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的孩子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那麼對他!
翌日。
車內,余安暖睨著窗外極速掠過的風景,心底沒由來的緊張,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悄無聲息緊攥成拳頭,大腦里已經不可思議的亂想了起來。
她以為她會是淡定的,她以為她能夠鎮靜的。
可當她真正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那種恨不得能夠將他抽骨扒皮的感覺卻是來得那麼的狠烈。
方勝的家在郊外一片待亟待的民房,價格便宜,只是又破又舊,看起來環境好不到哪裡去。
空曠寂靜的走廊上堆滿灰塵,長長的走道只有沉穩的腳步聲,即便是在白天聽起來也可怖極了,由此可見,這裡已經很少有人居住了。
「各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我知道錯了你們放過行不行,我這裡有很多錢,只要你們放了我要多少就給你多少,求求你們了……」
越往裡面去,還沒站穩腳跟耳畔就傳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調,語調中的恐懼即便是隔著一堵牆,依舊毫無徵兆的飄進耳里,光是聽著那熟悉的聲音余安暖就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連帶著太陽穴也突突的跳了起來,而那晚他說的那句話也毫無徵兆的響徹在大腦!
――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必須這麼做!
嘴角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冷笑,斜睨著緊蹙著眉頭一副不放心看著她的男人,輕挑了挑眉,清冷的出聲,「你放心吧,我沒事兒。」
然,顧墨生越是看她這副模樣,心底的擔憂愈發的竄了起來。
緊抿著薄唇,往前一步,推開門板,撲面而來的灰塵讓他下意識遮擋在她的身前,讓灰塵都落在了他熨得筆直的衣服上,好一會兒,待到灰塵飄散他才回首望著身後的女孩兒,「沒事吧?」
聽到聲音,余安暖才有些反應過來,鬆開捂住嘴巴的手,輕咳一聲沖他輕晃了晃頭。
見此,顧墨生心下一松,回首望著屋內的場景眉頭緊蹙,遍地的破碎的玻璃碎片和紙張,視線緩緩移動最後鎖定在客廳正中間被保鏢團團圍住跪在中間的方勝。
頓時,渾身散發著的氣息倏地一冷,連帶著本就空曠的房屋也沾染上了些許冷意。
熟悉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跪在正中央的方勝卻是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身體哆嗦著機械般的轉身,當看著那張冰冷的臉龐他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然,男人說出口的話更是讓他癱軟在地。
「方勝,看到我你就怕了,那她呢?」
只見,顧墨生冷哼一聲,隨之側身讓身後的女孩兒顯露出來,余安暖現在的那一瞬間,本就跪坐在地板上的方勝更是堅持不住的癱坐起來,瞳孔緊縮著渾身的恐懼氣息顯而易見。
顯然他早就該猜到了,可當真正見到的時候,他那顆還能跳動的心臟卻是那麼的害怕而心虛。
余安暖雙眸緊盯著癱坐在正中央的方勝,雙眼通紅得厲害,垂在身側的手抑制不住的輕顫著,紅唇緊抿著滿心的恨意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內心,輕顫的雙手一點點攥成拳頭,下唇也被咬得發紅,可她卻是一句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倏然,手背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輕愣了愣,側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張精緻得無可挑剔的五官和黑眸里的堅信,對著她微微頷首。
而男人這樣的舉動全然是給了她足夠的信心,收回視線再次落在不遠處的方勝身上,渾身的寒霜和恨意再也壓抑不住,輕輕邁開步伐踩著清脆的腳步聲一步步向他的方向走去。
方勝看著步步緊逼的兩人,兩人身上渾然天成的氣勢洶洶讓他無法招架,下意識的挪動了下半身,然而才做出動作肩膀上就傳來沉重的摁壓讓他不能動彈,額頭布滿汗滴渾身哆嗦著,「余小姐,顧先生,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們能夠放過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錯了?」
「你以為你現在說你錯了,我就會原諒你嗎?」聞言,余安暖嘴角冰冷的弧度更深,一字一句,「當你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你現在告訴我你錯了,那我的孩子呢他又哪裡得罪你了?!」
「他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那樣子對他!」
每說一句話,那股鑽心的疼痛就如影隨形般的竄到心臟竄到腹部,雙眼通紅居高臨下的緊盯著腳邊的男人,目光狠戾,其實她知道,他不過就是為了錢,為了債務才會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而他最後不也沒有把刀口劃在她的身上……
其實她知道,當時,他是有僥倖心理也存了心虛,不然不會在她那樣之後一跑了之。
畢竟,那個時候,他有的是時間把鋒利的刀尖划向她,可他並沒有!
可那又怎麼樣,到最後她的孩子不也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那她去找誰要,誰又會給她?!
說著說著,余安暖的步伐再次緩緩地邁動起來,而隨著她愈發的靠近,方勝謹慎的掙扎著可奈何被保鏢左右控制動彈不得,只能驚恐的看著她越來越近,頓時心下一狠脫口而出,「余安暖,害你孩子沒有的不是我,是顧總奶奶,你不應該來找我,我當時還故意離開並沒有對你下狠手,你不應該來找我!」
「你要找的是顧總的奶奶,而不是我,整件事都是她一個策劃的,也是她找到我的!」
「啊――」
話還在口中輾轉,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瘮人的驚呼聲,只見余安暖緊咬著紅唇,腳上尖銳的鞋跟狠狠地在方勝撐在地板上的手背上一點點輾轉著。
沒一會兒,就見他的面頰慘白得不像樣兒,而她並沒有鬆開而是緩緩蹲下身,雙目注視著他那雙蓄滿淚花的眼,輕哼,說出口的話令人毛骨悚然,「方醫生,我記得你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一場屬於你的手術,恐怕你這個願望永遠都不會實現了呢……」
「我也知道並不是你做的,可我要是能夠找她,又不會來找你!」
說著說著,踩在他手背上的手狠狠地用力,動作緩慢的起身,居高臨下眸光高深莫測的看著他,紅唇動了動話卻是對身側的男人道,「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她就抽出被男人緊握的手,轉身,半闔眼眸睨著有些泛紅的手掌和尚未乾濕的汗跡。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但凡她能夠找柳靜曼她就不會來找方勝!
與方勝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可以向外科醫生一樣做場手術,所以那段時間他利用自己人際關係和專業好不容易找到政界的裙帶關係弄到一個資格,想必這次回來和那個資格脫不了關係,可沒想到他會落到她的手裡吧……
緊靠著門板,聽著身後傳出來的悶哼求饒聲伴隨著拳打腳踢的聲響,余安暖的心裡並沒有多大的喜悅或是高興,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平坦的腹部,內心的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房屋裡再也沒了求饒聲,而拳打腳踢的聲音也隨之停止,微微站直身子轉身望著衣服落了些許灰塵的男人,輕眨了眨眼,沒吭聲邁開步伐向樓梯口而去。
隨著她的離開,顧墨生也緊跟其後。
車內,空調里吹出的暖風讓她有些不適,伸手搖下車窗,撲面而來的涼風彷彿吹走了身上所有的悶氣,輕嘆一聲,望著路邊的人群緩緩開腔,「你打算怎麼辦?」
女孩兒的話一出,顧墨生扯了扯涔薄的薄唇,深諳的眼眸驀地一沉,說出口的話依舊夾雜著些許狠戾意味:「按照你想的那樣去辦。」
音落,車內的氣氛有些凝固了起來。
余安暖望著車外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揚,把一個心理醫生送到精神病院,可謂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為殘忍的選擇。
「傅總,我們之前說的那些交易就先停止吧……」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就連這種事你也要在電話里說嗎?」傅睿辰站在落地窗前居高臨下望著地面上細小的人影,布滿紅血絲的眼一眨不眨,鄭重其事開腔,「但我希望你不要這麼衝動,那個方案我們研究了不少時間,如果你是因為我的關係而這樣的,那以後方案羌的交接問題我讓小米和你接觸,我盡量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覺得怎麼樣?」
「我知道,你可能一時半會兒有些不能接受,但我還是那個意思――」
「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我們其他的合作關係。」
「安暖,我是真的想要幫你,我希望你別讓我失望。」說完,電話那頭的沉默不語讓他捏著手機的力道猛地一緊,俊俏的面孔有些許不甘的情緒浮現,輕聲說了句「再見」便掛斷了電話。
北岸。
余安暖坐在床尾望著已經暗下去的屏幕,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她知道她是有些衝動了,也有些孩子氣了,可讓她面對著傅睿辰,還是在那樣的事情發生后,她怎麼能夠靜下心來去和他相處。
可,她也不願意放棄這個能夠打壓顧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