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他靳莫寒何至於怕一個女人
香園。
接到電話后,黃忠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把那兩個保鏢大罵了一通,氣得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萬惠英也醒了,她目光冷淡地看他一眼,「你都養了些什麼廢物?」
黃忠昌瞄她一眼,屁都不敢放一個。
萬惠英眼中大寫的嫌棄很明顯,她起身下床,去了洗手間。
回來后,她優雅地打了一個哈欠,繼續上床,背著他躺下睡了。
黃忠昌走來走去,最終,他還是腆著臉上了床,一把握住萬惠英的肩膀,柔聲說著:「老婆,那個……那倆廢物說,那個小賤人跑了,可是剛才,突然有個陌生的女人去了別墅里。偷偷摸摸的,而且那女人還有功夫,你想啊,那倆廢物再怎樣也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可那個女人竟然把他倆都打倒了!你說說,這個女人能是誰啊?」
萬惠英動也沒動,聲音冷冷:「手拿開。」
黃忠昌像是被觸電了一樣,手連忙從她肩膀拿開。
萬惠英這才睜開眼,翻了個身,「黃忠昌,我說過,你想養多少女人隨便你,只要那些女人別來煩我就行。你自己的這些破事,自己解決。」
很顯然,她把那個陌生女人也歸類成「黃忠昌的女人之一」了。
黃忠昌冤屈地喊:「老婆,你誤會了,那個女人我也不知道是誰。那倆廢物說她戴著黑色口罩,也不認識是誰,人家功夫高,他們連她一片衣角都沒摸著。這種女人,我哪會碰啊?你說是不是?」
萬惠英聽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心底頓時也有不好的預感,她神色冷峻起來,「派人查了嗎?」
「通知了,在查呢。」
「那就行了,別打擾我。」萬惠英說完,再次躺好,閉上眼。
黃忠昌欲言又止了一會,終究沒敢打擾她。
他心底煩躁,睡不著,索性起床。
眼底的陰沉始終未消散。
要是被他找到了是誰,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還有蘇艷那個小賤人,居然敢跑!
……
冉笑跟趙廣耀分開后,又跟阿飛聯繫,告訴了他從趙廣耀這邊得到的消息。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都覺得萬惠英的可疑性非常大。
然而,沒證據。
這一切目前只是他們的猜疑,要說起有力的證據,卻是一個都沒有。
走到這一步,冉笑才覺得,她之前預感到這不會是件簡單的事,沒想到的是,這裡面的複雜超乎她的想象!
到了如今,她反而越加冷靜下來。
只要有事實存在,她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冉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五點。
這個時間點,公司里剛好下班。
這一天一夜,她忙來忙去的,此時才突然想起什麼——
昨夜她就那麼走了,靳莫寒會怎麼想?他會懷疑什麼嗎?
而且她今天一整天沒有去上班,他也是一個音訊都沒有。
冉笑略有些煩躁和鬱悶。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顧上想他。
到了這時候她才想起這事。
不過,想來估計也沒什麼用了,如果他要懷疑什麼,就讓他懷疑去吧。
等事情的真相查出來了,他們倆的關係也該結束了。
亂糟糟地想著,冉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看了一眼,蹙了蹙眉,接起,「喂。」
電話是蘇艷打來的。
「喂,冉笑,你在哪?」
「什麼事?」
「我,我能出去一趟嗎?」
「你想去哪?」
「……」
聽不到回答,冉笑便大致猜出來了,「朱旭找你?」
「……」
冉笑冷笑一聲:「蘇艷,你的死活我管不了,要是你覺得你出去見到他,他能救你,我無話可說。以後你也別再打電話給我。」
說完這句,她直接掛了電話。
蘇艷的遭遇,她一點都沒覺得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她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早就經歷過比尋常人多好幾倍的生活歷練。
這讓她的一顆心早就變得堅硬、強大。
也更冷漠、無情。
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角,留下來的很少。
蘇艷咎由自取,她沒同情心給她。她要是再不知好歹,想自找死路,她也沒義務去幫她什麼。
想到這,冉笑發動車子,上路。
過了一會,她又調轉車頭,朝皇庭酒店開去。
來到1208房,她直接刷卡進門。
蘇艷就在房間里,聽到開門聲,她嚇了一跳,見到是冉笑,她神色才放鬆下來。
冉笑見她還算老實地呆在房間里,也沒說什麼,她伸手甩給她一套衣服,「換上衣服,我們出去一下。」
蘇艷目光一亮,接著又有些疑惑。
「怎麼?你以為我是帶你去找朱旭?」冉笑冷嗤一聲,「我閑的啊。」
「那,那你想幹嘛?」
「驗傷。」
……
冉笑開著車,蘇艷穿了她的一套衣服,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
她還是鼻青臉腫的,那些傷一時半會兒也消不下去。她剛才換衣服的時候照了一下鏡子,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冉笑……我們真的要去醫院嗎?」蘇艷有些小聲抑鬱地開口。
冉笑目不斜視,冷漠地盯著前方,專心開車。
蘇艷現在有些怕她,再說她現在還得抱緊她的大腿,她也不敢再多問什麼。
車子很快停到了靜澤醫院。
冉笑給夏芸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帶著蘇艷去了外傷科。
夏芸今天剛好要值晚班,此時剛來到醫院接班。
接到冉笑的電話后,她就在外傷科等著了。
見到蘇艷時,夏芸眼中微微閃過一抹驚訝,卻沒多說什麼,溫柔地跟冉笑打了聲招呼,又對蘇艷淡淡點頭,道:「醫生在這邊,你們請跟我來。」
三人一起去了診療室,醫生在給蘇艷檢查的時候,夏芸和冉笑就來到了外邊等著。
冉笑淡淡地道:「芸芸,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
夏芸笑著說:「笑笑,你這話太見外了。跟我還客氣什麼。」
她穿著一身護士服,眉眼溫柔,一雙沉靜的黑眸里淡淡笑意,她沒有多嘴問什麼,也沒有好奇或疑惑什麼。
兩個人隨意聊了一會,冉笑忽然想起來,「對了,你要接班吧?會不會時間來不及?」
「不要緊,我已經跟同事們說了,有人替我值班呢,我在這陪你一會。」
正聊著,前面一間醫生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裡面走出來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其中身高修長,面容清俊的那位,可不就是白司澤?
冉笑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白司澤的目光剛好也看了過來。
對視一眼。
他低頭淡淡地跟身邊的同仁說著什麼,隨後,他朝著這邊走來。
夏芸明顯有點緊張起來,低垂著眸,雙手輕輕纏繞在一起。
冉笑見狀,不由得淡淡一笑。
「噯,他過來了。」她故意湊在夏芸的耳邊悄聲道。
夏芸的耳垂立刻紅了。
「冉小姐。」白司澤乾淨如清泉般的嗓音溫和響起。
「白醫生,你好!」
冉笑站起身,跟他打了聲招呼。
兩個人不算多麼熟悉,可他跟靳莫寒的關係不一般,這見了面,打聲招呼也是禮貌。
夏芸掩飾心底的緊張,也起身跟他打了聲招呼。
白司澤看了一眼診療室的門,詢問:「出了什麼事嗎?」
「哦,沒事。我帶一個朋友來看病。」
白司澤微微沉吟,「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不用,有芸芸在呢。」冉笑客氣地拒絕,說完以後,她才發現白司澤的眸色微黯了一下,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下一瞬,他已經淡淡點頭,「嗯。」
就這麼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后,他轉身就走了。
冉笑:「……」
她重新坐下來,撞了撞有點失神的夏芸一下,「噯,芸芸,你們這位靜澤醫院的男神,一直都是這麼憂鬱貴公子范兒嗎?」
夏芸微微嗔她一眼,「你說什麼呢!」
冉笑看她一臉漲紅的樣子,不由得失笑。
……
白司澤轉過走廊后,拿出手機給靳莫寒打了一個電話。
「老三,我剛才在醫院碰上了冉小姐。」
「她去那做什麼?」
「據說是帶一個朋友來看病。」
靳莫寒抿著唇,一張俊臉緊繃,他已經猜到了可能是誰。
「老二,你幫我留意一下她那個朋友的病情,看看冉笑她要做什麼。」
白司澤說了聲「好」,沉思一下,他嗓音溫沉地問:「老三,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靳莫寒捏了捏眉心,昨晚的事鬧得動靜那麼大,其他幾個人不可能不知道。
「這件事回頭再說吧。」靳莫寒有些煩躁,說完便掛了電話。
……
蘇艷的傷很快看完了,醫生喊她們進去。
冉笑和夏芸一起走進診療室。
看病的是位王醫生,他見是夏芸帶人過來的,搖頭嘆息,也就多說了幾句:「這傷基本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不過這下手的人可真狠啊,瞧瞧這臉……估計得要半個多月才能見好。」
冉笑關心的不是這些,她問道:「王醫生,我朋友這傷,可以做傷情鑒定嗎?」
「可以是可以,你要做嗎?」
「嗯。」冉笑說著,也沒看蘇艷一眼,語調有點悲憤和沉痛,「我朋友這傷是被男人打的,現在家暴的男人你也知道……所以,我們想做一個傷情鑒定,還能當做一個證據不是?」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王醫生顯然相信了她的話,「這樣吧,我來幫你做。」
「那就謝謝您了!」
「不客氣。你們先去外面等一會,這個報告還要一段時間。」
「好的。麻煩您了。」
……
一切弄好之後,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冉笑謝過夏芸,帶著蘇艷又回到了皇庭酒店。
蘇艷這一路上都在沉默,神情有點抑鬱。
刷卡進房后,冉笑並沒有急著離去。
蘇艷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冉笑看她一眼,問:「餓了沒有?」
蘇艷搖搖頭。
冉笑擰起眉,蘇艷的事與她沒多大關係,可眼下,沒關係也有關係了。
再說,她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如果沒有蘇艷昨晚說的照片和視頻的事,她不可能會查到那麼多信息。
冉笑抬手拿起房內的電話,給前台打電話,訂了一份晚餐送上來。
等待的間隙,冉笑想了想,心平氣和地問:「蘇艷,你有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蘇艷愣神地抬起眸,看著她,一臉茫然地搖頭。
「你跑出來的事,黃忠昌肯定已經知道了,他一定會滿江城的找你。你有想過被他抓到之後你的後果嗎?」
「……」蘇艷繼續搖頭。
冉笑看她這樣子,也知道她現在完全是懵的。
想了一會,她又問:「你今天打電話給我,說是想出去,是朱旭找你對吧?」
蘇艷這次抬起了頭,她眼中含著淚,對著冉笑點點頭,「……是。他說他知道了我的事,他想帶我走。」
「你要跟他走?」冉笑有點意外,心底更多的是一種無力和鬱結。
蘇艷低低地泣哭起來,她雙手捂住臉,「我也不知道。」
這幾天她恍如從地獄里走過一遭,腦子裡亂鬨哄的,現在什麼都想不清楚了。
朱旭算是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一個人了,他的話,多少讓她心裡有點安全感。
這時,門鈴響起來。
是服務員送餐過來了。
冉笑暫停了話題,等服務員離開后,她淡道:「先過來吃點東西吧。」
蘇艷走過去坐下,卻沒伸手動筷子。
冉笑看了她一眼,「吃飯。有天大的事,都沒活著重要。」
「……」蘇艷抬了抬眸,這才伸手拿起筷子。
兩個人無聲地吃著飯。
蘇艷實在是好奇,她抬了抬眼皮,忽然問道:「冉笑,你……怎麼變了?」
「……」冉笑拿著筷子,面色不改地吃了一口菜,「吃你的飯吧,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蘇艷撅了撅嘴,很小聲地嘀咕一句:「我就是好奇問一下……」
冉笑眼神掃了她一下,蘇艷乖乖閉嘴。
很奇怪,這樣的冉笑雖然陌生,可她卻覺得比之前那個更讓她有些好感。
吃了飯後,冉笑也不能久待。
臨走之前,她淡淡地道:「蘇艷,如果你不作死,聽我的,就呆在這裡哪也不去,我保你性命無憂。如果你要作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另外,你呆在這,好好想想接下來你要怎麼做。你才二十多歲,這麼年輕,人生還長著。」
撂下這些話,冉笑轉身走了。
蘇艷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神色怔怔。
……
冉笑回到了中景豪庭。
張姐還沒睡,正在拖地,見到她,跟她笑著打了聲招呼。
冉笑淡淡一笑,「張姐,靳先生回來了嗎?」
「回來了,也是剛回。在樓上呢。」
「知道了,謝謝你。」
冉笑換了鞋上樓,來到主卧,裡面沒有人。
她估計他在書房,也就沒去打擾他,直接拿了衣服去洗漱。
洗好澡出來時,房間里已經多了個人。
冉笑伸手撩著頭髮,很隨意地笑了下,道:「在家啊。」
然後坐在了梳妝凳上,開始擦護膚品。
靳莫寒坐在沙發上,一隻手夾著煙,眸色幽沉地盯著她。
她還是那個冉笑。
笑容妖艷,嫵媚。
可他卻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欺騙自己。
她不是個普通女人。
房間里很安靜,靳莫寒抽著煙,冉笑把補水液擦在臉上,輕輕拍打。
靳莫寒身體微彎,伸手按滅了煙頭。
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從鏡子里盯著冉笑,他突然問:「昨晚後來怎麼樣了?」
冉笑也從鏡子里看了他一眼,輕嘆一口氣,「找到她了。哎,被打的挺慘的。」
「被打?」
「是啊。」冉笑擦好了護膚品,站起身去了靳莫寒身邊坐下,「蘇艷跟我說,黃總昨晚喝醉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她一陣拳打腳踢。她害怕,只好逃跑出來了,當時她身上只拿了一個手機,什麼都沒帶,就給我打電話了。」
靳莫寒神色不明地看著她,繼續問:「你跟她又不熟,她的事,你為什麼要管?」
「關係雖然不熟,可她已經向我求救了啊,我總不能真的見死不救吧?幫人一把,就當是積德了。」
「你把她帶去了哪?」
「酒店。」
「這件事,你打算管到底了?」
冉笑停頓了一下,又嘆一口氣,她伸手攬住男人的手臂,頭輕輕地枕在他的上臂,「哎,說起來我現在才有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搞大了。昨晚我當時見她那個樣子,心底什麼想法都沒有,就只顧著把她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今天我才想到,我這下把她帶走了,黃總要是找起人來,豈不是要找我嘛?」
說著,她輕抬頭,目光有些可憐兮兮地望著靳莫寒,「三哥,你說,我是不是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
靳莫寒望著她的樣子,眼底暗芒微閃。
這要是在之前,她這幅嬌嬌悄悄的模樣,他說不定心底還會生出幾分柔軟。
可現在。
這女人的做戲功夫,簡直一流。
他忽然站起身,動作太大,差點把冉笑帶倒。
「這是你自己攬下來的事。」他有些冷漠地說著。
冉笑因為剛才的動作長發披散下來,遮去了她面部表情。
她輕輕抬手,一把別開了頭髮,淡笑著道:「嗯,我知道了。」
說著,她轉身去了床上。
掀開被子,躺下。
房間里靜謐了許久。
靳莫寒一雙黑眸暗流洶湧,他突然覺得有些憤怒難以發泄。
女人這幅樣子,讓他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似乎生氣的只有他自己。
他今天一整天,鬱悶、煩躁、心情不爽。
可回到家,她這幅樣子,真的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會被氣成這樣。
最終,他轉身去了衛生間。
沒多久,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床上的冉笑睜開了眼。
一雙黑眸,烏黑沉靜。
他懷疑了吧?
是的,他肯定會懷疑了。
靳莫寒不是草包,她研究了他這麼久,他的情緒一向藏的很深,可剛才,他明顯壓抑著怒氣。
冉笑不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裡。
可,她把蘇艷帶去了皇庭酒店,又帶她去了靜澤醫院。
這兩者,與靳莫寒都有著密切關係。
她這麼做也是有兩點原因。
一來,她料定,即使黃忠昌查到了蘇艷的下落,也不敢輕易動手。他還沒那個膽子敢跟江城幾大豪門世家相抗衡。
二來,她的行動和目的都在靳莫寒的眼皮子底下,她說起來,他也不會懷疑什麼。
可是如今,破綻在哪兒呢?
冉笑仔細地回想了一遍從昨晚出門到剛剛之前,這一整天的所有經歷。
想得頭疼,也沒想起來。
或許,是她回家太晚了?
她今天沒去上班?
她還沒理出一個頭緒,咔噠一聲響,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靳莫寒裹著一條浴巾走出來。
他頭髮濕漉漉地,手中拿著大毛巾擦著。
望一眼床上睡著沒動的冉笑,他眸底的情緒已經平靜。
沖了一個冷水澡。
他也漸漸冷靜下來。
冉笑固然可疑,可他也不能自亂陣腳。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靳莫寒何至於怕一個女人?
想通了,他整個人也就放鬆了下來。
來到床邊,他一把把毛巾丟在冉笑身上,「幫我擦頭髮。」
冉笑轉過身,看他一眼。
男人眸色沉沉,面無表情。
冉笑不知道他想什麼,順著他意思地拿起了毛巾。
靳莫寒坐下來,冉笑跪在床上,伸手替他擦頭髮。
半晌,冉笑輕輕開口,問:「你在生氣嗎?」
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卻沒想到,靳莫寒平靜低沉的嗓音道:「我不應該嗎?」
「啊,不,不是。」冉笑一時太吃驚,有點語塞,「我今天沒去上班,是帶蘇艷去醫院看病了。她身上那麼多傷,不處理不好。我……忘了向公司請假。」
冉笑算是稍稍解釋了一下今天的行程,說完這些,靳莫寒一直沉默著沒回答。
冉笑偷覷他一眼。
發現他面色一如剛才,未見波瀾。
她稍稍放下心,輕柔地替他把頭髮擦乾。
兩個人隨後躺上床。
各懷心思。
靳莫寒突然問:「蘇艷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啊?」冉笑愣了一下,沉默地抿了下唇,「這是她自己的事,我幫她也只是略盡朋友之義。該怎麼辦,還是要看她自己。」
靳莫寒倒是有點意外她會這麼回答,他微微偏頭,幽深的黑眸望著她。
冉笑側躺著,頭枕著自己的手臂。
男人的眸光看過來時,與她的視線剛好對上。
「你真這樣想?」
「當然。」冉笑輕咬了一下唇,「不過這事,我怕黃總要是真的找我要人,恐怕到時候,還得麻煩您……」
冉笑不傻,能抱緊靳莫寒這顆「大樹」,她料定黃忠昌也不敢對她怎樣。
靳莫寒眸色沉了下去,「你說的是什麼傻話。你是我的人,黃忠昌他敢對你怎麼樣?」
冉笑不由得笑了,「謝謝三哥。」
靳莫寒伸出手臂,把她攬進自己的懷中,「昨天累了一晚,今天白天又忙了一天,你不累嗎?早點睡吧。」
「嗯。」冉笑輕應一聲,耳邊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沒過一會,她真的困意來襲。
不知過了多久。
靳莫寒低眸,望著已然睡著的冉笑。
她的神色恬靜柔和,睡著的樣子顯得很乖。
兩個人同床共枕多時,他還從未這麼仔細地打量過她的睡顏。
她的皮膚很白,細膩光滑如凝脂,臉蛋上透著一點淡淡的粉紅,眉色如黛,瓊鼻挺翹,菱唇微抿。整張臉,五官清透分明。
這樣看起來,她睡著的樣子與她平時確實有挺大區別。
乖巧安靜許多。
顯得可愛。
想到這,靳莫寒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冉笑睡夢中嚶嚀一聲,眉頭緊緊皺起。
整張臉都顯得擰巴起來。
靳莫寒眸色微深,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眉間柔撫。
過了一會,冉笑的情緒放鬆下來。
靳莫寒放下手,沒來由及一陣衝動,他身體微傾過去,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個淡淡的吻。
……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冉笑起來后,神情氣爽。
換好衣服下樓去早餐。
林媽見到她,笑著道:「冉小姐,你今天氣色好多了。」
冉笑笑著道:「是嗎?」
「是啊,昨天早上你臉色那麼差,我和小張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我沒事,昨天就是有個朋友突然出事了。我去照顧了一下。」
「哦,難怪呢。靳先生昨天早上……」
「林媽。」靳莫寒剛好也走過來,他坐下后,沉聲道:「幫我倒杯水來。」
「好的,靳先生。」林媽截斷了話音,轉身去給他倒水。
冉笑看他一眼,自顧吃著早餐。
「今天晚上有個商業晚宴,你下午的時候準備一下。」
冉笑聽到靳莫寒的聲音,反應過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靳莫寒喝了一口咖啡,抬眸看她一眼,「晚上,黃忠昌應該也會去。」
冉笑抬頭,看進他的目光里,再次點頭,「好,我知道。」
兩個人吃完早飯後去了公司。
冉笑如今在公司里工作挺忙的。
自從上次她幫了施妙妙搞定那個公司五十周年資料整理,漸漸地,她的工作量也增多了起來。
工作的時候,她可以暫時忘記那些煩人的事,變得格外投入。
上午的工作結束后,肖曉琴過來找她吃午飯。
兩個人來到食堂。
打菜的時候,冉笑意外地看到了許蓉。
「許阿姨,您不是休息嗎?」
許蓉溫笑地道:「沒關係,我的手傷不要緊。」
冉笑微蹙著眉,看到許蓉的左手已經用紗布包住了。
「許阿姨,既然靳總都給你放了假,你就在家多休息幾天啊。再說,又不扣您工資。」
許蓉道:「公司領導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傷真不要緊,我一個人平時在家裡呆著反正也沒事。」
聽到她都這麼說了,冉笑也沒再多說什麼。
打好飯菜后,她跟肖曉琴找了地方坐下。
肖曉琴有些疑惑地問:「冉姐,剛才你跟許阿姨聊什麼呢?她的手怎麼受傷了啊?」
「沒什麼,就是上次來這裡吃麵條,她的手不小心燙傷了。」
「哦——」肖曉琴一臉促狹,「你跟靳總一起啊?」
「嗯。」冉笑淡淡地應了一句,沒多話。
「誒,冉姐,你知道公司這次五十周年慶的活動嗎?最近大家都在聊這件事。」
冉笑也有所耳聞,點點頭說:「知道,怎麼了?」
「我聽說啊,公司里最近有些人心躁動呢。」
冉笑淡淡抬眸,「你聽誰說的?」
「哎呀,大家都這樣傳而已。」肖曉琴壓低了嗓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靳總掌管公司多年,把莫遠集團管理得這麼好,但是最近聽說,有人想趁著公司五十周年慶的活動,把靳總拉下馬,讓靳大少上位。」
「……」冉笑愣了一下,眉頭輕皺,「這種話你也信?」
「我也不想相信啊。可這件事在公司私底下都傳得有聲有色啦。靳家那位大少爺聽說身體已經大好,他又要娶白家的那位千金,這兩位簡直是珠聯璧合。你想想,靳大少除了身體原因,哪點比靳總差啊?再看靳總,他……咳咳。」
肖曉琴話說一半,突然停住。
因為冉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有些討饒道:「冉姐,你別這樣盯著我看啊,我這些都是聽說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冉笑突然靜靜地開口:「你是不是加了公司的微信群?」
莫遠集團內部的員工群是有的,但那個群里敢說話的沒幾個人,因為大領導都在。
但這不妨礙他們私下建一些小群八卦。
冉笑一直沒怎麼把心思放在公司這些事上面,眼下聽了肖曉琴的話,她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事就在身邊,善於發現,才可能更多地了解真相。
肖曉琴愣愣地點頭。
冉笑突然一笑,「曉琴,你把我拉進群里唄?」
肖曉琴:「……」
一分鐘后,「靳家後援團」里顯示「肖曉琴邀請冉笑加入了群聊」。
一瞬間,群里原本正聊著天的人都愣了。
空前詭異地靜了幾秒。
有人開始刷屏。
市場部小白:……
秘書楊芳:?
前台任雨:我沒眼花吧?真的是冉秘書?
秘書金茜:歡迎冉秘書!
妙妙生花:歡迎冉秘書!+1
……
群里大概有上百人,看到冉笑進群后,紛紛表示了震驚和懷疑。
冉笑一一看過刷新的消息。
她點開了幾個人的頭像看了一眼資料。
有的人認識,大部分她都不認識,有的甚至都沒聽說過。
楊芳、施妙妙、金茜都在。
她開始打字:「你們好,我是冉笑。」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畢竟,她可是大老闆的女人啊。
這種身份地位,在古代那就是皇貴妃級別的。
誰還敢亂說話?
可沉默了一下,眾人又都反應過來。
「皇貴妃」主動打招呼,居然沒人回話?
這就尷尬了。
於是,在安靜了三秒后。
群里再次開啟刷屏模式。
這一次,所有人幾乎一致地都在跟她打招呼。
「冉秘書,你好!歡迎!」
「冉秘書好!」
「歡迎冉秘書![鼓掌]」
「……」
這時,肖曉琴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臉色有點蒼白。
冉笑眸光睇過去,伸出手,「拿來我看看。」
肖曉琴原本還不願意給她,冉笑伸手一抓,拿過了她的手機。
上面停留在微信頁面。
楊芳私發給她的一條信息:「你怎麼把她拉進群里了?她是誰你不知道?」
口氣有些訓斥人的意味。
冉笑唇角微扯,把手機還給了她。
並且道:「你回,就說是她自己主動要加入的。」
肖曉琴小臉糾結著:「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要我親自幫你回?」
「不不不,不用。」
肖曉琴按照冉笑的說法回了一句,楊芳沒有再回復。
群里,因為冉笑的加入,眾人似乎說話都開始謹慎起來。
冉笑看了幾眼,瞭然無趣。
……
晚上七點,冉笑盛裝打扮好,陪著靳莫寒去參加晚宴。
這種商業晚宴,冉笑已經參加多次,早就駕輕就熟。
她站在靳莫寒身邊,微笑,打招呼,敬酒,寒暄。
不一會兒,黃忠昌身邊帶著一個妖艷的年輕女人走過來了。
見到面,自是一番寒暄。
冉笑噙著笑,仔細打量了一眼黃忠昌。
他肥肥圓圓的臉上依然笑呵呵的,一隻手摟著身邊女人的水蛇腰,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正常。
他到底知不知道蘇艷在哪?
黃忠昌跟靳莫寒聊了起來,眼角餘光瞥到了冉笑。
他的人已經查出來了,蘇艷現在就在皇庭酒店,而帶她去的,就是冉笑!
黃忠昌心底對冉笑居然會幫蘇艷這事,到現在都還有點懷疑。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關鍵還有保鏢說的那個會功夫的陌生女人!
會是冉笑嗎?
不管如何,這下,他卻是不能好好地帶走蘇艷了。
想到這,黃忠昌壓下心底的那一股怒氣,面上越加笑得開懷,「靳總啊,最近寶利的那個標,又被你們莫遠得了,真是讓我等佩服啊。」
靳莫寒淡淡說道:「黃總能跟r國池田集團合作那麼大一件商案,也讓人大開眼界。」
「誒,說到底,昌仁地產也要全靠靳總的提攜幫忙啊,否則,我也沒有如今的富貴。你說是不是?」
黃忠昌這句話說的有點小聲,聽到的人也就是他身邊的幾個人。
靳莫寒目光微眯,冉笑刷地一下臉色都變了。
------題外話------
新的一月開始了,今天起,我要開啟拿全勤的節奏啦!嗚嗚,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親們給我加加油啊!
據說今天很多人在過兒童節,在這也祝願大家兒童節快樂!永遠保持一顆童心。
以下來自某作者的嘮叨:唔,我不知道你們快不快樂,反正我今天只有苦逼,一整天了,我還在碼字,晚上繼續舊文番外,還有明天的九千字……
啊啊啊……/(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