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我栽培你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讓你嫁給這個窮光蛋的
林城夏末的深夜,總是有著一股涼意。
林南城在眾人的包圍中,淡然自若的朝前走,相機的閃光燈,和記者們爭先恐後的提問,將堪稱爆炸性的緋聞直接送上了微博熱搜第一的位置。
誰都知道,宋氏集團總裁宋岐山在外面女人無數,更有不少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女,而宋果就是宋岐山眾多私生子女中的一個。
林家雖然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加上林嫣又以最風光的姿態重新嫁入傅家,這也讓林家今後的動向,一時成為了林城萬眾矚目的焦點。
當然,除此之外,更因為林家曾是林城最顯赫的紅色軍門,而林南城又是林城財閥二代里最出類拔萃的那個,以他的條件,想要找一個家世一流能力過人的女人,讓林家東山再起,重現往日的輝煌,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他卻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路,這也是讓眾人最大跌眼鏡的地方。
總之,相比宋家,林家和林南城,在眾人的眼裡,更神秘,也更有話題度。
也正因如此,林南城想要把事情鬧大的初衷,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宋岐山是在一堆記者後面趕到星河酒店的,看到眾人圍著林南城走出來,他心中的無名火迅速的從胸口裡蔓延出來。
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才在周圍幾個保鏢的掩護下,邁開腿朝著酒店的門口走過去。
氣勢洶洶的樣子,很明顯是要找宋果興師問罪。
林南城從很遠就看到了宋岐山,更將他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
宋岐山是個老油條,即便他的心裡非常不爽,他也不會轉而遷怒到他的身上。
畢竟林家的根基在那,他惹不起。
但他現在需要錢周轉宋氏集團,而顯然現在的林南城拿不出那筆錢。
這件事情曝光,宋果再嫁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應該正中林南城的下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林南城故意安排出來的,他明顯是在跟他耍流氓,不想給他拿錢,又想白玩他的女兒,這口氣他怎麼能咽得下?
宋岐山目不斜視的往裡走,與林南城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了林南城的鄙夷和挑釁,這讓他更加的怒火中燒。
林南城在看到宋岐山已經黑得不像話的臉時,唇角不著痕迹的上翹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綳成了一條直線。
他朝著前方不遠處看了一眼,隨後抬起手臂揮了揮,接著就有十幾名雇傭兵保鏢走過來,將圍在他身邊的一眾記者隔離開,而他則大步朝著停車坪前的黑色賓利車子走去,半分鐘后,就啟動車子離開了酒店,只留給眾人一個離弦箭般飛馳而去的車影。
……
宋岐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宋果所在的高級套房,他揮退了身邊的保鏢,在按下門鈴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在因為胸口裡不斷噴薄的憤怒而發抖。
宋果呆坐在地上很久,久到整個身體都開始麻木僵硬,才動了動。
正要起身離開,就聽到了門鈴聲。
她以為是林南城去而復返,想都沒想就拉開了套房的房門,可在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她整個人如遭雷擊般,連動都不會了,直接僵在了那裡。
宋岐山怒意重重的哼了一聲,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抬起大手朝她揮了過去。
宋果來不及反應,隨著他巴掌揮打過來的力度,直接重重的跌在了地面上。
她只覺得半張臉都是麻木的,耳朵也在不斷的轟鳴,眼前更是變成了重重疊疊的影子,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變成了漆黑一片,從此可以想見,宋岐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度。
宋果想,如果不是她還有點利用價值,他或許會直接打死她也說不定。
只是從小到大這種程度的打罵發生過太多次,她都已經習慣了,甚至連疼都不會說了,他越是動手,她就越是咬緊牙關承受,用這種別人看起來笨拙無比,甚至是有些愚蠢的方式,來反抗他的暴力。
雖然沒什麼用,但也代表了她的態度。
「宋果,你還有沒有點身為女人的廉恥之心?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再跟林南城繼續來往,以他目前的財力根本不能把宋家從水深火熱的泥沼中拉出來,你卻偏是不聽。」
他看著已經默默從地面上爬站起來的宋果,一雙眼睛已經被憤怒的火焰攻佔,「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聽我的話,嫁給我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現在宋家可能已經脫離了財務危機,走上了正軌,你卻偏偏要跟我作對?」
「宋果,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居心?是不是宋家垮了,你就開心了?」
宋果伸手揩掉唇角的鮮血,一雙星光熠熠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逆光而站的宋岐山,聲音依舊低柔,沒有半點波瀾,「宋總,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父親,亦或是只想賣掉女兒換回公司的成功商人?」
她朝他笑了笑,接著繼續說道,「我想我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還不想嫁人,至於那一個億,我會想辦法給你,但這些的前提是,你必須儘快安排我和外公外婆見面,並允許我把他們接走,剩下其他的,我們再慢慢談。」
「但很顯然,你並沒有打算放掉威脅我的籌碼,又想榨乾我所有的心血,宋總,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我雖然是你的女人,但更像一個任你交易的商品,既然我是商品,那麼……你總不能空手套白狼才對呀!」
宋岐山從來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一直逆來順受的宋果,居然有這麼好的口才。
他一直以為她跟她死去的母親一樣,是個任人揉搓捏扁的軟柿子,沒想到她卻是帶刺兒的玫瑰,看著賞心悅目,實則卻深藏不露,甚至可以在無形之間,就刺激到人最敏感的神經。
宋岐山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冷靜了不少,「好,我知道我對你動手不對,但你也不能這麼形容我們的父女關係……」
說著,他就要伸手碰觸她的肩膀,卻被她條件反射的躲開了。
此刻的宋果,就像是受了太多驚嚇的小獸,渾身都是刺,彷彿碰一下,就能讓人鮮血淋漓。
宋岐山見到她的反應,也觸電般的縮回手。
剛剛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有控制手上的力度,這一次動手,比以往每一次都嚴重,而她的恐懼,也爆發成了最嚴重的抗拒。
「果果,爸爸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我會下手這麼重,你原諒……」
「原諒?」
宋果幾乎是笑著打斷他的話,「請問宋總,你有什麼資格求我原諒?」
「我媽躺在病床奄奄一息,你卻在國外陪著年輕女人逛街買包看歐洲杯聯賽,我高考剛剛結束,你就把我送到酒店,讓我去陪一個年級比你還大的老頭子睡覺,換取你生意上的飛黃騰達,我喝多了酒,誤打誤撞的和林南城發生了關係,卻誰都不敢說,發現懷孕了更不敢打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宋果的眼睛里有淚,可她卻在倔強的笑,甚至微微揚起下巴,「因為我覺得我和林南城發生關係,甚至懷了他的孩子,是我的幸運,我堅持躲到國外偷偷生下心喬,又拜託林嫣,讓喬漫收養了心喬。」
「喬家紀家林家再加上傅家,這四個在林城橫行無忌的姓氏,代表著權利和財富,就算你查到了什麼,也什麼都不敢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我就是想看到你頹廢落魄失敗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宋岐山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如果不是看到她臉上觸目驚心的五個巴掌印,他可能會繼續動手,但多年商海浮沉下來的經驗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至少這一秒鐘要忍住。
宋果看到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的緊握成拳,又笑了笑,聲音更加的低柔動聽,「宋岐山,在我的眼裡,你什麼都不是,你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而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垃圾,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loser,一個可以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往火坑裡推的混蛋人渣……啊!」
宋果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岐山再次揮過來的巴掌,給直接揮打出了幾米遠,並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聲音大的甚至嚇了宋岐山一跳。
可他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硬邦邦的說了一句,「宋果,我栽培你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讓你在宋家陷入危難的時候,去嫁給林南城那個窮光蛋的。」
話落,他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接著說道,「果果啊,你聽爸爸的話,像林南城那樣的男人,身邊根本不會缺女人,他會跟你在一起,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你不要犯傻,更不要隨便相信男人說的話。」
他銳利深邃的雙眸,觀察了一會兒半天都沒能從地面上爬起身的宋果,又說了一句,「你想一想,現在這個社會,什麼最重要?」
「錢,錢最重要。」
「爸爸答應你,只要你願意嫁給爸爸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爸爸就把外公外婆接到你的身邊頤養天年,甚至還會分給你一筆錢,讓你遠離林城,遠離宋家,躲得遠遠的,怎麼樣?嗯?」
宋果的一張臉變得紅腫不堪,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模樣。
她艱難的從地面上爬起來,又狠狠的晃了晃腦袋,可眼前依舊是模糊不清的光影,影影綽綽的,讓她看不清楚宋岐山臉上的表情。
可此時的她卻在想,看不清更好,看清了反而心會更痛。
她伸手扶著一邊的牆壁,才堪堪站穩,可嘴上卻沒有半點求饒,或是服軟的意思,甚至繼續開口刺激他的敏感神經,讓他始終無法如願的控制好情緒。
甚至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他很想繼續對她拳打腳踢,但他拚命忍住了。
她看著他抽搐的嘴角,又看了看他拚命忍耐的滑稽模樣,繼續開口說道,「這些話你要是幾年前對我說,我可能還會傻傻的期待,信那麼幾分,但是現在……抱歉了,我很難再去相信一個會對自己女兒拳打腳踢的禽獸父親了。」
「當然,我也不瞞你說,我不會再答應你的任何條件,我要嫁給林南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她是那種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的人,別人對她好,她會對別人更好,逼人要是對她不好,她也會回報別人一百二十分的不好。
人們都把她的這種性格歸類成敢愛敢恨,但她覺得這四個字並不能精準的形容出她的性格,她覺得隨遇而安更像她。
宋岐山上前一步,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而是低低的說了一句,「果果,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耐性和底線?」
「怎麼?你又想拿外公外婆威脅我?你就不怕我找到林南城,讓他給本就已經步履維艱的宋氏集團,再增添點風雪啊?」她笑了笑,又淡淡說道,「你應該知道的,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林南城,紀雲深,傅青山,這三個名字,可以說是林城權利和財富的象徵,惹上他們,就等於惹上了無窮無盡的災難。
沒有人會愚蠢的試圖惹惱他們,來給自己添堵,宋岐山也不例外。
他聽到宋果的話,眉心微蹙,淡淡說道,「果果,爸爸雖然老了,但還沒有糊塗,剛剛那麼好的機會,林南城只要拉著你一起出鏡,就算他的家人反對,也不會再阻止,而你卻沒有跟他一起出鏡,我大膽的猜測是你們兩個人翻雲覆雨完就分了手……」
「亦或是你不想拖累他,主動提了分手。」
宋果變得難看的臉色,讓笑容重新回到了宋岐山的臉上。
他又靠近了宋果一些,聲音低淡,「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高高在上睥睨眾生,應該沒有被女人當眾拒絕過,或是被明目張胆甩過,你這麼做,等於斷了你和他之間的所有退路,也就是說,你沒有林南城這個靠山,只能聽我的話,不然……」
宋岐山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在過於安靜的高級套房裡,顯得格外的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我就只能讓你和外公外婆……永別了。」
宋岐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這一點,從他可以把她無情的送給任何可以給他錢的男人上,就可以看出來。
並且,他從來又不是一個長情的人。
他這一生擁有過無數的女人,卻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的寵愛超過三年。
他的眼裡和心裡只有他自己,是的,他就是一個非常冷漠,非常自私冷血,甚至不近人情的人。
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可惜,只有值得或是不值得。
大概能為他創造財富的,都是他值得付出的人,當然,不能為他創造財富的,那都是沒有用的人,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是不是應該感謝老天爺給了她一個漂亮的臉蛋,讓她至少有利用的價值,才會讓他一直出錢,給病重的外公外婆看病,還送他們去了最好的療養院,讓他們在那裡安度晚年。
好像除了不能經常看到她,一切都很好,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宋岐山的話,讓她瞬間就白了臉,她那雙如水般澄澈的眸子,瞬間激起無數的漣漪,「宋岐山,你要是敢動外公外婆,我就敢讓宋氏從此在林城消失。」
宋岐山笑了笑,「好啊,那麼我們就拭目以待,果果。」
話落,他沒在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宋果被他臨走時那有些瘋狂的眼神嚇到,趕緊伸手拍了拍胸口,想追出去,卻又覺得沒有用。
現在能幫她的人,可以幫她的人,只有林南城。
可她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他,又親手把他推遠,得罪了他,她現在又怎麼再跟他開口說和好,讓他幫她?
大概宋岐山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把話說得那麼沒有餘地。
而除了這些,她更擔心的是外公外婆的安全。
她真的該忍一忍的,已經忍了那麼多年,怎麼就到了這個節骨眼忍不住了呢?
她伸手拍了拍腦袋,開始埋怨自己的莽撞。
外面的夜更深了,各色燈光混著夜色從窗帘縫隙映射進來,將她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拖得老長。
她的心裡五味雜陳,很久很久都沒有平息。
……
宋果的心情不好,又找不到合適的人發泄,就直接去了酒吧。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林城太小了,小到一個轉身,就可以碰到一輩子都不想再碰到的人,比如她曾經暗戀了很久的前男友。
她直接上樓躲開了,卻又意外的碰到了陸瀟瀟和顧黎。
顧西沉和陸瀟瀟的事情,她多少有點耳聞,但沒有想到顧黎會這麼喜歡陸瀟瀟,她以為顧黎會把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哥哥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就會理所當然的介意和嫉妒出現在哥哥身邊的女人。
可顧黎完全沒有,甚至直接把陸瀟瀟當成了自己的姐姐,什麼煩惱都跟她說。
她與她們迎頭碰在一起,當然也就不可避免的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內容,也就是顧黎和傅奕懷之間的糾纏。
而顯然,她看見她們的同時,她們也看見了她。
見她的手裡拿著酒瓶,顧黎就朝著陸瀟瀟大聲的說了一句,「瀟瀟姐,我也想喝酒,我們和果果姐一起喝酒吧。」
自從上次林嫣住院后,她們三人碰過面,顧黎就一直叫陸瀟瀟瀟瀟姐,叫她果果姐,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在聽到她叫她果果姐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或是其他的表情,而是很坦然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陸瀟瀟已經被顧黎纏的腦袋疼了,既然宋果願意和她們一起,她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話,顧黎就不會只纏著她一個人問東問西,她高興都來不及,所以就欣然的點了點頭。
果然,在她點頭以後,顧黎就鬆開了她,轉而去挽著宋果的臂彎去了。
顧黎畢竟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藏不住心事,很快就把已經和陸瀟瀟說過一遍的煩惱,又跟宋果說了一遍。
宋果的感情也處理的一團糟,聽到小姑娘的煩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的說了一句,「小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他,那你就拒絕他,躲得遠遠的,但如果你喜歡他,卻又因為之前的不愉快而拉不下臉,低不下頭,那果果姐就要勸勸你了。」
顧黎聽后,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說,果果姐,我聽著呢。」
陸瀟瀟坐在她們對面的沙發上,默默的聽著兩人聊天內容,還沒有總結出來什麼,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她皺了皺好看的秀眉,就將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當看到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后,她趕緊瞥了一眼對面的兩人,見兩人都沒有看過來,就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她就滑下了接聽鍵,還沒有說話,對面就傳來了有些不悅的男聲,「你在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吵鬧的音樂聲?」
「我……我在酒吧。」
顧西沉聽到她的話,傾身彈了彈煙灰,半晌才又說了一句,「顧黎跟你在一起?」
她以為他突然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她帶顧黎來了酒吧,就趕緊低聲說道,「嗯,我們在一起,剛剛又碰到了宋果,她現在正在跟宋果在包廂里聊天,沒有喝酒。」
顧西沉轉動旋轉椅,抬起垂放在桌面上的大手,慢慢的揉按著眉心,「你過來一趟。」
「現在嗎?」
「嗯。」
陸瀟瀟看了一眼包房的方向,又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情嗎?宋果和顧黎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我怕她們一會喝多了酒……」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關心我。」
他的話讓她有一種被需要的錯覺,一種好像他已經愛上她的錯覺。
當然,也只能是一種錯覺。
陸瀟瀟嘆息了一聲,「那宋果和顧黎怎麼辦啊?」
「誰的女人誰辦。」
話落,顧西沉就切斷了手機通訊。
陸瀟瀟看著已經被那頭兀自掛斷的手機,好一會才搖頭苦笑,喃喃的說道,「還以為他是想我了,但現在很明顯是在自作多情,他大概還在生顧黎和傅奕懷的氣,所以才會這樣。」
顧西沉從半個月前,就明令禁止不許她和顧黎再在一起。
一是怕她越來越依賴她,最後誰的話都不聽。
二是他之前對顧黎發了很大的脾氣,顧黎生氣,說再也不理他,而他也說過不再管她,兩人就這麼僵持起來。
而他不再管她,理應她也就不能再管顧黎。
但現在很明顯就是他們把她夾在了中間,都說不再理對方,不再管對方的話,又都禁不住偷偷的關心對方,而她,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兩人之間的傳聲筒,還有潤滑劑。
陸瀟瀟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跟包廂里的兩人打了招呼,就匆匆的離開了酒吧。
大概半個小時后,計程車就穩穩的停在了西沉大廈。
她付了車資,就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匆匆的往大廈裡面走。
門口的保安看見有人過來,便伸手攔住了她,她解釋了一通,保安也沒有對她放行,她只能給顧西沉打電話,讓她親自下來接她。
顧西沉接到她的電話,並沒有特別的情緒,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夜風很涼,她穿得又有些少,站在大廈的門口,只覺得涼意襲人,甚至有那麼一兩個瞬間,都想掉頭走掉,但她又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走就走,畢竟她是他必須隨叫隨到的女人,當初他幫了她,這是他們早就已經說好了的。
不能改變,也不會改變。
站在夜風中,等了將近五分鐘,顧西沉才從總裁專用電梯走出來,並邁著一向沉穩有力的步伐朝著門口的她走過來。
她縮著肩膀等著,直到他走近,保安才放了行,並連連的向她道歉。
她搖了搖頭,說了一聲沒有關係,就小跑著走到了顧西沉的身邊。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嬌小女人,見她縮著肩膀,一副很冷的樣子,低聲說了一句麻煩,就將自己的西服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肩頭上。
下一秒,他的體溫就將她包圍了起來,驅走了身上所有的寒意。
她沒有拒絕,甚至有些享受他的體溫帶來的溫暖。
如果仔細去觀察,她的表情很貪婪。
顧西沉雙手抄兜徑自走著,直到走到總裁專用電梯旁,也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過來,他皺眉回頭,就見女人在他身後十幾米的地方沒有繼續走。
燈光有些暗,他瞥了一眼,就低聲問道,「怎麼了?」
陸瀟瀟剛剛走的有些急,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發生了側滑,腳踝不小心崴了一下,她現在不敢走,更不敢動,只能低柔的開口,「那個……我突然有點累了,你先上去吧,我馬上去找你。」
顧西沉顯然沒有相信她的話,又問了一句,「腳怎麼了?」
陸瀟瀟直到瞞不過他,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剛剛不小心崴了一下,我要適應一下再走,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顧西沉又皺了皺眉,這回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朝她走了過去。
陸瀟瀟以為他要生氣,趕緊解釋道,「大理石地面實在太滑了,我剛剛著急趕過來,本身就崴了一下,而且……你的步伐有點大,我為了跟上你的步伐,就又不小心崴了一下,所以……」
「所以,這件事情不怪你,怪我是嗎?」
顧西沉的話,讓她趕緊拚命的搖頭,「怎麼可能怪你,怪我怪我!」
陸瀟瀟這兩句阿諛奉承的話,非但沒有讓顧西沉的眉心舒展開,反而蹙的更緊,「陸瀟瀟,你還能笑得更狗腿一點嗎?」
「我沒有笑得狗腿,而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在笑。」
她的話,成功的逗笑了他,「你這要是發自內心的笑,那我現在的笑,豈不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陸瀟瀟抬頭看了一眼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他的臉上覆著一層淡淡的笑容,可那笑容卻絲毫不達眼底,如果說這個笑容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那麼她剛剛的笑,確實一點都不像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
她沒再說話,或者已經沒什麼話好說。
顧西沉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他可以隨時開啟一個話題,當然,也可以隨時終結一個話題。
見她沒再說話,顧西沉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彎腰,將她橫抱在了懷裡。
顧西沉的動作有些突然,讓她沒有任何的防備,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穩穩的呆在了他的懷裡。
他的身高很高,待在他的懷裡,看到的景物,與平時全都不一樣了。
又或者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景物會自動變得不一樣。
到了電梯門口,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突然感覺沒有那麼疼了,你把我放下來吧,萬一碰到你的員工,那該影響不好了!」
顧西沉沒說話,依然我行我素。
「顧西沉……」
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沒應,她就又叫了一聲,這回他瞥過來一眼,低聲說道,「我不是耳聾,聽見你說的話了,乖乖呆著不許動,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顧西沉的五官,是很高級的那種,完全不熟那些上鏡大屏幕的電影明星。
而且他這些年曆經商海浮沉,已經很難看出來他是顧峰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孤兒,骨子裡彷彿天生就有一種高貴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而他身後的全世界都變成了陪襯他的背景。
她抿了抿紅唇,見他的面色陰沉似水,就沒再繼續,小心翼翼的開始轉移話題,「你,你這麼晚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不能叫你?」
陸瀟瀟挑了挑秀眉,「顧西沉,你能不能不要陰陽怪調的,好好說話。」
「那你能不能別問那些蠢問題,讓我惱火?」
「是,我一直都這麼笨這麼蠢,你又不是不知道,放我下來,我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