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這次,我把主動權交到你手上。
很快的,兩個人就逛得不亦樂乎了。
沒有哪個女人能杜絕漂亮衣服和鞋子,就好比沒有女人天生不喜歡吃甜食一樣,當然,除了想減肥的人。
穿衣要找到自己的風格,又要符合身份形象,於是乎,當趙莓遞給暖安一雙五公分的高跟鞋時,暖安咬了下唇,「我穿不習慣。」
「有什麼是天生習慣的呢?凡事總歸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你想要戒掉過去,就必須把注意力轉移到新生事物上。就譬如你想要戒煙,就需要把你對煙的依賴轉移到另一個事物上。」趙莓說的頭頭是道。
「行。」慕暖安一咬牙,換上了。
夜色蔓延,霓虹過影,周圍人來人往。
慕暖安和趙莓雙手拎著大包小包,準備打車回店。
倏然,一道冰冷的車燈直直照了過來,慕暖安下意識抬手擋住了眼。
車子一個剎車,穩穩停在了她的面前,車門緩緩打開,身材欣長的男人,長褲包裹下的結實大腿,鋥亮的皮鞋,還有那高傲俊挺的深邃臉龐。
慕暖安倒抽了口涼氣,手裡提的袋子隨之扔到了地上。
趙莓看著宛若天神般的男人,覺得這帥哥很眼熟,似乎在那裡見過。
她仔細回想著,靈光一閃,剛想要開口,男人已經闊步走到了她們面前。
如此英俊逼人的臉,令趙莓呼吸都慢了半拍,「暖、暖安,他——」
慕暖安攥了下手指,對身旁的趙莓說,「趙姐,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
「莫非他就是你——」
「趙姐。」慕暖安打斷了趙莓。
「好,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趙莓最後看了男人一眼,便離開了。
夜風起,夾雜著微涼,薄季琛看見暖安身上的衣服,眉頭輕皺了一下,便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然後,又自然而然地把她冰涼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揉搓。
他這一系列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
曾幾何時,夜裡暖安總喜歡在花園呆坐一會,手腳冰涼,他便給她裹上層厚厚的衣服,把她的小手包住,斂著眉,靜靜往她手心裡呵著氣。
他從來都是話不多的,卻有時細心的令人悸動不已。
熟悉的溫柔夾雜著回憶,慕暖安眸光狠狠一顫。
但隨即,她便厭惡地別開臉,把手抽回,同時把身上的外套毫不客氣地抖落到了地上,彷彿上面沾著什麼細菌似的。
薄季琛臉色一沉,「上車,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薄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神色清冷地看著他。
「我沒有說結束。」他低低道,想要再次握住她的手,卻被她用力甩開。
「別碰我。別用你碰別的女人的手碰我!很臟!」
慕暖安用力咬了下唇,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過來找她。
他給她的傷害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在狠狠撕裂她的心后,再重重劃上一刀?
「我沒有碰她。」他目光灼灼。
「已經和我無關了。」
她掉頭就走,卻被攬入一個懷抱,她的後背貼著一堵溫熱的胸膛,清冽氣息瞬間將她團團包圍。
「薄先生,請你自重。」
她掙脫著,男人的手臂卻像是銅牆將她緊緊箍住。
「別鬧了,我很累。」薄季琛依舊皺著眉,深吸一口她的清香后,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讓我抱一會。」
來往行人頻頻側目,而他彷彿全然視而不見,只是磨蹭了下暖安的髮絲,嗓音沉蠱,「剪頭髮了?」
慕暖安用力咬了咬唇,沒說話。
他也沒再說話,卻也沒有任何動作。
她被他圈緊的動彈不得,仰頭對上他的眼,有那麼一瞬彷彿看到有星光在他瞳仁深處滑過,像是一抹驚艷。
她一怔,隨即蹙眉,「薄季琛,你到底想幹什麼?!」
夜空中,男人性感的薄唇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那麼明顯,低醇嗓音於她頭頂盤落,「很好看。」
「什麼?」
「這個髮型很適合你。」
她清爽又乾淨,眉宇間依舊有著不服輸的倔強,像是一塊潤玉,原本就已晶瑩光滑,經過打磨后更剔透得令人移不開雙眼。
原來,她可以更美。
慕暖安微怔,許是沒料到他會這麼直白地讚美她,有些局促地別開臉,「適不適合和你沒有關係。」
「以後就留這個髮型吧。」薄季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沉嗓音隱約泛著些寵溺。
「都說了別碰我!」
她煩躁地拂開他的大手,趁男人分神之時猛地掙開他,看著他,呼吸略有急促,「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薄季琛,我真的受夠了。」
面前的男人抿了下唇,神情多了一絲不耐。
看吧,這才是真正的他,只要什麼事情不合他的意了,他便會不耐煩。
以前慕暖安最怕的就是他的不耐煩,但是現在看著他這副模樣,她的心底只剩下了一陣陣荒涼的苦澀。
氣氛陷入了僵硬沉悶的窒息。
良久,男人才開口,望著她的眼,一字一句,「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你殺了我的孩子,我和童瑤舒即便解釋,我知道你也不會相信。那次就算作是我對不起你,我們兩清了,我不會再和你計較孩子的事。」
他說的這些,無非就是想找個理由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即使知道她對他的愛已經夾雜了雜質,即使知道他和她之間已經有了無法修補的裂痕,他卻仍舊想要擁有,想要霸道地把她留在身邊。
或許,這就是他對她的感情。
薄季琛看著她的目光專註又認真,奈何,慕暖安卻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兩清?好一個兩清啊。你是想讓我再像個傻子一樣回到你身邊嗎?」
慕暖安冷笑,「不可能的。我說過我們之間徹底結束了,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兩清了,我也沒辦法視而不見。」
空氣中全是他的氣息,一絲一縷都刻入骨髓,縈繞在周身。可偏偏,她再也無法暢快呼吸這抹清冽了。
她恨極了他,從此與他劃清界限,互不招惹,總能相安無事。
於是她決絕轉身,卻被男人扼住手腕。
「放開!再拉著我喊人了你信不信?」慕暖安甩手掙扎,秀眉緊蹙。
周圍的來往的路人聽見慕暖安這麼說,看向薄季琛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懷疑。
眼前的男人氣質清冷,面容非凡,全身上下一身光鮮的行頭,倒是讓人沒辦法把「變態」二字和其聯繫在一起。
一旁的行人三三兩兩竊竊私語了起來,薄季琛的臉色愈發難看。
但他的眼睛始終是一瞬不瞬注視著慕暖安的。
良久后,輕啟薄唇,「這次,我把主動權交到你手上。」
「什麼意思?」
「我給你兩個選擇。」
薄季琛壓下了心頭的焦躁,聲音變得平靜,「要麼回到我身邊,我會和你結婚,像從前那樣對你好對你寵,以前的事情全部既往不咎;要麼選擇離開我。從此以後你我不再聯繫,我也不會去找你,作為代價,凡是帝峰旗下的產業以及和帝峰合作的公司全部都將把你加入黑名單。」
慕暖安懂了。
他第二個選擇的意思就是她會永久性的失業,永無出頭之日對吧?畢竟像帝峰這樣的龍頭,誰敢得罪的起?
慕暖安倏地笑了。薄季琛,你真的以為現在的我還會在乎這些嗎?
「薄太太,多麼至高無上的一個稱謂啊。全城女人擠破了腦袋想要的稱謂,真是令人眼紅。」
薄季琛定定看著她,「你想要,我就給你。」
「可是我不想。」慕暖安攤開雙手,「只剩我一人,要功名利祿何用?薄太太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選擇第二個。」
她語氣隨意,但語調卻堅定無比,沒有絲毫猶豫。
可薄季琛卻希望此時此刻她能夠猶豫一下。
「我再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他攥緊了拳頭,眸底竟染上一抹恐慌,「只要你答應留在我身邊,我會滿足你任何要求。」
薄季琛的心倏然亂成了一團麻,彷彿一分鐘之後,她就要徹底離開他的世界了。
昨日要不是錢行進給他打電話,他都不知她居然有了死的念頭。
「老大,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也不想聽見我的聲音,但聽我把話說完,就這一次。」
薄季琛沒有開口,不過也沒有掛斷電話。
「慕暖安走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她,求生意識不高。兩次尋死,一次差點被車撞死,一次高燒昏迷。」
「女人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似乎沒有別的新意了。」他大手攥緊,語調冷漠到了極致。
為什麼錢行進會知道這些?他和那個女人到底什麼關係?
這一刻,嫉妒的怒火將他整個人團團包圍,燃燒殆盡。
錢行進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說不上是震驚還是生氣,「老大,讓你失望了,這次她很創新,看得出來她不是想挽回你,她是想放棄自已,如果你想她死,那你可以滿意了,因為她如你的心愿,真的想死了,你以後可以不用再折磨她了。」錢行進一字一句嘲諷他的無情。
薄季琛的心轟然炸痛。
難道她真的有如此痛苦?如果她死了,他會怎樣,他不知道。
「老大,我知道你能夠找的到她,若你對她還有情,就好好同她說吧。」
錢行進掛了電話,目光悲憤。
薄季琛盯著手機,面無表情,喉結卻滾動著。
心裡一陣陣的荒涼,像是寸草不生的沙漠野嶺。
……
「不用給我一分鐘考慮了。」
慕暖安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薄季琛回過神,心跳的有些快,他屏住了呼吸,「你,你確定考慮清楚了。」
「嗯,我還是那句話,我要離開你。」
她說的決絕,不帶一絲一毫的留戀和不舍,勢必要與他的軌跡徹底脫離。
薄季琛覺得此刻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卡住並死死揪緊,他握成拳的手有些微顫抖,連同他的薄唇,「我們在一起就這麼難嗎?」
他痛苦呢喃,眼角眉梢儘是受傷。
「薄季琛,我們之間隔著一條人命,隔著一場背叛,隔著欺騙,隔著猜忌,隔著冷漠與爭吵,隔著不等價的愛,你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在一起?」
慕暖安幾乎是耗盡自己全部的氣力才說的出來這番話。