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烏雲破月 不會失敗(一更)
孟淑景坐在椅子上,閉眼搖了搖頭:「她好與不好,與你又有何干係?」
錯過的終究錯過,只能平添遺憾悵惘……她現在想起來心口就疼。
男人眼底隱有痛色,但很快收斂情緒,說道:「我聽說了她的事情,她雖與我無緣,但也好歹相識一場,可否讓我見她一面,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請夫人儘管開口。」
孟淑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儀錶堂堂,事業有成。
她總會時不時的聽那些貴婦八卦京都的青年才俊,這個杜藹就赫然在列,最為人所道的並不是他出眾的家世相貌,更不是他在事業上的成功,而是他對亡妻的深情。
確切的說,是未婚妻。
然而這個男人,在多年前,差點成為錦兒的未婚夫。
當初陸玉珂給錦兒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錦兒反對包辦婚姻,自然不同意,也因此被陸玉珂逐出家門,和衛釗走在了一起。
面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初陸玉珂相中和錦兒相親的那個男人。
他後來在家族的安排下,和另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訂婚,也是一段佳話,後來那位小姐得了急病而死,從此他再也沒有娶妻,一直孤身一人,人人都道他對未婚妻如何深情,是這個世間難得的好兒郎。
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
她不僅想,如果錦兒當初和他在一起,現在,又該是什麼光景?舉案齊眉,恩愛兩不疑?
但無論如何,一定比現在好。
不得不說,陸玉珂在看人這方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重來一次的可能,錯過的已然錯過。
「謝謝你還惦記著我們錦兒,錦兒很好,你走吧。」孟淑景擺了擺手。
杜藹眸光微黯,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站起來彎腰恭敬的說道:「明天我再來。」
話落不等孟淑景再說什麼,轉身大步離去。
孟淑景張了張嘴,想到什麼,不由得苦笑一聲。
罷了罷了,緣分天註定。
「你喜歡大姐嗎?」一道好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杜藹扭頭,就見一個容貌嬌憨的少女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他。
少女走近了兩步,:「大姐她很不好,嫁了個渣男,毀了自己的人生,如果這樣的大姐你還能接受,我就認你當姐夫。」
男人眼底劃過一抹痛色,自嘲的笑了笑,抬眸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你大姐……她現在在哪裡?」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你是不是喜歡大姐?能接受她的所有?」晏星緊緊的逼問道。
「是,我喜歡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這麼多年,我從沒有忘記過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我都能接受。」男人斬釘截鐵的聲音飄蕩在天地間,鏗鏘有力。
晏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天空:「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敢對天發誓嗎?」
男人搖頭:「誓言是最無用的承諾。」
「如果你連一個誓都不敢發,又何談喜歡?」晏星嗤道。
從父親到衛釗,她對男人失望了,甚至對未來的婚姻失望了,母親和大姐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發誓能讓你安心,我就發。」他忽然舉手,「我杜藹,此生只喜歡晏錦一人,不論她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全然接受她的一切,免她流離失所、無依可靠,如違此誓,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男人說話的時候神態嚴肅,彷彿朝聖般虔誠恭敬。
晏星看著,忽然就信了。
雖然有父親衛釗以及四爺爺這樣的渣男存在,可是也有三叔、有大哥這樣的好男人啊,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她願意相信這個男人一次,老天不會對大姐如此殘忍的,在經受了那麼殘酷的人生之後,這個男人,也許是老天派來拯救大姐的。
「好,我信你。」
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猶如破開烏雲的明月,那麼乾淨溫暖。
「你別高興的太早,等見到大姐后你還能笑得出來,我就信你。」
「雲涯姐姐,你說他的話可信嗎?我是怕大姐再受一次傷害。」晏星雙手托腮,苦惱的說道。
「想那麼多幹什麼?一切還要等到大姐醒過來之後再說。」
「也是哦,要是大姐醒不過來,說這些有什麼用?」晏星不由得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二姐現在怎麼樣了,我好想她啊,等放假了,我要去看她,不知道她在寺廟裡過的好不好,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
雲涯看了她一眼:「她大概不希望你去看她的。」
「啊……為什麼?我可是她的親妹妹啊。」晏星不解的問道。
「她現在是非心,是一個心無掛礙的修行者,而不是凡塵俗世里的晏華,你明白嗎?」
晏星懵懂的搖頭:「不明白,我實在想不通,二姐怎麼會那麼想不開,跑去出家,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小時候在寺廟裡待過的緣故,否則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雲涯搖頭笑了笑。
也許站在晏星的角度理解不了,孟淑景以及外人更加無法理解,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傻了……可是又有誰知道,當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光芒消失,從此,她的人生,只有黑暗。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理解。
「不管,我要去看二姐,把她帶回來,我媽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知道的,她是在思念二姐,二姐怎麼這麼狠的心腸,我要去問問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們。」晏星固執的說道。
「到了你也是見不到她的,只會徒增感傷。」雲涯搖頭嘆息。
「我才不管那麼多呢,我只要我二姐回來。」
晏頌沒想到這夥人會這麼猖獗。
同一時間在全國各地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警察沒有發現絲毫線索,只能以意外處理,然而那種天衣無縫的巧合又恰恰是最大的疑點,時間剛剛好,就像是掐准了秒錶一樣。
十三起意外。
下午十三點十三分。
天南海北,從政府高官、到販夫走卒、街頭乞丐,有心臟病突發而死,有出車禍而亡,更有吃了一口餅被噎死的,沒有一個人是死於同一種死法。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在死者的周邊,草叢裡,花壇邊……石頭縫裡,發現一朵紫色的花,開到妖艷,仿若生命最後的盛放。
「紫荊會。」晏頌咬牙切齒。
自此,整個華國開啟一級防恐預警,各處加強武警巡邏,尤其是海關火車站更是把控嚴密,任何一人都要經過最嚴密的搜查,商場劇院這種人多的地方,總是時不時看到武警在四處巡邏。
敏感的人已經察覺到這平靜之下的暗流涌動。
「十三……。」這在西歐國家,代表著不幸與死亡。
那一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個花季少女死不瞑目的眼神夜夜在她夢中重現,渾身血液逆流,她身子發抖,指甲深深刺進掌心,疼痛逼迫她冷靜下來。
「小姐……。」明月擔憂的望著她。
雲涯冷笑一聲,「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嗎?絕不可能。」她眼底迸發著強烈的恨意和不屈的意志。
前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晏頌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他為了把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揪出來,為此已經兩天兩夜沒闔眼了。
雲涯沒有心情吃晚飯,看了會兒論文,再把晏錦的病例看了一遍,擬定一個治療方案,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
雲涯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一顆心沉甸甸的。
「老大,不好了。」黃毛慌忙跑進來。
晏頌眉眼一沉,心底有種不詳的預感。
「東方健剛剛在獄中暴斃而亡……。」
晏頌深吸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怎麼回事?」
「死於腦溢血,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黃毛拿出一個透明袋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只見裡邊是一朵小小的、紫色的花朵,開到極致的妖艷,落在晏頌眼中,卻那般刺眼,彷彿在嘲笑著他的無能。
雙手緊攥成拳。
「這是在房頂上發現的。」
對方竟然能把觸角無聲無息的伸進獄中,還是在密不透風的監控下,這得是多可怕的滲透力……黃毛每每想起就心頭震顫。
「進來了,就別想再出去。」
忽然,書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晏頌接通。
「是。」掛了電話,晏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取來軍帽戴上,從最下邊的抽屜里取出一份絕密文件,這才抬步離開。
「叩叩叩」敲門聲規律的響起。
「進。」
晏頌推門進去,腳步規整,身姿筆挺,猶如一柄隨時出鞘的寶劍,所有的鋒芒盡數收斂在那雙漆黑平靜的眼底。
「總長。」走到桌子前,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俊美的面容有著刀削斧刻般的堅毅。
「坐。」桌子后的男人溫和的點頭,示意他坐下。
晏頌脫帽,放置在一側,這才坐下,舉動刻板,眼神無波。
「最近辛苦了。」
「這是我該做的事情,不辛苦。」
男人笑了笑,「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容易,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晏頌將手裡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總長挑了挑眉:「這是什麼?」
晏頌並未說話,總長看了他一眼,取來打開,越看眉頭蹙的越深。
「這些人,全都是敵人隱藏在帝國的姦細,等待時機給我們致命一擊,我請求,立即對這些人實施抓捕,順藤摸瓜,揪出幕後之人。」
總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份名單,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無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訴您,這份名單的真實性無可置疑,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遭殃。」
「這上邊牽扯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一句無可奉告就想讓我答應?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出了事誰來負責?」總長冷冷的看著他:「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
「大道理我可以給你說一堆,但沒有意義,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所愛的人,這個理由夠嗎?」
「你這小子……。」總長站起來在房間里疾走,忽然抓了把頭髮,「我要先向上邊打報告……。」
「來不及了。」晏頌沉聲道。
「你想害死我啊。」總長看到晏頌眼底的堅毅,忽然擺擺手:「罷了罷了,我就信你這一次,大不了還有你爸兜著,晏南陌這個老狐狸,非得讓他嘗嘗苦頭不可。」
「我是不會失敗的。」晏頌斬釘截鐵的說道。
總長嘆了口氣,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軍部最高機密的一支部隊,現在交給你了,從今往後,你就是他們的最高行動長官,在行動之前,你先去見見他們長官吧,想必你會很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