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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獻給你們

  晚上八點是第三場,九點就是粉絲特別場次。


  中間沒有休息時間,安妮甚至只能匆匆補妝,戲台上的燈光又亮又熱,盛夏時分她還要穿著層層疊疊的戲服……唱完一場下台,她趕緊接過小鄒準備的水。嗓子火燒火燎的,卻要立刻準備第二場。


  戲曲本來就是極其小眾的藝術,梨園在修築之初就只能容納幾百人,安妮的粉絲加上到現場媒體,絕對是超過七八百人了。消防和安全都成了要警惕的問題,沈銘是一刻都不敢鬆懈。


  自從發現帶自己入場的是國民老公段少,密林就有點忐忑。


  她媽媽不關注娛樂圈,看電視也只看那些正劇,俗稱老幹部劇,帶著密林追安妮,一定是密林媽媽最大膽的行為。


  本來就是為了給孩子樹立給消費觀,沒想到被段少把錢給了。


  密林媽媽倒是沒有佔便宜的心理,進來就說要付一半錢給段少。


  「這便宜咱不能占,不能給孩子當不好的榜樣……」


  段少有點方。


  就憑他這張臉,走到哪兒也沒有人說要搶著和他買單呀!


  密林尷尬到想鑽地洞。


  段少見人家當媽的是真不認識自己,也不敢端著,趕緊擺擺手:

  「我和密林呢都是安妮的粉絲,為了看安妮的表演,我順手帶您二位進來,說錢就俗了,喜歡安妮怎麼能和錢扯上關係?」


  密林媽媽遲疑不已。


  段少今天雖然打扮低調,穿得衣服可不低調,中產家庭的主婦有點眼力,認出他一件外套都價值不菲。她也不去爭這個錢了,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安妮身上:「我家林密可喜歡安妮了,不過安妮這姑娘也招人喜歡,做人做事都很積極正面,孩子喜歡她我們是能接受的。」


  「密林的讚歌」原名就是林密。


  不過林媽媽一番話,說得林密和段少兩人都一陣陣心虛。


  是因為安妮形象正面才喜歡上她的嗎?


  一開始好像都是因為顏值呀!林密要稍早些,段少要稍晚些,在夏詩語的「推薦」下看了《九香》被安妮驚艷到了……兩人破有默契對視一眼,林密之前的尷尬倒是消失了。


  有什麼好忐忑的!

  國民老公又如何,他就是安妮的粉呀,和樓下別的人一樣,和她一樣,都是為了同一個人來到梨園戲院——


  「媽媽,安妮出場了!」


  ……


  安妮的確是登台了。


  沒有一開始就唱,她臉上帶著粉墨濃妝,身上穿著戲服,卻又和演出時的「杜麗娘」不同。


  「謝謝大家來見我!」


  她一開口,就換來台下一片尖叫。二、三樓的包廂本來極具有私密性,菱形鏤空的花窗,房間里的人能從裡面看見戲台,外面的人卻看不見包廂里坐了誰。可安妮一說話,菱形花窗基本上全被推開了!

  「妮妮!」


  「啊,妮妮好美……」


  「耳朵要懷孕了,電影里妮妮是原聲配音吧?」


  「妮妮,妮妮我們支持你!」


  一樓大廳顯得擁擠,媒體本來在最前面一排,差點沒被寄到台階上去。


  安妮將食指放在嘴上,一連做了幾次這動作,大家都不禁安靜下來。


  然後安妮就像鼓勵孩子做的很對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大家對我的喜歡,這份喜歡曾讓我忐忑,我也將長久處於一種忐忑中,逼得自己做的更好,更兢兢業業才能回報你們的這份喜歡!謝謝你們從一開始,就對我露出了極大的善意和包容,讓我可以不務正業跑來學唱戲……」


  安妮說自己「不務正業」,粉絲們都笑起來。


  可不就是不務正業嘛,誰正當紅時不一鼓作氣努力接戲,努力上各種節目通告圈錢,努力接拍各種廣告、代言先把荷包塞得滿滿!安妮呢,悶聲不響跑來學唱戲!


  粉絲從來都會用善意的眼光看待自家愛豆,哪怕是真的有黑料,也是拚命給解釋呢。


  娛記們可不這樣看。


  不務正業?分明是別出心裁的炒作吧!他們倒要看看,安妮唱崑曲究竟如何,拍下去的影音資料要拿回去一幀幀檢查,有口型對不上,這件事樂子可大了!


  安妮等大家笑完了,才輕聲呢喃道:

  「9點不見不散的約定,謝謝你們來赴約,這場戲,獻給你們每一個人。」


  妮妮……


  好奇怪呀,又沒有說什麼煽情話,有人卻控制不住眼睛微紅。


  等安妮鞠躬退場準備表演時,現場更是一陣陣整齊的掌聲,不把手掌給拍紅了絕對不肯罷休!三樓包廂中,林密一開始還顧忌著段少在場,後來段少自己都在鼓掌,林密整個人都快掛在窗戶上了,一直在沖著戲台上的安妮揮手呢。


  嗚嗚嗚,妮妮快看我一眼!

  配樂聲響起,戲台上安妮一個丫鬟扮相的打頭陣,然後「杜麗娘」隨即出場。


  還是剛才那身打扮,但剛才說話那個頂多是穿戲服的安妮,現在這個么……好像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安妮是優雅大氣的,是小小年紀能掌控全場的,「杜麗娘」是嬌嗔而天真的,被困在深閨中,渴望自由而不得,生活舒適卻難掩一絲輕愁。


  截然不同的兩個性格,兩個人,竟然在極端的時間內讓每個人都能明悟。


  這恐怖如斯的演技!


  「感染力太強了……」


  「不管唱得怎麼樣,扮相可真絕了,安妮的身段兒是經得起檢驗的。」


  「好像去年我在百老匯看的演出……不,戲曲不如百老匯歌舞熱鬧,安妮這是在靠著自己的個人魅力牢牢吸引住觀眾的目光,讓大家捨不得移開眼睛,也捨不得漏掉一個唱詞,真是可怕的掌控力!」


  不僅僅是強勢,才被稱為「掌控」。


  有種掌控是春雨潤物無聲,安妮現在就是這種狀況。等她一開嗓,好些媒體人都打掉了之前的質疑。他們是常年和各種影音器材打交道的,如果在現場都聽不出是否為「假唱」,那也不用干媒體這一行了!


  安妮是真唱!

  台上顛倒眾生的「杜麗娘」,的確就是安妮本人。


  唱念做打,這些戲曲的基本功是做不得假呢,那麼——安妮是默默學了多少年戲曲呀,擱這兒憋大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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