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定情之物
晨鐘暮鼓,青燈黃卷。
這是我對寺院和尚生活的所有印象,當我來帶迦諾寺的時候,古色古香氣魄恢宏的廟宇讓我大為震撼,不愧是當年少卿表叔待過的地方。
因為白以深的法號為心朗,於是我便叫了個幽深,佛法有云:心朗照幽深。
我這個小沙彌是主持給白以深安排的俗家弟子,我的目的是要在白以深的身邊日漸腐蝕他的心,讓他遠離佛法投入我的懷抱來。
我們的法號都是如此搭,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雖然這個法號在別人喚我的時候,讓我有些全身發毛。
「幽深,以後你就住這間,專門伺候心朗師父,大師身份尊貴,切莫怠慢了。」
「是的,靜慈師兄!」
靜慈將我領到一間小屋,因為有主持的特別關照,我不僅能一人獨享一間禪房,還能在白以深身邊伺候,我開心的不得了,但是這靜慈轉身的那一刻,我瞧見他眼底的一抹不太友善的目光,我沒有在意,估計是看我走了後門所以對我有些不屑吧。
管他呢,反正讓我在白以深的身邊就行。
白以深來這已有一日,我是次日才到,現在這個點,他去做早課去了,趕了一晚上的路,我困的很,打算先眯一下,我也不敢睡久了,等我睜眼的時候是一個時辰以後了,我將包袱收拾好之後就去他的禪房幫他整理禪床。
想到這張床被白以深睡過,我就感覺呼吸一緊,我原本只是想要在他躺過的床上躺一下,結果,我抱著帶著他香味的枕頭就莫名其妙的睡著了,等我聽到「吱呀」一聲的時候,我才恍然驚醒,睜眼就看到了身形如玉的白以深站在門口,陽光點點落在他一襲簡單的素色衣袍上,明明沒有任何的裝飾和點綴,我硬是覺得他的渾身都有一層光,想起我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男人,我故意低沉了聲音。
「師父,你回來了!」
「你就是主持安排的弟子?」
「嗯,弟子幽深!」我低低的應了一聲,還主動報了自己的法號,微微抬著眼看他面上的表情。
白以深點了點頭一聲,我卻看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估計他是想到了那句心朗照幽深。
生怕他看出端倪,我趕緊說了句,「師父,弟子先去為您準備齋飯!」
「嗯。」他在禪房內的蒲團坐下,然後開始閉目養神,我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追究我不小心睡了他的床的事,不然,第一天就將我趕走,恐怕這主持也沒有辦法。
可就在我剛要踏出門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他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
「幽深,你等會將被褥全部換掉。」
我腳步一頓,這是明顯的嫌棄被我躺過咯?
「是,師父!」我忍!
去齋堂為白以深取了齋飯回來的時候,他仍舊在那打坐,也不說話,我就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我睡醒之後就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又來給他鋪床,這早飯還沒吃,現在的肚子空空如也,抿了抿唇我偷偷看了一眼一言不發打坐的白以深。
「幽深,你餓了就先吃吧!」白以深張嘴說了一句,我看他還是沒有睜眼,也不管其他,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咽。
我雖然身為公主,但是從小並未有那些公主該有的儀態,怎麼舒暢怎麼來,所以在我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一瞥,發現他那雙如月華一般瑩潤的眸子正在看著我。
我嘴角扯了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師父,弟子委實餓了!」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白以深移開臉,只是徑自喃喃了一句就又輕輕地閉上了眼。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不就讓我心如止水,抵制誘惑嗎?說的那麼高深,我餓了想吃飯,還抵制個什麼,況且,這清湯寡水的,根本就吃不飽好嗎?
「師父,齋飯被弟子不小心吃完了,弟子再去給您準備一些?」
「不必了,為師不餓,退下吧。」
「是!」
一上午沒有吃東西,怎麼可能不餓呢?不過他既然說不要,我也沒有再多問,打算先將他的被褥給換掉。
這枕頭上這被子里都有他的味道,就這樣洗掉了多可惜,我這樣想著,一個絕妙的好注意在我心底醞釀。
我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我將白以深的枕頭和被褥與自己的進行調換。
這樣子,只要我睡覺的時候就能聞到他的味,而他睡覺的時候就能聞到我的味。
我們的定情之物就在我們相處的第一日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