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余安暖,你不是說過你相信我的嗎?
北岸。
余安暖站在客廳里,四目打量著這個自己曾經離開又回來的別墅,沒由來的心頭酸澀。
她並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而是總活得卑微而小心翼翼。
顧墨生將要和江語蓉結婚的事情自己是板上釘釘,就算他口頭上說了不會娶她,可那又能代表什麼,至少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再陪伴她,讓他們的之間又充滿了其他美好的回憶。
就算以後離開了,這些回憶也足以她撐過後半生。
未來的日子誰也不會知道,但現在,她始終是要離開的。
因為她和顧墨生都不在家,特意放了王嬸一星期的假讓她回家陪陪孫子。
清澈的眼眸逐漸沾染上水花,狠狠地扯了扯嘴角,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提包,轉身一步步向玄關處而去。
每走一步,心裡都痛得喘不過氣,一次又一次的進來,又一次次的離開,始終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顫抖著手撫上冰涼的門把手微微轉動,她來時乾淨一身,走時也不會帶走任何的東西,門開了又關,站在院門口回首看著眼前這棟充滿回憶的別墅,緊咬著唇瓣,雙眼通紅得厲害。
看了又看,生怕自己生出不舍的念頭,攥著包帶的手指尖深陷進掌心,而她卻像是察覺不到痛一般的帶著堅決的意味轉身,上了早已等候在路邊的的士。
「嗯?」
顧氏辦公室里的顧墨生無端的打了個寒顫,停下手中的動作,斜睨著擺放在茶几上未拿走的保溫盒,精緻的面龐上掛滿了化不開的溫柔和激動。
涔薄的唇瓣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眸色微沉,深處閃爍著的星光怎麼也壓抑不住,在陰影下顯得異常的明亮。
*
濱江苑。
「顧墨?」慕笙看著出現在自家門口的男人,心下一驚,上下打量著他渾身濕.透的模樣,難以置通道,「這狂風暴雨的你來我這做什麼,何羌他今晚有個聚會還沒回來,你看……」
「我不是來找何羌的,安暖她有來過你這兒嗎?」
話還沒說完,話茬就被搶了去,隨之而來的是溢滿擔憂而緊張的神情。
「沒有啊,怎麼了,是不是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你把她氣走了?」
幾乎是音落下的一瞬間,慕笙整個人就炸了毛,神色憤怒不已的抬起手臂指著面前比自己高了很多的男人,一句一頓,「我早就聽何羌說,你對暖暖有意思,而看在你對她那麼好的份上我也就沒說什麼,但你看看這才多久,你就傷害對不起她,果然你們姓顧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顧墨,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如果安暖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高聲的斥責著眼前的男人,慕笙的腦海里就浮現出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頓時沒好氣道,果然姓顧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憤怒的情緒蓄滿了腦袋,讓她的思緒變得有些遲鈍。
這樣糟糕的天氣,安暖能夠去哪兒,在北城除了她這兒她也沒地去了!
見慕笙的這副模樣,顧墨生知道余安暖絕對沒有來過這兒,甚至不曾和她聯繫過,那她到底能夠去哪兒!
倏地,只見慕笙就要越過他神色焦急的往電梯處去,心下一沉,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望著她錯愕而憤怒的神情,語速極快的解釋道,「外邊天氣很不好你就別去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安全的帶回來的!」
說著,他鬆開抓住慕笙手臂的手,將手伸進已經濕.透的西裝夾層里,掏出已經有些微微印濕的紅色請柬塞到她的手裡,目光堅定。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平平安安的帶回來的!」
音落,他再也沒看慕笙一眼邁開步伐,急促的往電梯的方向而去,摁下電梯,整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望著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的身影,半闔眼眸掃過光滑地板上的水珠以及些許的泥漬,抿了抿泛白的唇瓣,目光才最後鎖在手心裡紅艷的請柬,眯了眯眼,小心翼翼的翻開。
然,看著上面的內容,卻是讓她毫無徵兆地紅了眼眶,沒有絲毫形象的蹲在地板上。
有難以置信有痛恨但更多的卻是由衷的開心。
她知道顧墨喜歡安暖,從第一次見面他看安暖的眼神她就知道,也有和何羌想過要不要撮合他們,可感情始終是兩個人的事情,順其自然更好,也就沒有插手。
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顧墨既然就是那個安暖始終心心念念的男人!
顧墨,顧墨生!
本就相差一個字的名字,她怎麼就能夠這麼糊塗!
這一次,安暖也算是苦盡甘來,可為什麼在這關鍵的時刻,她就偏偏選擇了離開呢?
指尖一松,紅艷的請柬順勢滑落在潮濕印滿水印的地板上,正面朝上――
只見新人欄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寫的不是顧墨生和江語蓉,而是顧墨生與余安暖的婚禮!
黑色的字跡在印滿水印的地板上一點點的暈開,化作一朵花,就像他們那段逐漸消散的在空中的感情。
暴雨傾城,雷電交加。
這樣的夜晚,始終不是一個安寧的夜。
走在光線昏暗的走廊上,鼻息間瀰漫著濃重的鹹味,耳畔模糊不清的海水拍打在暗礁上的沉悶聲,一聲又一聲伴隨著駭人的雷聲,讓本就空曠寂靜的別墅顯得格外的詭異。
離開北岸,她沒有去笙笙那兒,也沒有聯繫任何人,只是按照約定來到了柳靜曼為她準備的別墅。
她想,也許,這才是能夠讓她靜下心的地方吧。
拖鞋吸著地盤的輕微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晰,一如平靜的心湖被扔下一顆石子,逐漸的泛起一絲絲漣漪。
夜深了,他也應該回到家裡了,也應該已經發現她不見了……
但,這時的他應該是慶幸的吧,畢竟明天就是婚禮,她的留下只會是他的累贅,他的污點吧……
「轟隆隆――」
刺耳的驚雷一聲又一聲的響起,伴隨著清晰的砸門聲,隱約著,男人沙啞的聲音盤旋在耳畔。
「余安暖,你不是說過你相信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