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91米 軒轅慕白歿了!(一更)
夜色漸漸深沉。
挖掘之人與手執火把照明交替,手已經麻木了,心也跟著麻木了,這一切如此的措不及防,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她不想它破碎成為回憶,碾落成為塵土。
未來的一切,她在古代的一切,她都希望與他攜手並肩。
腦中全是與他的回憶,目光漸漸的有些迷離,她想要睜眼看清楚,可是越看卻是愈加的昏暗,終於,她支持不住傾倒了,在她昏倒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慕白,是你嗎?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看見了軒轅慕白,那一身白袍滿是鮮血,人已面目全非,低低地喊著她的名。
噌的一下睜開眼,蘇嫵反射性地從坐起來,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全身被汗侵濕。
「你醒來了?」
自己置身在馬車上,身邊的溫柔的男聲來自夜鳶。
看這情形,自己睡了整整一夜,天色微明,「慕白呢,有消息了嗎?」
她顫顫起身,便是要出去。
「你的孩子不想要了?」
他淡淡的一句話,讓蘇嫵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伸手撫上腹部,她屏息道:「孩子怎麼樣?」
「大夫來看過你,你胎象不穩,若在肆意而為,只恐胎兒不保!」
蘇嫵心如刀割,眼眶瞬間濕潤了。
自她落水后,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心中一軟,便是脫口道:「別哭……」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開口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若不是夜鳶,若不是為了那所謂的藏寶圖,軒轅慕白豈會出事,她恨他,真的恨他。
即使,他曾經捨命救過她。
如若不是這般,恐怕此時,她早已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脈。
「那你好好休息,他有消息,我即刻通知你!」
有些局促的說完,他抬眼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終是下了馬車。
聽得先前夜鳶的一番話,她不敢再任由著自己的性子,閉著眼,努力想要入睡,可心裡默念了上千隻羊,還是沒有任何要入睡的跡象,腦中浮浮沉沉的都是軒轅慕白的影子。
「蘇嫵,你醒來了嗎?」
此時,馬車簾外,聽到伊凝小聲的問詢聲。
「恩。」
馬車微動,伊凝掀簾而入。
「你好點了沒?」
「恩!」蘇嫵撐坐起身,伊凝拾起一旁的軟墊給放在她身後,讓她靠著。
「伊凝,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伊凝搖了搖頭,細語安慰,「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現在距離第二次塌方,軒轅慕白已經消失了整整一晚上,這一個晚上,她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度過,之前被困之時,她還在他身邊,兩人相互鼓勵打氣,也不算難熬。
可他這次是孤身一人,身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只要一想到,她就忍不住內心深處的恐懼。
「伊凝,這次辛苦你了!」
她知道,她估計一夜未曾合眼,一雙眼滿是紅血絲。
「我們之間,需要說謝謝嗎?阿嫵,我先說好哦,我要當你女兒的乾媽!」
「你也覺得我的是女兒?」
「軒轅慕白那尿性,你要生個兒子跟他爭寵,那他不得氣死!」
說到死字,伊凝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岔開了話題,「蘇嫵,不知道這大祭司是不是良心發現?這廢太子走了他都沒有走,也是一夜未曾合眼,倒是幫了不少的忙!」見蘇嫵臉上微變,她又補充了一句,「他做再多也無法彌補!」
剛說完,突然,外頭傳來一聲兵衛的聲音。
「王妃,王妃,找到王爺的屍首了!」
原本聽得這般急切的聲音,蘇嫵猜到定是有了軒轅慕白的消息,可是後面的半句,讓她渾身如墜入了地獄一般。
屍首。
不可能,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死。
「慕白!」
她沒有親眼看見,那個人肯定不是慕白,一聲凄然的嚎啕聲響徹天際。
蘇嫵飛奔而去,馬車離那不算太遠,但是她覺得這是史上最長的一段路。
她的到來,眾人紛紛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她的腳步緩緩慢了下來,甚至失去了往前一步的勇氣。
不是他,不是。
她心裡默念著,一張蒼白的容顏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擔架上,明顯躺著一個身量頎長的男子,上面已被白布掩蓋著。
「嫂子,請節哀!」
平素弔兒郎當的霍君正現在滿是正經。
耳邊都是在寬慰她的聲音,周遭的人一個個都紅了眼眶,蘇嫵沒有流淚,從聽到那句話開始,她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思維。
緊緊抿著僵硬的唇,她蹲下身子,顫巍巍地伸出了那雙青蔥手指。
「大嫂,慕白的樣子很是嚇人,你還是別看了!」霍君正小聲提醒。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肚裡孩子的父親,是我們最親的人,我怎麼會怕他?」蘇嫵的聲音沒有悲痛沒有害怕,甚至連一絲情緒都沒有。
看著這樣的蘇嫵,伊凝心碎腸斷,她越是這般,說明,她越是難過。
膽顫心驚的伸過去,將白布掀開,蘇嫵看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她嗤笑著。
「他不是慕白,我的慕白,不會這樣死的,他那麼臭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的臉被毀成這樣,況且,他答應我,要與我陪著孩子長大的,他還準備了那麼多的招式,都還未曾付諸行動,他不會死,這不是他!」
「大嫂,塌陷之時,慕白就已經昏迷,他不可能躲過那些墜落的東西,這身血衣正是慕白的,而且,他的佩劍亦在身上,還有這個……」
霍君正將一對四分五裂的玉佩遞給她,「這是慕白貼身收著的,玉都碎成了這般。」
「這些都是他的又如何,這人根本不是軒轅慕白,難道你們認不出來嗎?」
「夠了!」此時,在一旁默默流淚的禮親王妃卻是突然冷冷開口,「他已經為了你丟了命,難道,還不讓他好好入土為安嗎?」
蘇嫵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徑自搖頭,「這不是他!」
禮親王妃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吩咐將遺體運回京師。
似乎已經接受了軒轅慕白的死訊,大家都隨著禮親王一家拔營回了臨城。
而蘇嫵卻是坐在原處,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地方,她始終沒有一滴淚水湧出。
如果哭了,那就說明,她相信軒轅慕白已歿了的事。
所以,她沒有哭,因為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獨自吹了良久的冷風,她穩了穩心神,淡淡地說了一句。
「回府吧!」
餘下的只有伊凝以及身邊伺候的幾人,聽到她終於開口,幾人稍稍鬆了一口氣。
上了馬車后,蘇嫵又補充了一句,「回蘇府。」
幾人對望了一眼,心漣小聲地問了一句,「王妃,王爺的靈堂應是設在禮親王府。」
「我說了,他沒有死!所以,我不會去!」
幾人面面相覷,但聽她聲音中的堅定,便是不敢再多問。
馬車搖搖晃晃,蘇嫵微微闔著眼,一隻手搭在腹上,整個人好似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回到蘇府,躺在床榻上。
緊緊的抱著那床錦被,上頭似乎還殘留著屬於他的芬香。
軒轅慕白,我等你,永遠。
幾人在屋外,不見裡頭有任何動靜,生怕她會一個想不開,尋了短見。
郡主平素與王妃關係甚好,之前看她指揮,覺得她或許會有法子,只得求助,「郡主,眼下如何是好?」
伊凝看著緊閉的門扉,嘆息道:「給她點時間吧,她會走出來的!」
蒼堇月小聲道:「王妃,她會不會……想不開?」
「不會,去準備些吃的吧,她醒來估計會吃!」
當初葉教官去世的時候,她也沒有這般,想不到蘇嫵對軒轅慕白用情頗深,若是沒有小慕白,她也不放心,但是她有了兩人的骨肉,她便相信,無論如何,蘇嫵都不會放棄了自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小伊!」
白少卿溫柔的聲音傳來,伊凝吸了吸鼻子,「少卿兒,你來了!」
「你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先回去休息下吧,我來接你回家!」
伊凝心中感動,點點頭,又囑咐了他們幾句,便是走到了白少卿身邊。
可她還沒走出一步,便被白少卿給攔腰抱了起來。
「小伊,你先靠在我肩上休息一會。」
伊凝攀著他的勁脖,柔柔一笑,頭才沾上便是睡了過去。
在她的懷裡,她能睡得極為安心。
看她這般疲態,白少卿一陣心疼。
回到將軍府。
她躡手躡腳的將伊凝放在床榻,便是悄然關門出去。
「卿兒!」楚靜柔朝他走來。
「娘!」他低低喚了一句。
兩人來到書房,將丫頭屏退,楚靜柔偽裝的淡定便是突然崩潰,一雙清澈的眼眸立即布滿了淚水,「卿兒,你表哥他真的?」
「恩,娘,表哥他歿了!」白少卿眼中也全是痛苦,他與軒轅慕白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所為,他義無反顧的幫他完成他的報復。
可是如今,他大仇未報,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親耳聽他這般說,楚靜柔便是再也忍不住,捂著帕子哭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慕白……」
白少卿亦被她感染,心下大為悲痛,原本他是出家人,該是看透了生死才對,原來,他做了這麼久的和尚,其實,卻未曾真的放下。
蘇府。
蘇嫵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月再次升起。
「來人!」
她喚了一句,便見心漣入內。
「王妃!」
「去端些清淡的東西來,我要吃飯!」
心漣心中一喜,這郡主果然是神機妙算,這王妃剛醒來,便是要吃東西。
只要是肯吃東西,那就是好的。
「王妃,您稍等下,馬上就來!」
心漣退了下去,快步來到廚房,吩咐丫頭們將煨著的參湯盛好,再準備了幾個精緻的小菜,便是端著送到了房內。
不消片刻,蘇嫵便是吃的很是乾淨,隨即吩咐自己還要睡會。
心漣端著托盤出來,走了沒多遠,便見心漪氣沖沖而來。
「那個女人居然還吃的下東西?」
心漣呵斥道:「心漪,你放肆!」
「放肆?」心漪噔噔退了幾步,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地往下落,「我就放肆,那又如何,王爺都死了,死了,他死了,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心漣,我恨你,若不是你當初不幫我,我何故直至他死,我都沒有在他的身邊,心漣,你知道嗎?我恨她,但是我更恨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完,便是拔腿飛快的離開。
心漣看著再次絕塵而去的女子,一顆心相當的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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