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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你根本不值得我愛!(精)

  皇庭酒店內,冉笑等人被邀請到了一個房間等著。


  沒多久,武皇庭進來了,他身後並沒有其他人,來到沙發坐下,他淡聲道:「聽說你們來我這裡找人?」


  冉笑點點頭,「武先生,我想見一見事發當時的那個女服務員。」


  武皇庭目光直視著她,「為什麼?」


  「這個,我不太方便說。」


  武皇庭沒有再多問什麼,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叫那個女服務員過來。」


  大約兩分鐘后,他的手機響了,武皇庭接通:「喂?」


  對方道:「武總,趙曉娟這幾天請假了,沒有來上班。」


  武皇庭神色一凜,「怎麼回事?」


  「她的領班說,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她聲稱自己嚇到了,所以想請假幾天,經理批准了。」


  武皇庭臉色難看道:「馬上聯繫她,把她給我找來!還有,讓她的經理過來一趟。」


  掛了電話后,冉笑神情緊張地問:「怎麼了?」


  「她請假回家了。」武皇庭面上有些愧疚,「抱歉,這件事是我的過失,我沒注意。」


  不過也可以理解,當時趙曉娟做過筆錄之後,警方排除了她的嫌疑,而且她的話也沒任何問題。眾人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視頻里的人影上,都以為這件事跟她沒關係。


  很快,負責趙曉娟的經理過來,他額頭上滲著汗,有些戰戰兢兢地道:「武總,趙曉娟她確實跟我請假了,我看她一個小姑娘,嚇得不輕,她說想要回家休息幾天,我就……同意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袁律師開口了,「她在向你請假的時候,有沒有說別的?」


  經理仔細回想了下,「倒也沒說什麼,就說嚇到了,想回老家,我就給了她一個星期的假。」


  「她有說還會回來繼續上班嗎?」


  經理搖搖頭,「這個倒沒說。」


  「距離她請假已經有幾天了?」


  「今天剛好是第六天,按說,她明天應該就要回來了。」


  敲門聲很快響起,一個穿著服務員衣服的年輕男人走進來,「武總,趙曉娟聯繫不上!」


  「什麼?」


  眾人神色吃驚,那人道:「她的手機打不通,顯示是空號。她住的地方是租的房子,前幾天剛退租。」


  這下,眾人心中已經明白,這個趙曉娟肯定是跑了。


  冉笑連忙問道:「有沒有人跟她關係比較好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經理沉吟道:「我去調查一下。」


  ……


  此時,頂樓的包廂內,靳莫寒目光有些僵直地盯著面前的屏幕。


  武皇庭安排冉笑他們去的房間,當然是有特殊用途的,這裡隱藏的監控和錄音器有好幾個。


  他們剛才的對話和情形,這裡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屋內只有上官霆,白司澤,付景同和他四個人。


  付景同不由得驚奇地道:「他們來找趙曉娟是什麼意思?警方不是說她的口供沒問題嗎?」


  上官霆面色微沉,說:「看樣子是袁呂峰發現了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我看過她的口供,跟三……呃,冉笑的口供一模一樣。」


  「不管怎麼樣,現在也肯定是有問題了。」白司澤淡淡地道。


  沒錯,如果這個趙曉娟真的沒問題,也不會恰巧在這個時間段消失了。


  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靳莫寒忽然冷聲道:「老六,把趙曉娟錄口供的視頻調出來看一下。」


  「好。」


  ……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經理帶著一個女服務員進來了,「她叫韓玲,平時跟趙曉娟的關係最好。」


  韓玲有些緊張地望著眾人,低頭打了聲招呼。


  武皇庭道:「問你什麼話,你就回答什麼。」


  「是,武總。」


  袁律師開口道:「趙曉娟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韓玲搖搖頭,「沒有。」


  頓了下,她忽然想起什麼,神情微變,卻沒說話。


  池森剛好看到了,他目光一冷,「想說什麼?」


  韓玲就是一個普通的女服務員,哪見過這種陣仗,她頓時更緊張了,「就是……最近曉娟好像談戀愛了,不過這個也不能算什麼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袁律師目光微亮地問:「是她跟你說的?」


  「那倒沒有。是我猜的。」


  「猜?」


  「嗯,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她手機里有曖昧簡訊。我就問她,但她沒有承認,不過也沒否認。看樣子,像是有了男朋友。」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的男朋友是誰?長相,或者其他資料?」


  「沒有。曉娟平時有什麼心事都喜歡藏在心裡,我和她關係比較親近,是因為我們都是外地人,而且是老鄉。剛好又同租在一個小區。平時喜歡上下班都一起,但是她不想說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她房子已經退租了,你知道么?」


  韓玲顯得很吃驚,「啊?她不是請假回老家了么?」


  「既然你們是老鄉,那她老家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


  韓玲點點頭,「知道,跟我家不遠。」


  「能帶我們去找她嗎?」


  韓玲點點頭,「好。」


  ……


  頂樓包廂內,靳莫寒等幾人又再次看了一遍趙曉娟的筆錄視頻。


  他英俊的臉龐在微暗的光線下顯得越加冷厲,雙手不由得緊緊握成拳。


  真的有問題!

  這幾天他們原來都找錯了方向。


  「老六,查!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找出來!我就不信她能翻出天去!」


  「是!」


  ……


  幾天後。


  冉笑和袁律師他們無功而返。


  韓玲帶著他們找到了趙曉娟的老家,可是她的家人卻說,她從未回去過,只是忽然打了一大筆錢給他們,然後再也沒有聯繫了。


  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但是現在找不到趙曉娟的人,通過她的身份信息來查找,她的人也確實沒有離開過江城,可是江城好幾百萬人口,她要是有心想隱藏起身份來,若想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而距離這件案子開庭的時間卻很快到了。


  庭審的時候,靳家人全都到齊了,其餘關注這件案子的人也不少,整個庭審現場幾乎坐滿了人。


  冉笑站在被告人的位置,目光平靜地望過去。


  靳家人都坐在一起,高遠茹看到她就恨不得撲過去撕了她,一旁的靳莫語也同樣目光含恨,對冉笑滿滿的一腔憤怒無處發泄。


  白司靜今天也來到了現場,她的小腹微凸,坐在位置上。


  原本今天這樣的場合,眾人都顧忌著她的身體,不讓她過來,但她卻堅持要來,稱想親眼看到結果。


  靳莫寒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他目光幽寒地盯著冉笑,一動不動。


  冉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很快轉開眼,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真的會控制不住地哭出來。


  這陣子,靳莫寒瘦了很多,兩側的頰肉微微凹陷,顯得五官更加立體冷峻。他看到冉笑移開視線,眼底愈加幽深冷暗了些,他知道,冉笑一定是有事瞞著他了。


  另一邊的位置上,坐著顧景曜,夏芸,許蓉,洪向婉,代昕城等人。


  他們也是非常關注這個案件的人。


  這時,池森緩緩走來,這段時間他回了趟R國,但是這邊的案件,他一直都在關注,這次庭審,他特意趕回來的。


  案子很快開始進入審理階段,雙方的辯護律師提供各種資料、證據,以及互相辯詞。


  這一次,袁律師不愧為享譽國際的大律師,他精於打這種刑事案件,對於他來說,這個案子簡直是再簡單不過了。


  一場辯論下來,他口才卓絕,把對方律師壓得啞口無言。


  同時,他又提供了趙曉娟失蹤的證據,那條恢復后的簡訊信息,以及那個被註冊的號碼,還有關於水中藥物含量的醫生鑒定書,代昕城的證詞等等。


  而靳家那邊請來的律師,除了緊咬住那杯水中的藥物是冉笑服用的抗精神失常葯,並且說她精神失常的病並未完全痊癒,很有可能再次複發之外,也提供不了更多確切的證據說明是冉笑直接殺害了靳莫遠。


  法庭經過一系列的審查之後,最終由於證據不足,並沒有宣布結果,而是延期再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雙方都在想盡辦法尋找趙曉娟。


  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趙曉娟的行蹤毫無結果。


  再次開庭審理時,因為雙方都提交不出更有力的其他證據,法庭最終給出了審判結果。


  審判長敲一下法槌,說:「現在宣判。」


  全體人員起立。


  「經合議庭討論后,認為公訴人指控被告故意殺人,事實不夠清楚,證據不夠確實,公訴人指控被告故意殺人罪不成立,現依法宣告,被告人無罪,當庭釋放。閉庭!」


  法槌咚地一聲落下。


  全場幾乎轟然一聲。


  靳家人受不了這樣的結果,高遠茹歇斯底里地大吼:「這是什麼審判?這個結果我不服!我要上訴!上訴!」


  靳莫語含著淚說:「媽,你說的對,我們一定要上訴!」


  靳國威和靳致承、靳莫寒都沒說話,可是他們的臉色很明顯都非常不好。


  靳國威顫巍巍地站起身,他剛準備走,眼前一花,突然暈倒過去。


  眾人大驚,手忙腳亂地把他抬起來,白司澤立刻在現場給他做起急救,周圍頓時混亂起來。


  另一邊,冉笑被無罪釋放了,最高興的莫過於顧景曜,他緊緊地抱住她,「姐……」


  冉笑也緊緊擁住他,目光從幾位好朋友身上掃過,靳家那邊的動靜很快傳來,冉笑不由得看過去。


  一眼望見靳國威暈倒,她下意識就要過去,顧景曜連忙拽住她,「姐,你幹嘛去?」


  「我過去看看。」


  「他們那一家人現在都恨不得吃了你,你還過去做什麼?」


  冉笑掙開了他的手,根本不聽他的話,她來到靳家人面前,還沒出聲,靳莫語看到了她,一伸手推了她一下,把她推開好幾步,「你來做什麼?」


  其他人聞聲也都轉過頭,看到是她,高遠茹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去:「冉笑!你還敢來?我跟你拼了!」


  她一頭衝過來,以冉笑的身手,很輕易就抓住了她,她平靜地道:「靳夫人,大哥的死跟我無關。」


  「呸!你有什麼臉喊大哥?」靳莫語一下來到冉笑面前,她伸手扶住高遠茹,冉笑鬆開了雙手。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大哥……」


  「都跟你說了,你不準喊大哥!不要臉的壞女人!」靳莫語說著,氣怒之下,揚起手就要打她。


  一隻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靳莫語眸光憤恨地瞪過去,看到了一張冷戾俊朗的男人臉孔。


  池森深褐色的眼底露出幾分陰狠,「在我面前,還想動手?」


  「你是誰啊?神經病!」靳莫語想掙開自己的手腕,可是男人的力道很大,她毫無辦法。


  池森眸光冷冷地道:「她若是壞女人,你又算什麼?」


  他說完,鬆開了手。


  靳莫語氣憤地揉著自己的手腕。


  這時,靳國威已經被眾人合力抬出去了,他需要立刻去醫院搶救。


  冉笑想上前去,池森拉住她的手,「你還想去?」


  冉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抿了下唇角。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上,靳莫寒剛才心驚於靳國威的暈倒,根本沒有回頭看。


  在即將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過頭,視線穿過人群,落在冉笑身上。


  他看到池森護著她離開,兩人肩並肩。


  男人的潭底幽深一片。


  ……


  靜澤醫院。


  靳國威被送來之後,幸虧搶救及時,並無生命大礙。只是他心神俱疲,這一次對他的打擊太大,這一病來如山倒,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


  靳家連連遭受這種磨難,看到靳國威醒來,眾人不由得都舒了一口氣。


  病房內,靳國威遣散眾人,只留下靳莫寒。


  他有些氣弱地道:「莫遠的事,算了。我說過的話,算數。以後,我把公司和靳家都交給你了,你休要再胡鬧下去!懂嗎?」


  靳莫寒沒有說話,道理他都懂,只是想要做到,太難了。


  靳國威卻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和結果,「莫寒,你聽到了沒有?」


  靳莫寒淡淡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出了病房,外面只有靳致中留在這裡,其餘人應該都先回去了。


  靳致中望著靳莫寒,意味不明地道:「莫寒,靳家如今可都全指靠你了。」


  靳莫寒面色無波道:「二叔放心,我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是嗎?那就好。」


  靳致中說完,轉身進了病房。


  回到家,他沖了一個澡,溫熱的水流順著身體往下沖刷,他的腦海中反反覆復地閃過很多人影,最多的還是大哥和冉笑。


  一個是他最敬愛的大哥,一個是他愛的女人。


  他兩個都捨不得,可是事情變成這樣,已經容不得他去選擇。


  洗了澡出來,他穿著浴袍,腳下踩著一雙拖鞋來到了樓下。


  客廳內沒別人,只有一盞壁燈亮著,他來到酒櫃前,拿了一瓶紅酒,又去拿了一個酒杯,倒上后,他輕抿了一口。


  客廳的茶几上放著煙盒和打火機,他坐在沙發上,伸手從煙盒裡拿了一支煙,點燃后,靜靜地抽著。


  四周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他目光環顧四周,卻依稀可見冉笑的身影。


  她坐在餐廳上最常坐的位置上吃東西,她在廚房的冰箱里拿水喝,她坐在沙發上,雙腿盤起來看電視,她大聲地喊「靳莫寒」,她在他懷中笑得狡黠如狐……


  靳莫寒抬手支撐著額,這陣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好像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瓶紅酒幾乎見底了,他隱約聽到門口傳來響動,他抬起頭,視線朦朧中好像看到有一抹身影走過來。


  「冉笑……」他嘴中喃喃地出聲。


  冉笑抬手拿起了他手中的紅酒杯,微微彎下身,聲音溫柔道:「你怎麼把自己喝成這樣了?」


  靳莫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他忍不住雙手緊緊環抱住女人的腰,他埋在她身上,「冉笑,是你嗎?」


  冉笑身體微微一僵,她雙手拉開他,「是我。」


  靳莫寒望著女人近在遲尺的臉,冉笑坐下來,就在他的面前,她嘴角微彎,「我聽說你今天回來了,我過來看看你。」


  自從那一天之後,他們倆已經好久都不曾這樣單獨相處過了。


  靳莫寒尚有幾分清醒,他抬手摸著女人的臉,有溫度的,有觸感的,這是真實的她。


  冉笑忍著酸澀和淚意,她抬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莫寒,不要怪我,好不好?」


  她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這樣的她,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靳莫寒漸漸回過神,他想到爺爺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語調變得微冷:「你怎麼來這裡了?」


  「你不是希望我住在這裡嗎?從今天開始,我就搬回來好不好?」


  靳莫寒沒有看她,「冉笑,你覺得到了這個時候,你和我,還能在一起嗎?」


  冉笑忍住一絲哽咽,「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大哥不是我殺的,這件事也跟我沒關係。你心底也很清楚不是嗎?」


  「是。但那又怎樣?」靳莫寒忽然轉頭,目光灼亮地望著她,漆黑的潭底幽深而冷冽,「即使法庭判你無罪,可是你難道不清楚,你在靳家人眼中,就是一個『殺人兇手』嗎?」


  「……」冉笑有些震驚乃至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靳莫寒嘴角含著一抹譏諷,「很抱歉,我也姓靳。」


  「莫寒,可是……」冉笑差點衝口而出,又生生止住了,她眼眶裡聚起了水汽,一句話,說的心碎:「可是,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是!」靳莫寒冷下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話跟你挑明了。我們倆,結束了!」


  冉笑眼中的淚忍不住落下來,她神情有些獃滯地輕問:「你說結束了……是什麼意思?」


  「冉笑,不管大哥最後跟你說了什麼,現在我都不想知道了。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


  「莫寒?」冉笑還是有些不相信,她伸手抹去不斷落下的淚水,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是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淚水忍不住往下落,還要拚命去擦,雙眼紅彤彤的,可她到了這個時候,反倒覺得自己不能哭。


  她在心底不斷對自己說:冉笑,你一定不能哭,不然的話,你就太沒志氣了!

  靳莫寒扭頭不看她,目光落在不知名的一處,「是,分手了,結束了。」


  冉笑還是沒志氣地哭了,她根本就忍不住,她伸出手,他就是自己眼前,她想抓住他,可是她的手指最終縮了回去。


  她雙眸染紅,淚水晶亮地在眼眶內打轉,「好,靳莫寒,你別後悔!」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跑了出去。


  一月份的江城夜晚,冷風肆虐地刮著,冉笑來的時候急匆匆的,打車過來的,現在跑出去,外面一輛計程車都沒有。


  她一直跑了很長一段路,一邊跑一邊哭,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冷風颳得她雙頰生疼。


  直到她再也跑不動了,她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胸口窒悶疼痛得難受,她雙手撐住雙膝,胃裡忽然一陣翻湧,她來不及反應,忽然嘔地一聲——


  吐完了之後,冉笑覺得整顆心彷彿也空了。


  原來,失去愛的滋味就是這樣的。


  她總算是懂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知道,她愛上他,竟比她自己認為的還要深。


  也許從不知道何時開始,她就已經喜歡上他了,他們倆從開始的試探,懷疑,較量,直到後來的相認,相處,他的霸道無賴,他的深情繾綣,她看起來是被強迫的多,可又有誰懂,她之所以能被他強迫,也不過是因為她准許罷了。


  因為他是靳莫寒,從一開始,他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最特別的男人。


  她接觸他,了解他,甚至滿腹心思都是在研究他。


  如此地對待一個男人,這種感情,就連對阿森也不曾有過。


  她知道,靳莫遠的離世,靳家人必定都恨極了她。


  這些她都可以理解,但她沒有想到,就連靳莫寒也會這樣!


  他明明知道大哥的死不是因為她,可是他還是選擇了靳家,放棄了她。


  呵呵,這簡直就像是上天在跟她開一場玩笑!

  冉笑跑得累了,吐完了之後,她再也沒有力氣了,她也不想掙扎了,就這麼躺在了路邊的地上,她望著夜空,今晚的天空很陰暗,也看不到星星,她眼角的淚滑落了下來。


  大哥,你真的留下一個好大的難題給我們你知道嗎?

  如果莫寒不再原諒我,那我和他該怎麼辦?

  可他如果選擇跟我在一起,那靳家,他又會覺得很對不起吧?


  ……


  中景豪庭內,自從冉笑說了那句話轉身就走後,其實靳莫寒就已經後悔了。


  他抬起頭,看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門角。


  他站起身想去追,可是又狠狠忍住了。


  靳家和她,他註定要放棄一個。


  放棄靳家他做不到,放棄她……


  靳莫寒只是想到這裡,心口疼得難以呼吸。


  他站起身來到窗邊,他望著外面陰沉沉的夜色,周圍沒有什麼光亮,四周安靜而沉謐。


  他忍不住擔心起她來,這麼晚了,她是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


  剛才急匆匆地跑出去,會不會碰到什麼壞人?

  想到她兩次被綁架的事,他的一顆心也忍不住揪了起來。


  最終,他終究是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關,他很快去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去車庫裡取了車,調轉車頭,油門一踩就出去了。


  順著道路往前開,這一路上,靳莫寒一輛車都沒遇到,周圍也沒什麼行人。


  冬天的深夜,街道兩邊清冷而蕭條,花壇上的樹枝有些乾枯,只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散發著柔黃的光亮。


  靳莫寒開了沒一會,車燈射出去的光亮照出了路邊躺下來的一個人影。


  他定眼一看,大吃一驚。


  車子很快在冉笑身邊停下,他下了車,看到她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面,忍不住又氣又怒又心疼,他蹲下身,一把抱起她,厲聲斥道:「你瘋了是不是?這麼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冉笑睜開眼,看到眼前熟悉的男人的眉眼,她卻忽然笑出了淚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還來這裡管我幹嘛?」


  「……」靳莫寒喉間一滾,他微微別開眼。


  冉笑卻不容他躲避,她伸手把他的臉搬回來,清媚水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你回答我!」


  靳莫寒薄唇緊抿,一張俊臉因為生氣而顯得更加冷峻,「我送你回家!」


  他說著,抱著她起身準備上車。


  冉笑卻掙扎著下來了,她眸光直接對上他,「靳莫寒,你剛才已經說了,我們分手了不是嗎?那我現在做什麼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靳莫寒面色微青,目光越來越冷,「這麼晚了,你是不是要打算在這裡睡上一夜?」


  「就算是那樣,關你屁事?」


  「冉笑!」


  「靳莫寒,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走!」


  兩個人僵滯一會,靳莫寒見冉笑的態度強硬,他知道她的性子其實很烈,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回家,這是最後一次了,可以嗎?」


  冉笑冷哼一聲,「不可以。」


  「你別在這時候犟了行不行?」


  「這時候怎麼了?」冉笑微微掀唇,「靳先生,你我已經沒關係了,你不要我了,我現在就是自由人,我想怎麼樣都跟你無關。」


  靳莫寒真是要被她氣得差點嘔出血,他緩緩吐出口氣,「好,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才肯上車?」


  「我只接受我男朋友對我的關心,其他人,我不屑要!」冉笑說的也很決絕,「靳莫寒,你沒忘記你剛才說的話吧?」


  「冉笑!」靳莫寒暗暗咬牙,他知道她是在逼他再做選擇,「這個時候,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沒鬧。靳莫寒,難道什麼都得聽你的。你一句我們分手了,我就得答應?可是當我想做什麼事,你沒允許就不行?」冉笑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哽咽起來,她的傷心和痛苦那麼明顯,根本就藏不住了。


  「靳莫寒,我是人,不是你的專屬物,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不是你想丟就丟,想不要就不要……」


  突然間,她被人猛地大力擁進了懷裡。


  鼻息間嗅到了熟悉而溫暖的味道,冉笑的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來。


  靳莫寒緊緊地、用力地擁著她,他埋在她的頸間,一句話,說的也很壓抑痛苦:「我後悔了,從你出門的那刻,我就後悔了,我沒有不想要你,我想要你,非常非常想……」


  冉笑聽到這,忍不住雙手拚命地抱住他的腰,她嗚咽一聲,滿腔的憤怒,還有這麼多天積壓的痛苦好像一下全都爆發了一樣,她小手握成拳,不斷地敲打著他,「靳莫寒,你簡直是混蛋!」


  「是,我混蛋!我做不到丟下靳家的一切,冉笑,你知道嗎?我也很痛苦,大哥走了以後,我感覺我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支撐點一樣。這麼多年來我才發現,因為一直有大哥在,我才能活得這麼自信,這麼意氣風發。大哥……他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冉笑理解地點點頭,「是,大哥人很好,他不應該這樣枉死。」


  兩個人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冉笑抬起眸,眼圈紅紅地望著他,「靳家逼你做的選擇是不是?」


  靳莫寒點點頭:「嗯。」


  冉笑再次伸手捶打在他的胸膛,「混蛋!」


  靳莫寒任她打,「你要是想出氣,你就儘管打。」


  冉笑再次打了幾下,每打一下,就罵一句「混蛋」,可是打著打著,自己倒捨不得了,她嗚咽道:「他們不讓你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對我來說,他們不僅是我的家人,他們更是大哥的家人。大哥不在了,我更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他們。」


  「那我呢?我就不重要了是不是?」


  「……」靳莫寒嗓子里彷彿被堵住了一樣,「冉笑,你不一樣。」


  「我哪裡不一樣?」


  「你離開我,也許還能活得更好。你還有池森,你不是說你們倆本來就是要在一起的嗎?」


  「靳莫寒,你再說一句試試?」冉笑面色鐵青地瞪著他。


  靳莫寒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地嘆口氣。


  他伸手摸上她的臉頰,已經冰冷一片。


  「走吧,別再吹冷風了,先上車。」


  靳莫寒拉著冉笑上車,一開始她還有些掙扎,靳莫寒微微用力,把她塞了進去。


  外面的氣溫很低,冉笑在地上躺了一會,又站了這麼久,跟他又哭又鬧的,她其實早都快被凍僵了。


  上了車后,車內溫暖如春,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靳莫寒從另一邊上車,他忍不住蹙起眉,「這麼冷的天你還敢躺在地上,簡直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嘴中說著,手卻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冉笑伸手接過,擦了擦鼻子,忍不住懟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靳莫寒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啟動車子,朝著顧家而去。


  冉笑的手中拉著剛才那張紙巾的一角,她捏來捏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車內的氣氛漸漸冷卻下來。


  靳莫寒專註地開著車,也沒開口說話。


  到了現在這一步,兩個人的感情好像只能這樣了,止步於此。


  靳家人不可能會接受冉笑,而靳莫寒也無法放棄靳家人,所以他們倆如果在一起,那就只能彼此折磨和痛苦下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放開彼此,也許這樣,他們的日子才都能得到平靜。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停到了顧家門口。


  冉笑沒有回過神,靳莫寒也沒有催她。


  車頂燈打開,照著車內這一方天地。


  良久之後,冉笑靜靜地開口:「靳莫寒,真的沒有可能了是不是?」


  靳莫寒沒有說什麼,他微微調開視線,過了會,他轉過身,對她微微一笑:「好好照顧自己。」


  冉笑鼻尖一酸,她忍住那股心痛的感覺,「我不會聽你話的。」


  「不聽就不聽吧。」靳莫寒突然嘆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見,反正也沒怎麼聽過我的。」


  冉笑:「……」


  她轉頭望著車窗外,眼眶中的淚水直打轉。


  「很晚了,進去早點休息吧。」


  冉笑忽然回過頭,她有些泄憤地道:「靳莫寒,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你記住,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了!你根本不值得我愛!」


  說完這句,她匆匆打開車門,奔回了家中。


  車內的靳莫寒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似的,他的目光遙望著顧家,直到那窗戶的亮起光來,他眼角濕潤地看了許久。


  他輕輕低下頭,額頭碰上手背,埋在方向盤上。


  也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多久,這一夜,也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


  冉笑一夜都沒睡好,她睡眼惺忪,雙眼浮腫地起床。


  刷牙洗漱好之後,她換了衣服下樓。


  樓下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顧景曜剛好從廚房裡端出最後一份三明治。


  冉笑坐下后,望著面前的早餐,她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忍不住跑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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