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何方神聖 浪漫多情
雲渺一開始為了看住晏頌根本就不睡,而是睜大雙眼死死盯著晏頌。
他白天睡的飽飽的,所以這會兒精神頭很好,一點也不困,晏頌卻不管他,徑自躺下來閉上雙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沒過一會兒雲渺就熬不住了,睏倦著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晏頌,見他睡的很沉,才終於熬不住閉上了雙眼。
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晏頌眼睛偷偷打開一條縫,見雲渺睡著了,嘴角微勾。
小樣兒,跟我斗。
看著手腕上的繩子,發現系的手法很特殊,一般人根本就解不下來,手邊又沒有剪刀,一動就能牽動雲渺,不得不說,雲渺還挺聰明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晏頌空著的手指靈活的在結上活動,很快就將繩子解開了。
將繩子另一頭系在檯燈上,晏頌將檯燈塞到被窩裡,走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溜出了房間。
去開雲涯的房間,心底一喜,果然沒有鎖門。
將門偷偷打開一條縫,鑽了進去。
屋子裡亮著床頭的一盞檯燈,驅散了漆黑,卻也顯得更加昏黃曖昧。
大床上,雲涯背對著他躺在那裡,一頭長發如同海藻般鋪散在枕頭上,燈光下,有種夢幻的柔美。
生怕驚擾了她,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他只是想陪著她,僅此而已。
但云涯似乎有所感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並沒有很吃驚,咕噥了一句「晏哥哥,」自動滾到他懷裡,雙手圈著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膛,瞬間又睡了過去。
晏頌垂眸看著跟條八爪魚一樣攀在他身上的雲涯,他之前說的沒錯,雲涯身體正在發育中,該起來的地方都起來了,這會兒就這麼緊貼著他,真是一種煎熬啊。
苦澀的笑了笑,把下巴擱在她頭頂,滿足的閉上雙眼。
這個晚上,晏頌做了一個帶顏色的夢,慾火焚身說的就是他。
但感覺,怎麼如此真實?
猛然驚了一下,他猛然睜開雙眼,耳邊是女孩的嚶嚀聲,細細弱弱,特別抓人。
晏頌垂眸,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壓在了雲涯的身上,雲涯似乎還沒醒,有些難受的叫出了聲音。
雲涯臨睡前吃了安眠藥,她會陷入深度昏迷中,所以她這一覺睡的特別沉,對於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就不知道,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後來意識戰勝了藥物的控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一抬眼,就看到壓在她身上的晏頌,驚了一瞬,猛然伸手推開他,抓著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你怎麼在這兒?」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雖然凌亂,好在完好無損。
果然那不是夢,是真的。
晏頌在她身邊躺下來,無奈的笑笑:「夢遊了……。」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意識太強烈了,睡著的時候不自覺就被支配了……
雲涯哭笑不得,夢遊?這個說法新穎有趣。
扭頭看了眼床頭檯燈,才凌晨四點多,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說道:「我睡的太沉了,否則不會連你進來都沒發現。」
晏頌眉眼一沉:「以後我不在,你要把門鎖好,否則萬一有壞人溜進來……。」晏頌想想都可怕。
雲涯笑了笑,了無睡意:「莊園的安保性很強,沒有壞人可以不驚動保安闖進來,再說,也就是你我會降低警惕性。」
「這也不能掉以輕心,家裡就渺渺一個男人,他不能保護你不說,還反倒你來保護他,我怎麼能放心,晚上睡覺要關緊門窗,給我發微信報個平安。」越想越不放心,恨不得長在她身邊哪裡也不去。
雲涯對他的關心很受用,笑著點頭:「好好,都聽你的。」
「過一段時間,我要帶渺渺去哈市,他的病應該有辦法可以攻破了。」雲涯接到文教授的消息,研究有了最新成果,讓她近期帶人去一趟。
晏頌抱著她,無奈道:「對不起,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雲涯無所謂的笑笑:「不用說對不起,你不在,還有渺渺陪著我啊。」
提到渺渺,晏頌咬牙切齒的:「你這個哥哥太聰明了,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怎麼對我的?」
雲涯饒有興趣的挑眉。
晏頌把雲渺跑到他房間里睡覺,還給兩人手上綁繩子的事情說了,雲涯笑的肚子疼:「渺渺太可愛了,他是為了防你呢。」
雲涯想到什麼,推著他:「那你快回去,不能被渺渺給發現你溜出來了,否則他要鬧脾氣的。」
別看渺渺沉默又孤僻,要真鬧起脾氣來,她還真有些吃不消。
晏頌不滿道:「還早呢,我等會兒再回去。」
心想他跟渺渺睡也比渺渺黏著雲涯睡好多了。
兩人都沒了睡意,說話說到六點,雲涯看看時間不能再拖了,就催促晏頌回去,晏頌哼了一聲,狠狠吻了她一番才作罷離開。
晏頌走後,雲涯哪裡還睡得著,起床打開電腦,查看魏青發過來的病人資料,近期有兩個大手術要做,本來是今天的,但她為了陪晏哥哥,就把手術時間往後推遲了,這個病人的情況比較複雜,手術難度非常高,是她從未做過的手術類型,她也不怕砸了招牌,想要挑戰自己,雖然手術失敗后,她的神話將會被打破,魏青也勸過她,要她慎重,雲涯卻義無反顧的接了下來。
開拓創新,不懼艱難,有困難就克服,nyx醫生可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的人,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地位。
魏青都說她瘋了,她卻笑笑並不解釋,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她的。
醫學,不正是需要開拓者嗎?
雲涯查閱了一些醫學資料,對這方面的記載寥寥無幾,她和幾個如今都是業界翹楚的學長以及當初給她很多幫助的授業恩師諮詢了一下,又查閱了很多資料,根據自己的想法確定了初步手術方案。
而做完這一切,不過才過去了五十分鐘而已。
雲涯打電話詢問常叔賣混沌的老伯現在怎麼樣了。
金虎被收拾的很慘,雖然他背後有斧頭幫,但這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老大也是個慫包,聽到常叔的名號后,就徹底慫了,棄了金虎。
對付這種人就要以暴制暴,金虎帶著他那幫小混混給老伯的攤子幫忙,雖然一開始因為這群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人嚇跑了不少客人,但後來常叔立了個規矩,一天要是掙不夠多少錢,就餓他們三天,這群人被整怕了,想了個辦法,一群人就開始表演節目吸引客人,別說,這法子還真有用,現在的人太閑了,就好這口,客人源源不斷,老伯的生意現在別提多好了。
雲涯光聽著就能想象到這副畫面,吃飯的時候說給晏頌聽,他唇角微勾,笑道:「還是常叔厲害。」
雲涯這些年不知道常叔究竟在幹什麼,但是不得不說,他在江州還是挺出名的,連斧頭幫這種規模的,聽到常叔的名號都能慫了,常叔真的蠻出乎她的意料。
渺渺吃飯的時候總是拿眼神盯著晏頌,晏頌無動於衷,直接無視。
這小子還挺敏感的,早上醒來看著他手腕上系的死結一臉狐疑,似乎有些懷疑了,晏頌不動聲色的圓了過去,但渺渺也是將信將疑。
這充滿疑惑的視線,還真是讓晏頌有些頭皮發麻。
雲涯早前就跟他說過,其實渺渺很好接觸,你只要用心,他會接受你的存在,晏頌心想他是雲涯的哥哥,那就是他的哥哥,不管兩人之間有多少不開心的事情,渺渺在他心底,那就是親哥了。
因此吃完早飯,他主動去接觸雲涯,試圖跟他交流,雲渺雖然一臉不耐煩,但也起碼有情緒表露,這就表示他願意跟晏頌接觸,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小姐,小蝶究竟是怎麼了?晚飯沒吃,早飯也沒吃,這樣下去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雲涯吩咐道:「準備一份早餐,我給她送上去。」
雲涯端著早餐推開了紀蝶的房間門,她還躺在床上,似乎睡的很沉,雲涯卻看到她的睫毛在輕微顫抖。
雲涯將早餐放在床頭柜上,走過去拉開窗帘,刺眼的陽光爭先恐後涌了進來,紀蝶下意識抬手遮在眼睛上。
雲涯就站在窗前,扭過身來,背後是萬丈光芒,面容顯得有幾分模糊,唯那雙清冷卻溫柔的眸光熠熠生輝。
「你還要糟踐自己到什麼時候?」語氣毫不掩飾嚴厲,說實話她對紀蝶的耐心已經耗盡,要不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雲涯會找個好地方讓她衣食無憂的度過下半輩子,也算是全了兩人之間的情分,但是現在……
紀蝶拉著被子蒙著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矯情什麼,因為小小姐昨天那番讓她難堪的話?還是那毫不留情的嘲諷?她的自尊心受不了了嗎?
雲涯大步走過去掀開被子,居高臨下冷冷的俯視著她:「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安心嫁給秦叔,做你的賢妻良母,豪門富太,那你現在就給我起來吃飯,餓死你自己不要緊,餓死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看你還有什麼籌碼嫁給秦叔。」
頓了頓,雲涯接著說道:「第二,我給你一筆錢,把你送到一個山明水秀適合養老的地方,讓你一世無憂的度過這一生,但你必須要和外界切斷任何聯繫,並且我不會再見你,那你想躺到什麼時候我都懶得管。這兩條路,你選一條,我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話落雲涯雙手抱臂,冷冷的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沉默。
漫長的沉默。
這一分鐘相當於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雲涯冷冷勾了勾唇,紀蝶一定會選擇的。
「十、九……八……。」雲涯朱唇微啟,淡漠的聲音有些無情甚至可以說殘酷。
「五……四……。」雲涯勾弄著小拇指,漫不經心的倒計時。
「三……二……。」一就在她唇齒間遊離,就在這時,紀蝶忽然直起身來,端起床頭柜上的早飯就往嘴裡扒。
雲涯勾唇笑了笑,眸底透著一抹瞭然於胸的從容和嘲諷。
「這才對嘛。」雲涯走過去,抬手順了順她微顯凌亂的長發,動作十分溫柔。
紀蝶頓了頓,抬眸看了她一眼:「小小姐,有句話我憋在心底很久了,一直都想告訴你。」
雲涯眉梢輕挑。
紀蝶抿了抿唇,低聲道:「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很怕你,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變得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小小姐,以前的小小姐雖聰明,但她善良。可愛……現在的你,雖然是我熟悉的模樣,卻太過可怕。」
雲涯眸光晃了晃,俯身直視著紀蝶的眼睛,聲音輕柔如同夢囈:「那你是說,我現在不善良?不可愛了嗎?」
紀蝶下意識往後縮,垂著腦袋,並不敢去看雲涯的眼睛,卻依舊覺得頭皮發麻:「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對……對小姐那麼仇恨,但是小小姐,這個世上只有小姐才是最愛你的人,你不能再偏激下去了。」
「夠了。」雲涯臉色轉冷,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傻子,紀蝶不傻,相反,她一直都很聰明,一直都在跟她裝傻。
「真正的紀雲涯早就死了,被紀瀾衣親手殺死的,你覺得我會對一個殺了自己的人手下留情嗎?如果有一天她回來,請你幫我轉告給她一句話。」雲涯眸底閃爍著瘋狂而詭譎的幽光,明明晴空萬里,紀蝶卻猶如掉進了冰窟窿里一般,渾身發冷。
雲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她,為了我,也為了渺渺。」
紀蝶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她看著面前的少女,那麼陌生,那麼可怕,再也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小姐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她也說的出來。
雲涯抬手給紀蝶整理了一下衣領,眸光溫柔若三月的春風,仿似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她唇角勾著淡淡又得體的微笑,「蝶姨,馬上要當新娘的人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肚子里的寶寶,知道嗎?秦叔聽說你懷孕了,他很高興。」
紀蝶呼吸微顫了下,他、很高興嗎?
「我會和阿渡哥哥商量下婚禮的時間,你就安安心心的當新娘子吧,想得太多,只會讓自己不開心,何必呢?人啊,就是要為自己而活。」
留下這句話,雲涯勾唇,翩然離開。
走出房間,她臉色瞬間轉冷,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回到自己房間,給秦渡打過去電話。
「阿渡哥哥,婚禮不能再拖了,秦叔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親自跟他談。」
「涯涯,你也說過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爸爸那裡,他還沒過了自己心底的坎,還得給他時間自己想通,要不然,嫁過來蝶姨也只能受苦。」
雲涯冷冷勾唇,「後天,幫我約一下秦叔,我有法子讓他接受。」
晏頌陪了雲涯三天,這三天,兩人吃在一塊,睡在一塊,玩在一塊,形影不離,後來引得渺渺都嫉妒了。
這三天,雲涯什麼也想,什麼也不做,盡情的霸佔他,陪著他,一想到離別將近,更是依依不捨。
第三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雲涯看天氣陰沉,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
這是兩人最後一次早上一起醒來,下次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雲涯抱著他不撒手,一直熬到七點多,晏頌無奈道:「你就不怕渺渺生氣嗎?他手法可是越來越熟練了,昨晚竟然弄了個手銬。」
雲涯忍不住發笑:「那你是怎麼掙脫魔爪的?」
晏頌晃了晃自己骨節修長的手,在男人的手中,算是非常漂亮的了,得意的說道:「我要說我會縮骨功,你信嗎?」
雲涯眨了眨眼睛:「我看見牛在天上飛。」
晏頌伸手捏了捏她鼻子:「讓你不信我。」
雲涯推了推他:「那好,你走吧。」
雲涯放手了,他倒是不舍了,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晏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回到房間,就見雲渺盤腿坐在床上,看到他進來,抬眸看了過來,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醞釀著狂風暴雨。
晏頌笑了笑:「這麼早就醒了?」
雲渺晃了晃手裡的手銬,沒有說話晏頌也看懂了他的潛台詞,不由得無奈道:「我想上廁所,又怕驚醒你,所以……。」
雲渺撇了撇嘴,【騙人】
晏頌嘆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渺渺,我今天就要走了,這兩人和你在一起玩,我很開心,短時間讓你消除對我的芥蒂,我知道辦不到,在你心底一定以為我是個搶了你妹妹的壞蛋,對不對?」
雲渺重重點頭。
晏頌笑了笑,走過去說道:「請你相信,我對涯涯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和你一樣,很愛她,希望她開心快樂,幸福無憂,這個世上除了你,只有我才是最愛她的男人。」
雲渺對這番話理解的很困難,他似懂非懂的盯著晏頌看了幾秒,然後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動作,然後用手做刀,作勢砍在晏頌脖子上。
這個動作晏頌一眼就看懂了,他是說,如果他敢傷害涯涯,他一定會殺了他。
果然啊,外人都道渺渺傻,但其實他才是最聰明的那個,該明白的都明白。
「好,我向你保證。」
——
上午的時候,晏頌說有事出去一趟,雲涯心想他應該有自己的事辦,也就沒有黏著他,從車庫裡選了一輛車給他開。
「我去去就回,在家等我。」晏頌吻了吻她額頭,轉身快步離開。
雲涯一直目送著車子消失在莊園的大門口,抬頭看了眼天空,烏雲罩頂,山雨欲來。
風有些涼,李嬸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低聲道:「小姐,起風了,回去吧。」
雲涯淡淡道:「李嬸,天快下雨了呢。」
李嬸望了眼陰沉的天色,憂道:「江州的天就是這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有三百天在下雨,想見個大太陽就跟中了六合彩似得,家裡的家具有些都受潮了,我得找人來收拾收拾……。」
李嬸碎碎叨叨的念叨著,雲涯笑了笑,轉身回了屋裡。
雲深現在已經被移交到司法機關,他將一切都招了,司法部門正在搜集最後的證據,根據云深所犯的罪,刑不可能輕了,但他認罪態度良好,這一點,就有可能會減刑。
雲深的案子外界一直都在關注著,每天都有最新進展,這次,雲深不可能會善了了。
而隨著雲深的俯首認罪,影響最大的就是雲氏集團,股價一跌再跌,以至崩盤,公司負債纍纍,人心惶惶,外界都言曾經國內最輝煌的地產公司就此要破產了,不得不令人唏噓。
梁禹一直都有托關係打聽雲深的案子,聽到他什麼都招了,不由得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雲總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現在怎麼會……
他請來為雲深活動的律師無奈道:「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法庭會看在他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酌情量刑吧,除此之外,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律師走後,梁禹坐在辦公室里沉思了半晌,打了個電話出去。
「梁特助?」顏秘書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梁禹掛了電話。
顏玉真推門走了進來,「梁特助,公司里現在有很多人辭職,其中不乏公司的骨幹,他們一走,咱們公司就真的無力乏天了,該怎麼辦?雲總的事情,到底怎麼說的?」顏玉真試探著問道。
如果雲總真的出事,公司就真的毀了,再找下家,哪裡有雲氏舒服。
「真正想離開的人是留不住的,想走就讓他們走吧,共富貴卻不能共患難,這就是人性。」梁禹抬手揉了揉額角,有些疲倦的說道。
「梁特助。」顏玉真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如果雲總真的出事了,當然我只是說如果……我們該怎麼辦?」人要為自己留條後路,不能真跟著雲氏共存亡,要不然喝西北風去啊。
梁禹瞥了她一眼,顏玉真趕忙垂下腦袋,「梁特助,我也是為了以後打算,你也是知道的,我家裡就靠我一個人,我也是沒辦法……。」
梁禹嘲諷的勾了勾唇:「行吧,留不住一個鐵心想走的人,只是你在雲總身邊多年,對他的事知道的不少,我希望……。」
顏玉真立刻保證:「我絕對不會亂說話,就讓它們全都爛在我肚子里,我要是吐露一句就讓我天打雷劈。」
梁禹滿意的點點頭:「走吧。」
顏玉真跟在雲深身邊這麼多年,雖然對外是秘書,似乎很得力的樣子,其實雲深非常謹慎,很多私密的事情根本就不讓她插手,因此她就是想爆料也沒得抖。
離開梁禹的辦公室,顏玉真緩緩吐出一口氣,拿出手機回撥了個電話:「我考慮好了……。」
梁禹坐在辦公室里想了一會兒,現在唯一能拯救雲氏的只有紀小姐了,聽說她跟專一的秦總關係匪淺,這要是利用的好了,但一想到紀小姐上次斬釘截鐵的樣子,就有些頭痛。
這個紀小姐和一般的豪門千金有些不一樣,他一時還真拿她沒法。
「梁特助不好了,有人來公司鬧事了。」工作人員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
梁禹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是水景香城的戶主,樓盤停工了,這些戶主就來公司鬧事了,說咱們公司昧了他們的血汗錢,要討公道,又是扯橫幅,又是潑油漆,保安都拉不住,該怎麼辦啊。」
雲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全國多少樓盤都停了,要是都鬧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梁禹立刻吩咐道:「先報警,我親自下去解釋,先安撫住群眾的情緒。」
——
雲氏有人來鬧事的新聞瞬間就上了各大頭條,看網上現場拍攝的圖片,烏壓壓的人群堵在雲氏公司的大門口,頭上系額帶,扯橫幅,手裡拿著喇叭吆喝,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
網上引發了熱議,認為雲氏這次是徹底完蛋了,很多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有人還戲稱,這紀雲涯馬上就不是富二代了,以後看她還有什麼牛氣的。
立刻就有人出來打臉,還不知道吧,人家住的莊園可是人家外公留給她的,根本就不在雲深名下,這座莊園佔了半個山頭,那座山可是富人區,擱現在,價值最低十個億起步,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再說了,她姓紀,又不姓雲,雲深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
關於紀家莊園知道的人還真沒多少,一經擴散出來,網上瞬間就炸開了鍋,有人就諮詢了相關的人員,這座莊園到底有多值錢,根據現在的市值,這座莊園可能還不止十億,甚至更多。
沒想到紀雲涯還真是個富婆,就算雲氏倒閉了,坐擁這麼一座莊園,那絕對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啊。
羨慕也沒用,這就是命,誰讓人家有個那麼有錢又那麼疼她的外公。
但是也冒出一股聲音,難道紀雲涯就眼睜睜看著父親遭難而無動於衷嗎?她坐擁那麼大一坐莊園,要是把莊園拍賣出去,換來的錢完全可以拯救雲氏,平時表現的那麼善良,怎麼關鍵時刻就熄聲了,更何況對方還是與她有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
這種說法遭到粉絲的強烈反擊,紀雲涯為什麼要把外公留給自己的財產用來填補雲氏的漏洞?那是雲深做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將女兒扔到國外,多年來不聞不問,遭難了就想到女兒了,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
再說了,雲深就是咎由自取,紀雲涯有什麼立場救他。
一時網上因為這件熱點議論紛紛。
晏頌去見了蘇郡,蘇郡沒有離開江州,報考了江州醫科大學,選擇子承父業,父親將他的人生道路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年出國留學,然後回來進醫院,一步步做起來。
籃球場上,兩個少年熱火朝天的在打籃球,個子稍高的少年藍紫相間的球衣,在籃球場上身姿矯健,瀟洒利落,運球灌籃一氣呵成,帥的讓人忍不住尖叫。
然而室內籃球館此刻除了兩人,並沒有其他人。
蘇郡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眼紅的看著那輕鬆自如跳到地上的少年,擺著手:「不來了,不來了,你丫就是一變態,能贏你一次那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晏頌眉梢微挑,「我已經放水了,沒想到……嘖嘖,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蘇郡翻了個白眼:「我謝謝你放水。」
走到場邊從包里取出兩瓶水,扔了一瓶給晏頌,晏頌伸手接過,擰開蓋子就往嘴裡倒。
蘇郡猛灌了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斜眼看著晏頌:「說吧,你這段時間幹什麼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老子還以為你失蹤了呢,就差報警了。」
晏頌背靠著欄杆,意態閑散,「去了京都,看我爺爺,結果被三叔公扔進了一個訓練營。」
「我靠,什麼訓練營,是不是跟電視上演的那樣,特酷特帥啊,我說呢你怎麼看起來比以前黑了也瘦了,原來是嘿嘿……。」
「我這兩年可能不會回來了,我今天來,就是有件事要拜託你。」晏頌抬眸看著蘇郡,蘇郡甚少看到他這麼認真的模樣,一時有些心慌,「喂喂你別搞的這麼鄭重,我這個人你也知道,懶得要命,我可沒什麼能幫你的……。」
「我是作為好朋友的身份,真誠的懇求你。」晏頌沉定的聲音特別有穿透力,蘇郡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天哪你饒了我吧。」
叫了一陣,他猛然爬起來,「說吧,什麼事需要老子幫忙,難得看你這麼認真的時候,說出來讓我先考慮考慮再說。」
「我女朋友,這兩年,你幫我多照顧一下。」晏頌抿唇,輕輕說道。
蘇郡愣了兩秒,遂即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我艹,你真的有女朋友了,誰、快告訴我是誰?」
晏頌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答不答應?」
蘇郡撇了撇嘴:「你都求到我面前了,我能不答應嗎?能讓你一個高傲的大少爺說出這種話,可以想見你那個女朋友多麼閃閃惹人疼。」
「在我說出她的身份之前,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不準接近她,第二,不準和她單獨呆在一起,第三,不準和她說話……。」
隨著晏頌的話落,蘇郡臉色越來越黑,忍不住暴走:「晏頌你丫還是不是人,老子不幹了……。」
一個反剪手,直接將蘇郡撂倒在地上,晏頌靠在他背上,聲音低沉的問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郡臉都憋紅了:「老子寧死不屈。」
晏頌又往下壓了壓,蘇郡疼的哇哇大叫,md,胳膊都脫臼了。
「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我答應還不成,你快放開老子。」
晏頌這才鬆手,蘇郡揉著胳膊爬起來,狠狠瞪了眼晏頌:「你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我算是看錯你了。」
晏頌一臉淡然。
「說吧,你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
晏頌開車回紀家莊園,路過花店的時候停車下去買了一束紅玫瑰,聞著花香,他笑著將一大束玫瑰放到副駕駛座上。
這時候有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路過,嘴裡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麼。
「嘖嘖,沒想到紀雲涯竟然這麼有錢,那麼大一個莊園都是她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麼有錢怎麼不救她爸爸的公司,不是很善良嗎?依我看啊,她就是自私,怎麼也不想想,雲氏如果倒閉了,她能撈到什麼好處,人家認同的是她雲氏千金這個身份,沒了雲氏,她算個什麼東西,政府會這麼捧她嗎?」
「就是就是,依我看就是目光短淺、自私自利,這種人怎麼還會引起那麼多人的追捧,真是想不透啊,可能就是因為長的漂亮吧。」
年輕的女孩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一個她們根本不了解的人。
晏頌眸光一瞬間冷了下來。
打開車門坐進去,拿出手機上網。
原來雲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他之前竟然一無所知,雲涯單薄的肩膀上究竟承受了多少,他既悔恨又心疼。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看著來電一串陌生的號碼,他下意識想要掛斷,鈴聲滅了,復又響起。
接通。
「晏少爺,請您做好準備,下午三點,華都酒店樓頂,直升機在那裡等著你。」冷淡的男聲從手機里傳來。
晏頌抿了抿唇:「能不能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晏少爺,請不要讓我為難。」
「好,我知道了,我會按時到達。」
掛了電話,晏頌嘆了口氣,背靠在座椅內。
他又怎能放心的離開。
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他忍不住一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眉眼陰戾痛恨。
深吸口氣,他盡量平靜下來,開車回了紀家莊園,莊園外和他走的時候一樣,圍著眾多記者,看到一輛車子開過來,立刻涌了過來。
晏頌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踩上油門,瞬間如同一把利箭從人群中飛了出去,記者一鬨而散,紛紛後退,雖然新聞重要,可小命更重要。
這些人連車裡的人都沒看清,就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在莊園的鐵欄門內。
晏頌停下車子,捧著玫瑰花走了下來。
客廳里,李嬸正在指揮兩個下人搬傢具,給受了潮的傢具做保養,看到晏頌捧著一大捧紅玫瑰走進來,昂首挺胸,氣宇軒昂的,老臉笑的跟朵菊花似得。
「晏少爺回來了。」
家世好,長得俊,能力強,懂浪漫,廚藝好,更關鍵的是,對小姐那沒得話說。
就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晏頌點點頭:「涯涯呢?」
李嬸笑道:「在樓上,晏少爺快上去吧。」
晏頌邁著大長腿快步朝樓上走去,兩個年輕點的女僕忍不住對著晏頌的背影花痴:「小姐的男朋友長的太帥了,身材又好好,對小姐還那麼體貼浪漫,小姐好幸福哦。」
「對啊對啊,我以後的男朋友要是有小姐男朋友的一半,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李嬸拿著雞毛撣子敲在兩人背上:「想的美,趕緊給我幹活。」
「常叔,你派人留意著梁禹,我覺得這人有問題,另外網上最初散步紀家莊園消息的人,儘快幫我查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能是幕後黑手故意針對我而來。」
眸光微眯,雲涯繼續說道:「天黑之前派一批保鏢過來,今天晚上應該有大事發生。」
交代好這一切,雲涯剛掛了電話,門被人從外邊敲響,「雲涯,你在嗎?」
雲涯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拿了本雜誌翻開,「晏哥哥,你進來吧。」
「咦?這門怎麼擰不開,雲涯你反鎖上了嗎?」門外傳來晏頌疑惑的聲音。
是自己不小心反鎖上了嗎?雲涯不確定,放下雜誌,抬步走了過去。
她一擰就開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雲涯愣了一瞬,玫瑰花后,是少年笑容燦爛的俊美面容。
雲涯心一瞬間就蕩漾了,嘴角勾著甜蜜的微笑,伸手接過來,玫瑰花開的荼蘼妖艷,花香陣陣,忍不住笑道:「謝謝晏哥哥,我很喜歡。」
會玩兒浪漫的男人真的很惹女人心動,雲涯也不例外,少女的心撲通撲通狂跳。
「只是一句謝謝嗎?」晏頌挑眉。
雲涯忽然跳起來,「啪唧」親在他側臉上,笑眯眯的說道:「這樣可以了嗎?」
晏頌瞳孔瞬間幽深,「當然不夠。」
話落扳著雲涯的肩膀猛然靠在門板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陰影緩緩的壓下來,這一刻,雲涯心跳忽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緩緩閉上雙眼。
花忽然掉在地上,雲涯踮起了腳尖,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溫柔纏綿,難捨難分。
分離將近,她控制不了自己,只想讓自己融化在他的體內,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他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再也不分離。
她毫無保留的奉獻著自己,什麼女人的矜持,什麼貞操觀念,在她腦海中統統煙消雲散,她只知道她愛這個男人,為了他,她願意化成一團火,燃燒自己,也燃燒了他。
半晌后,晏頌下巴擱在她肩頭,「涯涯,我下午就要走了。」
雲涯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眼眶忍不住發紅:「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啊……。」
一眨眼,你就要走了。
晏頌抱緊她,無奈道:「對不起……。」
雲涯吸了吸鼻子,笑道:「沒關係,我等你回來,你不是說兩年嗎?兩年後我就長大了,晏哥哥,我會等你回來的。」
晏頌閉了閉眼,用最大的力道將她揉入到自己的懷裡:「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我很沒用是不是?對不起,涯涯,對不起……。」
雲涯笑道:「晏哥哥不用自責,如果你指的是爸爸的事情,那你就真的多慮了,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更何況我還有常叔幫我呢,你就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吧。」
她只是不想晏哥哥走也走的不安心。
晏頌知道她一直都很聰明,可這完全不能打消他的擔憂,反而更加擔心了。
雲涯無奈道:「晏哥哥,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嗎?不過是公司破產罷了,對我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我還有這座莊園,還有一筆財產呢,怎麼著都餓不死自己。」
「那你爸爸……。」晏頌不知道雲涯對此抱著怎樣的心態,她會難過……還是……
雲涯勾了勾唇:「晏哥哥,我不想瞞你,雲深坐牢,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也算是替自己贖罪了,我不會傷心,甚至有點幸災樂禍,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晏頌只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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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哥哥要走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