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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荒唐逼宮

  太子眼風一掃,如刀凜冽,落在四皇子微微顫抖的手上,忽而展顏一笑。他這笑絕不算太刻意的良善,也並非什麼惡意,「四皇兄不必如此,還是叫太子弟弟便好。孤只是想問孫公公,宮中飲酒素來有規矩,為何不試毒?」


  孫秀一驚,忙道:「奴才疏忽,奴才萬死,還請昭媛娘娘將酒杯給奴才……」


  恪昭媛委屈的幾乎要霎時落下淚來,四皇子更是隱隱混雜著怒氣與快被拆穿的心虛。


  皇帝看愛子愛妃如此,不由皺起眉頭,「好了,太子,休得胡言亂語。」他是從未想過,四皇子會害自己的,此刻對太子懷疑四皇子的話自然就沒什麼好氣。


  太子認錯的很快:「兒臣知錯。」


  皇帝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般,拿過恪昭媛手中酒杯,對著四皇子示意。


  四皇子長出一口氣,道:「兒子恭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今日兒子一去,父子相見機會渺渺,僅以此酒,感念父皇如海恩德。」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這話說來,勾起皇帝一些些傷感,看著四皇子,在此之前四皇子意氣風發,如今卻多了一抹畏畏縮縮。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抹畏縮,會深入骨髓,再也抹除不掉。


  思及至此,皇帝嘴中酒液,都帶了一抹苦澀。


  皇帝喉結滾動,咽下酒液,看在各人眼中,神情不一。


  太子借著側頭與昭華說話,掩去唇邊笑意,朱承瑾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忍,太子眼尖,道:「景豫姐姐,聽聞靖平侯夫人最近偶感風寒,身子還好吧?」


  朱承瑾道:「母親還好,勞殿下掛心了。」


  太子道:「待會兒從我私庫中挑些滋補身子的,姐姐一道帶回去。」


  這就是等皇帝毒發呢。


  皇帝還不知道,不由心底感嘆,即使關係親近,太子也是有自己手段的,對待朱承瑾,分明不是親姐姐,關懷也分毫不差了。這般籠絡手段,老四就學不去。


  這毒雖不是剛喝完酒立時三刻就毒發,但是既然要陷害,也不會等著家宴散去再發,酒正酣時,只聽得恪昭媛一聲:「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皇帝面色青紫發紺,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睛還強睜著沒閉上,嗓子里「嗬嗬」說不出話來,太子忙焦急道:「來人!宣太醫!」


  四皇子卻道:「慢著!父皇被人毒害,誰也不準離開一步!」


  一旁人紛紛知道,這是要變天了,太子與四皇子之爭,原來在今日。


  諸人彷彿是有默契一般,認識的彼此交換眼神,不認識的只希望別牽扯自己。


  四皇子威懾諸人,卻嚇不到瑞親王,瑞親王道:「四皇子這是做什麼,先找太醫為皇兄醫治才是正經事,來人,奉本王令,召太醫,請太後娘娘前來!」


  「王叔,侄兒這也是為了在座各位好,若是有哪個奴才偷偷溜出去通風報信,那如何查出兇手是誰呢?」四皇子冷笑,恪昭媛扶著皇上,看似驚恐,實則手都興奮的一陣陣戰慄。


  「來人,圍住這兒,誰也不準踏出一步!」四皇子一聲令下,禁軍湧出,把御花園圍個密不透風。


  現在的形勢看來,四皇子占著優勢,控制了禁軍,就是控制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性命。


  朱承瑾抿唇,輕聲道:「既然四皇子說,皇伯父是為人所毒害,臣女有一問……」


  林念笙搶先道:「若是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景豫郡主便別說了,省的惹禍上身。」


  朱承瑾粲然一笑,仿若曇花盛開那一瞬間,美的攝人心魄,讓人不由自主看向她,「四皇子妃,您可還不是正經藩王妃呢,我要說話,你攔不得,也攔不住。臣女有一問,請四皇子作答。」


  不等四皇子與林念笙反應過來,朱承瑾的輕柔問話就到了——「四皇子如何斷定,皇伯父是為人毒害呢?我一介女流,不通醫理,但是卻也知道,光憑眼睛看,是無法言之灼灼一口咬准就說是中毒的。出口之前要三思,臣女問的話,乃是再三思慮,仍不解。不知四皇子說話之前,是否想過呢?」


  景豫郡主此刻還敢與四皇子對著干,無疑是一根定海神針,看樣子太子方面,也不是任人宰割。


  四皇子道:「父皇向來身體健壯,若非中毒,又是什麼!我瞧著,景豫你是為太子開脫吧,畢竟有的人若是等不及登基了,做出弒父的事兒來,名聲可不好聽。」


  太子緩緩開口:「四皇兄,這是何意,孤不解。」


  四皇子四下巡視一圈,挑唇看向太子,目光怨毒,「太子殿下,我無需和你解釋什麼了,總之你謀害父皇的罪證人證物證,俱在。」他手一揚,刀柄出鞘,森寒入骨,一片寂靜。


  禁軍各個著鎧甲,配彎刀,在場大多數的都沒見過這種陣仗,寒顫不已,膽子小些的夫人立時暈的暈,沒暈的也裝暈了。


  太子撫掌而笑:「難為四皇兄,還費心力準備好孤下毒的證據。可是孤為何要下毒?」


  「太子殿下,多說無益,黃泉路上,找閻王給你解釋吧。」四皇子並非那種「死於話多的反派」,居然上來就要直接讓人殺了太子。


  昭華一直沒說話,此刻嘲道:「蠢貨就是蠢貨,父皇若是尚在,你還能保住一條命。你們卻要毒害自己靠山,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四皇子避而不談為何一口咬定皇帝是中毒的事兒,再加上如今種種態度,有腦子的人就知道,真正下手的人是四皇子,可是礙於刀光劍影,不敢吱聲。


  四皇子不願辯解:「既然如此,你們姐弟二人便一起走吧。」


  瑞親王不得不出言阻攔:「成何體統,你是要逼宮嗎?」


  「王叔小心自己別碰到這些禁軍的刀槍,還有景豫妹妹與楚……」四皇子眉頭一擰,「楚清和不在?」


  「四皇子殿下喚臣,臣如何敢不在?」男子低醇聲音傳來,帶著肅殺,那發聲之處,分明是禁軍的背後!

  兩側禁軍分開,便露出後面一身玄衣的楚清和,黑色裹在他身上,手中三尺青鋒閃過烏黑的光,仔細一看卻是未擦乾淨的血液。映襯整個人如同殺神臨世,眉峰眼角,俱是寒意。


  四皇子有些不敢置信,道:「你!」


  「禁軍之中,的確有四皇子金銀收買的,細數下來,共四十八人。」楚清和一路走過來,留下一連串血色腳印,諸人這才注意到他黑衣黑靴,其實上面染著血跡斑斑,「還有恪昭媛往日里收買的太監宮女,試圖逼宮謀反,共一百三十三人。臣奉太子命,已將這些人全數殲滅。至於現在這些禁軍,四皇子大可以使喚看看。」


  楚清和難得說這麼多的話,最後還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承瑾,眼中透出一些擔憂。


  朱承瑾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嗜殺形象嚇著自己,報以平和一笑,內心甚至無聲吶喊——真……真帥啊……


  四皇子已經不用吩咐了,他還沒從勝利者變為失敗者的挫敗中回過神,太子已然道:「禁軍聽令,四皇子弒父未成欲逼宮謀反,將四皇子與皇子妃、恪昭媛、涉案人等皆押入大牢,等候處置。」他似乎忘了要急著給中毒的皇帝召太醫這事兒,一切都處理完了,才慢悠悠讓人將皇帝抬回宮,招太醫前來救治。


  四皇子的毒害、逼宮、謀反、陷害,像是一場笑話,還沒正經開始,便戛然而止。


  太子一系卻一直沒怎麼緊張過,甚至太子還反過來安慰瑞親王:「今日多謝王叔仗義執言。」目光沒往下看,那些沒有「仗義執言」的自然是悔不當初,暗恨自己看得不夠清楚,太子連個眼神都沒恐懼驚慌過,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白白流失了與太子親近的機會!

  瑞親王其實也沒怎麼緩過來,訥訥道:「啊,我?哦哦……無妨無妨,何須言謝呢。」


  然而震驚中的四皇子等人,如何會注意到此等細節呢,或者換個說法,他們更關心自己與大位無緣,皇帝的命,便不是太重要了。


  說不出話的皇帝此刻翻著眼在龍床上不斷抽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是自己一向疼愛的老四要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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