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邊大捷 除夕
「不行,如果你不服下這顆小還丹的話,本王決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再說,這是本王的分內之事,自當由本王承擔。」
鄭諾堅決不肯服下「小還丹」,雲戟便堅決不讓她進去。鄭諾對他太過重要,他不能讓她冒一丁點的風險。
他們兩個都是執拗的脾氣,又加上一心只為對方著想,所以,一時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可誰也不願意妥協…
「可是,王爺要怎麼承擔呢?難道你還能放任他們不管?或者,乾脆下令屠城。你做得出那種天怒人怨的事嗎?」
眼看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鄭諾乾脆問了一個最實際的問題。
雲戟不懂醫術,他進去也無濟於事。這一點,她清楚,雲戟自己也清楚。雲戟頓時被鄭諾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正如鄭諾所說的那樣,他不僅不能和下令屠城,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他們不管。不管這樣會不會中了段毅的奸計,他首先過不去自己良心的那一關…
「大不了本王下令退兵。本王寧肯不要這座城池也不能讓你冒一點風險!」
一座城池和鄭諾的性命孰輕孰重,雲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鄭諾。
他相信,只要他退兵,段毅肯定不會放任滿城的百姓不管。而他,不過是暫時將這座城池寄放在段毅的手裡,總有一天他還能收復回來!
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鄭諾卻只有一個。他經歷了兩輩子才找到的唯一一個和自己靈魂相契合的女人,失去她才是他最不可承受的痛!
雲戟堅決的毋庸置疑的聲音讓鄭諾心中一暖,她這樣固執是不是有點太任性了?
秦劍雖然退後了好些距離,但是,雲戟和鄭諾的對話他還是一點都沒有落下的聽在耳里。開始,他震驚於雲戟的身上居然藏有「百草山莊」的鎮庄之寶「小還丹」,接著又震驚於雲戟對鄭諾的感情…
雖然前不久,雲戟才和他說過,他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鄭諾。那時,他雖然沒有懷疑,卻也沒有相信。有些話說出來容易做起了卻是很難。
一個人面臨生命的威脅時會做出什麼選擇,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知道。不過,現在,雲戟的舉動卻徹底的打破了他心中的疑慮。雲戟他,確實將鄭諾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小還丹」,那可是關鍵時候能救人性命的東西,他卻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要給鄭諾…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雲戟會不知道「小還丹」的作用。
雲戟居然能夠為諾姐兒做到這一地步,以後他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了呢。想到這裡,秦劍一向略顯刻板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王爺,小若,末將認為,為了以防萬一,這顆『小還丹』你們可以一人一半。你們放心,吃下半顆『小還丹』即使不能治癒瘟疫,但是預防卻足夠了。」
秦劍淡淡的開口。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他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況且,到底是不是瘟疫他們不是還沒有確認過嗎?就這樣退兵,徒讓天下人笑話,也有損他們十萬大軍的威名。
「秦將軍所言甚是。諾兒,這樣你總不會再反對了吧?」
雲戟眼睛一亮,眉毛一挑,他怎麼沒想到這個主意?就如秦劍所說,他們現在要做的不過是預防而已…
「好吧,就依大舅所言。」
鄭諾也知道,如果她再堅持下去,雲戟說不定真的會退兵…
辛辛苦苦這麼久,她自然也不願意無功而返。
見鄭諾痛快的答應,雲戟趕緊將手中龍眼大小的「小還丹」居中捏開,遞過一半給鄭諾,剩下的那半則自己服了下去。
「小還丹」入口即化做一股熱流滑過喉嚨,迅速的竄入四肢百骸。雲戟鄭諾俱感覺自己全身一輕,覺得此刻的身體舒服極了。雲戟自那次中毒受傷之後身上殘留的隱隱的不適此刻全都消散…
這可真是好東西!
雲戟鄭諾相視一笑,並肩棄馬往城門口走去。知道城裡或許有瘟疫,他們自然捨不得烈風紅霞跟著他們一起犯險、秦劍以及剛剛在城裡打探消息的眾將士也全都棄嘛尾隨在雲戟和鄭諾的身後…
即使剛剛查探過,他們還是不放心雲戟和鄭諾單獨進去。
因為滿城都是病人,所以城裡的空氣中都隱隱飄有異味。鄭諾從自己的中衣上撕了一塊布,蒙住自己的口鼻。雲戟秦劍以及尾隨著他們而來的每一個將士都依樣學樣,也都從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塊布,蒙住自己的口鼻。
鄭諾走進離城門最近的一戶人家,裡面的情形果然如秦劍所說的那樣。只見這戶人家的院子里擺有屍體,可是,活著的人卻好像看不見那具屍體似的,依然麻木的遊盪在院子里或者睡覺或者曬太陽…
居然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樣…
院子里不時響起劇烈的咳嗽聲,個別人不停的打著噴嚏…
鄭諾用帕子包住自己的手,然後認真的給一個神志看起來還有些清楚的七八歲女孩檢查,只見她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把脈有點像風寒的癥狀。
她想起劉長風給她說過的一些瘟疫的癥狀,沉重的點了點頭。
看見鄭諾點頭,雲戟的一顆心也隨之開始往下沉。他沒想到,這一次段毅居然用這麼狠毒而決裂的手段…
全城瘟疫,他怎麼做得出來!
視人命為草芥,他就不怕遭天譴嗎?
「可有什麼辦法…」
雲戟看著眼前這些神志已經錯亂,麻木等死的平民,心裡湧起陣陣不忍。可是,他拿什麼挽救他們?這可是瘟疫…
「首先,咱們要將這滿城的屍體集中火化,然後將病人集中起來,重症的重症的放到一起,輕微的剛剛傳染上的全部分開。然後將他們的用具衣物全部銷毀,統一發放新的給他們。最重要的是,全城全部要用生石灰全部消毒。如果沒有生石灰的話,就只能燒大量的熱開水,將全城全部清洗一遍。」
鄭諾思索著劉長風曾經說過的治療瘟疫的方法。
「咱們先回去,將所有的人全部動員起來,拿出一些軍服做成隔離服給進城的將士們穿,每次出城就燒掉。對了,咱們身上的衣物也不能要了。還有,劉叔曾經給過我一個方子,是專門用來治療瘟疫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藥物。我先寫一個方子,看看軍營里找得到那些藥材,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趕緊派人到鶴郡商郡收集。如果實在收集不了那麼多的話,也只能回鴻郡收集。現在這時候請求朝廷的支援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可以向鴻郡商郡鶴郡的藥材商求助。」
鄭諾一邊走,一邊對雲戟說出自己的安排。雲戟都一一記住心裡,一出城就迅速的安排下去。
隨後,鄭諾和雲戟秦劍一起又檢查了水源,發現水源的源頭是一處很大的泉眼,這才鬆了口氣。水源沒有被糟蹋,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清瘟敗毒飲」是劉長風從古方中搜集對待瘟疫最有效的方子之一。其中所用的配方中有生石膏、小生地、烏犀角、桔梗、黃岑、知母、赤芍、玄參、連翹、竹葉、甘草、以及丹皮等。
但是,軍營里除了一些常用的甘草、黃岑、玄參以及丹皮外,其他的都沒有。雲戟立刻派人到周邊城池尋找,又派人四處聯繫各城池的藥材商人…
至於酈郡本城池的藥材店,雲戟甚至沒抱任何希望。
不過竹葉連翹什麼的,雲戟派人到周邊的山林里居然找到不少。人多好做事,不過一天的功夫,整個酈郡已經大變樣。
城池裡的屍體都集中火化了,病人也分別集中到通風好乾凈又衛生的房舍里。經過全城搜查,居然還找到不少神志正常,病情比較輕微的病人。聽說大雲的軍隊要幫他們治病,幫他們重建家園,立刻積極的投入到救治病人的行列。
他們主動幫一些重症病人換了衣服鞋襪,幫助他們注意個人衛生。有著他們的加入,大雲的將士們頓時鬆了口氣。
因為暫時沒有找到藥物,鄭諾便給每位重症病人都吃了小丫製作的解毒丸,又給輕症病人的膳食里加了一些解毒的藥水。一天下來,除了特別嚴重的又死了兩個人外,居然沒再繼續死人了。
當然,在注意控制酈郡病情的同時,鄭諾也交代了要特別注意參與救治人員的安全。每個人進城的將士都換了特別準備的厚重的外套,又用軟布包住了口鼻,手也厚厚的包裹住了。
一出城,不僅將身上的衣物全部換掉,而且還不和其他沒有進過城的人一起,都分別住在不同的帳篷里,一切井井有條而又互不干涉。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出去尋找藥材的人都陸續的回來了,而鄭諾身上所帶的解毒丸和解毒水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鄭諾趕緊配藥,好幾口大鍋子同時煎藥,頓時,整個酈郡都籠罩在濃重的葯香當中。
最讓鄭諾高興的是,或許是因為她的解毒丸效果太好,秦劍和當初跟著秦劍一起進城查探消息的眾將士居然沒有一個人感染上瘟疫。
當重症病人全部恢復神智,病情得到徹底的控制時,整個酈郡又恢復了些許生活的氣息,不再像一座死城,酈郡老百姓的臉上也重新掛上釋懷的笑容。
他們原本是對大雲的軍隊相當抵制的。
他們這裡是前朝的龍起之地,這是他們的驕傲。可是,通過這件事,他們對前朝已經徹底失望。對於大雲軍隊以及大雲朝廷,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抵制和介懷。
前朝餘孽的狠辣和喪心病狂,已經讓他們感到徹底的心寒。
經過這一次,南邊十郡的民心徹底的倒向大雲朝廷,前朝餘孽已經徹底失去民心,成為真正的前朝餘孽!
朝廷是在他們到達酈郡的第三天下午得到酈郡瘟疫的消息的,當時,雲昭帝迅速將所有的朝廷重臣都召回了太和殿,商量緊急軍務。
可是,此時距離瘟疫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正如鄭諾所言,此時朝廷想要救援時間都已經來不及了。
想起雲戟在摺子上說的,誓於酈郡共存亡的話,所有的朝廷重臣的心都提到了喉嚨眼裡…
「皇上,既然王爺誓於酈郡共存亡,那咱們無論如何都要派遣太醫和治療瘟疫的藥物前去救援。也許,戰王殿下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朝廷的救援了。」
良久,睢寧侯趙祖銘聲音艱難的開口。
不僅戰王雲戟,還有他堂堂睢寧侯府的世子趙容瑄也隨著雲戟一起出征。
現在,最讓他值得慶幸的是,兩年前,在雲戟的壓迫下,趙容瑄終於成了親。現在,他們睢寧侯府的小金孫已經出世了…
「救當然要救!皇上,微臣願意親自帶人前往酈郡,救酈郡百姓於水火當中。」
安遠侯元晉主動上前請纓。
雲戟是他最看重的外甥,現在雲戟身陷囫圇,他怎麼能袖手旁觀?反正,京里的事情這些年他已經全部交給世子元世傑,太子殿下有元世傑的幫助也用不著他繼續操心。
現在,他只想當一個好外公,在雲戟需要的時候,第一個趕到他的身邊。
不過,他雖然一心想救的是自己的外甥和大雲的軍隊,但是,在大義面前,他只能開口說救酈郡的百姓於水火之中…
「酈郡既然已經收復,那麼酈郡的百姓自然也是朕的子民,朕怎麼能不管自己的子民。這樣吧,朕趕緊讓太醫院準備救治的方案和人手,至於藥材,宮裡如果不夠的話,就在民間按市價徵集,這些事都朕就交給趙愛卿你了。」
「至於元愛卿,你要親自前往酈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千萬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你要知道,如果你萬一有什麼事,皇后和太子妃一定會淚淹皇宮的。」
對於袁晉,雲昭帝是放一百個心的。但是,元晉身為皇后的胞兄,太子妃的生父,他卻不得不慎重的提醒一二。
「微臣多謝皇上的關心。微臣會注意的。」
面對雲昭帝的關心,元晉自然十分感激。
「父皇,兒臣願意同侯爺一起,前往酈郡,救酈郡百姓於水火當中。」太子云彥突然跪倒在地,要求和袁晉一起前往酈郡。
自小,他和雲戟兄弟情深。這次雲戟有難,他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的。
其實,早在雲昭帝召集眾大臣的時候,他已經主動請纓過了。但是,雲昭帝並沒有答應。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雲昭帝一心一意的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和雲戟一起陷入危機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雲戟從小為了大雲東征西戰,他心裡就覺得愧疚不已…
覺得自己是將雲戟的勝利果實據為己有。
他其實更願意讓雲戟當太子,做將來的皇上的。可是,這話他和雲戟說過,雲戟也死活不肯答應。
現在,他真的恨不得那個和酈郡共存亡的人是他…
「太子殿下,這萬萬不可。王爺已經身陷囫圇,太子殿下怎麼還能以身犯險?如果戰王殿下知道太子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犯險的話,只怕心裡也會很不好受。」
雲彥的話讓元晉和趙祖銘齊齊嚇了一大跳。
元晉更是馬上跪倒在地,義正言辭的勸了起來。
他知道太子和戰王兄弟情深。可是,即使再兄弟情深也不能不管江山社稷的安危。如果,這次在外,太子和戰王雙雙遇險的話,大雲朝的江山要交給誰?
交給庸庸無為的二皇子五皇子,還是交給看起來天真活波實際上卻一肚子算計的七皇子…
七皇子聯合崔家一起暗地裡拉攏朝中大臣,這事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走。老臣可以肯定,如果太子殿下跟著一起前往酈郡,只怕侯爺的速度更慢,危險更大。」
趙祖銘也被太子云彥的神來一筆給嚇得跪了下來。
他差點直接開口說,太子殿下你就別添亂了。不過,他話雖然沒有說得那麼直接,意思卻是一樣的。他就不相信雲彥自己心裡不清楚,他去,這路上能太平?
二皇子五皇子雖然天資不怎麼樣,但是野心卻實在不小。況且,他們的外祖父可是堂堂的戶部尚書邱鵬舉。
在大雲,戶部尚書掌管全國土地,賦稅,戶籍,軍需,俸祿,糧餉,守著皇上的錢袋子。如果雲彥雲戟全都身陷險境的話,二皇子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將雲彥雲戟一網打盡。
邱鵬舉現在看起來從沒有從明面上支持過二皇子云愷。但是,如果雲彥雲戟一有什麼差池,他就不信,邱鵬舉不幫著自己的外甥坐上那個位置…
所以,雲彥和雲戟絕不能同時身陷險境!
「父皇,您就讓兒臣去吧。兒臣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四弟被困在酈郡…」
雲彥繼續哀求道。
此刻他沒把自己當成一國之儲君,他只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擔心弟弟的哥哥而已。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一定會成為救援隊伍的累贅。
他相信他能夠保護好自己。
「彥兒,朕知道你擔心小四。不過,元愛卿趙愛卿說的不錯,這趟你不能去!小四是為了大雲的江山社稷而身陷險境的,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盡一切力量給他幫助的同時也守護好咱大雲的江山。咱不能讓小四的一切心血付之東流。彥兒,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雲昭帝並沒有責備雲彥的「不顧大局」,反而語重心長的教導道。如果,萬一雲戟真的感染上了瘟疫,那麼雲彥就絕不能出事。大雲的江山只有交給雲彥雲戟兄弟他才放心!
「兒臣明白,謝父皇教誨。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雲昭帝語重心長的話終於讓雲彥從愧疚和懊惱之中拉了出來。
是啊,四弟是為了大雲的江山才這麼做的。他所能做的,只能在四弟危難的時候繼續替四弟將大雲的江山守護下去。這才不枉四弟置自身的安危於不顧,盡全力救助酈郡的老百姓們…
「皇上英明!太子殿下英明。」
眼見雲彥終於明白孰輕孰重,元晉趙祖銘終於鬆了口氣。而後,他們趕緊告辭出宮,各自準備去了。
第二天,當太醫院在積極準備救助方案和清瘟藥材的時候,酈郡發生大規模瘟疫的傳言也在京城流傳開來。此傳言一流傳開,京城瞬間便炸開了鍋。
不少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相約到大相國寺為戰王雲戟祈福,
還有不少雲戟的愛慕者好比鄭嫻,都忍不住躲在閨房裡放聲痛哭…
京城的年味兒幾乎在一天之間如流水般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南邊十郡的酈郡和戰王爺雲戟的身上。
鄭國公府,鄭文棟因為服用了止痛片,身上終於沒那麼痛了。再加上呂太醫的醫術也確實不錯,他的傷勢倒慢慢的開始恢復。
「阿爹,您說戰王爺這次會不會命喪酈郡?如果鄭諾小賤人跟著戰王爺一起命喪酈郡的話,四喜衚衕是不是就沒有高人暗自守護了?」
經過多日的思量再思量,他們父子倆一致認為五個死士的死是因為戰王爺雲戟暗中派人保護所致。要不然,不可能那麼巧的被鄭芸所說的高人遇上…
而且,是能夠輕易奪了他精心培養的死士性命的「高手」…
當鄭文棟終於恢復神智,清醒過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求鄭愷之給他報仇。他執拗的認定,害他受傷的真兇就是秦氏和鄭芸!他不顧一切的要求鄭愷之派人將秦氏鄭芸和鄭奕抓進鄭國公府,他要狠狠的折磨他們一家人才能出了他心中的這口「惡氣」…
他像瘋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哀求鄭愷之。他迫切的想要折磨秦氏,折磨鄭芸和鄭奕。為此,他甚至不怕御史的彈劾,皇上的責備…
鄭愷之被他纏的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將自己派遣死士擄走鄭芸鄭奕未果,甚至還白白損失了五個死士的事說了出來。
五個死士不僅沒奈何鄭芸鄭奕姐弟兩個,甚至連死士的性命都沒保住?鄭文棟徹底被這個消息給砸昏了,這才開始冷靜下來。
父子兩個怎麼也想不清楚為什麼會有人暗中保護秦氏一家?原本秦氏不該如螻蟻一般過著艱難困苦的生活,任他們一家捏圓捏扁的嗎?
可是,為什麼原本高高在上的他們卻怎麼也奈何不了一窩螻蟻?
他們思量了良久,也不認為簡王府會因為鄭諾治好了老王妃的「老寒腿」而做到這種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雲戟!
因為鄭諾救了雲戟一命,雲戟因此喜歡上了鄭諾。鄭諾因為擔心京裡面的親人,所以雲戟才會派暗衛保護鄭諾一家…
只有這樣,事情才解釋得合理。
現在雲戟出事,鄭諾肯定也無法獨善其身。沒有了雲戟和鄭諾,他看秦氏和鄭芸能囂張到什麼時候?等他的傷好了,秦氏他還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想到這裡,鄭文棟因為受傷而顯得格外憔悴而浮腫的臉上頭一次浮現出猙獰的笑意。
「棟兒,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國公府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鄭愷之「吃一塹,長一智」,連續幾次吃虧讓他越發謹慎起來,並不敢苟同鄭文棟的想法。
自從小顧氏開始算計鄭諾的婚事至今,他們國公府不僅好處沒撈到,反而折進去二十五萬五千兩銀子,還搭上了五個死士的性命…
現在,他們國公府的財力已經大減,死士也只剩下僅存的兩個。他不得不事事小心處處謹慎…
「阿爹,您是不是怕了?這可不像您的作風。不就是一個庶子媳婦帶著三個孩子嗎?我還真不信咱們還奈何不了他們。」
鄭文棟不屑的癟了癟嘴。
前幾次吃癟是因為他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以為自己只要動動小手指就能捏死他們。現在他們一家引起他高度的重視,他自然會做足了準備菜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鄭文棟自信的想道。
「好了,棟兒,你還是先安心養傷。你放心,關於你撞馬車受傷之事,為父一定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鄭愷之半眯著眼睛。
他決定了,即使這次事故不是秦氏母女安排的,他也會想辦法將這個黑鍋背到秦氏鄭芸母女身上。不就是捏造幾個假證據嗎?這種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到時候,他再到京兆尹胡大人那裡走動走動,他就不信,一個小小的京兆尹敢不給他堂堂國公爺這個面子…
嗯,他得好好想想,到了那個時候,他得讓秦氏一家賠償他們國公府多少銀子合適?是五十萬兩還是一百萬兩?如果銀子不夠的話,他倒不介意他們拿四喜衚衕的那套房子抵債…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雲戟噩耗這個東風。
只要雲戟的噩耗一傳來,他定要在所用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秦氏一家攥緊在他的手心裡…
鄭愷之在這邊躊躇滿志的謀算著,算計著。可是,似乎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就在朝廷的一切準備做足,太醫藥材銀兩人選全部到位,救援的人們全部到齊準備出發的時候,酈郡居然又傳來了消息。
酈郡的瘟疫居然得到了控制,大雲將士無一感染髮病。
雲戟親自寫信,將鄭諾的所作所為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鄭諾所用的「清瘟敗毒飲」的配方也寫的詳詳細細。
太醫院院使陳先宇親自查看了鄭諾寫下的脈案和配方,不禁拍案驚奇,佩服不已。坦言,即使將整個太醫院都搬去酈郡,也最多做到這一地步。
至此,關於鄭諾在南邊所做的一切才漸漸傳遍整個京城。
皇上在聽了有關鄭諾的所有消息后,硃筆一揮,神醫仁心四個字躍然紙上,同時親自冊封鄭諾為「仁心郡主」…
當御史開鑼鳴炮,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常公公親自捧著聖旨到四喜衚衕宣旨的時候,秦氏驚呆了,根本反應不過來。最後,還是在白嬤嬤的指導下,一家人焚香設案,沐浴更衣,然後才三跪九拜,三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才在常公公念著一大堆他們聽不懂的字句后慎重的由秦氏這個大家長代表鄭諾接了旨。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仁心郡主這次在南邊立下大功,龍心甚慰。皇上說了,這冊封郡主的旨意先交給你們,讓你們也跟著高興高興。等到郡主回城,再將郡主的儀仗和服飾送過來,還有賞賜。到時候,皇上皇後娘娘定然親自召見郡主。」
常公公宣過聖旨之後,親自攙扶起秦氏,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喜悅,好像他也跟著佔了多少喜慶似的。
而且,他一反平時低調清冷范兒,臉上一直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這讓平時很是清楚常公公為人的白嬤嬤心裡都悄悄打起了鼓…
皇上對鄭諾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安排,而且還是好的安排,要不,常公公的臉也不會笑得像朵老菊花…
最後,在白嬤嬤準備的大大的封紅的面前,面對的又是白嬤嬤這個老熟人,常公公才悄悄的透露一點,戰王殿下已經向皇上請旨賜婚了,賜婚的對象正是今天新鮮出爐的「仁心郡主」…
看著眼前一副震撼得久久回不過神的白嬤嬤,常公公踏著飄忽的步子回宮交差…
當京城再次因為雲戟的安然無恙而變得沸沸騰騰的時候,關於小神醫言若的故意也以幾個不同的版本在民間流傳…
而此時,新鮮出爐的「仁心郡主」鄭諾自然對京城發生的一切一無所得。不過,儘管這樣,也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酈郡所有的病人都轉危為安了!
今天,正是大雲歷69年的最後一天,酈郡所有的街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大街兩旁的店鋪民居都掛上鮮艷的綵綢。大難不死的人們穿上節日的盛裝,用最熱烈的掌聲,最燦爛的笑容,歡迎大雲軍隊進入酈郡、
酈郡正式成為大雲的一份子!
作為此次戰敗瘟疫的最大的功臣,鄭諾身披雪白的狐裘披風,騎著紅霞,和戰王雲戟一起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歡迎戰王殿下!」
「歡迎神醫鄭諾!」
街道兩旁不時傳來陣陣歡呼聲。
因為這次的事情要上報朝廷,所以雲戟秦劍秦偉秦風三兄弟一致同意鄭諾用回自己的本名「鄭諾」,而不時化名「言若」。
秦劍秦偉秦風三兄弟所擔心的是,如果鄭諾繼續使用化名「言若」的話,怕被有心人詬病,畢竟,欺君之罪罪名太大。到時候,也許天大的功勞會演變成天大的罪名。這一點,他們不得不先做預防。
雲戟也不願意將鄭諾的功勞抹去。
這是長身份的事,他怎麼著也得先幫鄭諾打算打算。
雖然他並不嫌棄鄭諾的身份太低,但是,以後他們所打交道的都是一些皇親國戚,朝廷重臣,鄭諾明面上有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更好打交道一些…
再說,鄭諾現在的年紀太小,即使賜了婚也不能馬上成親。這樣明面上自然就更需要一個好的身份了…
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將來還要吃身份的虧,因此受別人的氣…
「小諾諾,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今天是過年,等會咱們過一個別開生面的除夕好不好?」
雲戟看著和他齊頭並進並肩而行的鄭諾,心裡湧起一股濃濃的驕傲之情。
他雲戟看中的女人即使身份卑微又怎麼樣。她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擁有了和自己並肩而行的資格。而不是如一朵漂亮的菟絲花一樣,依附著家族仰仗著男人的寵愛而活…
「嗯,看著他們都健健康康的,我心裡特別滿足。雲戟,等會兒咱們要和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包餃子過年嗎?這樣好不好,會不會不安全…」
鄭諾看著大街上人頭攢動,原本她並不知道,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可是,雲戟接下來的安排卻讓她又是興奮又是猶豫。
和酈郡所有的百姓一起包餃子過除夕,是酈郡所有的老百姓的心愿,而雲戟決定滿足他們的這個心愿。
經過這麼久的軍旅生涯,鄭諾自然漸漸變得成熟起來,考慮問題也更全面了。
他們雖然對酈郡的老百姓有救命之恩,但是匪軍在酈郡盤踞多年,對酈郡的熟悉遠遠超過他們。如果有匪軍混在老百姓當中,他們肯定一時發現不了。到時候,吃虧的可不就是他們。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可不能在酈郡留下一個膽小怕事的名聲。」
雲戟豁達的開口。
面對瘟疫這種天災人禍他不願意讓鄭諾冒一丁點的風險,那是他對不可預知事物的敬畏。但是,面對敵人的明槍暗箭他和鄭諾卻不想躲,也不能躲。
鄭諾跟著他,這輩子的明槍暗箭何其多,他們只能選擇面對。
躲避是懦弱者的行為,他不屑,也相信那不是鄭諾的選擇。他們只能在明槍暗箭下不停的成長,成長到所有的明槍暗箭都不敢再繼續對著他們!
「嗯,有你在,我也不怕。」
鄭諾無所謂的開口,卻給了雲戟滿滿的信任。
「那不就得了。」
酈郡的皇宮前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平時是用來閱兵用的。但是,現在,廣場上卻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天雖然還沒黑,但是手臂粗的火把已經點亮,長長的案板,新鮮的豬肉白菜韭菜已經堆積如山,雪白的麵粉,長長的擀麵杖,一切都那麼新鮮,一切都那麼有趣。
酈郡的老百姓已經自發的成為一組,他們這邊,鄭諾看了看身邊的雲戟雲瀾趙容瑄秦劍秦偉…
「對了,王爺,你答應他們一起包餃子。但是,本副將有言在先,吃餃子本副將厲害,包餃子么,本副將可沒試過。」
看著面前新鮮的豬肉,雪白的麵粉,長長的擀麵杖,趙容瑄第一個跳了起來。
雲瀾秦劍秦偉都不說話,不過,看他們的模樣,也知道指望不上。
「小諾諾,你呢?他們都不會,本王也不會,怎麼辦?」
雲戟直到這時才想起「包餃子」可是個技術活,他們這些大男人哪裡會這個。原本抱著帶著鄭諾過一個不一樣的除夕的想法答應下來的。可是,如果他們一個都不會包餃子,這不是讓酈郡的老百姓看笑話嗎?
「不就是包餃子么?本小姐當然會。不過,就本小姐一個包,速度不是太慢?咱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吃到熱騰騰的餃子?」
鄭諾不由得皺著眉頭抱怨了一句。
而且,她包餃子的手藝也不知有沒有退步。前世她可是包的又好又快…
「王爺,鄭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姐妹倒可以幫忙包上一點。」
酈郡已經收復,南邊的戰役也徹底的結束了。此戰雖然沒有捉到匪軍的主帥段毅,但是,隨著鶴郡商郡酈郡的收復,段毅已經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了。所以,趁著除夕這個好日子,劉佳佳劉燕燕已經換回了女裝,此時,劉佳佳正笑吟吟的望著他們說道。
劉燕燕臉上的神情還是不怎麼自然,不過,眼裡的渴望分明也藏不住。她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如果,她包的餃子比鄭諾要好得多的話,雲戟不知會不會吃上一碗她親手包的餃子?
這麼一想,她的表情不由得又熱切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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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王771129親的三張月票,感謝玉柒染親的一張月票!
話說,遙兒昨天打滾求月票的時候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扭到了腰,今天腰疼的要命,嗚嗚…
不過,即使腰疼,也得繼續打滾賣萌求月票不是…
不求,各位親們的月票就攥得緊緊的…
所以,不管了,繼續打滾賣萌求月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