠山。對於那些小徒弟來說這種景色不新鮮,以前他們也經常能看到。


  流香和孟攬月最是喜歡看,這種景色,能看到的機會太少了。


  天色暗下來,眾人也準備休息了,這藥房不大,但是藥房旁邊便是一家客棧。平時沒什麼生意,如今被全部包了下來,所有人都住在這裡。


  回到客棧,各自洗漱了一番,孟攬月亦是覺得疲乏,穿著中衣,躺下準備睡覺。


  哪知,她剛剛躺下,就聽得樓下客棧的大門被踹開的聲音。那踹門的人似乎力氣很大,發出巨大的聲響。


  坐起身,孟攬月聽著,這客棧里的護衛都跳了出去,一時之間聲音雜亂無比。


  不過,雜亂的聲音也只是一瞬,不過片刻后就安靜了下來。而且下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不高,她在這樓上也聽不清。


  盤膝坐在床上,孟攬月微微皺眉,這段時間行走於各個村鎮當中,可是從未出現過意外。


  沒人打擾,沒人挑釁,護衛也較之往常輕鬆了不少。


  正在思慮間,她的房門被忽然從外打開,孟攬月看過去,挺拔的暗色身影從外走進來,燭火當中格外懾人。


  看著出現的人,孟攬月緩緩眨眼,「回來了。」


  反手關上房門,白無夜一身風塵,而且下巴上都是鬍渣,顯然他沒什麼時間來整理自己。


  「一點都不興奮,看見我這麼不高興。」走過來,白無夜旋身坐下,抬手將她攬到懷中,垂眸盯著她的臉,他是高興的,從那雙眼睛里就看得出。


  「有過第一次,這第二次就沒什麼可興奮的了。只要你沒受傷沒流血,我能一直淡定。」看著他,就是有些疲累,而且有點臟。但是顯然沒受傷,她也就放心了。


  薄唇微抿,白無夜低頭,重重的吻在她唇上。


  被糾纏,孟攬月抬起雙臂抱住他頸項,不過吻著吻著她就皺起了眉頭,然後向後仰頭,躲開他的唇舌,「好扎人。」


  眸色濃暗,白無夜盯著她,「一會兒便去颳了。」


  「往時都能洗乾淨了來見我,這次怎麼沒去洗乾淨?」摸著他的鬍渣,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她心下甚至安定。


  「想你。」擁緊她,白無夜抵著她的額頭,心中的一角空虛被填滿了。


  笑,孟攬月微微偏頭,然後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微微皺眉,白無夜倒是也沒阻止,片刻后她鬆開,然後盯著他看,「看來不是做夢,五哥真的回來了。」


  失笑,用力抱住她,恍若要融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抱了半晌,白無夜才說起另一件事,「高斐中毒了,就在樓下呢。」


  眨眨眼,孟攬月就笑了,「看來,你們若是不吃虧,是不會回來的。」


  「用得著這麼幸災樂禍么?所有人都吃了你的避毒藥,但是並不管用。那山谷中的瘴氣有毒,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點,但是高斐較為嚴重。」捏著她的臉,他修長的手指上也長了許多的繭子。


  「看來你們闖得還真是生死地,連空氣都有毒。好吧,我下去看看。」這高衛真是給自己留了后招,大周即將不復存在,但是他卻躲了起來。知道他躲在哪裡,卻是根本就抓不到他。


  孟攬月還真想去看看他藏身的地方,到底有多隱秘多危險。


  將孟攬月從床上抱下來,看著她穿上衣服,這才離開房間。


  白無夜直接去沐浴了,他一身風塵,而且滿臉都是鬍渣,自是得儘快清理掉。


  悠然下樓,樓下都是人,除卻白無夜的護衛,還有另一撥勁裝在身的人。


  還有一個人靠坐在椅子上,很明顯是癱在那兒的。


  不由哼了一聲,孟攬月認為他們就是自找的,不帶著她,遇到這種情況一點都不稀奇。


  「高小王爺這姿態讓人刮目相看,這麼坐著,很舒坦吧。」下樓來,孟攬月看著高斐。那本是如太陽一般燦爛的臉上一層灰氣,身體無力,中毒之相。


  看過來,高斐彎起眼睛,雖說中毒了,可是一笑還是如此燦爛。


  「有孟大夫在,我就不用擔心自己這小命會丟了。」笑著,他牙齒潔白,甚是討巧,讓人討厭不起來。


  「那可未必。高衛估計也是鐵了心要宰了你們,可不會手下留情。這毒,必是用的最難解的。」走到他面前,孟攬月微微挑眉觀察了一下他的臉,悠悠道。


  「孟大夫真是不厚道,好歹咱們也這麼多年的交情了,用得著如此落井下石么?這『五哥』為了儘快見到孟大夫日夜兼程,根本不顧我死活。還以為在孟大夫這兒能得到點安慰,果然啊,你們是夫妻。」哀嘆,嘆自己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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