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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阿深,我沒有推她,真的不是我做的

  說完,也沒聽她任何的回應,乾脆利落的說道,「什麼事?說吧,我聽著!」


  童沁歪歪頭,笑的明媚,「嫣兒,我們這麼久沒見,不著急說正事,先敘敘舊吧!」


  「好啊,既然童小姐的雅興這麼好,那麼我們就先敘敘舊,不過要說到敘舊,我還真有點事想跟你好好的敘一敘。」


  光線晦暗,幾乎將靠坐在床頭女孩的嬌小身影淹沒在大片的逆光陰影里,她如水墨丹青勾勒的眉眼,漫上絲絲縷縷的嘲弄,又透著慵懶。


  偏過頭,女孩深黑乾淨的瞳眸,看向躺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束白色的菊花,伸手掐掉一朵,便傾身上前,將那朵白色的菊花別在童沁的耳側,烏黑的頭髮和菊花的純白,形成了非常具有視覺衝擊力的黑白色調。


  然後用著別有深意,又帶著隱喻的調子說道,「童小姐,如果把這朵菊花換成白蓮花,會跟你的氣質更加相符,可惜,明明該是一朵美得脫俗的白蓮花,卻硬是讓你給糟蹋成了白菊花。」


  童沁那雙交疊在一起的美腿,變換了一下姿勢,抬手取下耳邊的白菊花,懶散的把玩著,一雙美眸漾著深深淺淺的笑意,在棚頂偏橘色調的晦暗燈影下,泛著濃重的陰冷,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戰慄。


  「嫣兒,你知道嗎?女人太聰明,會遭人嫉妒的!」


  童沁用著輕輕緩緩的語調,在偌大安靜的病房內,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如果不是漫漫和你一樣,都是高高在上又眾星捧月的世家千金,即便你聰明,也不會嫉妒,不然今天坐在這裡的人,很有可能會換成她。」


  「不會的,童沁。」


  林嫣幾乎是立刻就把她的話接了過來,冷冷淡淡的語調,帶著天生的魅惑,「漫漫她即便不是出身豪門,也絕不會像你這麼機關算盡,眾叛親離,畢竟……她骨子裡,就是個可以為了朋友和家人,放棄一切,甚至是自我的人。」


  「這跟一個人的家世沒有關係,而是她骨子裡天生的善良。」


  女孩的眸光漸漸變得深邃,好像穿透了過去那些年的時光,「我因為當年你給我打的那通偽造聲音甚至查不出地址的電話,而被人jian——污,現場只有漫漫和我,我們誤會彼此,因此成為彼此的禁忌,長達五年之久。」


  「我選擇遠走英國,而這幾年,你不斷的慫恿肖敏接近喬明章,又利用肖夢睡了蔣英東,想讓漫漫變得孤立無援,變得和你一樣,哦不對,更加準確的說,你是想把我和漫漫都變得像你一樣,變得一無所有,變得步履維艱,去看別人的臉色討生活。」


  「這樣你就沒有心理落差,也就不會覺得我們做什麼穿什麼吃什麼,都是對你的一種瞧不起和侮辱!」


  「可是童沁,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漫漫會接近紀雲深,甚至讓他娶了她,你很後悔,想要彌補這個失誤,可是漏洞太大,你越彌補,露出的破綻就會越大,所以你用你不斷使出的小動作,再加上紀奶奶一直在他們兩個背後搞的大動作,來試圖拆散他們。」


  「因為你知道,紀奶奶的大動作,會把你的小動作都掩蓋,並且那些大動作還間接的起到了幫襯你的作用,而你又利用了方經綸,和你的哥哥孟東行,讓你在所有人面前洗脫的乾乾淨淨。」


  童沁一直靜靜的聽著,瓷白乾凈的臉上始終是溫溫淡淡的神色。


  林嫣的眸光從過去那些黑暗的時光穿梭回來,落在病床邊的童沁身上,「可你做了這些以後,不覺得自己更像跳樑小丑了嗎?」


  這些天,她在拘留所里想起了很多陳年往事,許多細節串聯在一起,居然在重重謎團中,顯現出一個人影來。


  而那個人影,就是童沁。


  當年她們三個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而她就是被一個用著偽造漫漫出事的聲音騙出去,結果卻遭人jian——污,而她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只有漫漫。


  童沁和漫漫的聲線本就接近,又因為她有著異於常人的表演天賦,在模仿人物上,尤其是聲音上,可以說天賦異稟。


  會不會是她假裝成漫漫的聲音,她突然很懷疑。


  童沁臉上的溫淡神色,因為跳樑小丑四個字,而變得微微難看,林嫣瞥到了她神色的變化,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我想紀雲深會娶她,包括後來愛上她,甚至放低姿態的糾纏她,都是因為她骨子裡的善良,值得別人的付出和愛,跟她那些外在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而你嘛……」女孩繼續用輕輕淡淡的語調說著話,細聽下來,那字裡行間還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謾笑,「即便機關算盡,也註定是紀雲深身邊的一個千年女配,跑龍套的炮灰甲。」


  「我想,如果沒有方經綸和漫漫,你就是個連名字都不會進入他耳朵的十八線開外的小明星,哦不對,更準確點來說,就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路人。」


  明明是輕到極致的話語,卻像是深入骨血的毒藥,一刻不停的凌遲吞噬著童沁身體和心臟。


  胸口起伏的厲害,嫉妒的情緒瘋狂的生長蔓延,有那麼一秒鐘,甚至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大概過了五秒,甚至是十幾秒,童沁才涼涼漫漫的抬眸,手中攥著已經被蹂躪成泥的白菊花。


  「嫣兒,你是不是被傅青山傷的太深,連著腦子都不好使了?」


  童沁將手中已經碾碎成泥的白菊花扔到地上,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其實你不用拿話這麼刺激我,逼我自亂陣腳,期待我說出些不理智的話,承認那些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事情,還有啊,嫣兒,說話要講究證據的,既然你認為我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什麼我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聽你跟我說這些廢話呢?」


  林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細枝末節,可都沒有,她掩下失望的情緒,語調更淡了一些,「如果你沒有對你死心塌地的方經綸,沒有通吃黑白兩道的親哥哥,你以為你還能跟我在這笑著說話?」


  童沁深吸了一口氣,是一如既往輕慢的語調,她說,「嫣兒,即便我在你的眼中這麼的不堪,這麼的無能,這麼的……無恥,可怎麼辦呢?」


  童沁頓了頓,傾身過去,眨了眨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聲音更加的輕慢,甚至帶著點惡意,「紀雲深啊,他還是跟我睡了。」


  林嫣聽后,呼吸和心跳好像都有片刻的停頓。


  接著,她幾乎毫不猶豫的伸手甩過去一巴掌,可她的身體太虛弱,在半空中被童沁截住,並狠狠的甩了回去。


  「怎麼?這回換做是你惱羞成怒了?」


  童沁垂落腰間的黑色長發因為剛剛甩回女孩揮過來的巴掌,而凌亂的鋪在肩上和臉頰上,形成的大片陰影,將她此刻的模樣,映襯的更加的瘋狂和陰暗。


  她越靠越近,一隻手扼住林嫣的脖頸,唇息幾乎貼著林嫣小巧白皙的耳朵,「來啊,打我啊,你不是最維護喬漫嗎?為了她,你不是什麼都能做嗎?就連當年那場錯誤,你都可以隨隨便便的安插到我身上,就別憋著啊!」


  童沁手上的力度越收越緊,林嫣的身體已經虛弱到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力度,只是本能的抬起雙手死死的拉扯著她的手,「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嗯?你這會千金大小姐那囂張跋扈牙尖嘴利的勁去哪了?」


  「哦,對不起啊!說到這裡,我好像想到了什麼,對呀,你好像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不過是個被男人玩得家破人亡,進了監獄的可憐女人了。」


  她瞳孔微縮,雙眸迸射出狠厲的光影,「所以,林嫣,你以為你現在比我高貴到哪裡去嗎?傅青山把你玩了這麼一大通,現在又失了憶,你肚子里的孩子連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笑話我?」


  「不過你說的很對,我們之間用商量這兩個字確實不太合適,唔我想想,應該用交換這兩個字,更為貼切。」


  她鬆開手,然後又重新坐回擺放在病床邊的座椅上,伸手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散落肩頭的黑色長發,又整理了一下因為前傾動作,而微微凌亂的風衣外套。


  她笑了笑,語調清清涼涼,「我想讓你勸勸喬漫,徹底離開紀雲深,你知道的,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難過。」


  「所以,你可以選擇讓她繼續在紀雲深身邊晃悠,然後不知道哪天就出了事,或者勸勸她,讓她徹底離開紀雲深,我們……皆大歡喜。」


  半敞的房門外,有白色的裙角閃過,林嫣眼角的餘光瞥到,笑的更加清淡,她說,「童沁,不如這樣吧,我們合作一把。」


  ……


  藍山別墅,凌晨兩點二十三分。


  喬漫是在一片黑暗如沼澤般的噩夢中驚醒的,夢裡,嫣兒站在漫天風雪裡,回頭朝著她笑,中間隔著那麼多朦朧的光線,和飄落的雪花,她卻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決絕和釋然。


  那個眼神,帶著告別,帶著不舍,又帶著絕望后的平靜。


  她驚坐起身後,適應了一會黑暗的光線,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場噩夢,而後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身上,尤其是腳,都是沁涼的溫度。


  睡前的記憶紛至沓來,她才徹底的清醒過來。


  被男人強行的拉回來休息,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怎麼回到卧室的!

  出自人的本能反應,她幾乎立刻就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高大男人,他的身影隱沒在從窗帘縫隙漏泄進來的影影綽綽的光影里,使得他側臉的輪廓更加的深邃立體。


  他的呼吸很均勻,睡容乾淨優雅,即便睡著,也帶著與生俱來的翩翩風度。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掀開被子下床,一雙嫩白的小腳剛剛落在床邊的高級絨地毯上,就被一雙如鐵般的手臂環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身。


  喬漫的身體立刻的僵硬起來,甚至不敢動,連呼吸都控制著。


  男人的聲音帶著睡醒后的惺忪和慵懶,還有幾分性感,「幹什麼去?」


  想說不放心嫣兒,想去去醫院看看她的話已經衝到了嘴邊,還是收了回去,改成了別的,「去洗手間。」


  男人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環在她腰身上的一雙鐵臂也絲毫沒有放鬆力度。


  直到女孩伸手去拉,他才不情不願的鬆開那雙手臂,重新躺了回去。


  她開了床頭的壁燈,剛剛還昏暗的房間,因為突然亮起的橘色燈源,而使得整個室內陷入一種深夜的溫馨中。


  那是一種在寒冷的冬天裡,有溫暖的房子,陪在身邊的人和一盞暖橙色的光源,而帶來的溫馨。


  看他重新躺回去,紊亂的呼吸很快又變得均勻,才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去了隔壁的衣帽間換過衣服,剛剛拉開門,就看到了站在卧室和衣帽間中間牆壁上的紀雲深。


  他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偏中分的頭髮因為睡覺而微微變得凌亂,卻增添了他身上那種頹靡又慵懶的性感。


  喬漫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捏緊了手中的手包,「我剛剛做了關於嫣兒的噩夢,實在不放心她,想去醫院看看她,你再睡一會吧,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說完,她就繼續邁開腳步,打算繞過他,往樓下走。


  在經過男人面前時,細白的手腕被扣住,女孩被迫停下腳步,微微皺起的眉眼立刻看向他。


  男人的語調很淡,在深夜安靜的別墅里,卻像是帶著驚心動魄的力量,「你還知道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就非要折騰自己,折騰我?」


  喬漫試著甩開他的手,可試了兩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紀雲深,嫣兒她現在只有我了,身邊沒有保鏢,沒有看護,你覺得我能心安理得的睡著,還是能陪你在安安靜靜的這風花雪月,不聞不問?」


  見男人扣在她手腕上的手還是沒有鬆了力度,女孩的眉眼幾乎皺成了一團,「紀雲深,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商量,討好,甚至是有點諂媚的語氣。


  這個女孩可以任意切換她面對自己的狀態,只要她覺得是有成效的,甚至會在那種有成效后,無師自通的加上很多其他的東西。


  比如現在,低眉順眼,卻又盛氣凌人。


  「好,我陪你一起去。」


  沒再多說什麼,男人抬腳往衣帽間走去,而喬漫也沒有阻止,或者她阻止了,也只是多浪費幾句口舌,大深夜的,還不如養點精神。


  男人換過衣服,就又去書房拿了車鑰匙和手機,然後走到女孩身邊,擁著她下了樓。


  外面的風雪呼嘯,剛剛推開門,就湧進不少雪沫子,帶著沁入骨髓的涼意。


  喬漫雖然穿的不少,但她天生怕冷,剛剛走了幾步,就被凌晨兩點多的漫天風雪給凍的哆嗦了起來。


  男人擁著她,快步朝著停在橘黃色停車坪前的煙灰色賓利車子。


  幾米外就按了遙控開鎖,走近時,男人直接先將女孩送到副駕駛座位的方向,並替她拉開了車門,直到她坐進去,才關掉車門,繞過車頭,回到主駕駛的方向。


  上了車,替自己又替身邊的小女孩系好安全帶后,男人就啟動了車子,很快,就滑進了深黑的夜幕和看不見盡頭的漫天風雪中。


  車子駛出藍山別墅,一路朝著三環高架橋駛去,剛剛行駛到高架橋旁邊,就被路口2分鐘左右的紅綠燈擋住了去路。


  車子剛剛停穩,就看到幾米高的高架橋上,有幾十輛警車,朝著沿海路方向的高架橋呼嘯駛去,刺激著耳膜。


  喬漫抬頭,透過前風擋有些氤氳模糊的窗玻璃,看向高架橋上那一片連在一起的藍紅閃爍燈光,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就像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的一樣,心慌,甚至煩躁,恨不得現在立馬飛到醫院。


  前面的紅綠燈還有十幾秒就要從紅燈轉換成綠燈,她雙手緊張的絞在一起,死死的盯著上面的秒數,默默的數著。


  5、4、3、2……


  1還沒有數出來,喬漫放在手包里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車子在變成綠燈后重新啟動,光影繼續變得撲所迷離,忽明忽暗,她足足盯了亮起屏幕十幾秒,才在手機要自己切斷通訊時,滑下了接聽鍵。


  「喬小姐,我是軍區第一醫院的護士,剛剛我半夜例行查房的時候,發現林小姐不在病房裡,我以為她去了洗手間,等了半天她都沒有出來,我就去查看,發現她並沒有在洗手間里,我就又找了其他的病房,和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但都沒有……」


  「有人去過嗎?」


  喬漫剛剛的夢裡,是好多人在圍繞著林嫣,有的在罵她,有的在推她,總之,沒有一個愛護她的人。


  不好的預感像是成真后的恐懼,還有慌亂。


  她真的很怕,怕別有用心的人,會趁機而入。


  「這個……我並不知道,需要調醫院的監控才知道。」


  喬漫握著纖薄手機的手用力到泛白,好半天才從喉骨里擠出幾個字,「好,我知道了,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會趕到醫院,麻煩你再接著找找。」


  「好的,喬小姐。」


  切斷手機通訊后,主駕駛座上的男人偏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林嫣怎麼會不見?」


  雖然輪胎滑過地面的聲音很嘈雜,但他還是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不知道,護士說剛剛查房的時候不在,找了所有能去的地方也沒有……」說到這裡,喬漫的聲音已經帶了几絲哽咽,「紀雲深,你說,會不會……」


  「不會,你別自己嚇自己!」


  話音剛落,紀雲深放在儀錶盤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目光依舊直視前方,按下車載電話的按鈕,下一秒,就有一道焦急的男聲從電話的那端傳了過來。


  「紀總,剛剛收到守在醫院的保鏢的電話,說有人去過,並把他們打昏在了洗手間里,而林小姐……」


  紀雲深的眉眼微微動了動,聲音染上几絲危險的情緒,「她怎麼了?」


  「她……好像不見了!」


  護士和保鏢一前一後,說明這件事情還沒有發生太久,他沉著聲音吩咐,「多派些人手去找,還有去調一下醫院和附近的監控。」


  「好的,紀總。」


  電話收了線,喬漫卻更加的坐立不安,「紀雲深,怎麼辦?你雇傭的保鏢都是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能夠打過他們的人,到底會是什麼人?」


  男人聽出了女孩聲音里的不安和焦急,伸手過來,放在她的手上,將她的一雙小手握在手心裡,「沒事的,我會解決。」


  男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身邊女孩的手機就又震動了起來,她幾乎是立刻滑了接聽鍵,「喂,你好……」


  「你好,喬小姐,我是警察局的出警警員,你的朋友林嫣,在禁海海域墜海,請您立刻趕過來一趟。」


  電話那頭有嘈雜的人聲,海浪聲,還有一道女孩的哭喊聲,好像是童沁。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是姜檬,是她做的,阿深,我沒有推她,真的不是我做的!」


  阿深兩個字,像是刀子,捅進了心臟里,錐心刺骨的疼。


  她閉了閉眼睛,疲累至極的語調,「好,我知道了,我會很快趕到。」


  紀雲深的臉色黑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整個人散著一股強大的怒意,彷彿一靠近,就會被弄傷。


  車子里很安靜,以至於剛剛女孩的通話內容,都一字不落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想說什麼,卻又像是卡在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


  二十分鐘后,煙灰色的賓利車子駛近禁海海域,那片礁石懸崖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遠遠的,就能看見童沁不斷跟所有人解釋的樣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真的不是我推她的,是姜檬,都是她害的,不對,是紀晗,總之跟我沒有關係……」


  海風呼嘯,將她垂落腰間的長發吹得飄散在空中,幾乎遮住了她的眉眼,遠處燈影暗淡,更是有大片的陰影遮在她的眉眼上,讓人看不出她的樣子。


  但從言語和動作上,不難看出,是有些接近病態的瘋狂。


  喬漫在車子停穩的那一刻,就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腳下的積雪,和不斷飄落的雪花,將整個世界渲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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