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真假難辨

  迷糊之間,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一下一下,似乎還在喊著她的名字。


  稍稍有些知覺,但襲來的就是頭痛,頭痛欲裂。


  「月兒?」聲音更近了,好像就在耳邊,熟悉好聽。


  感覺自己被抱著晃動,孟攬月不由得皺眉,「好疼。」


  「哪兒疼?」抱著她,白無夜單手撫著她的額頭,她臉色十分不好。


  「頭疼。」回應著,孟攬月用力的撐開眼皮,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白無夜的臉。


  「你背包里有沒有管頭疼的葯?」看著她睜開了眼睛,白無夜明顯鬆了一口氣。


  「五哥,你終於來了。」看著他,孟攬月不禁鼻子發酸,下一刻眼淚就出來了。


  看見她眼淚流出來,白無夜不禁皺眉,用手指拂去她的眼淚,「怎麼了?」


  「五哥。」抬手抱住他的頸項,孟攬月什麼都說不出來,心中憤恨無比。


  抱著她,白無夜拍著她的頭,「嚇壞了吧?這山洞裡黑漆漆的,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聽到他的話,孟攬月不禁微愣,「你沒見著高衛?」


  「高衛?他出現了。」聲音變冷,白無夜鬆開她,一邊盯著她的臉。


  「你沒看到他?」眨眨眼,眼睫上的淚珠也被她眨掉了。低頭,她看向自己,卻驚異的發現自己衣衫完整。


  睜大眼睛,孟攬月抬手摸了摸,確認不是幻覺。


  坐直身體,孟攬月揪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衣服,不對啊,高衛明明把她衣服撕了。


  「你真的看見高衛了?」看著她,白無夜眉頭皺的緊。


  扭頭看向他,孟攬月顯然也迷糊了。


  想了想,她猛地抬起頭,「你看我的脖子,有沒有什麼?」


  看向她的頸項,白皙優美,什麼都沒有。


  微微搖頭,白無夜抬手罩住她的後頸,輕輕地捏了捏,「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差點被高衛掐死。」太真實了,那怎麼會是幻覺呢?

  「連我都險些中了招,你不會躲過,也在常理當中。那些是幻覺,不是真的。」將她擁在懷中,白無夜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太真實了,我都沒有感覺是在何時陷入幻覺當中的。」因為紫蛇笑而陷入幻覺是什麼感覺,其實孟攬月並不清楚。但是,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真實的讓人難以分辨。


  「別想了,不是真的,想它也無用。」順著她的後背,白無夜安慰著。


  「五哥,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山洞裡還有數個護衛。


  「我發現你不見了,就開始找你。後來發現了那個狹窄的入口,便走了進來。進來后就發現你躺在這裡,臉色蒼白,已不省人事。」告訴她每個細節,白無夜還是認為她陷入幻覺當中了。


  「那可能,我是真的處在幻覺當中了吧。」緩緩搖頭,她抬手緊緊地抱住白無夜的頸項,即便那是幻覺,也要嚇死她了。


  歪頭親了親她的耳朵,白無夜將她一把抱起來,「出去吧,儘快離開這裡。」


  抱著孟攬月離開山洞,順著狹窄的山縫走出去。外面,白霧還在飄蕩,那紫蛇笑依舊鋪滿了地面。


  「上面的人怎麼樣了?這下面太兇險了,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東西,叫他們繞過去吧。還有,一定要小心,這山裡,可能都是毒物。」看著白無夜的下頜,孟攬月忽然道。


  低頭看了她一眼,白無夜點頭,「放心吧,他們又不是木頭,長了腦子就是用來思考的,不會有事。」


  「我只是有些擔心,咱們想穿過這裡,還是有些難度的。」不管那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但小心總是好的。


  「那倒是,看看這滿地的毒花。」誰能知道,看起來一腳就能碾碎的花,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鬆開他的頸項,孟攬月雖還是覺得有些心有餘悸,但是已經好多了。


  「你確定?一直抱著你也沒關係,這樣也免得你再消失。」她忽然間不見,著實嚇壞了白無夜。


  「你弄一根繩子把我捆住,然後另一端綁在你腰上,我走哪兒去你都能知道。」無聲的笑,她的腦子哪有那麼糊塗。


  「主意不錯。」白無夜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樣最為保險。


  「開玩笑也認真,快放我下來。」蹬了蹬腿,她想自己走。


  無法,白無夜將她放下來,雙腳落地,她拉住他的手,然後看向四周。


  白霧縹緲,紫蛇笑遍地都是,好像沒有盡頭似得。


  「他們在上面朝著西部撤離,我們也走那個方向,與他們會和。」現在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是什麼情況,但是白無夜卻知道。


  點點頭,「走吧。」孟攬月同意,儘快跟大部隊會和。因為沒準兒會碰到什麼,他們中沒有懂這些的,很容易中招。


  朝著西邊走,白霧飄搖,地上的紫蛇笑卻一直都有,它們就好像無窮無盡似得。


  「這些東西,很容易種植出來么?」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太多了,多的讓他產生錯覺,這二十多年自己好像白白的度過了,連這種東西都沒見過。


  「不,很稀少。所以這裡的,應該是刻意種植的。而且,這紫蛇笑倒不是最厲害的,它還有個親戚,叫白蛇笑。白花,純白無比,如同雪花。它們沒有什麼氣味兒,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幻覺。那種東西,是做麻藥最好的材料。估計用刀子割肉,都感覺不到疼痛。」說著,孟攬月一邊抓緊白無夜的手,希望這裡沒有,希望高衛沒種植過。不然的話,他們很可能在無形當中中招,連個提前預告都沒有。


  「聽你這麼說,顯然這東西很難得。高衛到底是從哪裡弄到的?」白無夜也覺得匪夷所思,果然啊,人若是想做什麼,只要有心,就沒有做不到的。


  「應該是高衛身邊的那個毒王,他一輩子都在研究這些東西,也只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怎麼可能找不到。」孟攬月深吸口氣,若是她一輩子只鑽研一個東西,估計她也會成精的。


  「王妃連這個都知道。」看了她一眼,白無夜不禁彎起薄唇。


  「是啊,我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不禁有些恍惚,關於毒王,是幻覺當中高衛與她說的。幻覺里的事兒,應該不是真的。可是現在想想,這也未必不是真的,因為很合情合理。


  「又想什麼呢?」她不對勁兒,白無夜自是感覺得到。


  「腦子壞掉了,別擔心,我自己調節一下。」看著他笑笑,孟攬月深吸口氣,儘力的把自己腦子裡那幻覺和現實分開來。


  抓緊她的手,白無夜看著她,幾分擔心。


  前方是一個彎道,而且,紫蛇笑也到了盡頭,終於沒有了。


  踏在碎石泥土上,眾人的心裡無不鬆了口氣,終於離開這兇險之地了。


  順著狹窄的彎道往前走,走著走著,前方的護衛就停下了腳步。


  白無夜抓著孟攬月的手稍稍施力讓她站在自己身後,微微皺眉聽著前頭的動靜。


  「怎麼了?」也試探著聽動靜,可是孟攬月什麼都沒聽到。


  「前面有人。」白無夜稍稍放鬆,然後拉著她往前走。


  一行人快步走過那彎道,瞧見的便是一片雪白。


  縹緲的霧氣是白的,地上的花也是白的,乍一看,好像滿天滿地的白雪,美極了。


  可是,就在那如白雪一般的地面上,景色卻不美麗。


  只見十數個人或站或蹲,手上拿著各種東西,樹枝,腰帶,徒手,繳住自己的脖子,在殺自己。


  包括護衛都愣了,這種情況,誰也沒見識過。


  「高斐。」那中間,一個人穿著光鮮,不過此時光鮮也沒什麼用了,他正在用腰帶勒自己,臉都紫了。


  「還是用剛剛的那種方法,但是得扎的狠一些,血流的多一些才行。」將背包卸下來,展開卷鎮拿出一些銀針來,交給護衛。


  「這就是白蛇笑。」站在孟攬月身邊,白無夜的確沒聞到什麼氣味兒,只是這花像白雪一樣,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地面,著實詭異。


  「沒錯。不過高斐怎麼會跑到這上面來?按理說,在受到白蛇笑影響的時候,就會中招。」居然跑到這上面來了,可見他堅持了很久。


  牽著孟攬月,兩人邁步踩著白蛇笑,走近那些人。


  護衛動作很快,用銀針刺進他們的眉心,果然很快就放開了自己的脖子。不過,一個個卻好似還在迷糊當中,全身攤開躺在那兒,幾分神志不清。


  高斐也放鬆了腰帶,陽光燦爛的臉上,紫氣緩緩消散。躺在那兒,他喘著氣兒,逐漸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高小王爺?」蹲下,孟攬月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喚道。


  許是聽到了孟攬月的聲音,高斐眼睛慢慢的轉到她這邊來,「孟大夫。」


  「還知道我是誰,看來腦子沒壞。」笑,孟攬月抓住他的手,想試探一下脈搏。


  小風吹來,吹得白霧渙散,孟攬月也不由得眯起眼睛,風很溫柔。


  只不過,隨著風吹過,她只覺得口鼻之中泛起一股酸澀的味道。


  幻覺當中,高衛塞進她嘴裡一粒葯,也是這個味道。


  「我是不是發瘋了?」高斐也並非全無所覺,只是剛剛的事情他不記得了。


  「知道就好,你差點勒死自己。」拿起旁邊的腰帶,孟攬月看著他,他這腦子還是清楚的。


  接過來,高斐嘆口氣,「我用來探路的一個小隊也不知怎麼的都掛在了樹上吊死了,我當時就覺得詭異,便下令後退。誰想到還沒開始退呢,就有幾個護衛發了瘋。再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坐起身,高斐撫了撫自己的脖子,那脖子上一圈的紫印兒,可見他對自己也是下了狠手。


  「是這花,這花散發出來的氣味兒用鼻子是分辨不出來的,興許狗能聞出來,但人是無能為力的。無形之中中了招,也在情理當中。只不過,你肯定會損失掉一些人。」往他身後看,這裡僅有一部分護衛,而他也是帶了幾百人進來的。


  「高衛倒是真弄來一些好東西。」從懷裡拿出一個蠟燭大小的長筒,抓住一端,另一端沖著天空,一拽,什麼東西順著長筒飛射上天,隨後便響起砰的一聲,聲音極大。


  「孟大夫,這玩意是怎麼解得?」扔掉手裡的長筒,高斐看向四周,白花花的,如同大雪。


  「用銀針刺破眉心,刺的狠一點兒,必須得流血才管用。」把卷鎮打開,分給他一些銀針。


  收起來,高斐撐著地面站起身,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是很疼。


  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白無夜,他恍若一座山似得矗立在那裡,讓人無法忽視。


  看過來,高斐就發現了他的眉心也有一點紅,不由得笑起來,「原來,『五哥』也中招了。」


  「卻是不如高小王爺表演的精彩,差點勒斷自己的脖子。」白無夜淡淡回應,顯然嘲笑。


  高斐咂咂嘴,「說的是啊,孟大夫若是不及時趕來,我就得死在這裡了。」


  「說得好,你應該想想,我一共救過你幾次了。」孟攬月雙臂環胸,笑看他那掛了一圈紫印的脖子,真是可憐。


  「救命之恩湧泉相報,不過,便是報也得從這兒離開之後,孟大夫以為如何?」在這個地方,即便他想報,也沒法報。


  「你只要不做出坑隊友的事兒,何時報都行。」無言,看他是不疼了,還有功夫嬉笑。


  「現在倒是也可以抱。」說著,高斐張開雙臂。


  「高小王爺,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本王可以代為效勞,保證你感覺不到痛苦。」白無夜冷聲。


  氣著了白無夜,高斐笑的很是爽快,收回雙臂,他沖著孟攬月擠了擠眼睛。


  孟攬月也不由得笑,雖說還想做皇帝,但認真起來,他還是有些孩子心性。


  旁邊,白無夜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


  轉過身看向他,瞧他那冷冷的臉色,孟攬月不禁笑,然後也沖著他眨眼。


  白無夜臉色稍好,再看高斐,黃齒小兒,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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