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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將錯就錯 陰溝翻船

  雲涯手一抖,驗孕棒忽然掉在地上。


  紀蝶卻忽然像撿起什麼寶貴東西一樣,把驗孕棒撿起來,緊緊的抓在手裡。


  雲涯呼吸一顫,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紀蝶的小腹上:「懷孕了?」


  她心底說不清什麼感覺,又酸澀又惶恐又愧疚……種種複雜情緒讓她腦袋一時有些發懵。


  「這兩天大姨媽沒來,早上起來又噁心乾嘔,我感覺不對勁兒,去藥店買了驗孕棒,我只是試試而已,根本就沒想過……誰知道……。」她忽然抓住雲涯的袖子,哭道:「小小姐……我該怎麼辦?」


  雲涯被這哭聲鬧得有些心煩,深吸一口氣,抬眸直視著紀蝶的眼睛。


  「這是你和秦叔的孩子,你要嗎?」


  紀蝶愣了愣,抓著雲涯的手緩緩下垂,一雙眸子漸漸死寂。


  ——


  「我……我不知道。」


  紀蝶捂住臉,無助的喃喃。


  本以為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老天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不,是驚嚇。


  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現在面臨著一個問題,這個孩子,留、還是不留。


  雲涯拉著她就走,紀蝶囁喏道:「小小姐,你要幹什麼?」


  「去醫院,打胎。」


  紀蝶下意識掙脫開雲涯的手,往後縮了縮:「不……我不要。」


  雲涯轉身,盯著紀蝶躲閃的眼睛:「那你這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是要幹什麼?既然不想打掉,那就留著,秦叔會負責的。」


  「他真的會負責嗎?」紀蝶語氣有些猶疑。


  雲涯蹲下身來,一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秦叔年紀大了,如果他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你放心吧,秦叔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一開始的恐慌過去,紀蝶想到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一手忍不住落在小腹上,眉梢眼角露出笑意。


  扶著紀蝶躺在床上,雲涯給她掖好被子,「蝶姨,你以後一定會非常幸福的。」


  紀蝶臉上露出笑意,但很快,她抓住雲涯的手,焦急的問道:「他真的會負責嗎?還有小姐,我真的沒臉見她了……。」


  雲涯一遍遍耐心的安慰她,「秦叔那個人你還不了解嗎?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至於母親那裡,你為什麼要愧疚,你又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不要想那麼多了,對孩子不好,你現在好好休息,下午我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紀蝶聽話的閉上雙眼,手卻依舊緊緊的抓著雲涯的手。


  雲涯嘆息了一聲,反手握著她的手,指尖落在脈搏上,忽然,她柳眉微蹙,仔細看了眼紀蝶的睡容。


  剛才著急,沒來得及給她把脈,現在再看,明顯不對勁。


  脈如走珠,應指圓滑,在中醫上,是判斷婦女妊娠的一種方法,看起來確實像懷孕了,但是、快來月經的婦女以及體濕積食也會出現這種脈象,現在看來,她的脈象,明顯不是懷孕……而是胃腸道疾病……


  可以確定,紀蝶沒有懷孕。


  雲涯轉身去了衛生間,看到盥洗台上放著一個嶄新的還未開包裝的試孕紙,雲涯打開,給自己測了一下。


  結果……


  雲涯看著試紙上通紅的兩道扛扛,哭笑不得。


  難道她也懷孕了?

  這明顯是劣質試孕紙,坑了紀蝶,再加上她胃腸道疾病,噁心乾嘔,近期心神不寧延緩了經期,種種巧合湊在一起,紀蝶真以為自己懷孕了。


  雲涯眯了眯眼,將試孕紙扔到垃圾桶里,既然錯了,那就一錯到底。


  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杜哥,幫我到附近藥店買種葯上來。」


  ——


  紀蝶緩緩睜開雙眼,鼻尖聞到一陣清香,肚子適時的響起來。


  雲涯端著碗走進來,看到紀蝶醒來,笑道:「蝶姨,你醒了。」


  端著一碗瘦肉粥要喂紀蝶,紀蝶聞著那麼香,忍不住問道:「小小姐,這是你做的嗎?」


  雲涯無奈的笑了:「我要做飯非得把廚房給燒了,這是我叫的外賣,蝶姨先喝點墊墊肚子。」


  紀蝶端過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雲涯端著一杯清水,幾粒葯遞給紀蝶:「蝶姨,把葯吃了吧。」


  紀蝶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葯?不是說懷孕了不能亂吃藥嗎?」


  雲涯笑道:「這是安胎的保健品,不能算葯。」


  紀蝶很信任雲涯,聞言沒有多問,接過來送水吞服。


  「雲涯,你下午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檢查嗎?我們現在就去吧。」紀蝶迫不及待的就要掀被下床。


  雲涯將她摁回去,「你現在月份太小,b超也查不出來,還是再等等吧。」


  紀蝶一手落在小腹上,依言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雲涯從房間里出來,給秦渡打過去電話,對方很忙,第二遍的時候才接通:「雲涯,怎麼了?」


  「阿渡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說,電話里不方便,咱們見面談吧。」


  「好。」秦渡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格調清雅的茶樓,雲涯到的時候秦渡已經等在那裡。


  「等很久了嗎?」


  秦渡看著她笑:「我也是剛到。」


  將杯子送到她面前,倒了杯雲霧茶給她,「先喝口潤潤嗓子。」


  雲涯抿了一口,秦渡一直看著她,雲涯放下杯子,抬眸看了他一眼:「阿渡哥哥就不問嗎?」


  「你想告訴我,我早晚都會知道的。」秦渡不疾不徐的說道,看起來和這茶館的氣質倒是相得益彰,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雲涯嘆了口氣,看著杯子里淺色的茶水,淡淡道:「蝶姨懷孕了。」


  秦渡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遂即勾唇笑了笑,眸光漆黑幽邃,看不透絲毫情緒。


  「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雲涯仔細看了他一眼,「阿渡哥哥,你……。」


  秦渡笑了笑:「你以為我會不開心嗎?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那麼自私?」


  雲涯搖頭:「不是。」她很愧疚,騙了所有人,但是沒辦法,她必須錯下去……


  秦渡嘆息道:「是爸爸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看到爸爸成家,現在他也有了自己的骨肉血親,在這個世上,總算是不那麼孤獨了,我應該替爸爸高興。」


  雖然,心底確實有幾分酸澀,但自嘲的笑笑,應該為爸爸感到高興才對。


  「秦叔、最近怎麼樣?」雲涯問道,自從上次事情之後,有大半個月沒見過他。


  「還能怎麼樣?工作起來不要命了,除了例行開會,我就沒見過他。」忙著和海外交涉,忙著拓展國內市場,忙著擴展人脈……還有雲深這個老狐狸要對付,秦渡這段日子見他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關於蝶姨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秦渡笑道:「奉子成婚吧,爸爸這個年紀,已經拖不起了。」


  「可是秦叔、他會同意嗎?」


  秦叔對紀瀾衣情根深種,要他娶另一個女人為妻,雲涯雖然之前有想過,但臨了還是有些不放心。


  秦渡想了想,沉吟道:「我回去和爸爸商量一下,看他是什麼想法,你等我的消息吧。」


  ——


  明涵和祝泱泱的緋聞鋪天蓋地,愈演愈烈。


  最新爆料,祝泱泱和明涵即將奉子成婚,這簡直就是胡扯八道,明涵的粉絲快死氣了,追著罵爆料的博主,到底收了祝泱泱多少錢,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計算著時間,明涵現在還沒下飛機,等下飛機,不打爛祝泱泱的臉,倒貼的賤貨。


  「你怎麼沒給我商量就自做主張了,你知不知道這會給你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簡直要氣死我了。」


  祝泱泱歪在沙發里,隨手翻著網友的罵言,挑眉斜看了眼氣的跳腳的經紀人。


  「怒火傷肝,玲姐,淡定。」


  「我淡定的了嗎我?早告訴過你別招惹明涵,你非不聽,他的粉絲都不是好惹的,你這是要把你的口碑都給作盡啊。」


  祝泱泱微微直起身子,抬眸看向玲姐:「新電影快上映了,就算是借著明涵炒作一番了,這不是很正常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看你這幾天為了圓圓的事情在忙,就沒來得及跟你說。」


  圓圓是玲姐的女兒,作為一個單身母親,玲姐為了女兒是操碎了心。


  「炒作也挑人,你現在熱度是上去了,口碑卻盡敗,小心得不償失。」祝泱泱跟阮茗不同,她在圈內口碑很好,和阮茗毀譽參半的名聲比起來,更得觀眾喜歡,她為了明涵,這是生生的把自己的口碑作沒了啊。


  「反正我如今地位已經穩固,還在乎被人罵嗎?」祝泱泱無所謂的說道。


  「我的姑奶奶,你混娛樂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是這麼幼稚。」玲姐無奈的搖搖頭,這位主兒太任性,她感到一陣力不從心。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眼祝泱泱,拿著手機走到窗前接聽。


  「什麼?怎麼會這樣,好,我知道了,你先穩著趙總,我隨後就到。」


  掛了電話,玲姐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現在報應來了,趙總撤資了。」


  祝泱泱眉頭微蹙。


  祝泱泱火了之後就和之前的公司解約了,開了個人工作室,主要從事演員藝人經濟、演出、唱片製作等業務,她的工作室旗下還簽了好幾個藝人,名氣都大不過她去,為了給公司掙錢,她平時還帶帶公司的藝人,畢竟她是老闆,也算是給自己掙錢了,下個季度公司有個大項目,她自己當女主,但是要拉來投資,勝天的趙總看好她這個項目,主動找上她,兩人一拍即合,她自己也投資了小頭,指望著能靠這部戲賺一把。


  沒想到趙總忽然撤資了,項目擱淺,她投進去的錢不是都打水漂了?

  「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清楚,等我去見趙總,跟他當面談談。」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就作吧,早晚把自己給作沒。」


  話落提著包包離開了辦公室。


  祝泱泱歪靠回椅背里,翻著手機里的新聞,越看越心煩,猛然把手機給扔出去。


  心底總有些不安。


  「葉總,我都按您的意思辦了,您看……咱下半年的合作……。」趙總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賠著笑臉說道。


  葉文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膽寒,男人不自覺的縮了縮腦袋。


  「好說,具體的合作事項跟我的秘書談吧。」


  趙總離開星凰娛樂的大樓,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葉總跟祝泱泱有仇嗎?明擺著擺她一道啊,不過兩人之間的恩怨他沒興趣,跟星凰合作可比跟祝泱泱的工作室合作好處多多了,更何況葉文星還答應他會介紹盛華的資源給他,除非傻子才會拒絕。


  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這時有電話打進來,趙總拿出來一看,祝泱泱的經紀人。


  直接掐斷了電話。


  葉文星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嘴角微微翹起,隨後想到什麼,眉頭深皺。


  「江明。」


  秘書推門而進,「葉總。」


  「網上有關於祝泱泱的新聞,我不想再看見。」


  江明跟了葉文星很多年,很了解她的心思,聽此並沒有多意外,恭敬道:「我立刻去辦。」


  星凰雖然只是個娛樂經紀公司,別忘了它背後還有個盛華,江明雖然是葉文星的秘書,但他同時也在盛華擔任高管,調動盛華的資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想要封殺誰,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江明離開后,葉文星又一個人坐了一會兒,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堂哥葉文雍的電話。


  眯了眯眼,摁下接聽鍵。


  大嫂病了。


  作為妹妹,她理應回去看望。


  「葉楓找到了嗎?」她低聲問道。


  手機對面的老人嘆息了一聲:「他的秘書已經聯繫到他了,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我現在就動身回去。」


  掛了電話,葉文星勾了勾唇,這是大嫂慣用的伎倆,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現在要把水攪渾,畢竟渾水,才能摸魚。


  趙總不接電話,玲姐跑到公司找他,卻被人給轟了出來。


  最後趙總的秘書告訴她,這個項目高層普遍不看好,所以趙總才決定撤資。


  玲姐不可置信,趙總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為了以示誠意,她們公司可是投入了先期資金,現在趙總說撤資就撤資,項目擱淺,錢收不回來,明擺著破產的節奏。


  玲姐不死心,鬧著要見趙總,趙總的秘書冷笑道:「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找我們趙總也沒用。」暗暗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


  她一貫與人交好,怎麼會得罪人,難道是祝泱泱……


  她回去去找祝泱泱,劈頭問她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祝泱泱一臉懵,「玲姐,你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人了?」


  「這是趙總的秘書親口告訴我的,趙總也沒有理由撤資,除非他背後有人……。」玲姐想到什麼,雙眼忽然大睜:「難道是明涵?」是了,肯定是明涵,祝泱泱現在拿他炒作,激怒了明涵,明涵在圈內人脈廣大,這件事肯定是他搞的鬼。


  可是明涵現在還在飛機上,除非他事先就預料到祝泱泱會拿他炒作,但祝泱泱連她都瞞著,明涵除非能預知,那究竟是誰?

  煩躁的抓了抓腦袋:「除非現在找到新的投資者,否則,我們公司將會面臨倒閉的下場。」


  祝泱泱也明白過來,現在情勢有多嚴峻,她和玲姐兵分兩路,根據自己的人脈開始拉投資,可惜這個項目投資巨大,除非找大公司,可是這些大公司要不是不搭理要不就是直接拒絕。


  正在祝泱泱一籌莫展的時候,又傳來了壞消息,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她的黑料,這是有規模有系統的組織在黑她,甚至連她多年前的黑料都被挖了出來,潛規則、耍大牌、當小三兒……墮胎……真里摻著假,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最起碼有理有據,讓大眾信服。


  「究竟是怎麼回事?」祝泱泱氣的一巴掌把茶几上的花瓶揮落到地上,臉色猙獰。


  玲姐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得罪人了,人家這就是故意在黑你。」


  「我得罪什麼人了,啊?為什麼我不知道?」看著網上都是罵她的,尤其是明涵的粉絲,見縫插針,有多難聽罵的就多難聽。


  「你最近先別露面,我讓公關部的人先公關,估計不好解決,要是能找到是誰在背後搞鬼,就好辦多了。」


  禍不單行,祝泱泱的助理拿著手機衝進來,「泱泱姐不好了,你快看新聞。」


  經歷過被黑風波,現在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嚇不住祝泱泱了。


  「怎麼了?」


  「明涵更新微博了,說你借他名聲造謠生事,已經向法院提氣訴訟要告你了。」助理著急的說道。


  「什麼?」祝泱泱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撈過助理的手機就看。


  明涵五分鐘前在個人微博上更新了一張文字圖片,裡邊詳細記載了昨晚上的一切,他只是順路送祝泱泱回家,當時車裡還有阮茗和紀雲涯,兩人都可以作證,至於被有心人藉此造謠生事,他將會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文章最後附贈一句話: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暗喻十分明顯。


  明涵的形象一向很正,更何況這次事情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來,是祝泱泱死不要臉倒貼明涵,現在被打臉了吧,最興奮的莫過於明涵的粉絲,聚集在祝泱泱微博下將她罵的體無完膚。


  這一次,祝泱泱徹底是陰溝里翻了船。


  樂隅和湯伯庸隨後在微博上支持明涵,樂隅還發了一條嘲諷意味十足的微博:晚上定好了包廂,給雲涯小公主慶祝,剛剛好的位置,偏偏加進來一個人,沒臉沒皮到這個境地也是沒誰了,呵呵……


  有記者撥打阮茗經紀人的電話,她是昨晚的見證人,而且她又是祝泱泱的閨蜜,看她怎麼回答,可惜阮茗的經紀人拒絕接受訪問,阮茗也一直保持沉默。


  雲涯將紀蝶接到了莊園,美其名曰讓她安心養胎,實則是監視,還派了一個小保姆貼身照顧她,做了一輩子伺候人活兒的紀蝶也享受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滋味兒,只是她不太習慣這樣的生活。


  家裡的僕人大部分都換過,很多都不認識紀蝶,雲涯只說是自己一個長輩,也是這個家的主人,要好好伺候著,誰敢怠慢決不輕饒,有雲涯發話,沒人敢看輕紀蝶,雖然背地裡暗自猜測她的來路。


  也姓紀,是不是小姐的遠方親戚?

  「夫人,這是小姐吩咐給您做的雞湯,趁熱喝了吧。」李嬸端著雞湯走過來。


  紀蝶臉色有些羞紅:「別叫我夫人,真是羞煞我了,實話跟你說吧,我以前也是紀家的僕人,小小姐和小少爺就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小姐心善,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其實我本質跟你們一樣,不分什麼貴賤的。」


  李嬸壓下眼底的驚訝,她來紀家的時候,紀蝶已經被趕出去了,所以她並不知道紀蝶的存在,沒想到她竟然是紀家之前的僕人。


  「小姐是個善良的人,懂得感恩,你真有福氣,遇上小姐這麼好的人。」


  紀蝶笑了笑:「是啊,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進了紀家,遇上小姐還有小小姐。」


  樓上,雲涯哄著雲渺睡著后,回了自己房間,看著網上鋪天蓋地有關祝泱泱的醜聞,勾唇笑了笑。


  背後黑手是誰,不言而喻。


  祝泱泱這次倒貼明涵,明顯激怒了一個人。


  她想到葉文星陰鬱的眼神,這個女人……


  祝泱泱雖然在圈內地位斐然,但說到底只是一個明星罷了,跟葉文星這種身價上億的老總比,根本不夠看,葉文星隨便勾勾小拇指就把她弄死了,祝泱泱這次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葉文星竟然會這麼狠,明顯是要絕了祝泱泱的路,不過這才符合她的風格。


  手指不自覺的滑到微信頁面,點開晏頌的對話框,最新消息是一個月前的。


  「啊啊啊啊……。」雲涯尖叫了一聲,把手機摔了出去,用被子蒙住腦袋。


  閉上雙眼,那些可怕的記憶席捲而來,她在心中給自己催眠,當一個意識無意中進駐你的腦海,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意識來對抗,就如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種自然規律一般,她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力把入侵者徹底趕出她的腦海。


  她的身體、忽然開始抽搐起來,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好似沉溺在一個可怕的夢境里,如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手指緊緊的抓住被子,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暴露,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夜涼如水,床頭的燈光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大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她似乎想醒來,卻猶如陷在一個泥潭裡,無論如何掙扎,其結果只能沉入更深的泥沼里去。


  不知過了多久,雲涯忽然大叫了一聲,猛然直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息。


  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全身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她雙眸大睜,緊緊的盯著燈光普及不到的黑夜裡,漆黑的眼珠如一汪死海,深沉、蒼涼、莫測。


  「小姐,您沒事吧。」門外傳來李嬸擔憂的聲音。


  「沒事。」雲涯聲音嘶啞的開口,語氣格外平靜。


  掀開被子下床,走了兩步,腳步一陣虛浮,扶著床沿慢慢坐下來,歪靠在床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緩了一陣兒,她撐著身子起來,走到衛生間放熱水,脫下衣服踏進去,整個人沉入水底,只有一頭美麗的秀髮如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波蕩漾。


  那是一個很了解她的人,清楚的知道她內心深處的恐懼,並一點點的,逐漸蠶食她的靈魂,直至沉入無底的深淵。


  這種感覺太過可怕,她緊緊的環抱著自己,就像生命最初形態的時候,想象著,她在母親溫暖的子宮裡。


  她忽然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在水裡撲騰了一下,猛然直起身來,如同離了水的魚兒,大口喘息。


  水珠從白皙的肌膚上滑落,滾落在水池裡,那雙眼珠如同被水洗過一般,越發的漆黑深邃,凝聚著未知的黑暗與危險。


  ——


  「別……別殺我,老大我可是您最忠實的追隨著,您不能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啊……。」


  大山深處,一個一頭黃髮的青年跪在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面前,聲淚涕泗的控訴。


  在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消瘦矮小的少年,鄙夷的瞥了眼黃毛,沒出息……


  再看向那少年,眸光欽佩中夾雜著一抹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複雜。


  那少年,穿著一身迷彩服,背上披著樹葉編製的披風,長身玉立,高大挺拔,相比其他人滿身狼狽臟污,唯獨他乾淨的不可思議,彷彿不是在深山裡摸爬滾打了一個月,而是剛剛從澡堂里出來的一般,渾身上下一滴污臟都不見。


  看到他的那張臉,只讓人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和不公,那眉目那唇鼻,猶如天公之手精心雕琢而成,劍眉星目,凌厲張揚,薄唇微抿,冷酷嚴峻,滿身氣勢令人膽寒。


  少年手中的槍,瞄準了他的腦袋,緩緩上膛,目光冷然。


  「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明顯沒有迴旋的餘地。


  黃毛臉色一垮,就要去抱他的大腿,被少年長腿一蹬,整個人在原地滾了一圈。


  比賽已到尾聲,一百多名參賽者,目前只存活下三人,其餘的全被給幹掉了,三人組隊打boss,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然而這不是團隊比賽,到最後,要面臨一個殘酷的現實。


  黃毛不甘心,都到最後了,只要打敗他,他就是勝利者,這個時候認輸,那是慫包才幹的事,不拼一把怎麼知道結局?


  暗暗咬了咬牙,他出其不意的飛腳,腳風凌厲,殺機四溢。


  他已是措不及防的出手,就是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是他唯一的勝算了,誰知那少年反應如此敏捷,長腿橫絞,直接把他飛來的腿給強力壓制下去。


  「啊……。」他慘叫一聲,嘴張的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少年長腿下壓,黃毛腿筋都快斷了,尖叫道:「我認輸我認輸……。」


  少年緩緩收腿,黃毛一下子癱在地上,「心服口服。」


  他掏出腰間的手槍,瞄準自己腦袋,抬眸看著站在對面的少年,「臨死前,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少年挑眉。


  「等結束比賽后,收我當小弟,以後端茶倒水什麼的包在我身上。」


  少年冷哼一聲,眼神不屑。


  「還有我還有我。」小河嘴裡喊著跑到黃毛身邊,哀哀可憐的看著那少年:「求收求罩。」


  小河長相眉清目秀,乍一看還以為是女孩子,做出這麼可憐的表情,還挺抓人的,不過別看他長的娘,動起手來可絕不含糊,意志力比一般男孩子都要頑強,要不然即使有兩人罩著,他也絕走不到最後。


  黃毛攬著小河肩膀,小河看著落在自己肩上那隻粗糙的手,眸光閃了閃。


  「好歹也同生共死了,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答應我們,你這是要我們死不瞑目嗎?」黃毛哭喪著臉。


  小河點頭如搗蒜,目光期待。


  少年舉起手槍,瞄準黃毛的腦袋,下巴微抬,眼神冷傲,如王者般睥睨張狂。


  「我沒那麼多耐心陪你們玩兒,下輩子投個好胎。」


  「砰」連續兩聲槍響,兩人身上中彩,冒出一陣彩煙,面面相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絕望。


  忽然,天邊轟鳴聲陣陣傳來,並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這邊傳來,三人同時抬頭,只見天邊一架直升機朝這個方向飛來。


  直升機停在三人頭頂,艙門大開,一架軟梯掉了下來,艙門口露出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朝三人打了個手勢。


  晏頌瞥了兩人一眼。


  「你們先上。」


  黃毛哼了一聲,一骨碌爬起來,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小河看了少年一眼,抿了抿唇,手腳並用的從軟梯上往上爬,直升機降在離地幾米的低空中,機身晃蕩,連帶著軟梯也四處搖擺,小河一個沒抓牢,眼看著就要從軟梯上摔下來,那少年離她最近,他不會見死不救的吧……那一瞬間,她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期望。


  「砰」一聲震響,她重重的跌落在地面,盪起塵土無數,她疼的眉頭緊皺,土氣讓她連連咳嗆起來。


  那少年從始至終站在那裡沒動,眼睜睜看著她從軟梯上摔下來,根本就沒想過救她,甚至在她盪起的土氣中微微後退了一步,眉頭緊蹙起來。


  心一陣陣發涼,這麼久以來,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薄情嗎?現在又是在期望什麼?

  自嘲一笑,翻身爬起來,忍著背上的疼,攀住軟梯,咬緊牙關往上爬,絕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絲毫軟弱。


  等小河爬上去之後,只剩下晏頌一個人,黃毛從機艙口探出腦袋,邪惡一笑,對駕駛員說了幾句好話,讓他把直升機升高一點。


  駕駛員也不知是真聽了黃毛了話,還是怎麼的,真的把直升機又升了一米,現在軟梯離地足足有兩米多高。


  你不是很能耐嗎?這回我看你怎麼爬上來。


  黃毛趴在機艙口,看著地上站著的少年,得意的勾唇。


  只見那少年把槍往身上一垮,後退幾步,搓了搓雙手,忽然飛跑起來,那矯健的身姿在陽光下格外吸引人眼球。


  只見他忽然騰空一躍,修長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蒼勁的弧度,雙手緊緊的抓住軟梯邊緣,如同做引體向上一般,雙腿併攏整個身體以肘部為支撐往上引伸,露出的肌膚上青筋暴露,充滿著蓬勃的爆發力。


  少年雙腿往上勾住更高一層的軟梯,整個人半吊在半空中,身體呈九十度彎曲,一個大男人身體怎麼軟成這樣,再說了,這動作簡直比雜耍的人玩兒的還溜啊。


  黃毛看的眼都直了。


  讓他更驚訝的還在後邊,少年鬆了雙手,頭朝下勾在軟梯上,這可是在離地將近三米的半空中啊,一不小心摔下去那是能把腦漿摔出來的。


  少年雙手伸展來,彷彿在擁抱風,瘋了瘋了,簡直是瘋了。


  這個時候,直升機緩緩飛了起來,離地面越來越遠。


  少年忽然並著軟梯在半空中盪了起來,其驚險程度看的人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在盪到極致的時候,忽然弓起身子,雙手抓住扶梯的中層,鬆了腳,整個人如一隻猿猴般,快速利落的往上攀爬,沒有受任何氣流的影響,輕鬆的彷彿如履平地。


  少年成功的跳進機艙,嚇了黃毛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撫著胸口喘息。


  「我的媽呀,你雜耍團出身的不成?」


  小河看了那少年一眼,又飛快的移開眼睛,落在膝上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晏頌懶得搭理他,在機艙口坐了下來,一腿屈起,半個手肘支在上邊,單單一個坐姿便是數不盡的瀟洒風流。


  「老大,你叫什麼名字。」黃毛湊近他,好奇的問道。


  兩人雖然共甘共苦了那麼久,這卻是他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即將面臨分別,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晏頌懶得理他,目光望向玻璃窗外的雲層,一隻手下意識落在胸前口袋裡。


  「我叫黃毛,黃色的黃,毛片的毛,嘿嘿我的名字很好記吧。」黃毛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有些辣眼睛。


  晏頌臉色未變,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倒是小河捂著嘴笑起來:「你爸媽絕對是老司機,你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太污了。」


  黃毛捋了捋標誌性的黃頭髮,自得的笑道:「這就是我爸媽的高明之處,現在這社會名字都爛大街了,瞅我這名字,如此的清麗脫俗,與眾不同,絕對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肅著臉的兵哥哥都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哎對了,搞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老大高冷,你可別給我賣關子,快說,你叫什麼名字?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要有。」黃毛勾著小河的肩膀,挑眉笑道。


  小河暗暗皺了皺眉,不動聲色間拉開和他的距離,低聲道:「我叫燕禾。」


  黃毛砸吧著嘴巴:「這名字不錯,不過有點兒娘……。」瞥了眼少年眉清目秀的面容,哈哈笑道:「不過跟你這張臉很配。」


  燕禾抬眸看了眼那少年,見他從始至終都沒往這邊看一眼,不由得失落的垂下腦袋。


  他記住自己的名字了嗎?


  晏頌一手落在自己胸前的口袋上,嘴角微微翹起。


  分別了那麼久,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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