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忽然發難,步步緊逼
沈銘終於肯正眼看沈胎盤……哦不,看沈銳一下了。
沈銘就知道,後者有古怪,現在這古怪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面,安妮跳不跳槽,難道這個會議室里還有人比他更清楚?
會議室里一瞬間就安靜了。
是被沈銳的消息給驚的!
《夢中婚禮》票房大爆,星倫的股價可是又有上漲,安妮就是公司最有價值的資產,她呆在星倫,就給了股民信心——董事長陳振東中風了,如今躺在醫院人事不知,消息曝光的話,公司的股價肯定會有動蕩。
這種時候,再有安妮要和星倫解約的事,星倫股價不說跌停盤,那也差不遠了……靜默了幾十秒后,一個股東彷彿被針扎了般叫出聲兒:
「沈總,這消息是真的?」
沈銘慢吞吞道,「我這個管藝人經紀約的都不知道安妮要跳槽,我也想問問沈股東,這是哪裡來的消息。」
這種謊,只要把安妮叫來一說,就能馬上戳穿的事兒,沈銳有什麼必要撒?沈銘心裡有了模糊的猜測,沈銳要不就是蠢到了骨子裡,要不就是有人「指點」。
目的是什麼?
一來不讓沈銘當這個代總經理,二來讓星倫陷入動蕩中。渾水才能摸魚,沈銘其實當時也考慮過趁機將沈銳手裡的股份拿下來,只是還沒確定到底要不要這麼做,沈銳自己就跳了出來。
看來沈銳和他有了同樣的心思。
沈銘就看其要怎麼操作。
沈銳早就在等這個機會,陳振東病倒突然,這個機會來的如此快,叫沈銳高興的不知怎麼是好。
他將一個文件袋仍在了桌上:
「沈副總,女朋友要跳槽了,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看你這頭頂有點綠。」
文件袋沒有封口,裡面一摞照片都掉到了桌子上,星倫的其他股東有點懵,又覺得沈銳小題大做。哪怕這袋子里裝的是安妮的「艷照」,沈銳要羞辱沈副總,也不至於拿到這種場合來說吧?
簡直不知所謂。
分不清輕重啊!
沈銘隨手拿起一張照片,一眼就瞧見那個露出大半張側臉的男人,典型的阿拉伯長相,他怎麼也不會認錯,不是哈什爾是誰?哈什爾和安妮靠的很近,看起來十分親昵,兩人頭靠著頭,貼面說著悄悄話。
沈銘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這照片應該是在某個派對上拍的,哈什爾是什麼人,他的保鏢連有人偷拍都不知?如此刁鑽的角度,總要有人配合擺拍,照片不會是沈銳拍的,那就是哈什爾那邊自己拍的……堂堂一個阿聯酋的王子,居然用這種女人爭寵的小手段?
應該還有后招,不過倒是叫沈銘明白了,原來沈銳和阿聯酋土豪攪合到一起了,怪不得如此有底氣。
沈銘拿著照片,表情看不出喜怒。
沈銳卻想,大男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被綠?眼下不知真假,沈銘那麼刻薄自大的性格,心裡肯定氣得要死。這種事,雖然經不起對峙,但一問了兩人就有了芥蒂,安妮無疑是沈銘在星倫打造最成功的「商品」——要是兩人鬧得散夥最好,鬧不散也沒關係,沈銳志不在此。
沈銳要的,是眼下給沈銘添堵,給這些公司的股東們看看,沈副總和公司的搖錢樹有了間隙,安妮要真有跳槽的打算,沈銘不僅管著星倫的經紀公司,還兼任安妮的經紀人,可不就是失職么!
一個失職的副總,怎麼當代總經理?
股東們看見照片也有點黑臉。
又不是脫得精光摟著抱著,沒抓姦在床,談什麼「艷照」,就算抓姦在床,那也是沈副總和安妮的私事兒,和安妮跳槽可扯不上關係。
沈銳笑笑,起身將其中一張照片貼在會議室的寫字板上。
「本來呢,安妮的個人感情問題,是她和沈副總的私事兒,我在大家面前說這個不太厚道,不過安妮找的這個新男友不太一般,事情就因他而起的。」
沈銳用紅筆,將哈什爾圈了出來。
「這人是阿聯酋某國的繼承人,在好萊塢關係很好,幾個月前就開始追求安妮吧,當然這種私人的事兒不該擺在檯面上來說,但他不是普通的追求者,還在安妮和CAA之間牽橋搭線……甚至連《夢中婚禮》在北美的上映,這位追求者也是幫了忙的,要不華納能忽然增加放映影院嗎?票房上有沒有幫忙我就說不好了,人家財大氣粗,為博美人一笑,花點美金也不算什麼吧。」
沈銳說的煞有其事。
在圈出了哈什爾後,他用紅筆又圈出了另一個男人,這人和哈什爾,一左一右靠著安妮,看起來就像是三個人在舉杯交談:
「這人是CAA的經紀人希克斯,他已經正式出函詢問星倫公司安妮的合約問題,並聲明願意為安妮和星倫解約提供法律援助,我本來想告訴陳董的,哪知陳董忽發急病,那就趁著諸位股東都在場,說說這問題吧。」
沈銳讓人把CAA那邊發來的公函複印件也送到了股東們的手裡。
安妮和什麼人傳緋聞,股東們不管,
但她要是跳槽,那可就是大事了。安妮一年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少利益?哪怕新簽訂的藝人約里,安妮和星倫在收入上實行8:2的分成,她最近一部戲《夢中婚禮》,僅僅是華國票房就能分成9000多萬華幣,加上北美那邊的票房分成,再扣掉稅,那最後的收入肯定是過億的……1億華幣,星倫就要提2000萬。以安妮現在的勢頭,一年替星倫賺幾千萬沒問題,實業不好做,一些公司一年到頭利潤或許還不如安妮一個人賺得多——她是替星倫賺錢,就是替在座的股東們賺錢!
再說了,安妮的去留,還牽動著星倫的股價。
這才是股東們真正在意的東西,股價動蕩,他們的身家都跟著縮水。
「沈總……這這這!」
「CAA這兩年在華國動靜是挺大,星倫里也有兩三個藝人和對方簽了服務協議,但只簽服務協定,關心安妮的合約做什麼?」
美國那邊兒的經紀公司,簽約藝人,圖的是把藝人打包賣出去,雙方的地位更平等些。華國的情況卻是簽了經紀約,就要替公司做牛做馬的——和星倫有合約,又不妨礙安妮和CAA簽服務協議,那CAA替安妮出什麼頭?
只能是安妮自己想離開星倫了。
原本覺得沈銳小題大做不分輕重的股東們,都有了別的看法。就像沈銳說的,沈副總是安妮的經紀人,也是星倫經紀的ceo,公司頭號大將要跳槽他都不知道,可見真是失職!
這事兒沒弄清楚,沈銘真不好當這個代總經理。
原本是覺得沈銘年輕有為的,一有了錯處,年紀又成了沈銘的劣勢。
沈銳臉上的得意都掩飾不住。
要不是還有一屋子人在,他只怕要放鞭炮慶祝。
從那次在公司被保安趕走,沈銳在沈銘這裡就沒討過好,乍然勝了一籌,可不是要歡喜得意的?
股東們現在既要擔心陳振東的病情,還得操心安妮是否真要跳槽,如果沈銘不適合主持大局,該由哪位董事出來力挽狂瀾穩定人心?
沈銘卻好像一點也不急,冷眼見沈銳佔盡上風,等對方得得意累積到了頂點,才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安妮現在陪著董事長夫人在醫院,我看要把她叫來對峙,公司才是真正寒了人心。我就問一句,CAA出函詢問安妮合約,願意幫安妮解約的事情,陳董不知道,我這個直屬上司不知道,在座的諸位元老不知道……CAA的人反而找上在公司里沒有實職的沈銳股東?」
沈銳憋著壞水發了連環招兒,沈銘動動嘴就能把對方氣得要死,還說不出話來。
——你是星倫里有頭有臉有實職的大人物?安妮怎麼說也是星倫的「一姐」,CAA要替她解約,不找其他人,偏偏找你這個做不了主的?!
沈銘見股東們都若有所思,又補插了一刀:
「沈股東沒接觸過實務,一時不察覺被騙子耍了也說不定。」
「你你你……」
沈銳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反駁的話。
沈銘將一直把玩的照片扔到桌上,十分不屑一顧:「陳董住院的消息,明明是暫時瞞著,一夜功夫卻連星倫的保潔都差不多知道了,沒人搗鬼我是不信的,星倫是我們大家的利益核心,就算想把我沈銘斗下去,也不能損害公司的利益——沈股東,你說對不對?」
……
安妮不知道星辰的董事會上發生一切。
更不知道她擔心的事兒成了真,但她這一覺也沒能睡多久。公司的大老闆還在醫院昏迷著,她要是沒心沒肺繼續睡著,從前學了二十年的東西才真是餵了狗。
「醫院那邊有消息嗎?」
鄒萍一直守在別墅哪兒也沒去。
「沒有消息,沈先生也一直在公司,張新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您怎麼不多睡會兒?」
張新不是京城人,春節回了老家,眼下是又要坐飛機趕回來。幸好今天大年初一呢,該團聚的都團聚了,機票是很好買的。
安妮搖搖頭,「不睡了,送去醫院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東西是早就準備好了。
其實陳家的保姆不可能沒準備,安妮讓準備的多半是用不上,陳家人哪有心情吃東西?但99步的安妮都走了,哪會在最後一步失手,多用心不見得對,不用心肯定是錯。
鄒萍給人當助理的,這些事兒必須懂。
安妮要去醫院,她就提著幾個保溫桶一起上了車。
到了地方,安妮將脖子的圍巾往上面提了提,把臉遮住大半才下車。人生病是不分過節不過節的,大年初一醫院也很多人,就陳董住的那層樓要安靜點,最好的公立醫院嘛,醫院好全國的患者都往這裡擠,安妮這張臉還是太顯眼了。
她來醫院是探病的,又不是來走秀的,低調才對。
陳董還在監護室里沒清醒,陳家的小姑娘不在場,陳夫人和陳大小姐夫妻仍然守著。陳夫人年紀不小了,熬了這麼久看起來可憔悴,陳大小姐人也搖搖欲墜的,全靠一股勁兒在撐著吧。
生老病死是沒辦法避免的,管你身家多少,遇到這種事錢能在搶救和治療上起作用,可能不能挺過去,還得看個人的運氣。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叫你回去休息嗎?」
安妮是回去休息過,當著陳夫人她卻只說:「您和大小姐都沒吃過東西吧,我順道從家裡帶點吃的來。」
陳夫人眼眶又紅了。
老實說,陳夫人對星倫的女藝人自來沒什麼好感,陳振東又不是什麼有底線的人,雖然愛錢多過愛女人,不會主動去潛規則公司的女藝人,但也架不住有女星主動往陳董身上撲不是?
安妮卻是不同的,眼神清清正正的,不像是娛人為生的小明星,對陳振東向來沒有絲毫越軌之處,陳夫人現在正是沒主心骨的時候,安妮替她打了那作妖的外室一巴掌,陳夫人就覺得安妮是站在她這邊的。
「您別擔心,陳董平時身體多好?中風手術做了后,病人昏迷是常有的事,陳董肯定很快就能醒過來——這裡的醫療條件已經是全國最好了,給陳董做手術的也是大專家。」
陳振東的情況不適合長途飛行,要不還能送出國。
可就像安妮說的,這裡已經是華國最好的醫院,專家親自操刀做的手術,和普通的病人比起來,陳振東已經在享受最好的醫療條件。
同樣的病情,陳振東的生還機會至少比別人大一倍!
只要人醒了就好,就是有什麼中風後遺症,以陳家的財力,陳振東肯定能得到最好的後續治療。
安妮細聲細氣勸著,陳夫人和陳大小姐都不禁點頭。
陳家的家政早送了東西來,兩人哪有心情吃,好歹在安妮的勸說下還勉強吃了點東西。
「你說的對,我可不能倒,老陳還得靠我給他撐著這個家,外面的女人還想找麻煩,我要是倒了,他們能逼死我兩個閨女——」
陳夫人心情才剛好,鄒萍拿著手機進來。
「沈先生的電話。」
安妮直接按了免提,「我還在醫院呢,公司那邊怎麼樣了?」
這種時候,背著人家接電話也不好,陳家人肯定也關心著公司的事。沈銘也沒含糊,把董事會上的事講了。
安妮一點也不覺得沈銳可笑,她心裡反而有塊石頭落了地。
原來是這樣。
她看著陳夫人,十分無奈解釋,「我就算再沒良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星倫解約,再說陳董待我不薄,公司對我歷來都寬厚,我腦子有毛病也不可能幹這種事兒,這種流言可太誅心了。」
安妮不哭不鬧,陳夫人反而受不住刺激。
她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
「好啊,我看家裡是出了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千叮嚀萬囑咐不準把老陳的病情說出去,一眨眼整個公司都知道了!老陳還沒死呢,他們這些人想幹什麼,欺負孤兒寡母是不是?」
安妮也覺得有毛病。
消息傳的這麼快,肯定是陳家這邊有人漏了口風。
但是誰說出去的?說出去的,就是有心讓陳家人不好受。
安妮疑心是陳董那個外室。
陳夫人顯然也想到了一起去,她扶著安妮的手站起來,「錢律師呢,把錢律師叫來……他們不同意小沈代管公司,我倒要問問錢律師,我能不能暫時替老陳做這個主!」
錢律師還沒趕來醫院,之前把陳董外室和私生子看管起來的保鏢說,這兩人從賓館里不見了——陳夫人氣得發抖,幾個保鏢還看不住兩個人?
就是安妮也皺起眉頭,如果說沈銳連同一些股東在董事會上發難是第一步,陳董養在外面的兩個母子,或許就是第二步。
——目的是什麼,打壓星倫的股價?!
------題外話------
我覺得,我好像給沈銳取了個了不起是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