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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孫雅江南一行

  端雲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得意個夠,孫雅已然隨著丈夫出京了,如此雷厲手段,絲毫不講什麼程側妃的情分。


  她不由得擔心起自己來,景豫會如何報復她?

  京里眾人也再次審視起了景豫郡主,瞧瞧,打碎了簪子駁了她的面子,她心裡不痛快了,那便要讓那人全家都不痛快。程別鴻尚且有王府側妃的顏面,孫雅尚且有義軍統領妹妹的身份,也抵不過景豫郡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不少大臣紛紛感嘆,這是個朝廷新貴啊,女子的朝臣新貴,還真是奇怪得很。


  可是皇帝卻不為所動,他是越來越覺得景豫聰慧,他為什麼肯讓昭華榮寵至此,公主對皇上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威脅,景豫就更沒有了,一個郡主而已。


  「景豫,朕聽說,前些日子你與端雲有些不痛快。」皇帝狀似無意,「事兒都過去了,端雲來找到朕,說是怕惹你生氣,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


  端雲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朱承瑾心中早已料到,畢竟此事端雲心裡透著心虛呢,她尋釁滋事上門,搶奪簪子不成居然讓身邊人摔碎了。


  朱承瑾淡淡道:「皇伯父連這些小事也操心,倒是侄女給伯父添亂了。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她可不準備塑造個什麼端莊大方的形象,一笑而過說不在乎端雲做的事兒,「白姑姑贈給我一支簪子,端雲姐姐想要而已。」


  端云為何先到皇帝面前告狀,無非是她覺得,皇帝一問,景豫礙於面子,礙於皇帝權勢,必然會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後若是再追問起來,端雲大可以說自己並沒有讓孫雅摔了簪子,反而顯得景豫小肚雞腸。


  朱承瑾卻不準備放過端雲,她早就預備著給端雲一個教訓呢,端雲竟然自己送上門來,就怪不得她了。


  皇帝果然發問:「哦?你白姑母出手的簪子,可是好東西啊,怨不得你也不願意讓出去。小女兒心性,大概都是如此。」


  「可不是小女兒心性,」朱承瑾更是閑散,一邊為皇帝將奏摺整理歸類,一邊笑道,「皇伯父還不了解侄女嗎,我素來不是什麼小性兒的。若是尋常簪子,我大可送給端雲姐姐,只是這簪子意義不同。」


  「意義不同?」皇帝也了解朱承瑾,也了解自己閨女端雲,朱承瑾並非什麼愛財的性格,從小太后都是任由她挑選喜愛的東西,他也在疑惑呢,為何偏偏端雲看上的這東西,朱承瑾就是不願意給。


  朱承瑾道:「這是白玉碧蓮啊,當年榮昌大長公主戴過的。皇伯父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呢,皇帝要記住一支簪子並不容易,可是當這支簪子意義非凡之時就不會忘記了。榮昌大長公主,當年是太祖嫡女,當朝嫡長公主,嫁與靖平侯府。何謂天賜榮昌,靖平侯府打那之後就如同握著丹書鐵券一樣,一朝一朝下來,忠臣良將,皇帝心腹大臣。


  這支簪子,不僅經手了數位長公主、公主,幾乎與本朝同等年歲,若是到了景豫手裡,景豫嫁到了靖平侯府,這更是靖平侯府都會珍之又重供起來的的一件寶貝。這樣的東西被端雲砸了,皇帝也無法為女兒開脫什麼,只是道:「端雲未免太不懂事,這事兒你沒說,她反而先來朕面前……朕這兒雖說沒什麼太好的寶貝,但是也不差,等會兒讓孫秀領你去挑一件。」


  「那侄女可得多謝端雲姐姐,不然皇伯父如何會賞賜侄女寶貝呢?」朱承瑾微微一笑,皇帝這是在給端雲恕罪,勸她別再計較呢,可是,她的報復已然開始,又怎麼會放棄呢?


  程別鴻與孫雅到了江南,孫雅才真正的放鬆下來,這是她長大的地方,若是回到義軍所在之處那些民婦小孩兒更是拿她當成公主一般捧著。


  程別鴻也出了口氣,遠離京城,到了江南,景豫郡主的手沒那麼長吧?


  這些人彷彿都忘記了,朱承瑾的外家姓沈。


  自古江南多風流,代表了什麼?江南的才子、讀書人多,這些人有的是秀才,有的是白身,有的是官商富戶之子。天下念書人何其眾多,大儒有幾位?


  沈家祖上便是江南人士,而後才去的京城,沈家如今還在江南有幾支分支族人。江南沈家開設鴻儒書院,尋常人家誰敢用這個名字,不怕被天下學子噴個半死嗎?


  只有沈家。


  所以準確說來,江南不僅不是逃離了朱承瑾的控制,反而比在京城更少了一層束縛。


  孫雅雖然到了江南,卻不能去義軍之處。孫煜與何文,如今正在幕後幫著疏散義軍,只是還有一小股人不願意歸順朝廷,正在鬧著。


  這一小股人說多也不多,說少吧,也有個幾千人,是以津北侯才上奏皇帝,引出程別鴻下放江南一事。


  孫雅還沒在府里把屁股坐熱,就急匆匆道:「我要去見我哥哥。」


  程別鴻道:「不可,你不能見你哥哥。」


  否則別人還不定以為他與孫煜有什麼勾結呢,本來明面上不聯繫,別人都猜忌不停,孫雅大大方方去找孫煜,即使二人什麼都沒說,又有誰信呢?


  「難道就讓我悶在府里不成?」孫雅也知道自己害的程別鴻貶職,雖然知道程別鴻不肯休了自己,但是她到底屬於嫁了人胳膊肘就忍不住的往外拐的那種,現在覺得,哥哥畢竟是安全的,以後再見也沒什麼,程別鴻若是惱了自己,日後可要怎麼過呢?


  程別鴻老家亦是江南人士,道:「今天有幾個本家的親戚過來,你招待一下,我要去找津北侯爺述職。」


  「放心吧,不就是幾個親戚嗎,我還能招待不好?」因為她套話一事,程側妃被朱承瑾「提點」了一番,也不怎麼與她來往,如今程別鴻的本家親戚,她肯定十二萬分的上心。


  程側妃將朱承瑾的去處告訴了孫雅,看的是孫雅是她嫂子的份兒上,她也為難。朱承瑾只是淡淡道:「側妃娘娘姓程,弟弟妹妹卻是皇家人。娘娘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若是側妃娘娘糊塗,誰也幫不了你。」


  王妃進府,一直沒有身孕,聽太醫說是要調養調養。萬一荀王妃就是生不出孩子,那她的一雙兒女被王妃抱走養著情有可原。她失了王爺和郡主的心,荀王妃得意,到時候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孫雅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應付程家的這些親戚們。


  可是她卻沒想到,程家這些親戚居然這麼挑剔又不識好歹。


  人家是奔著程別鴻來的,結果只有孫雅一人在家,難免就有些不樂意。孫雅再怎麼熱情,這些人也是大爺一樣,吃吃喝喝,卻並不說怎麼滿意。


  「這茶是陳茶吧,我喝不慣陳茶。」其中一個女子,是這次來的親戚之一,排輩兒應該算是程別鴻的堂姐,嫁給了江南的一個知府,算起來還是從四品的文官。以前程別鴻是大理寺少卿,雖說比知府高了半級,但是權力不如,唯一優勢就是京官。如今程別鴻成了五品外官,這知府夫人自然是哪哪兒都不滿意。


  孫雅絲毫沒有面對京中貴婦的滿不在乎,她在乎程別鴻,自然也在乎這些親戚,笑道:「委屈堂姐了,夫君這趟是皇差,又急,出京的時候匆忙,沒帶上什麼好茶葉。」


  「也不能就拿這些糊弄我們啊,」知府夫人皺眉,「我家下人門房,都不喝這種茶葉的。罷了,你會挑茶葉才不大正常。」


  她旁邊一個男子看起來二十來歲,弔兒郎當道:「娘,既然小舅舅不在,咱們就回吧,在這待著多沒勁兒啊。」


  知府夫人啐他一口:「偏你是個坐不住的,罷了,你先去玩兒吧,我在這兒等我弟弟回來。」


  那男子就巴不得這句話呢,風風火火就出了門。


  知府夫人這才漫不經心道:「當初側妃娘娘傳信回來,說是別鴻與太後宮里的一個女官走在一處,我們連禮物都備下了,還沒來得及送進京城,別鴻便另娶了你,這禮啊,我今兒也帶來了。」


  「我與相公早就有婚書在,崔然相貌平凡,如何配得上相公呢?」這才是孫雅在意的,她喜歡程別鴻,程別鴻成熟又文雅,而崔然沒她嬌俏美麗,為何程別鴻居然還對這麼一個女人念念不忘。


  知府夫人嗤笑,娶妻娶賢,納妾才挑美醜呢。只是並不想告訴孫雅這道理,也不樂意提醒她這麼做會出醜,她道:「還有,聽說你得罪了景豫郡主。」


  「你怎麼知道?」孫雅驚愕,隨即解釋道,「並非是我的過錯,景豫郡主,居然連端雲公主的面子也不給,我們這次出京,全是因為景豫郡主太過小心眼兒了,不就是不小心摔了個簪子,居然報復在夫君身上。」


  「你們是夫妻,自然是一體。」知府夫人此次前來,見到孫雅便是哪哪兒都不滿意,「你仗著別鴻與側妃娘娘的關係去得罪郡主時候可曾想到這一點?」


  知府夫人見孫雅滿臉的不服,冷笑道:「你可知道,江南人士無不以進鴻儒書院就讀為榮,我家小兒子本是託了人送進去,借的就是側妃娘娘的關係。裡面先生答應的好好的,也說這孩子聰慧日後必有前程。昨日傳話下來,說是沈家書院,不收程家子弟了。」


  「鴻儒書院,主院名鴻儒,外院就叫沈家書院。只有進了沈家書院,通過層層挑選,才有可能進鴻儒書館。」知府夫人今日前來,實則是問罪居多,「就連我,出嫁女之子,沈家書院也都不收,何況是江南的程氏族人。你得罪郡主,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卻耽誤了多少程家兒郎的未來!」


  孫雅實在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訥訥不語,只道:「換家書院……不行嗎?」


  「換家書院?」知府夫人輕蔑一笑,「鴻儒書館出來的,要麼是名滿天下的大家,要麼是入閣的官員!你現在知道鴻儒書館是什麼了嗎?不說日後,光是進去就可結識多少人你又知道嗎?」


  朱承瑾報復的很徹底,自己也暢快。沈家書院,再不收任何程氏子弟,同樣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知府夫人看孫雅無話可說,繼續道:「你又知不知道,景豫郡主如今身在朝局,就連別鴻,也是被她一句話發配到了江南。程家子弟再想入朝為官站穩腳跟,又是何等艱難?這些話,我不與別鴻說,你只需要想想,自己嫁給別鴻,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


  知府夫人此話說完,果然就不發一言,一直等到傍晚程別鴻回府,這姐弟二人去了書房敘話,孫雅還是有些回不來神。


  孫雅想到自己……的確是害了程別鴻,若是作出彌補……想了想,她凝神道:「備車!」


  知府夫人面對程別鴻,態度就好上許多,道:「郡主這不過是憋著一口氣,出了也就罷了。到底還有側妃娘娘的面子呢,不然你這次恐怕不僅僅是到江南這麼便宜你了。」


  江南雖說是沈家勢大,但是若是將程別鴻調到塞外邊關,亂糟糟的地方,苦寒不說,被人殺了也找不到地兒喊冤。


  「郡主惱了孫雅呢,」程別鴻將孫雅要將丫鬟送給齊行遠和楚清和的事兒一說,自己也道,「我離開京城也好,現在真是沒臉見人。」


  「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真是不知說什麼好。我聽你姐夫說,那義軍統領,還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一樣米養百樣人啊,怎麼妹妹就這麼截然不同。」知府夫人設身處地想了想,自己若是景豫郡主,未來夫婿被陌生女子丫鬟誘惑,還硬是要逼著納妾,大概也是吞了死蒼蠅一般噁心。


  姐弟二人還沒說到主題正事兒呢,下人匆匆稟報:「夫人出門了,說是要恕罪,去了……去了義軍處!」


  知府夫人搖頭:「糊塗,現在這種時候不是正好落人口舌,把她追回來啊!」


  程別鴻淡淡道:「讓人去追吧,追不上便罷了,姐姐不必驚慌,坐下,我這兒有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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